這些日子,謝家眾人都忙著,少有時間聚在一起。


    倒是諸位皇子,每日按時入宮處理政事,心思各異的皇子們,處於一殿,卻是各忙各的,少有交流,燁王身為大哥,看著大家非要別著勁,不肯痛心,心裏也憋著一股氣,不好發作。


    那端王和瑞王二人,明顯不熟各種事務,端王隻求不出錯,沒有什麽建功之處,新晉封的瑞王就不同了,急吼吼的想要攬拳,絲毫不把諸位兄長放在眼中,礙於父皇的態度,眾人雖然看他不上,此時也不想與他計較。


    五個皇子一同理政,也是一大奇事,皇帝遲遲不肯定下太子人選,如今猝然病重,每個具體交代,隻能由燁王,珺王兩個賢能的皇子昝代,可是陵王是皇帝親自召回,端王,瑞王也是皇帝突然提拔,這下子,五子理政的局麵,就這樣展開,各自試探,一時倒是沒有出什麽亂子。


    瑞王後來居上,把持著內宮守衛職權,提拔了不少鄭貴妃一門的臣子,其餘人冷眼旁觀,私下動作不少,就等著陛下好起來,再行發難。


    若是陛下一病不起,甚至是,那定又是一場血亂。不過暗中還有帝師盯著,爭奪皇位,想要光明正大,必須穩住精神領袖帝師,不然也坐不穩皇位。


    忙了大半日,大家都有些疲憊,燁王吩咐了一聲身邊的內侍,內侍悄悄退了出去。


    燁王擱下筆道,“這些日子,大家也是疲累了,今日又是十五,雖不是中秋之夜,也是月圓人團圓之日,我們五兄弟齊聚,我命人準備了些酒菜,我等也可暢談一番。”


    燁王身為嫡長,多年來也是有些威信,眾人明白他有說和之意,但是這不是幼時爭一個小玩意兒,而是成年皇子們的角逐。


    不過也未多言,一一應了,站起來,鬆鬆筋骨,隨燁王一同到了偏殿。


    父皇病著,幾人自然不會公然大魚大肉,奢靡享受,雖無絲竹樂舞,幾兄弟坐在一起,心中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小時候,即使有相爭之處,也不過是爭父皇今日又對誰關注了些,大家兄弟之間好像也沒有你死我活。


    如今燁王已經是而立之年,最小的瑞王,已經及冠,前些日子又出了兄弟暗殺的事,大家同堂,總是變了個滋味。


    燁王道,“雖然我請你們來,但我們都有事在身,父皇又病重,我們小酌便可,既然疲累,在座的都是兄弟,有些話,說說也無妨。”


    陵王當先飲了一杯,把玩著白瓷杯子道,“大哥請我們喝酒,怎麽又不讓喝個痛快了?”


    燁王心中一動,陵王有多少年沒有叫過大哥了,這麽多年,他都隻叫一聲皇兄罷了,“你若是要喝,我也攔不住你,隻是明日還要早起,隻怕你到時頭疼。”


    “我已經好幾日不曾飲酒了,今日讓我喝個痛快,明日的事,大哥幫我分擔些就好,來人給我拿梨花白來。”


    內侍看看燁王,見燁王沒有阻止的意思,連忙去取來。


    倒是瑞王陰陽怪氣的冷哼道,“今日三皇兄嘴上倒是叫的親熱。”


    “嘖,老十你不能喝就回鄭妃宮裏去吧,別跟大人拗。”


    瑞王道,“本王已經及冠了,用不著你教訓。”


    端王隻是坐在哪兒,自斟自飲,倒是珺王,舉杯敬了燁王一杯。


    看著心思各異的皇弟們,燁王舉杯道,“今夜沒有外人,口舌相爭也是無趣,借著這輪滿月,咱們喝一杯。”


    陵王不屑的看了瑞王一眼,遙遙舉杯,然後一飲而盡,其它人也跟著飲了這杯,隻有瑞王臉色頗為不好,喝了一杯悶酒。


    珺王道,“大哥今日召集我們一起,恐怕是有話要說吧。”


    燁王放下酒杯,“確實如此,如今父皇病重,各國派了使團來參加父皇的壽宴,因為一些意外,比原本所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出發,就算他們路上慢慢走,也會在壽宴前半個多月全部抵達郢都,父皇不能出麵,我們必須穩住局麵,以免他國生出狼子野心。”


    珺王附和道,“此事的確是重中之重,為防有心人,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聽說各國不隻是前來祝賀,還帶來了各國的俊傑,有意來個五國俊傑大會,較較勁,我們身為東道主,自然不能輸了士氣,不僅要準備壽宴,對各國的安排也要變通,城中警戒也要加強。”


    端王搶在瑞王開口之前道,“我們不懂這些,恐怕要多勞煩幾位兄長了。”


    陵王道,“隻要某些人不要添亂,此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按例行事,多加小心就是了。”


    瑞王道,“希望不要有人中飽私囊,失了體麵。”


    陵王也不理他,自顧自喝著梨花白,小小一個瑞王,還不放在他眼裏,陵王側著身子,餘光瞥了一眼下首的珺王,這位才是深藏不露。


    燁王對他們的爭鬥也得頭疼,可是兄弟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這個做大哥的也隻是麵上管管他們罷了。


    “接下來的壽宴,眾目睽睽之下,我們不可失了我大楚的體麵,不管私下如何爭鬥,都不能示了弱,也不可失禮,都要記住這點。


    當然了,如果父皇在壽宴之前好起來,能親自主持大局,是最好不過,但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商晉兩國覬覦我楚國,已經是夙怨,若不是我大楚內外算是穩固,早就任人魚肉了。”


    低頭倒酒的瑞王,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隨著眾人附和了一句。


    “大楚綿延至今,靠的就是上下一心,西州礦產被盜一事,事關國本,可惜父皇還沒有下定決心,就臥床不起,此事我們必須緊抓不放,待父皇能處理事務事決斷。”


    珺王道,“臣弟明白,已經派人日夜盯著了。”


    “嗯。”


    “正事說完了,希望你們都能好好想想,話不多說,咱們喝酒。”


    這些日子大家的壓力可想而知,邊聊邊喝了一兩個時辰,連燁王也喝了個微醺,陵王已然醉倒。


    各自回府歇息不提。


    查到那幾個太醫的妻兒不在寺廟裏麵,就能猜到估計是被瑞王藏起來了,派了數十人出去找人,瑞王自己的勢力不大,所控範圍也不大,如今連自己的親娘都不理了,想來也是隻相信自己,花了大半日的時間,差不多已經找到了藏人的地方。


    未免打草驚蛇,隻是派人嚴密監視,先回來稟報,天沉賀州二人也去看了,救人不難,想必瑞王如今已經有些誌得意滿,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吧。


    姊顏處理完青櫻等人的事,到了二人的院子,三人一合計,覺得這些太醫的確是被人控製,隻是不知這幾個太醫有幾人是真的被逼,有幾人是已經投靠了瑞王。


    眾朝臣私下立場的事,一直是謝靈在查,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查過這些太醫。


    三人去謝靈處,謝靈還未回來,不過十四倒是在,謝靈辦事一向仔細,就算是太醫也有特意的一卷卷宗。


    十四道,“主子一向有意培養林少卿,這些是主子派人和林少卿一起查的,主子十分看重林少卿呢。”


    賀州笑道,“我知道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姊顏道,“雖然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不過林遠的確是可塑之才,他的身世清白,沒有牽掛,可以做個純臣。”


    十四找出卷宗,遞給姊顏,“不過主子似乎沒有把林少卿培養成下屬的意思,他們似乎很投緣,想必已經算是朋友了吧。”


    姊顏不以為意道,“七哥自小誌向遠大,朋友少之又少,除了我們這些兄妹,知心人不多,明裏看他穩重,其實也是少年心性,麵上裝作不需要朋友,其實心裏還是希望能有君子之交的朋友。”


    十四狗腿道,“小姐真是一語中的啊,我看主子也是個傲嬌性子,他也不過二十,非要弄的那麽沉重,也隻要小姐治得了他。”


    姊顏幸災樂禍道,“馬上有別人來治他了,你等著看好戲吧。”


    賀州道,“你們家人都是一個樣子,擺著生人勿近的架子,其實心裏熱乎乎的。”


    天沉總結道,“不擅與人交流罷了,追求不同,便不多言。”


    賀州狀似明白的點點頭,問姊顏道,“照這麽說,我們追求相同咯,你追求什麽?”


    姊顏沉吟片刻,“天下太平,自由之身。”


    “那倒是,咱們三個性格各異,卻都是不喜拘束的性子。”


    天沉道,“前提是天下太平啊,既然如此,我們等一個太平盛世好了。”


    十四看著他們說話,好像在說什麽不得了的決定,但是自己又不太明白,可能是追求不同吧,自小跟著七公子,早就把他的事比自己看的更重要,大家所追求的自由,反而是自己最搞不懂的東西,七公子就是自己的全部意義。


    看著十四不解的樣子,姊顏倒是解釋了一句,“我們說的自由,不是縱馬江湖,怒起傷人,而是心所喜,人所往。你選擇了七哥,你就是自由的,因為你在他身邊,就會安心,所謂此心安處為我求。”


    十四道,“陪主子完成他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


    三人看完卷宗,交還給十四,“這個心願,是許多人的心願,也是謝家沉寂三百年的心願,現在到了要去實現它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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