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小心的把刀重新纏好,頭也不回道,“此刀不賣。”


    那胖子看他滿不在乎自己的樣子,一下子就不爽了,“這刀本少爺看上了,你開個價。”


    賀州混跡江湖也有些年月了,對這種仗勢欺人的,也見怪不怪了,自然不怵他,“說了不賣。”


    胖子的隨從還算有點腦子,那幾人雖然坐在大堂裏,但是看著不像常人,勸道,“少爺,咱們還是上雅間吧,在這大堂跟他們見識,有失身份啊。”


    胖子見大堂裏麵形形色色的人都盯著自己,心裏厭惡,也懶得糾纏,本來隻是覺得是把好刀,買回去送給老爹。


    正準備上樓,一眼瞥到姊顏,眼睛都直了,從未見過這樣絕色的女子,衣著打扮雖然不是窮酸,也沒有什麽華貴之處,應當是小家小戶的女兒。


    抽出腰間附庸風雅的扇子,刷一下打開,走進這邊,隨從沒法兒,隻能跟上。


    邊走還邊故作瀟灑的搖著扇子,“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良家女子,怎能和這些雅間都要不起的市井匹夫混跡在一起,不知本少爺能不能請姑娘一起上樓吃頓飯。”


    他不跟自己糾纏,賀州正慶幸免了個麻煩,免得打擾自己和老王敘舊,誰知道他卻挑了個最不好惹的惹了。


    哪怕是惹了天沉,以天沉的涵養,也不會太拿他怎麽樣,可是惹了姊顏,在座的,沒幾個能允許他站著出去。


    話還沒說完,胖子感覺自己身邊一陣冷風刮過,應該是美人兒的原因,自己心動了,遇上真愛了,所以在這大熱天也會感覺涼爽。


    那胖子還在沾沾自喜,賀州瞥了一眼天沉的臉色,臉上看不出什麽,隻是眸色深了些,捏這杯子的手用力了些。


    “我和我的朋友正吃的開心,謝過好意了。”


    賀州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說話,上次遇到調戲她的人,一口牙都爛了好嗎。


    看賀州一臉的奇怪,姊顏瞅了他一眼,現在要顧忌形象好嗎?早知道還帶著麵具了,再說了,還不是怕打起來,破壞了你們相遇的氣氛。


    誰知道那胖子蹬鼻子上臉了,人家的拒絕了,還不放棄,“這裏啊,什麽都是看人的,坐在大堂裏能吃什麽,喝什麽,上樓才有好東西,姑娘就賞個臉,再說了,坐在這裏,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盯著你呐,多不安全。”


    謝虞皺著眉頭,好像不安全的就是你吧,正欲嗬斥他,姊顏輕握住他的手,閑閑的道,“哦?這裏的都是我的朋友,還沒有來過這家酒樓的雅間,不如讓他們陪我去如何?”


    胖子不舍的移開粘在姊顏臉上的目光,打量了這一桌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還隨身帶著刀劍,有些奇怪,拿著刀的那個人背對著自己,那個坐在美人兒身邊的男子看著最不順眼,不僅坐在美人兒身邊,長相似乎和美人也十分相配,呸,我在想些什麽,美人兒應該是我的才對。


    “姑娘說了,本少爺莫敢不從啊,隻是男女同席實在失禮,本少爺再開一個雅間就是,這兩位姑娘和你一間,這兩位公子和老頭一間,你看如何?”


    “那你呢?”


    “本公子做東,當然是要陪著姑娘了。”


    “小女子還沒來過這間酒樓,聽說不錯,想見識見識,不如你把所有酒樓都定下來,我看看喜歡哪個,挑挑看如何?”


    這間福祿樓,是京裏十分有名的酒樓,酒菜都是上上等,二樓和三樓都是雅間,二樓比較普通,三樓就是真正的貴客的雅間,有一些是長期被包的,一間小小的酒樓規矩也是不小。


    看這胖子,估計也是哪家的紈絝子弟,混跡京城多年,對這些規矩,等級應當是了然於心,能安然紈絝到現在,也不是傻子,不會去輕易惹不必要的麻煩,至少有些包間的主人,他是惹不起的。


    隻要他知難而退,日後再給他個小教訓也就罷了,至少現在,不想引人注目,人難免有時會沒美色財氣所迷,隻要他不過分,看在賀州與故人相逢的麵上,不想破壞他們,也給他一條退路。


    天沉沒有發話,心裏也想著暗地裏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


    謝虞倒是有些明白姑姑的意思,也希望他知難而退,免得讓姑姑忍不住教訓他。


    胖子哈哈大笑,招呼小二道,“小二,快點把你們剩下所有雅間都訂給本少爺。”


    姊顏還是不動聲色道,“小女子說的是這酒樓的全部的雅間。”


    胖子愣了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對美人太客氣了,讓她恃寵生嬌了,又偷看了姊顏一眼,這樣的美人兒,就應該要好好寵著嘛,眼珠子轉了幾轉。


    “那行,我先帶你去剩下的雅間看看,若是沒有喜歡的,咱們再去別的雅間,現在別人都在用飯,咱們貿然打擾別人也不好不是?”


    嘿嘿,這樣說,顯得斯文有理,不是強搶別人東西的紈絝,肯定能博得美人歡心,再說了,他們也沒見過什麽世麵,挑一間差不多的,誇上一誇,他們也就妥協了,再說了,現在都午時三刻了,吃飯的大多快要吃完了,等先看上幾個,剩下的,也該走了。


    “剩下的,能是好的嗎?聽說三樓才是最好的,不如你帶我們去三樓見見世麵?”


    胖子見她執意要去三樓的雅間,頭上也有些冒汗,三樓的雅間,好幾個是國公府,候府,王府定下的,若是沒人在此用飯,到也能用麵子借來用一用,要是有人在,那就不好說了。


    隨從也頗有眼色,拉過夥計小聲問道,“今日三樓有哪些貴人在?”


    “幾家王府有人在,還有襄陽候府鄭世子。”


    胖子聽了,那鄭昆也不是什麽好惹的,這美人好像也不怎麽好騙。


    姊顏道,“咱們還是各自吃自己的就好,不必麻煩了。”


    姊顏還是不懂男人,本來胖子有心退讓,大不了等會兒讓人跟著美人,找到她家,然後再去提親來的更快,也不必在此裝什麽君子風度了。


    可是她這句話一說,好像瞧不起自己似的,“不就是三樓嘛,本少爺又不是上不去,本少爺這麽有誠意,姑娘還是跟我走一趟吧,本少爺一定要你滿意。”


    說著,一群狗腿子慢慢圍了上去,準備強行搶人,隻是先前那個隨從,是他貼身護衛,實力不俗,也能感覺這裏麵有高手,隻是感覺不真切,卻阻止不了少爺。


    姊顏心道,不識抬舉,賀州已經做好打人的準備了。


    見他們不為所動,連個笑臉都不陪一個,胖子也有些惱了,隻是克製著自己,終於放棄了自己本就不太靈光的腦子,拋出了最後的殺手鐧,“本少爺是禁軍統領嶽莊之子,請你們吃飯是給你們麵子,你們還是不要惹本少生氣。”


    禁軍統領是有實權的二品官員,手裏有兵權,受陛下信任,說話自然硬氣,除了王府,國公府,候府之類的,怕的沒幾個,胖子又是嶽莊獨子,隻是體質不好,不能練武,隨身也是帶著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在京裏作威作福,小時候還有什麽小王爺,小世子壓著,現在王爺世子都成人了,大多不再胡混,倒是便宜了這胖子,成了新一霸。


    姊顏看他那囂張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嗬,早知道把肖戈鉞和南祺叫上了,他們倆正好教訓這家夥。”


    胖子一時沉浸在自己的神威裏麵,沒有聽清她的話,“什麽?”


    隨從們倒是聽到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姊顏站起來,動了動手腕,準備把他扔出去,“本來不想動手的。”


    保護獨子的護衛,自然不會是傻子,隻是順利久了,危險意識,也變得低了,隨從突然覺得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這裏好像有四個人都穿的是差不多的什麽製服,隻是想不起來。


    這時掌櫃的領著方才的夥計提著酒來了,快步走過來正要向姊顏行禮,姊顏給他個眼色,他才站著沒動,“您要的酒,我給您送來了。”


    看了眼老掌櫃,姊顏暫時放下動手的想法,“我聽說福祿樓的酒不錯,公子說要請客,不如請我們喝酒如何?”


    胖子一看,有轉機啊,他們能知道什麽好酒,“我請姑娘喝酒,姑娘告訴我姑娘的名字,還有你住在哪裏可好。”


    姊顏轉而問掌櫃的道,“這酒還有多少。”


    掌櫃忙答道,“還有三十壇,新酒還沒送來。”


    “我全要了,這位公子結賬。”


    掌櫃的剛剛也聽了這邊的事,又聽了夥計的話,連忙親自取了酒趕來的。


    向胖子作了個揖,“嶽少爺,你看如何?”


    胖子大手一揮,“美人要的,本少爺自然同意。”


    “一共九千兩,我們酒樓不可賒賬的。”


    胖子瞥了他手裏提著的一壇大約一斤的壇子,“什麽?九千兩,這是什麽酒,你不要以為在美人麵前,就能誆騙本少爺。”


    “這是我們酒樓的鎮店之酒,三十年的杜康,三百兩一壇。”


    “本少爺怎麽沒有聽過。”


    當然是你級別不夠唄,禁軍統領雖然深受皇恩,卻是個油水不多的差事,嶽莊又不是斂財的官員,嶽府也不像一流豪門一樣,這個少爺身上是不可能有近萬兩銀子的,就算是嶽夫人,一下子拿出近萬兩銀子,也會肉痛不已。


    何況隻是拿來買酒,嶽統領知道了,這少爺也沒有好果子吃。


    胖子滿頭大汗,說出去的話,當著大夥兒,也不能輕易收回。


    正欲找個借口溜了,再讓人暗中盯著。


    樓上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謝家小姐好手段,自家買自家的酒,還讓別人做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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