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後麵的陵王,大約也猜到了少女心事,對於妹妹找了更好說話的大哥,也沒什麽異議,比較大哥終究是大哥,隻是這個願望真是那麽容易實現嗎?


    義寧開開心心的頂著紅眼眶跟三哥告別,邀請他晚上去母後宮中用晚膳,然後一路哼著不知哪裏學來的小曲兒回去了。


    走著走著,突然歎了口氣,轉而去了皇帝寢宮。


    稟退宮人,義寧坐在床邊,看著消瘦的父皇,難得出宮逛逛的好心情,沉重起來。


    在自己印象中,父皇永遠是高大,健壯的,眾位皇兄也隻能掩蓋在他的威嚴之下,嚴謹治國,從不懈怠,雖然對皇子們很是嚴格,但是對自己這個女兒,卻是無比寵愛,甚至應允了讓她多留幾年,不著急出嫁。


    當年晉國要求和親,父皇堅定的拒絕了,晉國也不敢多說什麽,那時候父皇就是自己心中的大英雄,不像現在這樣,一頭斑白的白發,一臉病容的昏睡在這裏。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可以好起來。


    義寧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皇帝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鼻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酸酸的。


    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皇帝的眼皮動了動,半睜開了眼睛,隻是沒什麽神采,義寧開心極了,忙倒了一盞茶水喂他喝了幾口,可能是精力不夠,說不出話。


    義寧見父皇終於當她的麵醒了一次,很是開心,想把自己的快樂都分享給他。


    “父皇,我今日出宮了哦,你生病的這幾天,皇兄們把政事打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們還是像你希望的一樣,安居樂業,你不用擔心,好好養病就好了。”


    “今天我還吃了好多好吃的,母後總說外麵的東西髒,不讓我吃,但是我覺得外麵的東西都很好吃,千滋百味,不像宮裏的東西,太過僵硬,不過我不敢告訴母後,不然下次她就不讓我出去了,等你好了,我就也帶給你吃。”


    “國子監今天舉行武比,我偷偷溜進去看了,我們大楚也有許許多多的人才,許許多多的高手,後繼總是有人的,以後你就少操勞,義寧陪你吃吃喝喝,您肯定就能活到萬歲了。”


    想了一想,湊近父皇耳邊,“今天我看到一個男子,他長的高高大大,英姿俊朗,當時一出劍,所有人的劍都穩不住了,那個秦國來挑釁的人,幾招就被打趴下,我好像喜歡他了,但是聽說他不是朝廷中人,家裏也隻是武林世家,父皇你會答應我們在一起嗎?反正母後肯定不會同意,他和謝姊顏是好朋友,謝姊顏那個討厭的家夥又回來了,不過看在她是暮天沉的朋友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計較了。”


    義寧絮絮叨叨跟父皇說了很多話,父皇也隻是半睜著眼,不時咳嗽幾聲,也說不出其它的話,守在一旁的徐公公垂著眼皮,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公主小時候和謝家姑娘可是水火不容,沒想到現在情竇初開居然喜歡的是謝姊顏的朋友,雖然自己是個太監,不太懂情愛,隻是那暮少俠看謝家小姐的眼神,總是有些不同,不知小公主是知還是不知,隻希望公主殿下能永遠無憂無慮。


    “殿下,陛下應該服藥了。”


    義寧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親自端過已經涼好的溫熱的湯藥,一口一口喂給父皇。


    看著從未服侍過別人的公主,如今也知道服侍陛下了,徐公公滿臉欣慰之色。


    不過喂藥明顯不夠熟練,義寧就像哄小孩子一樣,“乖乖喝藥,等你好了,我們就去花園玩好不好。”


    謝虞陪著玉眉回去收拾東西,就先和姊顏三人分開,剛走到巷子,快要到院子時,有人攔住了師徒二人。


    “謝小姐,我家主子有請一敘。”


    謝虞從車窗望外看了一眼,好像是端王府上的人,跟玉眉說了一聲,下了馬車,走到那人麵前。


    那人也不多話,隻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虞倒也不懼,跟著他走到旁邊一牆座薔薇架後麵,端王正站在後麵等著,見她過來,連忙轉過身。


    謝虞離他五步之外,遙遙的行了個禮。


    端王臉上掛著笑意,正欲靠近,謝虞製止了他,“男女有別,殿下有話直說吧。”


    “上次我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謝虞臉上一絲笑意也無,“我已經說過了,臣女不會與人私定終身,我本以為殿下是端方君子,卻不想也是如此浪蕩之徒。”


    “你聽我說,不是這樣。”


    “殿下不必向臣女解釋,臣女今日私下來見你,隻不過是想和殿下說清楚。”


    端王見她語氣不對,難道是自己太過冒昧,惹她不快了?“你不要生氣,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看他不由自主總想靠近,謝虞皺了皺眉,“臣女沒有生氣,上次殿下說與臣女兩情相悅,不論兩家同意與否,希望臣女與殿下同心,臣女已經拒絕了,這事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端王卻拉下臉,“你姑姑他們看不起我,覺得我沒有前途,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誰也沒有看不起殿下,殿下是皇子,出身高貴,謝虞配你不上,雖然我謝家尊重大家自己的意願,但是我也不能太過任性,給家裏抹黑,至於姑姑他們,我相信他們不是愛慕虛榮之輩,他們拒絕殿下,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考慮了家族,考慮了你姑姑,你考慮過我嗎?”


    “殿下這話有些過了,他們是我的親人,我自然要考慮,殿下與我,最多也隻是君臣關係,臣女還沒有考慮殿下的資格,再者,臣女當初對殿下雖有好感,卻也不到非殿下不可的地步,所謂花豔而吾愛之,不過一時也,況且接近之後,殿下也不同表麵的豔麗無害一樣,謝虞自知非我所愛,若是日後還能做朋友也好,若是不能,陌路也不錯。”


    端王上前幾步,克製住自己不碰她,粗著嗓子,眼睛布滿紅血絲,“你什麽意思?”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就算我之前對殿下有些許好感,也不過是過往煙雲了,殿下不是我要嫁的人,我也沒有興趣和殿下私定終身,與父母,姑姑他們對抗。”


    端王冷笑幾聲,“謝家人,的確夠狠。”


    謝虞麵色不改,想他行禮,轉身離去。


    當你提出要我和你私定終身,對抗家人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必定陌路,不過我也認清了自己的心,我對你的欣賞,也隻是一時的,並沒有多麽喜歡罷了,你自私的要我拋棄所有愛我的人,我也明白,你也沒有你口中那麽喜歡我,你隻是以為你喜歡我而已。


    和玉眉手挽手回到院中,梔子還開的很好,香味還想要附著在每一個走過的人身上一樣。


    說是收拾,謝運的謝府現在雖然不是一頂一的大家,也算是高門大戶了,有族內分得的產業,還有白氏的嫁妝產業,一切也是有條不紊,家裏什麽都不缺。


    二人不過是打理了一些慣用的小用具,最重要的是各種舞衣,樂譜,樂器,書籍等,用了大樟木箱子裝了七八箱。


    玉眉笑道,“半生積累都在這裏了,這裏每一樣東西,都是我走南闖北得來的。”


    “師傅太厲害了。”


    玉眉笑著給她搽了搽汗,這些東西,日後都是給你的啊,我無兒無女,以後我會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


    姊顏三人,帶著稍稍酒醒的賀州,甩開監視的眼線,悄悄潛入沈府。


    扮成學徒的卿月正和胡太醫一起斟酌用藥,其實大多數時候,是胡老在向卿月學習。


    “神醫傳承果然不一般啊,我們這些真是老學究了。”


    姊顏三人跳進來,“那可不一定,業有專攻,沈爺爺是禦醫世家,學的大多是調理之術,與卿月所究不同。”


    胡太醫歎道,“可惜身處醫學世家,是捷徑,也是禁錮,無法像卿月用所學,兼濟天下。”


    “皇室為國根本之一,若是皇室不穩,天下也不安定,胡爺爺還是不要妄自菲薄了。”


    卿月也道,“學無止境,隻不過我我擅長這些罷了,在其它方麵,恐怕還要向所學頗豐的前輩學習。”


    胡太醫道,“我們互相學習就好。”


    卿月見天沉二人不在,問起二人。


    “他們兩個啊,賀州又喝的多了,在廊下吹風呢。”


    胡太醫道,“我給他配一味醒酒茶,保管他很快就醒,還不會不舒服。”


    卿月待他寫完,一看方子,果然高明,比普通方子有效多了。


    胡太醫道,“皇室常有宴會,有不能耽誤正事,這是許多人研究了許久的方子,專供皇家用的,效果自然是要好上很多。”


    卿月道,“這就是積累的作用了,神醫世代積累雖然十分可觀,但是也不能固步自封,還是要與各方交流學習,才能提高水平,各家若是摒棄前嫌,不藏私的交流,定然有大收獲。”


    胡太醫想想也是,大多醫學世家都有不外傳的規矩,若是打破規矩,自然能促進融合。


    “等這次風波過了,老夫也告老還鄉,回家專心研究醫術,頤養天年,凡事能分享的,也不藏私,卿月已經如此厲害,若是有幸能與老神醫暢談一番,定然收獲慢慢啊,屆時老夫再收幾個徒弟,把一手醫術都交出去。”


    姊顏笑道,“那您不怕老太爺爬出來揍您?”


    “那怕什麽,我把我在別人哪兒學來的,也給他一份不就好了,我們胡家,大多都是專心學醫之輩,不會太過計較的。”


    看他像個老小孩兒一樣開著玩笑,卿月便道,“等您告老還鄉,我像師傅去信一封,想來師傅有人很樂意與您交流。”


    胡太醫高興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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