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一時靠不住,姊顏和天沉二人,不能對這堆爛攤子坐視不理,讓人送來了各處駐軍圖,對最重要的部分,先做出調度。


    統計各地糧食儲備,為將來打算。


    沈丘作為學宮明麵上的代表,這些命令,都經過他的手發往各處。


    兩位帝師對京中變故洞若觀火,沈丘不得不猜測他們就在京城,甚至就在大家身邊。


    上次他們親自入了禁地,知曉了學宮與帝師相守數年的秘密,可惜自己沒能見他們一麵,也好知道他們到底什麽想法。


    天下格局變化,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完成,二人經常徹夜不眠,整理各方消息,清點各國實力,整合楚國實力,一遍遍的推衍。


    甚至列出了一係列的將領名單,許多沉寂許久的老將,都可重新起用,但是在軍權方麵,調動十萬以上兵馬,帝師令還是需要皇帝或太子的禦令配合,這個倒也不急,隻要有了人選和方案,日後用上的時候,直接調用就是。


    五國大會已經開始了三日,各種比試,也進行的如火如荼,連久不出門的卿月,也應謝虞和長公主二人之約,與她們一起去看熱鬧。


    五國大會匆忙重開,比試的項目難免不如往屆的多,但也足夠熱鬧。


    武學,兵法,琴棋書畫,舞藝,音律,甚至醫術等,都在比試之項。


    真正的醫學大家,修身養性,大多不在乎浮名,所以也不會耽誤功夫千裏迢迢來楚京比試,出現在醫術比試台上的,大多是年輕氣盛想爭個高下的醫者。


    卿月圍觀了半日,這些人大多還是有真本事的,博采眾長,才不浪費天賦,各家傳承不同,互相交流,查漏補缺,才是長法。


    她也覺得整日在家看書是不行的,還是要虛心學習。


    帶著幕離,旁人也不知道她是誰,大家知道她喜歡安靜的研究醫術,有無聊者上門挑釁,便幫她攔了,雖然她對這個有些興趣,但是也不想去爭那個名頭。


    一時的風光不算什麽,自己就算不爭,還是被江湖人尊稱為神醫。


    下午是謝虞的舞藝比試。


    白氏雖然不想讓女兒拋頭露麵,但是又答應了女兒,又不好後悔,便勒令謝運一定要抽空,陪她一起來看女兒的比賽。


    不出所料,謝虞又在這一場博得頭籌,得到了前十的資格


    。


    逛著逛著,發現南祺也在一座台子上,原來這裏是兵法台。


    壽宴當夜,南祺以受傷為由拒絕了武比,他出身將門,今又有人以比試兵法相邀,當夜雖然被敷衍了過去。


    自己今日再不答應,旁人一定會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這樣丟的不僅是雲南王府的麵子,更重要的是丟了楚國的麵子。


    他自幼學武,學習兵法,身為掌管四十萬大軍的雲南王的嫡長子,這些東西自然不能落下,他又有天賦學這些東西乃是如魚得水。


    雖然雲南王府十歲那年舉家遷往邊疆,隻留他在京,但是雲南王一直沒有忘了這個兒子,不僅留了好的老師給他,每十日便寫信回來,諄諄教導。


    南祺雖然學了這麽多年,但是從未實踐過,但是他很自信,因為南家血脈裏,流的是戰場的熱血,雖然武功盡失,但是自己的頭腦,無可取代。


    如今隻能在這方寸沙盤上,展示二十年來所學,南祺心中泛起些許苦澀。


    但是幾場比試下來,他仿佛找到了那種沙場點兵的感覺,這些對手,都不是普通人,要麽也是將門之子,要麽是各國培養的人才,各個不簡單。


    南祺發揮自己所學,在方寸之地,戰無不勝,眼中閃爍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光芒。


    長公主那一刻,心動不已,旁人都說她生得一雙好眼睛,可是看著南祺雙眼放光的樣子,隻覺得那才是最美的眼睛。


    看著他在沙盤前麵大殺四方的樣子,都能想象到,他在戰場上,又是如何的運籌帷幄,他應該是屬於戰場的,可惜命運弄人。


    這一盤,又是南祺贏了,他的對手是商國的一名青年,好像商國隊伍中還有些名氣威望。


    隻見他麵色鐵青,看了又看,後來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要得意,我商國的兵法天才,是崔捷崔將軍,你不過是紙上談兵贏了我一句而已。”


    長公主索性在場下道,“南世子哪裏得意了,輸了就輸了,趕快下去吧。”


    那人勃然大怒,正要發作,一看是秦國長公主,自己得罪不起,當下一甩袖子忿忿然走了。


    南祺這才在比試中醒過神來,他也在回味方才的比試,事實證明,實踐出真知,這雖然不是真刀真槍,還是考驗人的應變能力的,有德高望重的老將出題,兩邊各站一方推衍,看誰能贏,倒有幾分博弈的意思。


    隻是更為專業一些。


    南祺道,“長公主,卿月,虞兒。”


    長公主見他麵上意氣風發的神色還沒完全收起來,心中泛起漣漪,雙眼越發動人。


    “沒想到你自己跑來玩,怎麽不來和我們一起。”


    南祺收起思緒,玩笑道,“公主這些日子天天往謝家跑,南祺不敢打擾,隻能一個人出來湊熱鬧了。”


    長公主試探道,“我那還不是為了避嫌,京中的閑話世子沒有聽說嗎?”


    “京中關於長公主與南祺的閑話是少了,但是關於長公主和謝家的閑話更多了,我看長公主不是怕什麽閑話的人,怕是厭倦了南祺陪同吧。”


    四人結伴逛了小半天,隻要南祺在身邊,長公主就覺得莫名的安心,就算不說話,也覺得很開心。


    回去的路上,謝虞悄悄問長公主,“長公主是不是喜歡南世子啊?”


    長公主第一反應,反問道,“喜歡?”


    “對呀,一看到南世子,長公主心情就很好,眼睛都放光了。”


    長公主看向卿月,卿月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那是因為他救過我,你們不要猜了。”


    謝虞二人笑笑不說話。


    女子對於感情總是期待又害怕的,長公主再好強,也是個沒有喜歡過人的十七歲女孩兒,心中不是不忐忑的。


    回到驛館之後,從屬們又來請命,說是早日安排回秦國,長公主心中不耐煩,讓他們先安排著,需要采買什麽,準備什麽,先辦好再說出發的事。


    那些人隻覺得長公主不對勁,長公主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這次怎麽就不肯安排了。


    一睡下,長公主夢裏,都是那人,想起謝虞的話,她越發難以入睡,心中都是那個善良,堅定,又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歸期雖然未定,幼帝催促他們回去的書信,已經到了,長公主看了之後,沉默許久。


    當日天黑之後,長公主偷溜出門,在心腹的協助下,金蟬脫殼,到了一家客棧,那裏有安排好了的房間。


    心腹侍女還是心中不安,還在勸著她,做的最後掙紮,“公主,這樣做不妥吧,那可是女子最珍貴的東西,您就這樣給了一個您覺得再也沒可能的人嗎?”


    長公主道,“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是公主,一生也難以遇到幾個真心喜歡的人,既然我喜歡他,我和他又不能廝守終生,不如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


    “可是,南世子要是不願意怎麽辦,您不是說他以前為了救謝小姐,差點兒沒命了嗎?”


    “那是以前,我仔細觀察過了,他也是喜歡我的,若不是如此,我也沒有那個勇氣。”


    侍女再也不好再勸,隻好幫著自家主子,達成所願。


    南祺應人之邀,來到客棧,推開了那間房間。


    隻見房間內已經懸掛上了紅色輕紗幔帳,大紅的蠟燭,堅定的燃著,隱約看見裏間的床上,坐了一個人。


    想起那人說的,“長公主誠心邀世子一見。”


    南祺有些懵了。


    屋中打扮喜氣奢華,但是沒有點香爐,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女子的清香。


    南祺可以肯定坐在那邊的就是長公主長公主這是怎麽了?南祺在進門的時候,心就一直跳的很快,想到那是長公主,他更是心神搖曳。


    鬼使神差的,南祺分花拂柳的撥開輕紗進了裏麵。


    長公主打扮與平常不同,多了幾分女孩子特有的那種嬌豔的媚態,南祺心中感覺不對勁,但是又不想離開。


    在床對麵的桌子旁坐下,連喝三盞茶水。


    長公主冷不丁的道,“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南祺心下黯然,隻覺得莫名失落,別過臉去,“那南祺祝公主一路平安。”


    長公主聽了,一陣惱怒,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又想了想,遲疑的伸出一根手指,居高臨下的挑起南祺的下巴。


    “你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南祺沉默不語,心神大多凝聚在下巴上的那跟手指上。


    長公主提高聲音道,“你真的沒有別的話說嘛?”


    南祺歎了一口氣道,“希望長公主日後還能有空來看看朋友。”


    “看誰?”


    南祺看了她一眼,在心中回答道,就算不看別人,也要來看看自己吧。


    長公主心中恨恨的,這個榆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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