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謝家眾人與陵王的舊怨,單說陵王這次擅自抓了刑部尚書,打斷了所有人追查細作的節奏,不管他本意是什麽。


    姊顏他們也不可能再與他達成合作關係。


    他們要走,太醫們是真的慌了,陵王殿下性子暴虐,這些人治不好他,還不知道會被他怎樣懲罰,一不小心,命都保不住啊。


    “帝師,殿下傷勢嚴重,還請帝師留下掌握局麵啊。”


    見太醫都這副德行,義寧再不知事,也知道自家皇兄傷勢嚴重到了一定的地步,眼睛脆弱,一個不好,皇兄真的會瞎的,那樣的話,以皇兄的驕傲,他受得了嗎?母後受得了嗎?


    義寧反應過來,忙攔住姊顏二人,“事務不需牽連帝師,但請帝師寫信讓神醫來京,為皇兄診治眼睛。”


    姊顏皺了皺眉,“卿月不是謝家的府醫,不是我們呼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公主還是不要寄希望於我們身上了。”


    義寧意識到她很討厭這樣的語氣,忙改口道,“是請神醫進京,或者你告訴我神醫在哪兒,我們派人親自去請,我絕對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太醫們在一旁,不敢說話,但是心裏明白,傷了眼珠,這還怎麽治好暗器,難道換一個眼珠不成?


    陵王道,“你不用求她們,宮中那麽多太醫,京城那麽多大夫,若是都治不好,便也罷了。”


    本來姊顏也不願意幫他們的,卿月在蘇越住了一陣,就去南疆尋藥去了,知道她下落的沒幾個,推說不知就是。


    “的確,太醫們本就是好手,若是她們都沒有辦法,再等許久以後卿月來了,恐怕也沒法子,畢竟她不擅此道。”


    義寧還要說些什麽,卻被陵王站起來,拉住了袖子。


    找這麽多太醫,不過是報有一絲希望,傷了眼球,是真的治不好了,就算神醫,也回天乏術。


    沒想到千算萬算之下,因為一個大意,弄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徹底與皇位無緣了,心中湧起一陣無力。


    姊顏和天沉走後,陵王趕走了那些太醫。


    義寧陪伴在他身邊,那也不敢去,這樣失意的皇兄,她是沒有見過的。


    “義寧,皇兄以後不能護著你了,你不能再犯傻了,不能讓母後擔心。”


    “皇兄,你說什麽呢,隻是受傷,傷養好了,你還是我最厲害的皇兄,以後義寧也會很厲害,我們回去保護母後。”


    陵王笑笑,牽動傷口,一行血又流了下來,義寧忍著眼淚,替他擦幹淨,“皇兄,你別亂動,它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


    義寧第一次感覺到被人依賴,兩個人坐了許久。


    太醫們回到宮裏。


    皇後在皇帝寢宮一起聽他們的匯報。


    “回陛下,皇後娘娘,陵王殿下的的眼傷,臣等束手無策啊。”


    皇後忍不道,“束手無策是什麽意思,是你們無能,還是真的好不了了。”


    “眼球損傷,無法治愈,除非世上真有神醫,能換一隻眼睛,不然真是沒有辦法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太醫院的太醫,都去了半數,可是他們卻隻得出這麽一個結果。


    作為一個皇子,這樣的意外,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陵王還那麽驕傲。


    皇後實在是忍不住,落淚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到底是誰,傷了皇兒。”


    皇帝畢竟沉穩些,接受了這個事實後,就開始考慮後果,看了皇後如此,也有些於心不忍。


    “把陵王原來在皇子居地居所收拾幹淨,他府上又沒有女主人,讓他入宮修養吧,這樣朕和你都能隨時看他,你和義寧也能照顧他,有利於他養傷,太醫優先供他調度。”


    皇後含淚道,“臣妾這就去。”


    “小徐子,安排人接陵王到宮中修養,重金懸賞能治眼疾的醫者,為他治眼睛。”


    “奴才遵旨。”


    就算難過,為了兒子,皇後也要支撐住,親自盯這人打掃好住所,等著陵王進宮來。


    陵王接到旨意,卻不感動。


    要是父皇早些這樣關心自己,自己又何必兵行險招,自己長他心中,到底算個什麽呢,牽製燁王的棋子嗎?


    現在好了,儲君必然在燁王和珺王之間,自己連人家的絆腳石都算不上了。


    “皇兄,皇兄,母後還在等著你呢。”


    陵王一言不發的走近父皇特意讓人準備的車架,心中千般滋味,不知和誰說起。


    陵王府不僅僅是請了太醫,還請來京中一些有名的大夫,陵王眼睛受傷無法治好的消息,自然不是什麽秘密了。


    再加上陵王大受打擊,不在乎這些東西了,所以這個消息京中也傳的飛快。


    一夕之間,京中的風向又變了。


    先前燁王珺王遭遇冷落,大家都以為陵王要東山再起了,沒想到昨日陵王手下的大將刑部尚書被人劫走了,今天陵王就自動被淘汰了。


    就算陛下不喜,那儲君也是要在剩下的皇子中選。


    端王實在是不可扶,那接下來就看燁王和珺王的了。


    進了宮,自然有一大群人在等著,不過除了自己母後,又有幾個是情真意切的,就算是自己的親父皇,也有幾分試探的意識。


    看到母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開始,目光就一直在自己身上,陵王自以為夠硬的心腸,還是忍不住的柔軟起來,心中湧起委屈。


    一向好強的母後,因為自己,將柔弱的一麵,示於人前,而父皇,卻被瓊妃扶著,兩個人看起來,更像是夫妻。


    皇帝關心道,“可還有哪裏傷到了,可不要在父皇母後麵前逞強了,父皇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你好好養病,義寧,你要陪著你皇兄,知道嗎?”


    “義寧知道。”


    陵王卻道,“多謝父皇,不過兒臣有一事相求。”


    “你說。”


    “兒臣自知眼上難以治愈,不願留在京城觸景傷情,請父皇準許兒臣前往封地。”


    一番話嚇住了最關心他的兩個女人。


    皇後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沒了希望,他說不會放棄的,這到底是為什麽?


    “不行,不會治不好的,母後不許你自暴自棄。”


    皇帝也道,“你不要想這些,天下能人何其多,怎麽就治不好了。”


    “父皇,母後,兒臣已經想好了,既然你們這樣說,兒臣就再嚐試一段時間,如果真的治不好,請父皇準許兒臣這個請求。”


    皇帝心中也是為難,哪有父皇健在,皇子就去封地待著了的。


    安置好了人,大家自然要問最關心道問。


    “你這到底是怎麽弄的,什麽樣的歹人傷了你?”


    陵王道,“大約一月前,商國的細作找到兒臣,想以幫助兒臣奪回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為條件,換的兒臣幫他們免去賠償,想必他們以為兒臣是個和老十一樣沒骨氣的吧。”


    “兒臣怎麽能和他們同流合汙,丟了我楚國皇室的驕傲,可是兒臣怕拒這些人以後,他們會再去找別的沒有骨氣的人合作,這樣就難以掌控了,兒臣索性裝作利欲熏心,假意合作,摸清他們的窩點,今日已經將他們都頭目捉拿歸案,在此過程中,大意被傷,那些人都還關在王府,此事滋事體大,兒臣不敢貿然將人交出去。”


    皇帝聽帝師說過細作的事,知道他們在查,還說很快就能解決,沒想到陵王早他們一步抓到了細作,好像還是一網打盡的意思。


    “此事要是真如你所說,那你真的立了大功,朕會好好獎賞你的,你先養傷,這些事就不要再擔心了。”


    陵王道,“還有一事,刑部尚書也是兒臣命人抓到,他也是商國的細作,兒臣抓他隻為引蛇出洞,他說一個重要的誘餌。有他在先,兒臣以為此案不易移交刑部,還請父皇找其他人來接手。”


    “朕不是讓帝師過去了嗎?怎麽,他們沒問?”


    “兒臣與帝師不熟,不願與他們深交,還是父皇出麵吧。”


    這麽大的功勞,他一下子就不要了,皇後才確定,自己的兒子是真的絕望了。


    她的心中,也有了一個決定。


    義寧隻覺得為皇兄感到不值,此刻卻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多麽痛恨自己的無能,若是自己和長公主那樣能幹,也不會事事都讓皇兄一個人抗了。


    姊顏和天沉回到帝師府,就讓人去陵王府查探,根據些許線索和猜測,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看來是陵王急於建功,過程中卻傷了自己,把自己置於死地,再也不能繼承皇位。


    這次帝師府和謝靈,珺王的行動,都成了他的掩護,幫他立功,可是就算立功,也沒用了,真是報應不爽啊。


    謝靈白忙一場也不生氣,不過認證還在陵王手中,想要證明燁王珺王的清白,還要拿到證據才行啊。


    不能讓陛下心有懷疑,不然就算坐上儲君之位,地位也不穩固。


    十三在一旁感歎道,“我們都給陵王當槍使了,伍元死的也太冤枉了。”


    “沒有誰能算無遺策,我們以後還要更加小心,這次的問題,的確出在我們自己身上,連晉是個可怕的對手。”


    楚京的水太深,這次商國的細作,也算是低估了楚京的各個勢力,被水淹死了。


    帝師府加上珺王府,謝府的是咧,就已經把他們逼的喘不過氣來,唯一的救命稻草還是一根要他們命的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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