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時都有些沉默了,孟獲皺著眉頭想了又想,提出一個建議,“引水入牛羊河,是草原大計,萬萬不可就此胎死腹中,我等就算是要借也要建成。”


    眾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格蘭望道,“小曦,你先出去看看帝師有沒有生氣。”


    格蘭曦知道他們有些話不想當著她的麵說,怕自己告訴言姐姐,可是哥哥眼中那麽認真,也隻好氣鼓鼓的出去了。


    待她出去了,門口的親信向格蘭望示意她已經走遠了,格蘭望才道,“孟獲首領說的沒錯,這個計劃若是從來沒有過也就算了,可是希望明明就在眼前,我們卻因為勾心鬥角就放棄,如何向大家交代,我們有何顏麵做一族首領。”


    當即有人讚同道,“隻要水道建成,引水成功,草原的發展不可限量,難道還還不起些許錢糧嗎?”


    逐日首領冷笑道,“如今水道還沒開建,我們就受人牽製,再接了她的銀子,草原還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們以為那謝姊顏就是那麽好相與的?她會那麽好心?”


    “草原發展受限,就隻能在各國夾縫中生存,逐日首領還想過這樣的日子嗎?”


    眼見大家又吵起來了,格蘭望有些頭疼,本以為勸說他們同意這個計劃很難,沒想到最難的卻是資源付出和利益分配。


    等他們吵了許久,奶茶都喝了好幾壺,格蘭望打斷他們,“各位在此爭執不休也沒有用,不如先各自回去歇息,好好的想一想吧。”


    吵來吵去,大家也沒了趣味,聽了這話,也就各自散了。


    夜裏,總有人難以入眠,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商議。


    姊顏也接到一封京中來信,此信居然是林姿所寫,還付著另一封信。


    原來姊顏一行出發一日後,青櫻就留下一封書信悄悄走了,林姿也一並送了來。


    青櫻在信上寫道:如今七公子遇害,九小姐一心撲在國事上,青櫻心事難了,遂違抗命令,私自離開,若能活著回來,定然一心隻護林小姐。


    林姿猜到她是怕青緹的仇再沒有人會在意,所以她自己去報仇了,此舉十死九生,可是拍了許多人去攔她,都沒有找到她,想必她已經心存死誌,一定要殺了陵王。


    殺陵王一事非同小可,所以攔不下青櫻之後,立馬寫信給姊顏,希望她有所防備。


    姊顏看了信,隻覺得她傻,她一個人,怎麽殺的了重重防備的陵王,可是陵王心中的確不能輕易動,青櫻的仇,還要再等一等,傻丫頭怎麽就等不及了呢。


    心中痛惜,腦海中卻不可抑製的冒出一個個想法,青櫻的身份,陵王不難查出,謝家人刺殺陵王,陵王一定會好好利用,如何借此調動陵王手中的力量,對抗外敵呢。


    姊顏捏著信陷入沉思。


    一夜很快就過去。


    使團的人連夜收拾好了行裝,一早就給馬喂飽了草料,套好了馬車,一副準備立馬要走的樣子。


    眾首領都以為是在演戲,可是昨夜監視的人說,格蘭望兄妹沒有給她痛風報信,格蘭曦去求見都被拒絕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姊顏披著狐裘,先向格蘭望辭行,謝絕了格蘭望兄妹的挽留,而後一步一步,不慌不忙的上了馬車。


    若是眾人沒有心事,怕還是要讚一句優雅。


    車隊從容的出發了,積雪再次被踏碎。


    逐日首領臉色不好道,“不過是恐嚇咱們罷了,看她還不是要回來求咱們。”


    沒人搭他的腔。


    卻是格蘭曦急的要哭了,“言姐姐肯定是真的生氣了,她以後都不會再來看小曦了,嗚嗚。”


    看著車隊漸漸消失在風雪中,許多人心中很是沉重。


    過來一會兒,有人道,“咱們不是有新計劃嗎?要不我們去把帝師請回來再商議商議吧。”


    逐日首領不悅道,“不要沉不住氣。”


    大家也不好一直在風雪裏站著,各自回營,一個個卻坐立不安。


    昨晚大家本以為是帝師要恐嚇草原的人,沒想到帝師派了十七大人特意又囑咐了一遍盡快收拾行裝,第二天一早就走,大家才知道啥真的可能要無功而返了。


    就這麽走了半日,大家總算相信帝師是放棄這個計劃了,一個個的無精打采,好像打了敗仗的將軍。


    幾個學生不死心,去向帝師求證,一向不介意給他們解惑的帝師卻沒有說話。


    除了草原,還有其他人在為楚國的未來努力。


    自從送走了姊顏以後,謝淵把自己關在書房三日,寫了好幾封書信出去,然後也離開了謝家老宅。


    在邊塞一座城池的一個別院裏,謝淵會見了幾位客人。


    這些人都是楚國最厲害的商人,有的已經積富數代,身上的銅臭味早被貴氣取代。


    他們品嚐著最新來的茶葉,賞玩著園子裏幾株怒放的梅花。


    謝淵開口道,“幾位仁兄,謝淵此番約見有要事相求。”


    大家知道謝家的情況,知道他開口必定是重要的事,便放下杯盞。


    “謝兄請說。”


    “大家都知道商晉兩國一直對楚國虎視眈眈,晉國如今還想借道草原,以求可以侵占楚國更多的土地,我等身為楚國子民,又富甲一方,何不出一些力呢?”


    一個三四十歲,留著長須的人道,“謝兄何必客氣,此番難道是要讓我們募集軍資?我等最不缺的就是錢,國難之際,拿出銀錢,本就應該,哪裏用得著謝兄一個求字。”


    謝淵道,“我知道各位都是慷慨義士,可是我要大家幫我的事,不止銀錢這麽簡單。”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撐著下巴道,“哦?謝兄說來聽聽,看看難不難得到我們。”


    這些人早就享盡了榮華富貴,更有難度的事,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謝淵正色道,“大家都知道一句話,兩軍交戰,糧草先行,亂世之時,糧草最為重要,而我楚國一力對抗商晉兩國,此戰必然十分艱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自然要有力出力,不過我們把銀子都變成糧草,豈不是更好?”


    一個麵相穩重的儒雅中年人道,“謝兄是想讓我們囤積糧草?”


    謝淵道“的確是囤積糧草,不過不是囤積楚國的糧草,而是商國的糧草,此消彼長之下,多少會對局勢有些影響。”


    那年輕人拍手笑道,“好主意,旁人都是釜底抽薪,謝兄居然想到偷了釜中之米,妙哉妙哉。”


    坐在謝淵下首一直閉目養神的老者道,“糧草生意不會賠本,此舉也算是你提醒了我們,倒也用不著求字。”


    中年人似乎對這個老者很是尊敬,“葛老,你覺得此法可行?”


    葛老點點頭,“到時候無論是賣給誰都是賺著,隻要不賣給商晉兩國,咱們就不虧心,對了,除了糧草,最好也能斷了他們的鹽路,糧草和鹽不夠他們的需求,商國自然會有許多麻煩。”


    年輕人聽了,很是興奮,“葛老不愧是葛老,這下子又有新玩法了。”


    葛老露出一絲微笑,“你年紀小,可不要太貪玩,別忘了咱們的目的。”


    謝淵道,“多謝各位信任。”


    葛老擺擺手,“凡事盡力而為罷了,老夫沒有你的魄力,邀請大家參加這樣的計劃,不過老夫賺了一輩子的錢,老了怎麽著也得花一比大的,不然也太虧了。”


    年輕人調侃道,“葛老難得這麽大方,那我也就不藏著了,事成之後,我請大家去我家喝酒,酒窖裏麵的佳釀隨便挑著喝哦。”


    提到這個,葛老的眼睛都亮了,這年輕人家可是掌握著最好的釀造技術和酒方,府裏不知道藏著多少好酒,平日裏可從來不肯示人,那酒窖裏有百年佳釀,就算在座的嚐遍的天下美味,都還想去喝個痛快,別說葛老最大的愛好就是品嚐好酒了。


    “你個臭小子,要拿現在就拿出來,別在這裏說大話。”


    “我騙您幹什麽啊,您放心,我絕對不藏著掖著,其實酒窖裏麵的酒已經是一種傳承了,我也沒喝過幾次,爺爺不讓我喝,大家都去了,爺爺肯定不會讓我丟臉,我也跟著大家好好嚐嚐。”


    談笑間,一個影響天下局勢的計劃就這樣定下了。


    謝淵不止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在家族熏陶下,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政治嗅覺,為未來的局勢提前做好打算。


    侍女給大家換上熱茶。


    大家又討論了許多細節,將每個渠道連接起來,成為一張完整的大網。


    他們是巨賈,發展數代,生意遍布天下,比起連晉匆匆建立偷運楚國礦產的通道,他們可以更快更隱秘的從商國偷運糧草和鹽。


    黑白兩道的市場,他們都很熟悉。


    年輕人突然提出,“囤積糧草是大家的共識,咱們聯合起來雖然財大氣粗,但是還是不夠,咱們把名下店鋪中的古董,珠寶,布匹等快速輸出,消耗他們手中的銀錢,讓他們無暇關心糧草市場,咱們既多了在商國境內的現銀,又少了收糧食的對手。到時候市場混亂,咱們的行動也能得到更好的掩飾。”


    葛老道,“你小子還挺毒,你不怕你爺爺收拾你這個敗家子兒。”


    “有葛老陪著,我爺爺不敢說什麽的。”


    “那行,我這個老頭子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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