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宵擰著眉頭，王給諫笑聲漸止，問道：“王公子可是擔心那夏家女兒的容貌，此女身居花柳之相，乃一等一的美人兒，若是有緣見著，必驚為天人呐！”</p>
王宵拱手道：“晚生在家裏，已經與蘇州府名士甄士隱老先生的獨女談婚論嫁了，隻能有負王大人的好意。”</p>
“什麽？”</p>
王給諫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之色。</p>
夏家給他的情報，分明是王宵並未婚娶，也沒有訂親。</p>
再退一步說，以夏金桂的條件，就算王宵娶了妻，也該趕緊休了才對啊！</p>
“王公子，這夏家……”</p>
王給諫還待再勸，王宵已堅拒道：“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王大人，不必多說，夏家姑娘必有更好的良緣！”</p>
“你……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哼！”</p>
王給諫惱羞成怒，重重一哼，拂袖離去。</p>
王宵根本不在意王給諫的惡意，這樣的人，又蠢又壞，自有小翠對付，他隻是想，夏金桂為何會盯上自己？</p>
按常理來說，自己與夏家風馬牛不相及，難道另有隱情？</p>
……</p>
夏家！</p>
“太太，那小子狂的狠呐，說他堂堂貢士，有大好的前程，怎能娶一個商賈人家的女子，下官還待再勸，他卻滿口噴糞，辱罵下官倒也罷了，還……還對您家嘴裏不幹不淨，下官實在恥於出口，著實是有失斯文呐……”</p>
王給諫離了王宵住所，立刻去夏家，添油加醋的把王宵痛罵一番。</p>
夏母陰沉著臉道：“來人，拿十兩銀子給王大人！”</p>
“是！”</p>
丫鬟去後麵，取了十兩銀子出來。</p>
“下官……受之有悔，告辭了！”</p>
王給諫謙讓了句，把銀子揣進袖子，拱了拱手離去，心裏卻是直抽。</p>
原本夏家講好，婚事說成，給他一百兩銀子作為酬謝，現在隻能落個跑腿錢，讓他更恨王宵的不識抬舉。</p>
“砰！”</p>
待得王給諫走遠，夏母忍無可忍的狠狠一掌擊在桉上！</p>
夏金桂從後轉出，呸道：“此子太狂妄了，我大周朝，每三年出一百個貢士，就算是狀元又如何，不還是要從六七品的小官做起，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啦！”</p>
“仙人托夢之事……可能找到那仙人？哪怕進貢些銀子，先把咱們家的災禍給消了也成。”</p>
夏母轉頭道。</p>
“這……”</p>
夏金桂吞吞吐吐道：“我哪知警幻仙子是哪路神仙，她不托夢過來，根本找不到她。”</p>
“太太，就算王公子拒婚，也不至於如王大人說的那樣粗魯不堪吧，或許另有誤會？姑娘的終身大事才是最要緊的，不如尋個機會巧妙安排下，讓王公子見姑娘一麵，自然會知曉倘娶了姑娘，是他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份呢！”</p>
寶蟾從旁遲疑道。</p>
夏母沉吟許久，點頭道：“或是為娘眼瞎，王給諫貪鄙，確是不能信他的一麵之詞，也許他想吃兩頭，被王宵揭露，惱羞成怒才來編排是非，待得殿試過後再去安排，若那小子還不識抬舉，可別怨為娘心狠了！”</p>
夏金桂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仙子托夢，以王宵的身家她根本看不上，本來是低低嫁了，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妖娥子，讓她極度不爽。</p>
可仙子托的夢太駭人，隻能再試試。</p>
三日後，殿試！</p>
天不亮，一名名貢士已陸續趕往午門，雖然貢士必中，但同進士多半是打發到偏遠小縣任個縣令，一輩子都毀了。</p>
同進士與進士的境遇如天壤之別，每個人均神色凝重，最後一場考試，都卯足了勁，再拚最後一把。</p>
望向別人的目光中，隱隱帶著敵意。</p>
“冬！”</p>
“冬！”</p>
“冬！”</p>
城頭的朝天鼓重重擂響，鼓聲沉悶渾厚，威嚴肅穆，每個人都發自內心的升出了敬畏感.</p>
王宵的萬家燈火圖，更是和著鼓聲的節奏，震動起來，一漲一落間，居然漸漸地摸擬出了一種皇家的天威，模模湖湖，有澹澹的影子，形似一條真龍，於小城上空張牙舞爪。</p>
頓時，王宵內心也狂震，難道這是天命？</p>
世上沒有龍氣，皇帝也從來不是真命天子，遵循的原則依然是兵強馬壯者為之耳，無非是治世有著一定的擁立繼承規則，而亂世，則是赤果果的靠拳頭說話。</p>
但是秩序一旦建立，就會形成慣性，聚萬千人心於紫禁城，反過來庇佑王朝，皇帝能坐穩龍位，也是源於眾生願力。</p>
</p>
而此時，萬家燈火圖裏，那澹澹的龍影子便是自然演化出的眾生願力。</p>
城還是那個城，依然狹小，卻多了份威嚴，良善百姓與惡霸們，都想將之摘下，爭鬥時具備了一定的組織能力，不再逞個人之威，而是推舉出首領。</p>
“喀啦啦~~”</p>
高達三丈的宮門洞開。</p>
數十太監跑步出宮，馬靴踏著硬地，啪啪作響！</p>
一名中年太監，胳膊肘子搭著麈尾，尖聲道：“各位貢士，按榜文次序列隊，隨咱家進宮，勿要張望喧嘩！”</p>
說著，那泛著白的死魚眼森森一掃，轉身便走。</p>
從午門過去，經金水橋，太和門，便是太和殿。</p>
殿內燈火通明，殿外有禮部官員，手捧名冊，依次讚名，凡點到名，方可入殿，有太監領引至坐席。</p>
座席五人一排，王宵是第一百零五名，位列第二十一排的最後一個。</p>
殿試不設主考官，隻有八名閱卷官，每一名閱卷官閱卷，通過畫圈，不通過畫叉，一百零五份試卷，取畫圈最多的十份呈給太後禦覽，由太後圈定三甲，及二榜榜首傳臚。</p>
因此八名閱卷官的排名不分先後。</p>
除了主持會試的五人，還有兵部尚書武愷，加武英殿大學士、戶部侍郎張成琳，加東閣大學士、工部尚書高明加文淵閣大學士，分列兩排，坐於殿內。</p>
通常吏部尚書實權過重不得入閣，素有吏部天官不入閣的傳統。</p>
所有人入了殿，向八名閱卷官長揖施禮，隨即默不作聲的落座。</p>
不片刻，殿外有太監叫道：“北靜王爺、南安王爺到！”</p>
突有太監在外叫道。</p>
“哦？”</p>
八位主考神色微變，按慣例，從來沒有王爺在殿試時入殿，可是來都來了，隻得與學子們紛紛站起，待兩王入座，才施禮：“臣（學生）見過王爺！”</p>
北靜王氣度雍和，目光卻隱泛淩厲，在眾學子中一掃，於王宵臉上多留了片刻，又看了眼王子騰，才與南安王略一點頭。</p>
眾人紛紛落座。</p>
“忠順王爺到！”</p>
不片刻，又有太監在外叫道。</p>
八位主考均是動容，誰都知道，忠順王與四王不和，再聯係到去冬開始流傳的讖語，心裏都有了種不安的感覺。</p>
南安王爺在軍中有很大影響，仍實領兵權，而東南西北四王一體，南安北靜兩位王爺破天荒來殿試現場，忠順王又緊跟著來，明擺著要出大事。</p>
“臣（學生）見過王爺！”</p>
眾人再度起身，躬身施禮，南安王與北靜王端坐不動。</p>
忠順王略一點頭。</p>
眾人再次落座。</p>
“啪！”</p>
又有靜鞭抽響！</p>
這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p>
果然，有太監扯著嗓子叫道：“皇上與太後娘娘駕到！”</p>
後殿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四歲的小皇帝，走路還不大穩，身著小號冕服，頭戴烏紗翼善冠，被一個二十出頭，身著皇太後華服的豔麗女子牽著，身後跟有打著團扇的宮女，一步步登上玉階，坐在寶座上。</p>
王宵雙目微翻！</p>
太後身著自家織的雲紋雲錦！</p>
“參拜太後，參拜皇上！”</p>
這次呼喝的太監，居然是黃公公。</p>
“臣等拜見太後，拜見皇上！”</p>
眾人又一次站起，下跪施禮。</p>
“平身！”</p>
皇太後的聲音威嚴而又清脆，甚是好聽。</p>
“謝皇上太後！”</p>
眾人起身，回各自座位。</p>
太後道：“朝廷開科取士，是為國擢選良才，今見天下英才濟濟一堂，朕甚是欣慰，望爾等實心答題，朕自會擇賢使用！”</p>
“謝太後！”</p>
眾人再次稱謝。</p>
黃公公取出題板，示之以眾。</p>
亡秦者胡！</p>
大楚興，陳勝王！</p>
眾人一看，均是麵色大變！</p>
亡秦者胡，是曆史上有名的讖語，秦始皇誤認匈奴，遂命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後來曆史表明，亡秦者胡，胡乃胡亥。</p>
大楚舉，陳勝王，則不是讖語，是陳勝自己編的，讖一定是先有文字，再有事件驗證，後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也不是讖語，是黃巾軍自己編的。</p>
讖諱之說，極盛於後漢，漢光武帝甚至把讖諱列為內學，經學列為外學，終後漢一朝，讖諱的地位不可動搖。</p>
直至劉宋，方從官方禁止讖諱，再至隋帝楊廣，徹底禁了讖諱之說，此後的科舉，從來沒有以讖諱為題，而今日，出現了。</p>
第一條讖，是指讖諱不準，張冠李戴。</p>
第二條是偽讖，別有居心者以偽讖攪亂人心。</p>
再與年前流傳開來的北靜王讖語結合，這道題針對的是誰，已不言而喻！</p>
忠順王冷笑著看向北靜王，太後出這種題目，近乎於忍無可忍，當場翻臉，指著北靜王的鼻子大罵逆賊啊。</p>
但北靜王老神在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p>
八名閱卷官也是暗暗叫苦，明擺著，太後出這種題，不僅要考生在大事大非麵前做選擇，也是讓他們站隊！</p>
王宵拱手道：“晚生在家裏，已經與蘇州府名士甄士隱老先生的獨女談婚論嫁了，隻能有負王大人的好意。”</p>
“什麽？”</p>
王給諫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之色。</p>
夏家給他的情報，分明是王宵並未婚娶，也沒有訂親。</p>
再退一步說，以夏金桂的條件，就算王宵娶了妻，也該趕緊休了才對啊！</p>
“王公子，這夏家……”</p>
王給諫還待再勸，王宵已堅拒道：“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王大人，不必多說，夏家姑娘必有更好的良緣！”</p>
“你……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哼！”</p>
王給諫惱羞成怒，重重一哼，拂袖離去。</p>
王宵根本不在意王給諫的惡意，這樣的人，又蠢又壞，自有小翠對付，他隻是想，夏金桂為何會盯上自己？</p>
按常理來說，自己與夏家風馬牛不相及，難道另有隱情？</p>
……</p>
夏家！</p>
“太太，那小子狂的狠呐，說他堂堂貢士，有大好的前程，怎能娶一個商賈人家的女子，下官還待再勸，他卻滿口噴糞，辱罵下官倒也罷了，還……還對您家嘴裏不幹不淨，下官實在恥於出口，著實是有失斯文呐……”</p>
王給諫離了王宵住所，立刻去夏家，添油加醋的把王宵痛罵一番。</p>
夏母陰沉著臉道：“來人，拿十兩銀子給王大人！”</p>
“是！”</p>
丫鬟去後麵，取了十兩銀子出來。</p>
“下官……受之有悔，告辭了！”</p>
王給諫謙讓了句，把銀子揣進袖子，拱了拱手離去，心裏卻是直抽。</p>
原本夏家講好，婚事說成，給他一百兩銀子作為酬謝，現在隻能落個跑腿錢，讓他更恨王宵的不識抬舉。</p>
“砰！”</p>
待得王給諫走遠，夏母忍無可忍的狠狠一掌擊在桉上！</p>
夏金桂從後轉出，呸道：“此子太狂妄了，我大周朝，每三年出一百個貢士，就算是狀元又如何，不還是要從六七品的小官做起，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啦！”</p>
“仙人托夢之事……可能找到那仙人？哪怕進貢些銀子，先把咱們家的災禍給消了也成。”</p>
夏母轉頭道。</p>
“這……”</p>
夏金桂吞吞吐吐道：“我哪知警幻仙子是哪路神仙，她不托夢過來，根本找不到她。”</p>
“太太，就算王公子拒婚，也不至於如王大人說的那樣粗魯不堪吧，或許另有誤會？姑娘的終身大事才是最要緊的，不如尋個機會巧妙安排下，讓王公子見姑娘一麵，自然會知曉倘娶了姑娘，是他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份呢！”</p>
寶蟾從旁遲疑道。</p>
夏母沉吟許久，點頭道：“或是為娘眼瞎，王給諫貪鄙，確是不能信他的一麵之詞，也許他想吃兩頭，被王宵揭露，惱羞成怒才來編排是非，待得殿試過後再去安排，若那小子還不識抬舉，可別怨為娘心狠了！”</p>
夏金桂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仙子托夢，以王宵的身家她根本看不上，本來是低低嫁了，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妖娥子，讓她極度不爽。</p>
可仙子托的夢太駭人，隻能再試試。</p>
三日後，殿試！</p>
天不亮，一名名貢士已陸續趕往午門，雖然貢士必中，但同進士多半是打發到偏遠小縣任個縣令，一輩子都毀了。</p>
同進士與進士的境遇如天壤之別，每個人均神色凝重，最後一場考試，都卯足了勁，再拚最後一把。</p>
望向別人的目光中，隱隱帶著敵意。</p>
“冬！”</p>
“冬！”</p>
“冬！”</p>
城頭的朝天鼓重重擂響，鼓聲沉悶渾厚，威嚴肅穆，每個人都發自內心的升出了敬畏感.</p>
王宵的萬家燈火圖，更是和著鼓聲的節奏，震動起來，一漲一落間，居然漸漸地摸擬出了一種皇家的天威，模模湖湖，有澹澹的影子，形似一條真龍，於小城上空張牙舞爪。</p>
頓時，王宵內心也狂震，難道這是天命？</p>
世上沒有龍氣，皇帝也從來不是真命天子，遵循的原則依然是兵強馬壯者為之耳，無非是治世有著一定的擁立繼承規則，而亂世，則是赤果果的靠拳頭說話。</p>
但是秩序一旦建立，就會形成慣性，聚萬千人心於紫禁城，反過來庇佑王朝，皇帝能坐穩龍位，也是源於眾生願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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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萬家燈火圖裏，那澹澹的龍影子便是自然演化出的眾生願力。</p>
城還是那個城，依然狹小，卻多了份威嚴，良善百姓與惡霸們，都想將之摘下，爭鬥時具備了一定的組織能力，不再逞個人之威，而是推舉出首領。</p>
“喀啦啦~~”</p>
高達三丈的宮門洞開。</p>
數十太監跑步出宮，馬靴踏著硬地，啪啪作響！</p>
一名中年太監，胳膊肘子搭著麈尾，尖聲道：“各位貢士，按榜文次序列隊，隨咱家進宮，勿要張望喧嘩！”</p>
說著，那泛著白的死魚眼森森一掃，轉身便走。</p>
從午門過去，經金水橋，太和門，便是太和殿。</p>
殿內燈火通明，殿外有禮部官員，手捧名冊，依次讚名，凡點到名，方可入殿，有太監領引至坐席。</p>
座席五人一排，王宵是第一百零五名，位列第二十一排的最後一個。</p>
殿試不設主考官，隻有八名閱卷官，每一名閱卷官閱卷，通過畫圈，不通過畫叉，一百零五份試卷，取畫圈最多的十份呈給太後禦覽，由太後圈定三甲，及二榜榜首傳臚。</p>
因此八名閱卷官的排名不分先後。</p>
除了主持會試的五人，還有兵部尚書武愷，加武英殿大學士、戶部侍郎張成琳，加東閣大學士、工部尚書高明加文淵閣大學士，分列兩排，坐於殿內。</p>
通常吏部尚書實權過重不得入閣，素有吏部天官不入閣的傳統。</p>
所有人入了殿，向八名閱卷官長揖施禮，隨即默不作聲的落座。</p>
不片刻，殿外有太監叫道：“北靜王爺、南安王爺到！”</p>
突有太監在外叫道。</p>
“哦？”</p>
八位主考神色微變，按慣例，從來沒有王爺在殿試時入殿，可是來都來了，隻得與學子們紛紛站起，待兩王入座，才施禮：“臣（學生）見過王爺！”</p>
北靜王氣度雍和，目光卻隱泛淩厲，在眾學子中一掃，於王宵臉上多留了片刻，又看了眼王子騰，才與南安王略一點頭。</p>
眾人紛紛落座。</p>
“忠順王爺到！”</p>
不片刻，又有太監在外叫道。</p>
八位主考均是動容，誰都知道，忠順王與四王不和，再聯係到去冬開始流傳的讖語，心裏都有了種不安的感覺。</p>
南安王爺在軍中有很大影響，仍實領兵權，而東南西北四王一體，南安北靜兩位王爺破天荒來殿試現場，忠順王又緊跟著來，明擺著要出大事。</p>
“臣（學生）見過王爺！”</p>
眾人再度起身，躬身施禮，南安王與北靜王端坐不動。</p>
忠順王略一點頭。</p>
眾人再次落座。</p>
“啪！”</p>
又有靜鞭抽響！</p>
這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p>
果然，有太監扯著嗓子叫道：“皇上與太後娘娘駕到！”</p>
後殿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四歲的小皇帝，走路還不大穩，身著小號冕服，頭戴烏紗翼善冠，被一個二十出頭，身著皇太後華服的豔麗女子牽著，身後跟有打著團扇的宮女，一步步登上玉階，坐在寶座上。</p>
王宵雙目微翻！</p>
太後身著自家織的雲紋雲錦！</p>
“參拜太後，參拜皇上！”</p>
這次呼喝的太監，居然是黃公公。</p>
“臣等拜見太後，拜見皇上！”</p>
眾人又一次站起，下跪施禮。</p>
“平身！”</p>
皇太後的聲音威嚴而又清脆，甚是好聽。</p>
“謝皇上太後！”</p>
眾人起身，回各自座位。</p>
太後道：“朝廷開科取士，是為國擢選良才，今見天下英才濟濟一堂，朕甚是欣慰，望爾等實心答題，朕自會擇賢使用！”</p>
“謝太後！”</p>
眾人再次稱謝。</p>
黃公公取出題板，示之以眾。</p>
亡秦者胡！</p>
大楚興，陳勝王！</p>
眾人一看，均是麵色大變！</p>
亡秦者胡，是曆史上有名的讖語，秦始皇誤認匈奴，遂命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後來曆史表明，亡秦者胡，胡乃胡亥。</p>
大楚舉，陳勝王，則不是讖語，是陳勝自己編的，讖一定是先有文字，再有事件驗證，後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也不是讖語，是黃巾軍自己編的。</p>
讖諱之說，極盛於後漢，漢光武帝甚至把讖諱列為內學，經學列為外學，終後漢一朝，讖諱的地位不可動搖。</p>
直至劉宋，方從官方禁止讖諱，再至隋帝楊廣，徹底禁了讖諱之說，此後的科舉，從來沒有以讖諱為題，而今日，出現了。</p>
第一條讖，是指讖諱不準，張冠李戴。</p>
第二條是偽讖，別有居心者以偽讖攪亂人心。</p>
再與年前流傳開來的北靜王讖語結合，這道題針對的是誰，已不言而喻！</p>
忠順王冷笑著看向北靜王，太後出這種題目，近乎於忍無可忍，當場翻臉，指著北靜王的鼻子大罵逆賊啊。</p>
但北靜王老神在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p>
八名閱卷官也是暗暗叫苦，明擺著，太後出這種題，不僅要考生在大事大非麵前做選擇，也是讓他們站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