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語君從醫院醒來後,她媽媽有些氣憤地說:“你總算是醒了,不然,別人會說我們上輩子孽做多了!撿個女兒都養不活!”她憤怒的語氣裏隱約透著一絲關切。


    她奶奶輕輕摸著她的頭,親切地問道:“語君啊,好好的為什麽要想不開喝農藥?”


    孟語君哭著鼻子說:“寢室的同學全都在背後冤枉我是個賊!奶奶我再不要去學校讀書了!”


    “她們當麵這樣說你?”她奶奶一臉慈祥地看著她,又問。


    “沒有,她們都在背後說我,無憑無據就冤枉我!當麵,她們就指桑罵槐辱罵我!我一跟她們吵,她們就說我做賊心虛!現在我不敢搭話,也不敢吭聲!”孟語君嘩嘩哭得淚雨滂沱。


    “人家沒當麵說,你管她!誰要當麵說你,冤枉你,奶奶找她去!”她奶奶和藹寬慰她。她奶奶有一張慈祥的臉,總是微笑著的,好象永遠不會發脾氣似的。


    “語君啊,聽奶奶的話,下學期就要考高中了,自個好好讀書!別去管那些有的沒的閑言碎語。”她奶奶慈眉善目,繼續溫言安慰她。


    她爸爸嚴肅地說:“下學期就要考高中了,你還是給老子去學校好好念書!”


    孟語君沉默著再不說話了,隻是,她的眼圈發紅,眸子發灰,是一種上了年紀的人褪盡光澤而黯淡的眼神。


    都說自殺未遂的人,被搶救過來後,會特別懂得珍惜生命。可是,孟語君不!


    因為她憨厚老實的家人,沒文化,她都喝農藥了,居然都還沒能夠引起他們的重視!她死活不願意再去學校讀書,也遭到他們強烈反對。


    她奶奶把嘴一抿,臉上顯出慈愛疼惜的笑容說:“語君啊!不讀書,將來沒出息,你還是去學校好生讀書!”


    她媽媽說:“你不去讀書,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大人不讓你讀書!”


    她爸爸說:“你以為老子掙點錢容易?起早摸黑,麵朝黃土背朝天,一學期幾大百學費交到學校,你還不去!你想怎樣?”


    孟語君能理解家人們為啥要強烈要求她去讀書,因為,讀書是家人能想到的唯一能改變她未來的救命稻草。


    最終,孟語君還是回到了她深惡痛絕的蒲呂中學,繼續麵對肆無忌憚欺辱她的同學;繼續忍受著那些汙蔑她的流言蜚語。


    從此,她變得沉默寡言、自卑怯懦、她的性格也越來越孤僻怪異,再不主動與班上任何一位同學交流。


    如今,她在學校與人唯一還有的情感交流,就是每周那一節微機課,她會登qq給鍾佳然留言,說說她的心情,但她從未向鍾佳然提及她被冤枉成個賊這事。


    其實,孟語君很想跟鍾佳然說她心裏的憋屈,但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佳然說!更害怕佳然也不相信她!


    漸漸,孟語君有了寫日記的習慣。她把對寢室所有同學的憤懣和憎恨;把對彭老師毫無責任心的怨懟;把寢室裏每一個同學給她受的欺淩侮辱,統統都寫進了日記本裏。


    日子一天一天過,孟語君終是熬到了初三上學期期末考試。考試結束,她終於可以回家了,終於可以不用成日麵對她深深憎恨與厭惡的同學了。


    七日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


    孟語君的成績一落千丈,她這個年年得“三好學生”獎狀的三好生,居然一下滑落至班級十五名。


    鍾佳然轉學到重慶市第八中學後,成績卻是突飛猛進,期末考試居然在那所市重點中學考了全年級第三名。


    隨即,鍾佳然把這一好消息通過qq告知了孟語君和高朗,他們都為她感到高興。


    鍾佳然和高朗的戀情並沒有因為轉校嘎然而止,他們一直都用qq保持著聯係,上演著一段刻骨銘心的異地戀。


    因為高朗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留守兒童,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連每月的生活費都是直接給他打在卡上,所以,他的時間很自由。


    每逢周末,高朗都特地坐車去市裏與鍾佳然見麵。


    因鍾佳然轉到八中後,報了補習班,時間比較緊張,他倆每次見麵都是相處一、兩個小時,又匆匆分開。


    即便這樣,高朗依舊堅持每周去市裏見她一麵。每逢周五,他就跑去網吧,通過qq與鍾佳然約定好周末見麵的時間和地點,一到周末就迫不及待趕去市裏見她。


    如今,放寒假了。


    高朗為了能與鍾佳然多一點相處時間,竟跑去了市裏一家連鎖理發店當學徒,包吃住,一月九百元生活補助。


    就這樣,高朗每天上午和鍾佳然聊天約會,下午便去理發店做學徒。


    學徒的工作就是給造型師打下手,主要負責給顧客洗頭發,吹頭發等。


    鍾佳然還特地去那家理發店洗了幾次頭,都是高朗為她洗的。


    很快,就到了除夕,理發店也暫停營業,要到年初三才再開門營業。


    這天,高朗與鍾佳然約定,下午一點在洋人街見麵。


    鍾佳然如約前來,高朗已早早等候在此,見到她翩然而至的倩影,他咧唇一笑,帥氣的臉龐咋然顯出一對漂亮的梨渦,趕緊迎上前去,“佳然,來了。”


    “嗯,等久了吧?”鍾佳然甜甜地微笑,這是少女特有的煥發青春的微笑,含蓄而純真,甜美而質樸。


    “還好,不久。”高朗溫柔牽起鍾佳然的手,“佳然,我們去逛逛。”


    洋人街位於重慶市南岸區的彈子石附近,瀕臨長江之濱,風光怡人,街上每一個建築都充滿了想象力的歐美風情,各色小吃什麽歐式咖啡、日本壽司、美味披薩等令人垂涎三尺。


    他們慢悠悠遊走在街上,吃著路邊攤小吃,好不愜意。


    逛了一會兒,喝了咖啡,吃了披薩,他們又買了遊樂場的票,玩了過山車、蹦極、雲霄飛車等極限運動。


    兩人玩得興致高昂,不亦樂乎,直到天黑,兩人才終是依依不舍地道別,各自回了家。


    鍾佳然是瞞著父母同高朗偷偷交往的,所以她不敢帶高朗去她家,甚至不敢讓高朗送她回家,她怕又被她爸媽撞個正著。


    歡樂時光總是過得飛快,春節一過,轉眼就開學了。


    一個寒假下來,鍾佳然和高朗感情是突飛猛進,直線升溫,不過,他們都恪守禮儀,不越雷池半步。


    開學在即,縱使二人有一萬個舍不得分開,還是得分開。


    2月19開學前一天,高朗回了銅梁,鍾佳然留在市區,二人又開始了磨人的異地戀。


    正式上課第一天,鍾佳然竟發現杜安承居然又成了她的同班同學。


    “鍾佳然,好久不見!”下課後,杜安承走到鍾佳然麵前,笑著招呼道。他的臉上的笑容似綻開的秋菊,燦爛無比。


    “你怎麽也轉到了八中?”鍾佳然好奇問道。


    “想來就來了唄!怎麽不歡迎啊?”杜安承佯作不滿地問道。


    “杜安承歡迎你來到八中,初中部,302班!”鍾佳然友好笑道。


    “謝謝!”杜安承忽想起什麽,“哦,對了,鍾佳然幹嘛老不回我qq?我在qq上給你那麽多留言,你究竟看到沒有?”


    “qq……哦,不好意思,寒假我很少時間上q。”鍾佳然眼神躲閃了一下,撒謊道。


    其實,她和高朗都是靠著qq聯係,她經常上q,也看到了杜安承給她的留言,就是懶得理他。


    “哦,是這樣啊。”杜安承恍然,不自然地摸了摸頭,嘀咕一句:“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


    “鈴……”上課鈴聲響起。


    “鍾佳然下課再聊,我先回座位了。”杜安承說罷,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後來,但凡鍾佳然報的補習班,杜安承也一律有報。二人的接觸,自然就多了起來。


    臨近期末,杜安承發現,鍾佳然和高朗竟一直在用qq聯係!


    周日中午,陽光燦爛,鍾佳然下了化學補習課,便徑直去了與高朗約好的見麵地點――解放碑步行街。果然,遠遠便看見了高朗帥氣的身影矗立在解放碑街角,正四處張望。


    “佳然,來了。”高朗一望見鍾佳然的倩影,頓時喜上眉梢,欣喜若狂,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跟前。


    “嗯,你等多久了?”鍾佳然隨意問道。好像他們每次見麵,都是他等她,無一例外。


    “沒多久。”高朗溫柔牽起她的右手,將一條精美的飾品手鏈小心翼翼戴在她手腕。


    “幹嘛又送我禮物?”鍾佳然笑著問道。其實,她心裏美得仿佛綻開了朵朵鮮花,就要蹦出來似的。


    “我無意中看見,想著你戴上一定好看,就買了。佳然,喜歡嗎?”高朗有些靦腆道。他的心中好像有一麵小鼓,正在“咚咚咚”的敲著。


    “喜歡。不過,下次別再給我買禮物了,畢竟,現在我們都是用爸媽的錢,不可亂揮霍。等以後,你自己能掙錢了,再送我禮物。”佳然甜美笑著,柔聲細語道。


    “好,佳然,我聽你的。”高朗寵溺笑道,“佳然,現在我們去逛逛。”說罷,他自然地牽起鍾佳然的手,開開心心地逛起了好吃街。


    高朗嘴角上翹,變成一彎月牙兒,臉上一對梨渦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每次與鍾佳然約會,他的心就像是一壺剛燒開的沸騰的水一樣,激動興奮得要溢出來。


    不遠處停著的那輛奔馳車裏坐著的杜安承,看見二人親密牽手,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豎起來,額頭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那臉色倏然變得比包公還黑三分!


    解放碑是重慶的地標,街上人來人往,當地人、外地人、老外都喜歡逛解放碑。這裏美食多,美女更多!所以,當地有句口頭禪叫“燈晃燈晃,解放碑打望”,意思是說,想看美女就來解放碑。


    高朗和鍾佳然一路走一路吃,棒棒雞、雙流兔頭、絕味鴨脖等各色小吃,吃得兩人停不下嘴,無限愜意!


    逛了好一陣,鍾佳然提議:“逛街好累,高朗我們去凳子上坐一下。”


    “好。”高朗笑著應道。


    隨即,二人在街上一張公共長椅上坐了下來。


    “佳然,別動!”突然,高朗看見鍾佳然的嘴角沾有一點辣椒末,他緩緩伸出手去為她輕輕擦拭。


    鍾佳然看著他,頓住,感受著他的指腹輕柔地為她擦拭唇角。


    “辣椒末。”高朗笑著將中指上的辣椒末呈現在鍾佳然麵前。


    “嗬嗬嗬……”兩人相視而笑。


    兩人坐在長凳上閑聊一會兒,居然就快到六點鍾了。


    隨即,二人戀戀不舍道了別,鍾佳然親眼目送高朗上了一輛出租車離去。他必須得在六點半之前趕到陳家坪汽車站,趕上下午六點半那班末班車坐回銅梁。


    良久,鍾佳然也招了一輛出租車,坐車離去。


    隨即,那輛在解放碑好吃街不遠處停了四、五個小時的奔馳車也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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