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承立馬追了出來,兩人一路拖拖拽拽,從公寓門口,到電梯,再到樓下路口,但固執的鍾佳然對杜安承的苦苦挽留始終無動於衷,最後,她還是在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杜安承想到鍾佳然在北京沒房住;她已畢業也不可能再回清華宿舍住,她就這樣提著行李離去,他怎能放心!


    來不及去停車場開車,杜安承趕緊的,也招了一輛出租車,急忙上車,急急道:“師傅,麻煩跟上前麵那輛出租車!快點!”


    “好,沒問題。”司機謙和應道。


    “師傅,前麵那輛車快拐彎了,麻煩快點!”杜安承一臉憂急道。


    出租車司機於是加快了速度,緊跟在鍾佳然搭乘的那輛出租車後。


    鍾佳然見杜安承竟然搭車跟著她,於是,她轉頭對出租車司機道:“師傅,暫時先不去雅馨酒店,麻煩先甩掉跟在後麵那輛出租車。”


    鍾佳然打算先去酒店暫住幾天,等租到房子再搬出租屋,從此擺脫杜安承,所以,她不願意他知曉她的住處。


    “好。”出租車司機於是開始左拐右拐,試圖甩掉緊跟在後麵那輛出租車。


    “師傅,你快點!快點!……”杜安承見快要跟丟了鍾佳然的車,坐在副駕座上不停焦急叫嚷。


    杜安承吼得出租車司機好生心煩,也還是按捺住情緒,跟著前麵那輛出租車七拐八拐。


    “師傅,麻煩快點!快點!……”杜安承繼續焦惶嚷著。


    出租車司機微微皺眉,繼續加大油門,緊跟著鍾佳然搭乘的出租車。


    杜安承搭乘的出租車開至一個岔路口拐彎時,突然從另一條道路,迎麵衝來一輛麵包車,出租車司機趕緊猛打方向盤,還是避之不及,兩車相撞,車禍發生。


    “啊!……”鍾佳然本是回頭看甩掉了杜安承沒有,卻不料,正看到兩車相撞這一幕,她嚇得倉惶大叫,“師傅,停車!快停車!”


    出租車司機將車停靠在了路邊,安全地帶。


    鍾佳然趕緊下車,狂奔車禍路口,她不停在心裏祈禱:“杜安承,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鍾佳然跑到杜安承乘坐的出租車前,看見他已斜倒在副駕駛座位上,昏迷過去,右邊額頭鮮血直流,一路流下,染紅了頭發、臉、右耳、脖頸、衣領……頃刻,一股強大的內疚感油然而生,眼淚奪眶而出。


    “杜安承!你醒醒!你醒醒……”鍾佳然流著淚,焦灼大吼。


    此時,周圍已經站滿了圍觀人群。交警也快速趕來了車禍現場,將此段路封鎖了起來,暫時禁止通行。


    鍾佳然擠過人群,來到出事的出租車前,試圖打開車門,救出杜安承。可是,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打開車窗。


    好在,有人撥打了救護車電話。


    十多分鍾後,救護車趕到,醫務人員將昏迷過去的杜安承、出租車司機、麵包車司機通通抬上了救護車,緊接著,在車上便為三人輸液救治。


    鍾佳然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鍾佳然搭乘那輛出租車司機為人可以,想到鍾佳然的行李箱還在他車上,於是,他趕忙開車跟上救護車一路跟到北京協和醫院。


    杜安承、出租車司機、麵包車司機皆被推進了急救室,鍾佳然焦急等在外麵,這時出租車司機將行李箱給她提了上來,憨厚道:“小姑娘,你的行李箱。”


    “謝謝師傅!”鍾佳然感激地接過行李箱,忽地想起什麽,從錢夾裏拿出一百塊錢道:“師傅,這是車費。”


    “小姑娘不用了!你看,你朋友都出事了,算了,再說我沒帶錢夾上來,也沒法找零錢給你。”出租車司機推辭。


    “師傅你拿著,不用找了,你們早出晚歸掙錢也不容易。”鍾佳然將錢硬塞給了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推辭不過,拿錢離開了醫院。


    不久,急救室門口又趕來了好些人,個個一臉焦灼,許是出租車司機和麵包車司機的家屬。


    鍾佳然在急救室門口焦急等待了一個半小時,急救室的門開了。


    “誰是杜安承的家屬?”醫生問道。杜安承的名字,醫生是從他身上攜帶的證件得知的。


    “我是。醫生他怎麽樣了?”鍾佳然趕緊回答。


    “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你可以進去看他了。不過,切記不要刺激他,因病人傷在頭部,情緒過激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醫生交待完畢,便走了。


    鍾佳然走進去看見杜安承腦袋纏著厚厚的紗布,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睡著,再次忍不住流下內疚的眼淚,他要因此有個什麽,她一定內疚一輩子。


    過了一會兒,護士將杜安承推入了普通病房,鍾佳然緊隨其後。


    不多時,跨越快運北京分公司的經理、主管通通都聞訊趕來病房探望杜安承,鮮花、果籃堆滿了病房。


    下午五點,杜安承終是悠悠睜開了眼睛,蘇醒過來。


    坐在床邊的鍾佳然見此,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回了原處,她暗暗鬆了一口氣,關切道:“杜安承,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佳然,原諒我!別再生我氣!”杜安承沒有回答鍾佳然的問題,反而一臉緊張地盯著她,虛弱地說了這麽一句。


    “好,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快好起來!”鍾佳然的聲音溫柔中透著關切。


    “佳然,你原諒我了?”杜安承看著她舒心地笑了,那笑容猶如北京的三月,春風吹的暖意融融,“那你別搬走!留下來!”


    “好。”鍾佳然笑著點頭,“你餓了吧?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我不餓,你別去,留下來陪我!”杜安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


    “不吃東西怎行?要不我去公寓給你煲個營養粥過來?”鍾佳然說罷,便欲起身走人。


    “佳然,我不餓,留下來陪我!”杜安承抓著她手臂不放,用略帶哀求的眼神看著她,要求道。


    鍾佳然想到醫生的交待,不能讓他情緒過激,於是便順了他意,一直待在病房陪著他,直到他睡熟,她才回了公寓。


    次日一早,鍾佳然便在公寓裏煲了養生粥,給杜安承送過來,她一推開病房門,便看見杜安承的眼睛正巴巴望著門口。


    “佳然……”杜安承一看見鍾佳然,臉上立刻浮起了瓊花般的笑容,他熠熠灼亮的眼睛燦燦如星子。


    “你醒了。我給你煲了粥過來。”鍾佳然邊說邊將保溫飯桶裏的乳鴿粥倒在碗裏,然後遞給他,柔聲道:“起來,趁熱喝了。”


    杜安承坐起身,卻不伸手接碗,而是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帶著微微撒嬌的語氣道:“你喂我!”


    鍾佳然想到再耽擱,上班就遲到了,本想拒絕他,又想到他現在是病人,遷就他一下吧,於是,她便坐到床邊,一勺一勺地耐心喂他喝粥。


    杜安承一臉幸福地吃著鍾佳然喂的粥,心裏頭的喜悅感湧遍了全身,甜滋滋的。


    杜安承食欲不錯,竟然將保溫桶裏鍾佳然裝下的一大碗乳鴿粥,一口一口吃完了,他還有點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杜安承,你注意休息,若有不舒服就按鈴叫護士。我先去上班了,中午再過來看你。”鍾佳然說罷,便站起身欲走人。


    “佳然……留下來陪我!你請假,工資我開雙倍給你!”杜安承一把拉住鍾佳然的手臂,要求道。


    “杜安承,我照顧你是因為把你當朋友,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鍾佳然聽了杜安承的話,有些怒了。


    “佳然,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你能陪陪我!佳然,留下來陪我!”杜安承趕緊解釋,他聲音中透著一絲緊張。


    “杜安承,我就是請假也得親自去公司,我本就是公司的新人,昨天我已經曠工一天了,今天再不去,公司領導怎麽看我?”鍾佳然耐心解釋道。


    “那你回公司請了假就過來。”杜安承忙又道。


    “好,若是請到了假,我就立刻過來。你有事就叫護士。”鍾佳然話音一落,便往門口走去。


    杜安承見鍾佳然開門走了出去,熠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他又開始巴巴地望著病房門口。


    沒過多久,便有護士來為他量體溫、輸液等。


    眼見,五瓶藥水輸完,杜安承也沒盼到鍾佳然的影子,倒是他公司裏那些高層幹部,今日又都帶著鮮花、果籃、各種營養品來看望他了,又是塞滿了整個病房。


    上午十一點,杜安承的爸媽都聞訊趕來了他的病房。


    就這樣,杜安承是杜氏集團董事長杜國豪企業家兒子的身份,被媒體曝光。


    協和醫院的工作人員立刻將杜安承轉到了醫院vip貴賓套房,還為他安排了私人護士。


    據交警查看監控,調查出結果,導致這場車禍的發生是因為麵包車司機拐道逆行造成,麵包車司機是這場車禍的主要責任人,應當承擔百分之七十的責任;出租車司機超速,應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


    然而,麵包車司機已因搶救無效,昨晚七點死亡;出租車司機腦部創傷過重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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