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期間不便舉辦婚禮,於是,原定的婚期便這樣取消了。


    杜安承一直待在鍾佳然家裏陪伴她、安慰她、照料她。


    一月後,鍾佳然出了月子,杜安承才去杜氏旗下跨越快遞重慶總公司上班,擔任總經理一職。


    鍾佳然從小就夢想能成為一名出色的設計師,所以,她想回北京發展。她認為在北京的發展空間大,而且北京人才輩出,能學到很多東西。


    然,當她跟未婚夫杜安承說起這事時,杜安承眉頭一皺,立馬強烈反對:“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北京!”


    “我在北京念了四年書,對北京無論是環境還是人文都較為熟悉,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鍾佳然不料他竟反對,不高興道。


    “你一個女孩子離鄉背井跑那麽遠,我怎能放心!”杜安承放緩口吻,“佳然,你待在家裏就好了,不用上班。相信你未婚夫我,養自己妻兒還是沒問題的!”


    “你叫我整日無所事事,就這樣待在家裏,這和廢人有什麽區別!我不要!這不是我想過的生活!我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業!”鍾佳然毅然反駁。


    “女人要什麽事業?”杜安承依舊決絕反對。


    鍾佳然不料杜安承竟是這麽個態度!她臉色變了變,怒道:“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業?!”


    “賢妻,賢妻,一個妻子的職責本就是應該在家裏操持好家務,照顧好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杜安承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杜安承,我還不是你妻子呢?”鍾佳然淡漠看向他,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淡淡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當然我的妻子!不過差一個形式上的婚禮,隨時都可以舉行!”杜安承斬釘截鐵道。


    “我們性格不合,這婚不結也罷!”鍾佳然看著他,眼神淡漠疏離,冷淡道。


    “鍾佳然?你什麽意思?!”杜安承臉色鐵青,表情僵硬,直盯著她,怒吼。


    “我的意思是,我們性格不合,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杜安承,我們取消婚約吧!”鍾佳然看著他,一臉認真道。


    “什麽!你竟因為一次小小的爭吵就要與我取消婚約!鍾佳然,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杜安承咋然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露,像是火山即將爆發,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沒有!我心裏從未有過你!杜安承你聽清楚了,若不是那晚你對我做出禽獸事情,若不是懷了你的孩子,我根本不會和你訂婚!”鍾佳然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裏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大聲喝道。


    “你!……”杜安承越聽越氣,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憋著氣,突然,他感覺頭痛欲裂,“啊”地一聲抱頭蹲地,痛苦呻吟。


    “杜安承……你怎麽了?”鍾佳然見此,忙蹲到他身邊,關切道。


    “頭……頭好痛!”杜安承表情痛苦,艱難回答。


    “杜安承,你先躺床上,我馬上叫救護車!”鍾佳然趕緊將杜安承扶上了床,緊接著,撥打了120。


    十分鍾後,120車到了鍾佳然住的小區樓下。


    這時,去市場買菜回來的徐慧,剛好撞見醫務人員和鍾佳然扶著杜安承從電梯裏走出來,趕忙焦急問道:“然然,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媽,安承的頭痛發作了,我送他去醫院。”鍾佳然匆匆回答,語畢,便和護士一起將杜安承扶上了救護車,然後,一同去了醫院。


    救護車將杜安承送到了重慶市第三軍醫大學西南醫院。


    腦科專家張教授看了杜安承的情況,然後叫護士給他打了一針鎮靜針,然後又開了些藥物,然後問道:“你是病人家屬?”


    “是的,醫生。”鍾佳然回答。


    “病人是不是近半年腦部受過較嚴重的創傷?”張醫生問道。


    “是,四月前出了一次車禍,撞到了頭。醫生,他怎麽了,沒事吧?”鍾佳然著急問道。


    “就這樣看,問題不是很大,就是受了刺激導致。具體病人顱內恢複得怎樣,還得做個ct檢查才清楚。作為病人家屬千萬注意了,近一年都不要去刺激病人,病人尚且處於恢複期,若是大腦反反複複受到刺激,不僅不利於病情,還恐留下後遺症。”張醫生鄭重警告道。


    “哦,知道了,謝謝醫生。”鍾佳然聽了醫生的話,刹時,一股熟悉的內疚感襲上心頭。


    好在,ct檢查結果出來,杜安承沒什大礙,顱內無病變,也無滲血情況,恢複良好,唯一,就是近一年大腦處於修複期,不能受到刺激。


    因為這樣,鍾佳然終是對杜安承讓步了,放棄了去北京發展的念頭,好好跟他商量,言詞懇切地對他說:“安承,我跟我媽的性子不一樣,她能整日就圍著家、圍著爸、圍著我和弟弟轉,做一全職太太,可叫我這樣,隻怕遲早瘋掉!我不想成日就在家裏打轉,我想當一名成功的設計師。想想,看見別人把自己親手設計的作品穿在身上,是一件多麽有成就感的事情!安承,你就讓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好不好?”


    杜安承見鍾佳然確實熱愛設計專業,在她一番軟磨硬泡下,終是答應她去設計公司上班,不過,隻能留在重慶。


    其實,杜安承主要是擔心,自己留在重慶,鍾佳然卻去了北京,兩人長期分居兩地,導致他們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感情發生變故,所以,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同意,她離開他的視線之外。


    第二天,鍾佳然到重慶沙坪壩區炫凱服飾股份有限公司,成功應聘上了設計師崗位,成為了炫凱公司的一名職員。


    炫凱服飾主打品牌男裝。


    鍾佳然非常有設計才華,半年後,便升職為設計部小組長。


    2009年9月,她幾月前報名參選的設計稿,更是成功入圍了上海迎世博“中華杯”國際服裝設計大賽總決賽,過兩天,她便要去上海參加總決賽。


    隨即,鍾佳然將這一好消息告知了好友孟語君。


    孟語君為鍾佳然的幸運感到很高興,也很羨慕!但鍾佳然好運,是她這個黴傷心永遠羨慕不來!


    2004年農曆十一月十一正午,孟語君打電話回家,家人告訴她,奶奶離開了,永遠。


    這個世界上最愛她,也是唯一讓她感受到愛的人,永遠離開了!


    孟語君表達不出當時的心情,她隻感覺鼻頭酸澀;眼睛也酸澀;喉嚨也酸澀;舌頭也酸澀;牙齒也酸澀;口腔也酸澀;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酸澀……漸漸,她再也抑製不住沉痛的感情,就像閘門擋不住洪水那樣,淚水從她的眼睛裏湧了出來……


    那時,孟語君剛踏入社會,去到珠海三月不到,她連公交車都不會乘坐!


    種種原因,她沒有回去見她奶奶最後一麵,給她奶奶留下了最後的遺憾和永遠無法償還的心情,也給她自己的人生留下了最大的遺憾!


    盡管,孟語君狠心沒有回去見她奶奶最後一麵,但是她奶奶依舊把她常年戴的那對黃金耳環,留給了她。


    關於這對黃金耳環,她奶奶曾這樣告訴她:“語君,以後奶奶走了,把這對金耳環留給你。”


    “不!奶奶要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也還是要走啊!這對金耳環,奶奶走後就留給你。”


    “奶奶,我覺得戒指更好看,有花。”


    “傻瓜!這對金耳環是奶奶用八克重那個金戒指打的,這個金戒指隻有五克。”


    ……


    孟語君深知,奶奶對她的偏愛,早已超過了對她的親孫子孫女。她害怕麵對離別,她害怕永遠回憶那一幕!她不要麵對離別,她不要最後一麵!她不要!


    2005年底,孟語君還未從奶奶離去的悲痛中走出,她又因病入院。


    由於珠海市香洲區人民醫院查不出病因,建議她轉院去珠海市中大五院。2006年的春節,孟語君是在中大五院度過的。


    2006年正月初八,孟語君的主治醫生呂醫生休完春節假期,第一天來上班,告知她:“你骨髓穿刺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是自身免疫係統溶血性貧血,你打電話叫家人來醫院一趟。”


    孟語君聽得有些懵,惶惶問道:“呂醫生,我究竟得了什麽病?為什麽要叫家人來?”


    “你的病,就是血紅細胞破了,有些不好治,請家人來,可以照顧你,而且有些檢查需要家屬簽字。”呂醫生如實回答。


    “呂醫生能不能不請家屬?我老家在重慶,我爸媽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從沒出過遠門,珠海這麽遠,他們根本找不到。”孟語君眼神哀求,言詞懇切。


    她不知怎麽跟家人說,她在醫院。從來,她對家人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你若是請不來家人,現在就辦理出院,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醫院擔不起這個責任!”呂醫生語氣有些淡漠。


    沒辦法,孟語君隻好打電話將自己生病入院的事,如實告知了家人。


    三日後,孟語君的三個表哥,分別是她大姑的二兒子和三兒子,二姑的二兒子,他們三人輪流連夜開車將她爸爸孟運彬送來了珠海市中大五院。


    隨即,孟語君的主治醫生把她爸爸和三個表哥叫去了醫生辦公室,說了一陣話。


    然後,孟語君三個表哥買了水果和鮮花送給她,便回了重慶。孟運彬則一直留在中大五院陪伴了她兩個多月,直到她出院前一天,他才乘坐直達重慶的大巴車回去。


    出院第二天,孟語君回到鬆下電子廠上班。


    當天上午,孟語君的主管找到她,對其勸退辭職,還說,即便她不主動辭職,等到合同期滿,鬆下也不會再與她續簽合同。


    孟語君骨子裏是一個要強的人,想到主管都對她勸退了,明顯鬆下已經容不下她了,當即她便辭職了。


    離職後,孟語君沒有直接回老家,而是去了廣州交往了大半年的男友邵東晨那裏。


    邵東晨是廣州昌盛拉鏈廠的一名車間主管。他和孟語君是2005年中旬,通過他妹妹邵冬梅介紹認識的。邵冬梅是孟語君的下鋪室友,兩人玩得很要好。


    邵東晨見孟語君臉部浮腫,關切道:“語君,你臉怎麽腫了?沒休息好?”


    “不是沒休息好,是因為我得了自身免疫係統溶血性貧血,打了幾月激素造成的,現在我也一直在吃激素,醫生說暫時不能停藥。”孟語君如實道。


    醫學術語,孟語君不懂。不清楚“自身免疫係統溶血性貧血”是個什麽病,隻知道呂醫生說,這是個很嚴重的疾病,隨時可能走人的疾病。


    邵東晨也聽不懂醫學術語,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疾病,聽孟語君說,醫生說得很嚇人,於是,溫言安慰她:“別擔心!醫院也有可能誤診。再說,現在的醫生多黑心,故意把病說得很嚇人,這樣才好騙病人的錢。明個,我帶你去廣州人民醫院檢查。”


    次日,邵東晨跟廠裏請假一天,陪她去廣州人民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包括最讓她難受的一項檢查骨髓穿刺。


    一周後,檢查結果出來跟珠海市中大五院檢查結果一樣,自身免疫係統溶血性貧血。


    後來,邵東晨從卡裏取了三萬塊錢塞給孟語君。他說,現在他卡裏隻有這麽多錢;他說,回家好好養病。


    然後,他給她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臥鋪的。


    孟語君的初戀,就這樣畫上了句點。


    孟語君不怨他,真的。


    俗語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臨各自飛”,更何況,他們還不是夫妻!他當然可以拒絕讓她拖累一生!


    就這樣,孟語君收下了他的錢和火車票,2006年5月回了重慶老家。


    從此,孟語君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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