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鍾佳然下班回到家裏,進門看見杜安承也在,他正在和她爸媽說著什麽,“爸、媽,我回來了!安承,你也在呀?”


    “回來得正好!”鍾學良暢然笑道:“剛才我們和安承已商議好,正月初六,黃道吉日,諸事大吉,正好把你倆的婚事辦了!”


    “爸……”鍾佳然急急道:“我還沒做好準備……”


    杜安承神色瞬間黯了黯。


    “不用你做什麽準備,我和你媽會準備,你隻管安安心心做新娘子就好。”鍾學良眉開眼笑道。他的愉悅自心底發出。


    “是呀,然然,你隻管等著做新娘子就好!爸媽自會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你啥也不用操心。”徐慧一臉粲笑,附和道。


    “爸!媽!女兒不想嫁人!女兒想陪一直你們!”鍾佳然急痛交加,抗議道。


    “說什麽傻話!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女兒一直陪著父母的。”徐慧瞋她一眼,輕斥她道。


    鍾佳然咬著下唇,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她不愛杜安承,勉強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爸媽怎就不能理解她呢!


    “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正月初六如期舉辦婚禮!”鍾學良一錘定音。


    “爸!……”鍾佳然一臉無望地看著鍾學良,淚光閃爍,泫然欲泣,她還想做最後的抗爭。


    “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什麽都不要說了!”鍾學良威嚴道。


    鍾佳然抗議無效,快速衝進了自己房間,關門瞬間,杜安承擠進了她的房裏,看著她,麵無表情,沉聲問道:“你就這麽不願意嫁給我?!”


    “杜安承,我們沒有感情,勉強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解除婚約吧!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不要再錯下去了!等到真結婚了,一切就都晚了!杜安承,求你放開我!我求你!求你了……”鍾佳然回望著他,淚眼汪汪,哀求道。


    杜安承氣得麵色慘白,手攥成拳,死死瞪住她,唇瓣抖顫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鍾佳然的話似一把尖錐在杜安承的腦中攪啊攪,攪啊攪,突然,他的腦中又出現了熟悉的絞痛,真真切切的絞痛。


    “啊!……”杜安承痛呼一聲,抱頭蹲地,片刻,他額頭已滲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杜安承……”鍾佳然見此,知道自己的話又刺激到他了。


    可是,她能怎麽辦?距離正月初六還有一月,她再不跟他講明白,就沒時間了!她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也不想對高朗失言;更不想有一天釀成“悔之晚矣”的局麵。


    這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鍾學良聽到了動靜,推開鍾佳然的房門一看,杜安承竟抱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鍾學良沒時間問及原因,趕緊將杜安承背到電梯口,下到車庫,然後徑直將他送去了附近的西南醫院。


    這次又是腦科專家張教授為杜安承看的診,做了簡單的檢查後,張教授給杜安承開了藥。


    隨即,護士給杜安承掛了吊水。


    然後,張教授把鍾學良父女倆叫進了辦公司,肅然道:“電腦顯示,病人這已是第三次因腦部刺激來我院複診。我說,你們家屬到底是怎麽搞的!明知病人大腦正處於恢複期,不能受刺激,還頻繁的去刺激他,這一兩年,你們就不能遷就遷就病人?照此下去,病人康複期延後是小,留下後遺症才最是麻煩!你們當家屬的要記住啊,別再去刺激病人。初步診斷,目前病人顱內沒有病灶發生,無滲血,無水腫,恢複良好,唯一,不能情緒過激,你們做家屬的,若是想病人好,就別去刺激他。行了,別的就沒什麽了。”


    “麻煩醫生了!”鍾學良父女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看你對安承做的好事!”鍾學良一走出來,便對鍾佳然怒目而視,訓道:“人家安承到底是哪裏不好?你出了這樣的荒唐事,人家都包容下來,不與你計較,依舊願意娶你過門。就是,換作你爸我,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大度!然然,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爸,你要我怎麽說?我不愛杜安承,跟他生活一起不會幸福!”鍾佳然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說,爸媽才明白她跟杜安承生活一起不開心!不幸福!


    生活如飲水,冷暖自知;戀愛也是。


    “然然,爸是過來人。爸比你清楚,幸福要靠自己把握!茫茫人海,遇到一個全心全意待你的人不容易!相信爸媽的眼光,也相信爸媽絕不會害你!安承待你的心,實屬不可多得!你要懂得珍惜啊!……”鍾學良苦口婆心耐心勸說著。


    鍾佳然垂首沉默,此刻,她實在不懂怎麽跟執而不化的父親說!


    可是,鍾佳然內心始終不願就這樣放棄她和高朗的未來,後來,她又跟她爸媽提及了兩次解除婚約的事,做著最後的努力和掙紮。


    然而,鍾學良和徐慧無一不是毅然駁斥了她的想法。


    於是,鍾佳然和高朗的婚期,就這樣定了下來。


    眼見,婚期一天天逼近,鍾佳然心裏焦慮莫法!


    急於找人傾訴的她,撥通了孟語君的電話。


    “喂!佳然。”孟語君聽似正常的聲音傳來。


    “語君……怎麽辦?我和高朗今生注定無緣!怎麽辦?怎麽辦……”鍾佳然對著電話哽咽傾訴著,邊說邊急得掉眼淚。


    “佳然,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你別急,慢慢說!”孟語君溫言關切道。


    “爸媽……他們……他們都逼著我跟杜安承結婚。語君……你知道,我心裏愛的人一直都是高朗!我根本不愛杜安承,我無法想像今後天天麵對他的日子!可是……無論我怎麽跟爸媽說,他們就是不能理解!語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鍾佳然淚如雨下。


    “佳然,你聽我說,婚姻是人生中的大事,更是女人一輩子的幸福,所以,一定要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佳然,你知道,我和我先生就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結婚的,現在,我們結婚不到一年,女兒出生剛滿月,現在我們正在鬧離婚,鬧得很厲害!佳然,你知道嗎?你不愛一個人,很難去遷就包容他,因為,沒人會願意無緣無故地委屈自己,去遷就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不愛一個人,他所有的缺點都會在你麵前放大;兩人之間所有的問題都是大問題;你無法容忍他任何缺點,甚至越相處越覺得厭惡!現在,我和我先生就是這樣。他不洗腳是大問題!重男輕女是大問題!不上班是大問題!家暴是大問題!說話難聽也是大問題!……他所有的問題,在我眼中都是不可容忍的大問題!我越看他越煩!越看他越厭!佳然,我現在才明白,婚姻一定要嫁給愛情!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合適的人結婚。婚姻不能將就,不能勉強湊合,如果湊合,一輩子就完了!就像我,我這輩子都完了!佳然,你千萬要考慮好啊!”


    孟語君字字帶淚地勸說著鍾佳然,她布滿淤青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滂沱淚水劃過她麵頰上的淤青,留下道道淚痕,顯得恐怖又猙獰。


    當初,孟語君就是因為一個人活得太累,為了讓自己在這個世上不那麽形單影隻,而隨意找了個人結婚,渴望抱團取暖,結果,事實證明,還不如她一個人在孤獨中踽踽而行!


    “語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一連串的淚水從鍾佳然痛楚的臉頰無聲地流下。


    “佳然,婚姻真的不能將就!如果你不是因為愛情和杜安承走到一起,而僅僅是為了滿足父母的意願,那麽,這場婚姻,必定不能讓你找到更快樂、更好的自己,反而還可能成為綁架你的一個枷鎖。我希望你能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畢竟,將來跟杜安承過日子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叔叔阿姨。”孟語君繼續勸她道。


    鍾佳然是孟語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好朋友,她真心希望她能幸福。她一般不願對人提及她不幸的婚姻,今天為了勸佳然,她毫無保留對佳然說起了她婚姻中的不幸遭遇。


    “可是……語君……我該怎麽辦?怎麽辦……”鍾佳然想到和高朗無望的未來,她心中又是一陣痛楚,千言萬語都化成眼淚流了出來。


    “佳然,你別著急,好好跟叔叔阿姨說。”孟語君柔聲安慰。


    “沒用的!沒用的!爸媽根本就不聽我說!他們始終認為杜安承就是我這輩子最好的良人,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歸宿。我早就明明白白告訴他們,我根本不愛杜安承,勉強在一起不會幸福。他們卻非說,女人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比找一個自己愛的人,更幸福。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說了!語君,我真的要崩潰了……”鍾佳然坐在公園石凳上,苦悶又憂傷地望著前方斑駁的樹影,淚水再次嘩嘩地淌過雪白的麵頰。


    “佳然,你別著急,再好好跟叔叔阿姨說說。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好!結婚,不應該是為了父母,而是應該帶著和自己愛的人白頭偕老的美好期願去結婚。”孟語君了解佳然,知道她從來都是個善解人意,懂事孝順的姑娘,如果說要她做出“離家出走”、“為愛私奔”這些傷害父母的舉動,她是萬萬做不出來!


    一時,孟語君也沒能為她想出來個萬全之策,她隻能在電話裏勸勸她。她對她如實講出自己婚姻中遇到的問題,自己的真實遭遇,惟願她婚姻幸福,不要將就。


    鍾佳然和孟語君在電話裏聊了很久,很久,她們都對著電話淚雨滂沱,一個是因為對未來的焦慮;一個是因為現實的遭遇。


    鍾佳然被父母逼婚,麵對固執的父母不知該怎麽辦?


    孟語君則正在承受不幸婚姻的折磨,丈夫家暴、不上班、經濟短缺等把她折磨得每天大把大把地掉頭發、徹夜徹夜失眠、不想出門、終日以淚洗麵,苦不堪言,然而,她看著懷中嗷嗷待哺的女兒,又不知該怎麽辦?到底該何去何從?


    孟語君真心希望,她此生唯一的好友不要遇到跟她一樣的不幸婚姻。佳然是好姑娘,大方、懂事、孝順、又善良,她應該收獲一個圓滿的婚姻,幸福的歸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幸福彼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旭日丹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旭日丹樂並收藏幸福彼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