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鼻子一酸,眼花在眼角流了出來。他牙一咬,忍住悲痛跑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朝哪裏跑,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他們不是一個方向。就在他跑出一段距離對時候,他聽到後麵傳來了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不是他們,一定不是他們......”


    他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步子也越來越沉重。


    最後他停了下來,前麵就是紅牆,他翻過去就自由了。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他們是為了他而死的,他怎麽能視而不見呢?


    身後的慘叫聲還在繼續,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猜得出一定很慘烈。


    他慢慢地轉身看向後麵,後麵的慘象是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殘忍的士兵拿著刀砍向他們,他們死死抱住士兵的腿,不讓他們動彈。


    他們的身體被士兵的大刀一刀刀砍下來,血順著身體淌了一地。


    他瞪大眼睛,攥緊拳頭,可他除了在這裏憤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砍死。


    劉二死死抱住士兵的腿,他的口裏和身體上都是鮮血。可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春秋,他不忍閉上眼睛,因為他還沒看到恩人跑出去。


    春秋看著劉二的眼睛,心裏被這雙勇敢的、善良的!悲戚的眼神所衝擊。他們到底做了什麽要這樣對他們,難道就是一個莫須有的東林黨嗎?


    “劉二,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死的應該是我,可我卻窩囊地站在這裏看著你們......”


    劉二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哪怕他的身體被砍了無數刀,他還是咬著牙堅持看著他。他的眼睛一直在傳遞一個信號,就是快走!


    快走,多麽簡單的一個詞啊。可是,劉二的快走卻再也說不出口了。他隻能通過眼神來傳遞自己內心的最後一句話。


    “劉二,願你來生做牛做馬,也不要再做老百姓了!”


    他忍著悲痛轉身跳上了牆,看了他最後一眼,跳下牆走了。


    劉二見恩人安全離開了,他在挨了最後一刀之後,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閉上眼睛永遠的離開了這個讓他受盡了苦難的世間。


    天空霎時烏雲密布,很快便下去了瓢潑大雨。鮮血染紅了雨水,雨水衝淡了鮮血。很快,他們他們的屍體被衝的幹幹淨淨,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春秋在雨中跑著,他覺得雨水好像也是紅色的。他爬在水池中痛哭流涕。或許他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幸運的人了,他和他愛的人都還活著。雖然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活著,可他們終究還是有希望能再見麵,甚至是在一起。


    雨水不停地在他的背上衝刷著,既像是對他的憐憫,又像是對死去的人的悲鳴。


    “劉二,你們是英雄,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平民百姓!”


    他的拳頭在泥水中不停地衝打著,溺水濺在他的臉上。他的嘶吼就像一曲悲壯的曲子在雨水中蕩漾著。可即便他嘶吼的聲音再大,老天也隻是給他一場沒有準備的雨而已。


    東廠發生的越獄事件被魏公公壓了下去,所以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那些被砍死的屍體也被秘密運走了。就像這場大雨一樣,來的時候毫無預兆,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好一個夏東,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魏公公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抓住碎屍萬段。皇上才從這裏離開,他本想當這些老百姓一條生路,可是他們卻不知好歹,冒死越獄。


    “來人!”


    他大叫了一聲。


    “是,廠公!”


    排成一隊的士兵異口同聲地回道。


    “東林黨餘孽無視大明王法,攜數名犯人越獄,咱家命你們三日之內將他緝拿歸案。另外,將城裏所有叫夏東的男子一律格殺!”


    他說完之後,看著雨停之後汪在青石上的雨水,雨水上麵還倒影著飛簷一覺。


    “夏東,是你逼咱家的,這次你肯定跑不了了!”


    他的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還是他太心慈手軟,還想從他口中問出一星半點關於東林黨的事。


    “是,廠公!”


    士兵們踩著雨水走了出去。


    “廠公,這夏東也太膽大妄為了,這是對您的公然挑釁啊!”


    站在一旁的太監,斜著嘴說道。


    魏公公聽到他說的話後,轉過頭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這件事必定又將在天下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又有不計其數的老百姓遭殃。


    東廠連夜將京城各大出口封死,在重要路段加緊巡邏檢查。熟睡中的老百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當他們一夜醒來的時候,京城已經不是他們想象中的京城了。


    ......


    淑妃安插在東廠的眼線這次起了大作用,很快這條被東廠封鎖的消息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她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想起去告訴杜婉君。


    “杜婉君,這次看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便去了洗玉宮。


    “男妃,淑妃娘娘來了!”


    小太監走進來對婉君說道。


    “讓他進來吧!”


    他講手中的書翻了一頁,繼續看著書。


    “我說杜婉君,怎麽不歡迎本宮來嗎?怎麽連迎接一下都不願意了?”


    淑妃人還沒進來,就扯著嗓子吼了起來。


    她說中間就走了進來,見婉君在看書,便又笑道:“喲,你這是在看書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閑情雅致啊?”


    她走過來拿起她的書瞧了瞧,好像並不是為了看這本書講的是什麽,而就是為了加大她嘲諷的力度。


    “婉君,你知道我找你有什麽事嗎?”


    她坐下來笑著問道。


    “什麽事?”


    他漠不關心地問道。


    “你肯定很想知道。”


    她把茶杯翻過來,放好說道:“怎麽,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淑妃,你知道我這幾天都快要鬱悶死了,哪還有什麽心情和你閑聊。我本來是想看會兒書,讓自己平靜一會兒,可誰知,這越看心裏越煩躁!”


    他緊鎖眉頭,煩躁地說道。


    “你是在想夏東的事?”


    她笑著問道。


    “是啊,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拿起茶壺將他們都茶杯倒滿。


    “那麽,我的消息如果書關於他的,你還會這樣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嗎?”


    她的手指在茶杯杯沿上輕輕劃過,好像在有意告訴他,她的消息對他來說很重要。


    “你是說你有關於夏東對消息嗎?”


    他立馬就像打了興奮劑似的,眼睛也雪亮起來。


    “是,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有關他的消息!”


    她笑著說道。


    “就在晚上,夏東帶著一幫人越獄了,結果就他一個人逃走了,其他人都死了!”


    她說話的時候向四周謹慎地看了幾眼,然後低聲說道。


    “什麽?他越獄了?”


    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瞪大眼睛驚訝地大聲喊道。


    “你小點兒聲,可別讓別人給聽到了。這個消息已經被東廠封鎖了,你可別對別人亂說……”


    淑妃湊到他的麵前,輕聲說道。


    “知道了,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可是他為什麽要越獄呢?”


    他搞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越獄,而且還是帶著其他犯人一起越獄。


    “他怎麽會越獄呢?”


    他思索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現在啊,你就別管他為什麽要越獄了,而是要關心他怎麽才不被抓到吧!”


    淑妃喝了一杯茶,看著他的眼睛。


    “魏公公下令將天下所有叫夏東的男子格殺,恐怕這次他難逃此劫了!”


    她其實也不是在危言聳聽,如果他真的被抓到了,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就等著他被抓嗎?”


    他著急地問道。


    “我也沒辦法,所以一得到這個消息,就趕來告訴你了!”


    她說道。


    “如果他真的是春秋,他一定會逃出去的。隻要他逃到關外,就好了!”


    他心裏暗暗竊喜了一下,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最可憐的就是老百姓啊……”


    他看著淑妃的眼睛說道。


    “是啊!不過,你為什麽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的死活呢?”


    她驚訝地問道。


    “擔心,怎麽能不擔心呢?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而且他已經逃出去了,就不在我們視線裏了,就算想幫他也幫不到了!”


    他向淑妃解釋道。


    “可是,這件事牽連甚廣,再讓魏公公這樣亂搞下去,那我大明恐怕......”


    淑妃痛心疾首地看著他說道。


    “淑妃,百姓固然可憐,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無奈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婉君,我原來從來沒有替老百姓想過。以為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了,管其他人死活幹什麽。可後來我才發現,我們掌握著老百姓所沒有的東西,如果我們不替他們著想。還有誰會替他們著想呢?”


    淑妃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說的話也很在理,天下老百姓等著我們去解救他們,可我們卻還在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忘記了他們!”


    “可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在大明當老百姓和當官又有什麽區別呢?更何況我們隻是妃子!”


    婉君看著她惆悵的臉說道。


    “婉君,你變了,原來的你為了一件事可以豁出性命,現在你怎麽如此膽怯?”


    淑妃確實很驚訝,她的改變也確實太讓人意外了。紫禁城裏的每個人都在改變,他們沒變壞,但肯定也沒變好。他們變得失去了一會“人”該有的所有品質。


    “淑妃,或許我真的變了,但誰又能保證一直不變呢?”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雨後的天空出現了漫天星宿。月亮正以孤傲的姿態散發著銀白色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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