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的無限監視倒讓婉君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知道夏東現在安全了,可他還是很擔心,他不知道他還在京城,還是已經安全到了關外。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和淑妃的處境,他們才是活在虎口下的羔羊。


    他已經有幾日沒有見到淑妃了,他不想讓她為我此生受牽連,可卻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淑妃也被魏忠賢軟禁起來了。


    不過他們兩個雖然都被軟禁了,可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卻截然不同。很顯然魏公公這件事針對的對象是婉君,他軟禁監視淑妃實際上也是為了讓她知道,在皇宮裏做什麽不重要,單站錯隊才是最致命的。


    當然,淑妃也是很聽話的,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對魏公公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了。


    可她的言聽計從也隻是口上的言聽計從,她的心裏還是很防著他。她在宮中已經看透了一切,哪怕是現在和婉君短暫的合作,她也知道一定不會長久。


    日子過得很慢,流火的夏日就像一個大火爐似的,將人們的熱情和希望一點點的融化,直至融化的什麽都不剩。


    這天依舊是一個炎熱的日子,魏公公準時的來到了玉洗宮。他雖然日日都來,依然沒有從他的口中撬出有關春秋的一點兒消息。


    但他還是不知疲倦的來這裏,因為掌握一個人的心裏活動,才是了解一個人最有用的方法。而了解婉君,才是找到夏東的突破口。


    他就這樣坐在婉君麵前,對他來說也是壓力,更不用說他除了睡覺,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當然,他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可在這樣下去,絕對會把他逼瘋。


    魏公公就是喜歡消磨他的性子,一點一點地消磨殆盡。就算他性子再好,也經不起他這般折磨啊。


    “杜婉君,咱家都說了,你的事咱家不著急,我們就這樣耗著吧,看誰最後堅持不住!”


    魏公公就像一個黑色的魔鬼似的,全身都是黑的,看了之後叫人喘不上氣來。


    “廠公,您這幾日天天都來我這裏,這是莫大的榮幸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怎麽又會堅持不住呢?”


    他先是拍魏公公的馬屁,專挑好話給他講。然後就淡淡地提幾句自己對此事毫不知情。


    “廠公,那夏東,還有連城羽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但我一定會會協助廠公抓住他們,也好給全天下的老百姓一個交代!”


    他哈著腰站在魏公公身邊,要是他不是穿著男妃的袍子,還真能把他當作東廠的人。


    “婉君!”


    魏公公拉過他的手,摸著他的手背。


    “你說你這細皮嫩肉的,咱家是不會怎麽對你的。但你也要記住,逆我者亡,順我者昌!我想這個道理你是懂得吧?”


    說完他轉頭看著他的眼睛。


    “是,是,廠公說的極是。婉君一定會聽廠公的話,一定會待在廠公身邊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如果不早日擺脫魏公公,這種局麵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他想了很久,如果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人背鍋。背鍋的人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皇後。因為就算是皇後,以她現在的勢力,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思前想後,這個鍋隻有一個人可以背,這個人就是淑妃。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在宮裏就岌岌可危了。當她的不自知,才是他最為致命的。所以,這個鍋除了淑妃背,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可這件事談何容易,先別說魏公公會不會相信他,就是栽贓嫁禍她也是需要好好動一下腦子的。


    這件事看似複雜,實則簡單。就是魏公公想抓住連城羽和夏東,而他覺得他和這件事牽連甚廣。


    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連城羽,是他召他進宮為淑妃治病的,也是在淑妃當房間裏發現了那枚符牌。怎樣才能讓魏公公相信他是清白的,就成了他最需要思考的事情。


    “婉君,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什麽都聽咱家的,有什麽心事也會給咱家講。可是現在你卻變得和咱家疏遠了。不過咱家不怪你,你長大了,有些話確實不給咱家說了。但你有什麽事但說無妨,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咱家頂著。”


    他鬆開他的手,撫著有些淩亂的浮沉。


    婉君看了眼就此默不作聲的魏公公,他的心裏不禁一緊,難道他真的沒有辦法走出這扇被封死的門了嗎?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叫連城羽的人,他眼神的熟悉讓他雖有懷疑,可也並不覺得疏遠。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一個很隨意的人,相處起來也還算融洽。可這個人好像對他很了解,對他的生活很了解。如果說這個世間真的有易容術,那麽這個人一定是對知根知底的人。


    現在魏公公就是來糾察此事的,而他若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讓他查出破綻。


    如果這件事淑妃能主動擔下來,或者有充足的證據指向她,那魏公公就不會這樣盯著他不放了。


    可淑妃最近在幹什麽呢?她怎麽不來找她呢?難道她已經知道此時不妙跑了嗎?不可能,她是不會跑的,也跑不出皇宮。最大的的可能就是和他一樣被魏公公軟禁了。


    可同樣是軟禁,魏公公卻隻來他這裏,這又是為何呢?


    他的腦子不停地轉動著,就像走在一片迷霧森森地森林裏。雖然什麽也看不到,可他卻飛快地跑動著。


    他雖然眼下沒有計策,可他一定會讓自己全身而退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魏忠賢。


    “淑妃,對不起了,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他的計策就是讓淑妃背鍋,這樣他不但得救了,而夏東(春秋)也不會收到牽連。遊戲總有人要犧牲,要不然,這場遊戲就少了血腥味,也少了樂趣。


    “魏忠賢,我倒要看看,看誰能笑道最後!”


    ......


    連城羽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夏東已經醒來很久了,可他還把腿搭在他的肚子上呼呼大睡著。


    夏東見他吧唧著嘴巴,口水都流了出來,他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被這個天真爛漫都少年逗樂了。


    “他怎麽能這麽可愛啊!”


    他突然有了心動的感覺,心跳動的厲害。看著他精致的臉龐,可愛的睡姿,他確實心動了。


    “我,我難道?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這隻是錯覺,錯覺……”


    他一點兒意亂心慌,不敢去看連城羽。就在他不知所措,內心慌張的時候,他醒了。


    隻是著醒來動方式......


    他的推抬起來,夏東以為她抬起腿準備收回去了,可誰知他不但沒有收回去,反而重重的壓了下來。


    她的肚子被他的腿狠狠地砸了一下,他聽得大叫了一聲。他的叫聲剛落,就見眼前飛來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臉上,瞬間他的眼淚流了出來。他委屈地看著這個還在熟睡的美男子,怎麽下手就這麽狠呢?


    “啊,啊,啊......”


    它打著哈欠坐了起來,轉頭看著夏東,驚訝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一副委屈巴把地樣子?”


    “沒什麽,就是沒睡好,感覺好委屈!”


    他撅著嘴,連頭也不願意抬一下。


    “昨天我們喝了多少?”


    他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問道。


    “喝了好多,喝到你不省人事為止……”


    夏東無奈動看著他說道。


    “啊?我喝了那麽多?”


    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喝了那麽多的酒。不過酒逢知己千杯少嘛,既然他們兩個這麽有緣,他又何必壓著自己呢?


    他的臉瞬間紅了,他感覺臉在發燙,燙得就像一個人火爐似的。他也說不清為什麽會對他有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遇到知己的感覺嗎?這種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連城公子,等會兒我們要幹什麽呢?”


    夏東不好意思地問道。


    “啊?


    他慌張的眼神不敢落在夏東的眼睛上,隻是不經意地掃了一下,然後立馬低下頭。


    “那個,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


    他見連城羽竟然害羞地低著頭,他卻怎麽也沒能想通,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他們會有一樣的心情呢?


    “對,我們該起床了,我們等會兒還要去打獵!”


    他說完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頭也沒回就跑著逃離房間。


    “打獵!打獵?”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跳下床追著他去了。


    “什麽打獵啊?連城羽,你快告訴我什麽打獵啊?”


    他一邊跑,一邊在後麵大叫著。


    飯後,他們還真的去打獵了。


    夏東最不喜歡的就是打獵,雖然很有男子氣概,可他就是覺得不大適合自己。因為他每次打獵都不是他的對手,他雖然看著弱小,可一上馬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揚鞭策馬時候的連城羽很有魅力,夏東的眼睛都看直了。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他,一個可以展翅翱翔的草原雄鷹。


    他也揮動鞭子,追著他去了。可他的馬怎麽也跑不快,隻能遠遠的看著他在草原上飛馳。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愉悅,多日以來的壞心情早就煙消雲散了。他仿佛也是一隻草原雄鷹,也需要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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