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黑衣人,黑色的身影一直從房頂飛到牆外,在京城最紅的酒樓,他們換下了衣服,一壺上好的女兒紅讓他們在行動前熱熱身。


    與其說是為了熱身,倒不如說是他們自己為自己壯行。


    雖然沒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但他們好歹也是漢子,不能委屈了自己。


    “來,我們幹了這杯酒!”


    黑衣人雖然始終帶著麵具,但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這種複雜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吧,但他還是要喝下這杯壯行酒。


    春秋舉起酒杯,心裏五味雜陳,雖然他不認識黑衣人到底是誰,可他卻這麽肯幫他。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看著黑衣人說道:“我們這樣做不會被發現吧?”


    “不會的,此次行動,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就跑,就東廠那群酒囊飯袋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黑衣人根本沒把東廠的人看在眼裏,對他來說,真正的對手或許隻有他自己吧!


    “可我還是有些擔心!”


    春秋不安地把手中的酒杯轉過來轉過去。


    “春秋兄弟,我們該出發了!”


    黑衣人站起來看著春秋說道。


    “啊?”


    春秋還是一臉茫然,好像這次行動離他很遠。


    臘月的京城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寒冷就把白天所有的生機給冰凍起來了。


    他們兩個換好了夜行服,飛上房頂,一直飛到東廠的房頂才停下來。


    “我們今天就要把關在東廠監牢裏的犯人全都放出來,還要一把火把東廠給燒了!”


    黑衣人說道。


    “可為什麽不直接燒了東廠呢?”


    “你知道這監牢裏關的都是誰嗎?他們都是魏忠賢認為會妨礙他的人,可他們卻才是大明真正的忠臣啊!”


    “可要到監牢裏必須經過這無數的房間啊!”


    “所以等會兒我引開其他人,你進去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


    “我自有辦法,不用你管。”


    黑衣人說完看著東廠的院子。


    “等會兒等巡邏的士兵過來,我就把他們引開,你趁機下去帶他們走!”


    黑衣人說完後,沒見春秋回應,就轉身看了一眼,卻發現他正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怎麽了?”


    黑衣人問道。


    “你是一個好人!”


    春秋說完就俯下身子朝監牢的那個方向去了。


    就在這時,巡邏的軍隊也過來了,黑衣人拔出劍跳了下去。


    還沒等巡邏的士兵反應過來,他就一劍刺向士兵。


    被刺殺的士兵當場倒地,一瞬間士兵們反應過來了。他們紛紛拔出刀,一邊大喊著抓刺客,一邊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在和這群士兵較量了一會兒後發現來支援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就趕緊一躍而起,跳上牆出去了。


    “追啊!”


    軍官大吼了一聲,所有的士兵都跑出去抓刺客了。


    春秋一看機會來了,就跳下去走進了前往監牢的黑房子。


    房間很多,就像迷宮一樣,春秋憑著記憶慢慢地向監牢靠近著。


    “站住,你是—”


    還沒等後麵的人把話說完,他拔出刀劃向他,瞬間後麵的人脖子茲出了血倒在地上。


    他把刀插進刀鞘,繼續向前走著。


    走到離監牢不遠的地方,有四個士兵在那裏把守著,昏安的燈光看不清士兵的臉,但春秋並不害怕。


    春秋健步如飛,刀出必見血,四個士兵根本不是春秋的對手,沒過幾招就倒在了地上。


    春秋打開門,才算是看到了隱藏在最裏麵的監牢。他一進去裏麵的火把“嘩”一下子全亮了。


    “誰?”


    正在熟睡中的獄卒一下子全都醒了,他們的眼睛還沒適應這樣的光亮,就被春秋的快刀砍得倒下了。


    春秋把監牢的門一刀劈開,看著他們說道:“快走!”


    坐在裏麵的幾位朝中大臣這才如夢初醒般站起來,他們互相看了幾眼之後,認為春秋是值得信賴的,就跟著他走了。


    春秋謹慎地帶著幾位大臣走在迷宮般的房間裏。


    “大家跟緊我,這裏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出現士兵。”


    春秋剛說完,在後麵就出現兩個士兵,他們見這些大臣們好越獄,就拿著大刀砍了過來。春秋還沒趕過去,一個大臣就倒在了地上。


    “你們快走!”


    春秋站在大臣後麵,把兩個士兵擋住。


    兩個士兵也能看得出春秋並不好對付,也隻是試探性地了一下武器。可春秋根本沒給他們試探的機會,眨眼的功夫兩個士兵就血花四濺,倒在了地上。


    他趕緊跟了過去,以免他們再受到傷害。


    來到門口的時候,春秋讓他們小心先憋出來。他先悄悄溜出去發現沒人後,才給他們揮手,讓他們也跟過來。


    他們剛來到院子裏,一波士兵就又將他們圍住。


    “想越獄?那得過了我這關!”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春秋原來的老對手劉宇彬,他怎麽淪落到在東廠看押犯人了?


    春秋可真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還有什麽可說的,他現在連劉宇彬都不如。


    春秋拔出刀,眼睛謹慎小心地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後麵的士兵想衝上來,被劉宇彬擋住了。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妻!”


    劉宇彬還是老樣子,打鬥從來都隻是一對一。在他眼裏真正的男人就要一對一,無論對手是誰。


    “今天我們就好好較量一番!”


    劉宇彬拔出刀,舉起來,站好馬步,看著春秋說道:“來吧!”


    春秋也抽出手中的刀,他已經好久沒和他比劃比劃了,今天他們就好好比劃比劃。


    春秋首先出招,他健步如飛,一個俯衝向劉宇彬砍過去。劉宇彬一個飛躲就避開了他的飛刀。


    這下該劉宇彬出刀了,他非快地刺向春秋。不過,春秋也迅速避開了。


    他們這樣僵持了很久,劉宇彬從發現這應該是春秋的刀法。


    他驚愕地看著春秋,眼睛也瞪大了。


    他不曾想到的是春秋還活著,而且還能和他來一場比武。


    “春—”


    春秋一聽到他要叫出他的名字了,就迅速向他的胸口刺去。不過他很有分寸,就是沒有刺到他的要害。


    “大人,你沒說吧?”


    士兵們見劉宇彬倒在了地上,就跑過來扶起他。還有一部分跑過去去追春秋了。


    春秋見士兵們追了上來,就看了劉宇彬一眼跑了。


    “別追了,此人功夫了得,你們不是他到對手!”


    春秋帶著大明的幾位忠臣逃出去之後,把他們暫且安頓到了樹林裏的破廟中。


    “你們現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春秋就跑出去去找黑衣人了。


    就在他奔跑在森林中尋找黑衣人的時候,突然在不遠處聽到了慘叫聲。他跟著聲音跑了過去。


    原來是黑衣人,他被一群士兵團團圍住。筋疲力盡的黑衣人已經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他奮力反抗著,可士兵們的利刀一刀刀砍在了他的身上。


    終於在頑強抵抗了不久之後,他倒下了血泊之中。


    這一切都被春秋看在眼裏,他的手扶在前麵的樹上,眼淚流了出來,卻不敢發出聲音。


    士兵走後,春秋趕緊跑過去抱起黑衣人。


    “你,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春秋哀痛地叫著他。


    黑衣人緩緩睜開眼睛,笑了笑。


    “人都救出來了?”


    “救出來了!”


    春秋看著黑衣人,心裏悲痛萬分,要不是他,他肯定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他當時應該跳出去救他的!


    他深深地自責著,可再怎麽自責,黑衣人已經被他們傷成了這個樣子。


    黑衣人使盡全身力氣把自己的麵試揭開。


    他的臉上有一塊燒疤,很大,半張臉都是疤痕。


    “不,不要害怕!”


    黑衣人停頓了一會兒,強撐著說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其實我沒死!”


    春秋緊緊攥著他的手,其實他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他是誰了。無論他是誰,他都想讓他活著。


    “你別說了,我帶你去找大夫!”


    黑衣人聽到後笑著搖了搖頭,希望他別再做這種無用掙紮了。


    “我就是東林黨的仇海!”


    黑衣人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春秋還是嚇了一大跳,他不是被魏公公放火燒死了嗎?怎麽?


    “你們都以為我杯那場大火燒死了,其實我沒死!”


    仇海吐了兩口鮮血,眉頭急促地皺了幾下。


    “照顧好婉君,隻有他能救大明!”


    說完仇海就閉上了眼睛,一場關於東林黨的故事從此畫上了句號。


    春秋把仇海埋在林森林裏,他希望他能再次長眠,從此紫禁城所有的紛爭都與他無關。


    哪怕事魏公公,他也不能再與他鬥下去了。


    一切都結束了,東林黨徹底沒了,可紫禁城黨故事卻不可能沒了。


    春秋回到破廟,讓這些逃出來的大臣們先在這裏委屈幾天,等這件事的風聲徹底過去,他在想辦法讓他們住上好一點的地方。


    天亮了,春秋從黎明的曙光中走出了森林。仇海說隻有婉君可以救大明,可他卻覺得隻有婉君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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