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島美術館的社長因為涉嫌騙保,被警視廳暫扣約談。


    但這個限製自由,應該沒法持續太長時間,因為沒有關鍵性證據。


    警視廳不可能扣留他太久,森島很快會找到他的律師,把他保釋出來。


    “我們能不能讓保險公司那邊起訴他?這樣或許可以爭取點時間。”


    “我會試著聯係,但別對他們抱太大希望,朋友剛發了些資料給我,森島在檢察院有一些認識的人,也慣用反訴手段控告損害名譽權。”


    “也就是保險公司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或許並不會冒險起訴?”


    “沒錯。”


    “……”


    “說真的,這不負責任的當事人,如果我能決定,我就推掉這工作了。”


    “哈哈,我很讚同你。”


    “算了,走吧前輩,時間不多。”


    兩人說著話,準備離開森島美術館去紙上的地址調查。


    不過……


    “哈斯卡……”


    蘇啟人一愣。


    “哈斯卡……”


    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詭異的低語。


    不是來自周圍哪個方向,而像是來自……他自己,他的身體,他的深海……


    “哈斯塔!”


    蘇啟腦海裏一震,好像心有所感的一樣,看向一個方向。


    那是一個懷裏抱著白貓的青年。


    站在剛才安徒生先生跟他說的那個香港畫商金七旁邊,也是說中文。


    蘇啟皺了皺眉,耳邊詭異的低語消失不見了。


    “怎麽了?”


    上野前輩問道。


    “沒……我們走吧。”


    蘇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的低語從哪裏來的?“哈斯塔”是什麽意思?


    不過多去探知……


    蘇啟直覺有點不對勁,一時不敢再窺探,他現在的深海並不穩定,他要少做這種危險的嚐試。


    “我們快走吧,抓緊時間。”


    蘇啟拉了拉衣領,深深看了一眼那個青年的背影,轉身和上野前輩離開。


    而當蘇啟離開後,他不知道。


    抱著白貓的青年李符水,也轉頭看向了他剛才駐足的地方,口中念道:


    “奇怪,這是什麽意思……”


    在他的耳邊,響著隻有他才能聽見的低語。


    “拉萊耶……拉萊耶……”


    ……


    台東區,上野。


    森島美術館在文京區,前輩開車到這裏也不遠,說到東京的台東區,有個地方那就不得不提。


    東藝大。


    東京的頂級國立藝術類大學,其地位和東大幾乎是並列的,這裏走出過相當多的知名畫家,作曲家,建築師……


    這裏是東京藝術界的首席學府。


    白天在上野公園偶爾能看到采風的學生,晚上有提著音箱吉他的浪漫歌手,商業商店街上有不少藝術造型品。


    這些都是每年“藝祭”的首獎,會被商業街買下作為展覽。


    這裏是“東京藝術界的卵房”。


    ……


    蘇啟他們按照安徒生給的地址,找到了一間工藝品店。


    店裏,擺滿了各種陶藝雕塑油畫。


    每件下,標著幾千到上萬日円不等的價格,根據用料成本,幾百塊不等。


    這些東西當然不像是剛才在森島美術館裏看到的那些,並不具備收藏價值,也不是作為“藝術品”出售的,而是當“裝飾品”來賣的


    那自然不是按照“藝術”來賣,而是賣的材料費和人工費。


    油畫色彩豐富用顏料多的貴點,陶藝大點的賣的貴點,嗯……


    不然呢?在世界上半數人的眼裏,同樣的東西,小的用料少,所以不應該比大的貴,這是最容易理解的邏輯。


    他們並不會注意成品的背後,是一個學徒用了三分鍾隨手敷衍的,還是一位大師幾十年的人生投入這個領域,積累的經驗,閱曆,技術所創作的。


    人類不經培養的天性,便總是工業品思維大於藝術品思維的。


    前者是種子基石,後者是開花結果。


    如同我們現在能輕而易舉的用科學技術複製量產一幅幅《蒙娜麗莎》,但那個微笑,是隻有達芬奇畫筆描繪時對於每一個筆觸的思考沉澱,才能誕生的奇跡。


    ……


    “歡迎光臨,你們需要什麽。”


    工藝品店裏有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叔,看起來是店主。


    櫥窗桌上,擺著一本《最後的秘境:東京藝大》的消遣書,那個有名的恐怖輕小說作者二宮敦人的采訪紀實作品,現在的世道,隨便谘詢過幾個問題編的故事會,都能叫采訪紀實了。


    “你這裏賣仿製油畫嗎?”


    蘇啟問道。


    “基本都可以預訂,你需要什麽水準的?低仿還是高仿?”


    店主看了兩人的穿著一眼。


    “低仿一般三天就能出畫,裝修掛在家裏效果都還不錯。”


    “平時有很多人定製嗎?”


    前輩問道。


    “不多,但也有,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小氣摳門,又虛榮心爆棚,想要附庸風雅裝裝樣子,假裝自己很有品味的人,我們的生意就沒得做了。”


    “高仿質量怎麽樣?”


    “如果要高仿質量放心,都是純人工,我們的畫家都是隔壁東藝大的,你不可能在東京找到第二家比我們的畫質量好的。”


    “東藝大的學生?到你這裏的工藝品店畫仿品?”


    東藝大的出來畫仿品這種事,說不好聽了,就和東大出來的去做流水線工人一樣,暴殄天物。


    “藝術家也要吃飯的,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好運能成為業內有名的大師。”


    店主擦了擦玻璃櫥窗。


    “學藝術,是陽春白雪,而用藝術賺錢,就是在爛泥坑裏打滾。”


    “……”


    “你們到底買不買畫?”


    “您這好像沒有我們想要的畫。”


    “你們要什麽畫?”


    “我們需要最專業的仿品。”


    “我們很專業。”


    “我的意思是,能騙過專業機構鑒定的那種。”


    蘇啟直接說出了來意。


    “……”


    店長眉頭一皺。


    “你們是誰推薦來的?”


    “森島正行,森島美術館的社長,你應該知道有一幅《女巫之舞》……”


    “你們不像警視廳的人……”


    店主察覺到了不對勁,但還沒作出反應,就被蘇啟抓住胳膊防止他逃跑。


    “我們是律所的,森島正行現在正麵臨詐騙起訴,如果你是共犯還潛逃,麵臨的後果很嚴重。”


    ……


    ps:你們知道大芬村嗎(?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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