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拐角處的流浪歌手阿靈很苦惱,因為今天他迎來了自己的新鄰居——兩個小乞兒。


    原本在地下鐵就沒有什麽收入可言的阿靈更加拮據,他唱著一首前各國時代時華夏國流傳下來的歌曲——《追夢赤子心》。


    唱得如此聲嘶力竭,便是急急忙忙要趕地鐵的上班一族都不禁抬起頭來,扶扶鏡框,打量一下是誰導致如今這世界裏的唯一淨土——地下鐵變得喧囂不堪。


    捫心自問,同樣是出來討生活,沒人能夠指責誰,何況是他一個有腿有手的完人要取笑兩個身肢殘缺的小乞兒呢?


    看著麵前走過的人們,時不時就給那兩個小乞兒留下一個兩個子兒,他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隻得把唱那首歌的音量又提高了一些。


    梁王銘看著身邊這個流浪歌手失魂落魄的模樣,低聲詢問弟弟:“我們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梁王櫻歎氣道:“世態涼薄,各憑本事,他謀生靠的是藝技,我們謀生靠的是別人的同情,我們本來就是弱勢的一方,不應該在做出太過謙卑的姿態,不然他隻會以為我們不懷好意。”


    是啊,想到這些,梁王銘也重重歎氣。


    突然他們麵前不遠處來了一男一女,都是十分年輕的打扮,看樣子是在這地鐵旁邊大學讀書的男女。


    遠遠的梁王銘兩兄弟和那個流浪歌手就聽到他們兩個吵架的聲音。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我,你給我買的是不是a貨!”


    “沒有,阿語,真的不是!”


    “不是?你的舍友可是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他說你買的就是a貨!”


    “不是,不是……是小米亂說的。”


    “亂說?他幫你追我的時候,他可沒有亂說什麽吧?我告訴你,追求我的富二代可不少!”


    ……


    走得近了,梁王銘才發現這是一對很奇異的男女,而且其中的女人他還認識。


    廖言語,以前憐憫之血裏和他一樣的小女孩,後來因為自甘墮落討好憐憫之血的某些人員,用了一些見不得的人的手段後被人偷天換日帶了出去。


    曾經他和廖言語之間還發生過一些故事,以前廖言語還隻是一個骨瘦如柴、麵黃肌瘦的小女孩時,他一直照顧她,好幾次都把自己和弟弟要到的錢拿給她去交還任務,自己替她被罰。


    雖然梁王銘談不上對這個女孩有什麽感情,但特殊的情愫是一定深藏在心裏的。


    梁王櫻還和廖言語開過玩笑說,讓她以後做他嫂子。


    那時候梁王銘隻是覺得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沒想過以後,何況他也不配對一個女孩子談以後。


    隻是如今看著廖言語被救出去後打扮得嬌豔美麗站在別人身邊,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雖然他不認識男的,但從他們的言談之間,很容易覺察出他們是情侶,然而男的矮於女的,男的猥瑣女得漂亮,怎麽看都很難把他們聯想到戀人身上。


    來到三人麵前他們還在爭吵。


    男的說:“阿語,你聽我解釋啊!”


    廖言語說:“我不要聽你解釋。”


    男的果然閉上嘴不再說話。


    廖言語怒道:“說話啊!啞巴了!”


    男的低聲下氣說:“是你不讓我解釋的。”


    廖言語氣急敗壞,轉身便走,男的手速如電確實在她腳步還未邁出去就拉住了她的手,看那男人的難過的表情,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就差沒給女朋友跪下贖罪了。


    流浪歌手本來心情就極差,見到這一對男女馬上要吹了,連忙把口中的《追夢赤子心》換成了另一首各國時代的歌曲——《分手快樂》!


    俗話說看事不嫌事大,他本來就一肚子火等著發泄,看到這兩個人要鬧翻,怎能不借著添柴加油之勢狠狠發泄一番?


    被叫做阿語的廖言語,用手理了理發絲,斜眼看著自己的男朋友。


    “你再給我個機會!聽我解釋。”


    男人繞到她麵前,她就轉過去,雙手環抱,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模樣。


    很多要給兩個小乞兒施舍錢幣的行人都因為這兩個眾目睽睽之下高聲爭吵的男女而放棄了想法。不過梁王銘倒是不怎麽急,因為他在憐憫之血這麽多年,從未拿到過自己要飯要到的錢裏的一分一毫。


    他們這些可憐的孩子,要來的錢重來都是被憐憫之血組織高層收走。


    是以梁王銘倒是很想讓那些行人少給他們施舍一點,畢竟憐憫之血是騙人組織的話,他們也算得上是幫凶。


    廖言語興許是認出了在一旁低眉順眼的梁王銘兩兄弟,目光中有些躲閃,還有些……嫌棄,她說道:“要我原諒你也可以……”


    一聽事情有所轉機,男人立馬臉色變得阿臾起來,他高興道:“阿語,你說,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便是要我去死我也願意!”


    廖言語側過身子,用纖細的手指指著角落裏乞討的梁王銘兩兄弟道:“你和他們一起要錢,什麽時候要夠了你那個a貨包包的錢,並且把錢留給他們,我就原諒你!”


    她的本意是在教訓自己男朋友的同時幫助一下梁王銘兩兄弟。但任誰看到這一幕都不會覺得她是好意,隻會覺得她是在折辱小乞兒和他的男朋友。


    何況你現在過得很好,為何不直接和他們相認,給他們一些金錢呢?


    聽到自己女朋友的話,男人沒有其他正常男人那樣的憤怒,反而還是很愉悅的點頭說道:“好!”


    言罷便要來到梁王銘、梁王櫻身邊跪下。


    周圍一直在看熱鬧的人離開露出了無比厭惡的表情,本來一開始很多男人都對這個男人抱以同情,隻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愛得如此沒有尊嚴,寵溺女友老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然而寵溺到這種程度就是男人的立場問題了。


    無數人眼見如此,都帶著譏諷的笑容路過他們二人。


    廖言語似乎是覺得這樣做不僅會丟了他的臉,也會丟了她的臉,邁開妖嬈的貓步,扭著水蛇腰便要上地鐵。


    “這位小姐,請等等!”


    看不見不代表他聽不見的梁王櫻說話了。


    廖言語驚訝地回頭,看著擁有缺陷身體的梁王櫻,確認這道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是他發出的。


    她鼻子有些酸,原本就是故人,可是如今再相見已是物是人非了。


    很多年沒見過了,沒想到他已經長得這麽高了,隻是那雙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會覺得他那無瞳孔的眼睛仿佛一把刀子,自戳自己良心的最深處。


    為什麽他不叫她的名字呢?


    她有些悵然、又有些竊喜,畢竟誰也不希望被兩個小乞兒認作是故識把?但她的聲音竟然低了幾分,“你是再叫我麽?”


    梁王銘臉上帶著冷笑:“本來是不想這麽叫你的,因為小姐除了形容某些風塵女子外,還用以形容頗具氣度的大家閨秀,我實在覺得這兩個字很不適合用在你身上,但我一時想不到能夠一語雙關的詞語來代稱你,還是用了它來叫你。”


    明白麵前這個舊識小乞兒是在拐著彎地罵自己後,廖言語怒不可遏,她嗬斥道:“你個四肢不全的小雜種,如何能夠評論我!”


    梁王銘猛然起身,直視著她,聲音冰冷而憤怒:“小姐,請你收回你剛才的話,我們可不是你男朋友什麽都讓著你,我們有我們活著的尊嚴和原則,以前是,現在也是!”


    談到以前的時候,梁王銘的目光帶著一絲絲的不忍和決絕。


    廖言語一時無語,確實,以前他們都在憐憫之血的時候,梁王銘雖然會為了幫助她做一些很困難的事情,但他從來不會有意討好與自己。


    她男朋友親眼看到她與這兩個小乞兒產生如此衝突,卻是出奇的沒有了動作。


    阿語羞惱難當,正要說話,已經被梁王櫻搶先說道:“你一定在心中無限貶低我們,說我們居然已經這樣為何不去死,還要在這世上或者浪費僅有的資源,別忘了,誰曾經也是這般浪費資源!”


    “哈哈!你想說我們是廢物。”


    廖言語沒有說話,抬起精致的臉蛋看著他們,意思很明顯,她的想法確實如此。


    她出了憐憫之血以後,每每想起這對在組織裏多有幫襯自己的兄弟,都會有一絲絲的不忍和難堪之意。


    梁王櫻伸出沒有手掌的右臂,示意自己的哥哥扶他起來,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可是,你有什麽資格嘲笑我們?活人亡人天下人,誰人逃得過餘生?你別忘了,忙著生或者忙著死,你和我們都是一道人!我們雖然乞討為生,但從來不會曲意迎合他人,你如今這個男朋友現在為了你如何的沒有尊嚴,難道就不像你以前為了你有錢的男朋友在床上如何的搔首弄姿?”


    “夠了!”


    廖言語生怕他會說出自己以前的不堪事跡,尖聲打斷。


    這個亂世初平的時代裏,女人的生活並不比男人容易,為了生存,很難說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何況又是這種為了目的甘願付出一切的女人?當初她為了生存,所做之事無可厚非,即使是利用了梁王銘兩兄弟,可是今天這般遇故裝作不識還有意無意羞辱於故人就真是做得不厚道了。


    廖言語被戳到痛處,臉色鐵青得厲害,伸出手指指著梁王櫻“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梁王櫻沒有理睬她的氣憤,接著說道:“你嘲笑我身體的缺失,我嘲笑你靈魂的缺失!我和哥哥若是和一般身體完整,有一個自主掌控的人生,我們一定過得比你幸福,也不會想你一樣雙手沾滿罪孽。”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安保也出麵控製情況了。


    梁王銘伸出無掌右臂,“指著”自己的哥哥,梁王銘。幾乎怒吼道:“‘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你看好了,我哥哥梁王銘,你麵前這個男子,以後將會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偉人物,他要娶的女人也是萬中無一、德才兼備的奇女子。至於你,就在無盡的愧疚與自責的回憶裏越陷越深吧!”


    那些安保知曉是被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一條生的流浪歌手和小乞兒生事,氣不打一處來,趕過來後就要把他們驅逐出去。


    梁王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以後的路,珍重”。便不再停留,將乞討到的錢偷偷分了一半給流浪歌手,在安保毫無善意的目光下,攙扶著弟弟走出地鐵。


    隻是,在即將走出地鐵的一刻。


    梁王櫻回頭,對著那個女人大喊道:“誰的新歡不是別人的舊愛,你若不愛,就不要傷害。”


    後來趕來事發場地或是剛剛下地鐵的乘客有些不明所以,紛紛議論。


    “這是怎麽了?”


    “聽說是那兩個小乞兒得罪了一對情侶。”


    “不是不是,我聽說啊,是小乞兒當麵指責情侶之間的事情!”


    “這兩個小乞兒我見過,他們以前在天橋下乞討,我還給過錢。”


    “我也給過,但我後來聽說,他們是一個組織的成員,專門靠欺騙富有同情心的人的錢財。”


    “原來他們可憐的外表下,竟然有這麽險惡的用心!下次一定不給他們錢!”


    ……


    隻是他們沒有看到前麵的一切,他們隻有道聽途說。


    男人最終沒有挽留火冒三丈的女朋友,就那麽看著她上了地鐵,遠遠而去。


    他有預感,這趟列車,將會是一輛把他們人生軌跡劃分得很開的列車。


    但是他記得那個身體殘缺到讓人心疼的小乞兒說的一句話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他重重一拳砸在牆上,“娘的!老子受夠了,他說的對,這輩子要做一個成功的人,娶一個完美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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