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凡從李果的話裏得到了一絲明悟,他怕錯過這種稍縱即逝的感覺,放下了金陵的一切回到了北江,躲進了大灣鎮林崗山。


    去年春節,他就是在這裏獲得頓悟,然後寫出了快馬app的雛形,如今他想在這裏再創造一次奇跡。


    ……


    大舅呂博文特意給馬一凡收拾出一間屋子,老呂家堂屋的東廂。


    二十多年前,馬東鴻和呂桂華就是在這個屋子裏舉行的婚禮。這個建在半山坡的房子,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山坡下蜿蜒的小河和遠處的山巒。


    馬一凡卻無暇欣賞這些美景,拿著幾張寫滿亂碼的紙,絞盡腦汁的企圖發現它們內在的某種聯係。


    馬一凡覺得這些數字應該暗示著某種特殊的排列組合,而字母的順序則是被打亂的。通過數字和字母的某種組合就能解出它的含義。


    可馬一凡從兩本百科全書中整理出來的數字、字母雖然隻有幾張紙,但是它們卻有上億種的排列組合,要想從這些排列組合裏找到解答天書的鑰匙無異於大海撈針。


    馬一凡想要靠著人腦去解決這個複雜的問題,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不過馬一凡並沒有畏難,他很快準備好記錄用的紙筆然後投入這種複雜枯燥的運算中。


    第一天,馬一凡尚且能夠按時吃飯,定時喝水,偶爾出來散散心。


    第二天,馬一凡吃飯已經要人催,幾乎見不到他出門。


    第三天,呂桂華發現兒子的眼神呆滯,對自己的問話已經隻會嗯嗯啊啊的應一聲。


    ……


    到了第十天,馬一凡開始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精神狀態,他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各種數字字母,然後這些字母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一次次的排列組合。


    這些冗長枯燥的信息一股腦的在馬一凡的腦海裏湧現,然後迅速的進行運算、甄別最後被排除。


    如果這一切都是可視的,馬一凡的腦子現在就是一個高速運行的計算機,而且是超級計算機。


    巨大的運算量嚴重透支了馬一凡的腦力,如果說之前入魔之後的昏迷是因為體力的透支,現在腦力透支造成的情況,就是馬一凡摒棄了除了運算之外一切的腦部活動。


    支配他肉體的隻剩下本能,餓了馬一凡知道吃飯,渴了知道喝水,困了會睡覺,但除此之外的一切與外界的互動全部停止了。


    馬一凡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把自己鎖在能看到山水的小房子裏,沒日沒夜的冥思。


    ……


    馬一凡的舉動把家裏人都嚇壞了,沒什麽文化的兩個舅媽說馬一凡這是被鬼上身了。呂桂華雖然不信,但心裏卻也十分的擔心。


    他們找來了村子裏的醫生,醫生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隻能讓呂桂華等人繼續觀察,一旦情形惡化就立即送醫。


    馬一凡的反常足足持續了一個月,弄的大家的這個年過的都不痛快。


    正月初六,呂家的大堂屋裏,呂桂華等人正在烤著炭火聊天。


    “妹妹,我看一凡這情況不能再拖了,明天我們綁也要把他綁到醫院去!”大哥呂博文道。


    呂桂華不置可否,憂心忡忡的看了東側的房間一眼。緊閉的房門背後是馬一凡伏案疾書的身影,這一個月,馬一凡已經足足寫了上千張的紙,最後實在沒地方寫了,連屋子的牆上都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字母和數字。


    上過幾年學的呂季偉說那些數字和字母的組合就像是電腦的序列號,但要比一般的序列號長的多。


    呂桂華沒出聲,呂博文也就沒再說了。


    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憂色,尤其是呂季龍,去年他在馬一凡的支持下接手了毛鬆的施工隊在金陵幹活,短短幾個月賺了七八萬塊錢,而且走到哪都被人恭維著,還有人請吃飯喝酒,這日子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呂季龍是最不願意馬一凡出事的人,這段時間馬一凡對外的聯係基本都由他來負責,他也不敢把馬一凡魔怔的消息散播出去,隻能糊弄著。


    與這個屋子裏凝重的氣氛不同,東邊廂房裏,馬一凡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出神。


    房間的燈關了,馬一凡喜歡把自己關在這樣的黑暗裏,他覺得這樣更能集中精力的去思考。


    若是在平時,這個點正是馬一凡冥思的高潮,一分鍾他能在腦海裏拆解一千多種組合形式。可是現在他卻站在窗前,點上了一根煙。


    因為十分鍾之前,係統重新啟動了!


    就像是一台一直關機的手機突然開機,各種短信、來電提醒鋪麵而來!


    任務六完成,獲得800積分獎勵,加一本槍械的專精訓練。


    宿主屬性全麵爆發,馬一凡的綜合分已經達到26。智力、武力和魅力屬性全麵破40。


    任務七進度喜人,幽幽草根莖屬性不知不覺已經到了45,要不了多久就能結束。


    係統的突然複蘇,把馬一凡從冥思的泥沼之中拉了出來。


    此刻的他後背全是冷汗,拿煙的手都在顫抖。


    他重新回顧自己的運算,發現自己其實早在十五天之前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如果不是係統突然重啟幹擾了他的運算,他會在這個死胡同裏無限循環,直到自己的腦力被完全榨幹為止。


    腦力被完全榨幹的結果馬一凡不用想都能感覺到毛骨悚然,他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智力水平想去破解這兩本靈識百科全書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且他覺得靈識百科全書的內容之間應該有著某種關聯,如果他不能把全部的百科全書湊齊,這樣的計算根本就是無用功。


    意識到這一切後,馬一凡的心情反而放鬆下來。


    抽完這支煙,平複心情,馬一凡第一次主動走出了房間,來到堂屋。


    見到驟然出現的馬一凡,大家都吃了一驚。呂桂華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叫了一聲小凡。


    馬一凡笑了笑,這二十天他雖然屏蔽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但眾人的擔心關切他都能感受到。


    “媽,我餓了!”馬一凡對呂桂華道。


    呂桂華愣了一下,隨即答應了一聲:“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


    “我想吃蛋炒飯,你炒的那種帶蔥花的!”


    呂桂華激動的道:“好,我給你做!”


    ……


    如果說之前兩次重傷住院是馬一凡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那麽這一次的自我屏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體驗。


    短短一個月,馬一凡整個人都瘦脫了形。


    他沒有馬上離開林崗山,他覺得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適合自己靜下心來想一些事情。


    拿手機給蘇小冉等人挨個打了電話,將公司的事安排好,馬一凡決定繼續在林崗山住一個月。


    這一個月,馬一凡徹底放鬆自己。


    釣魚捉鱉,養雞種菜,愜意的享受著生活。


    也是這一個月,馬一凡總算平心靜氣的把無牙法師贈給自己的無量心經完整的從頭到尾看完了一遍,並以小篆工整的抄寫了一遍。


    這一個月的恬淡和平靜就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的撫過了馬一凡的心頭,把那些掙紮、猶豫、執念的棱角統統抹平。


    三月,踏著春風,馬一凡再一次啟程回到金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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