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出來啦。”


    “嗯!”


    見陸沉出來,在外間與虎妞玩耍的孟瑤高興著飛起,落在了肩膀上,小小的瓊鼻嗅了嗅,小聲道:


    “姐姐的味道......”


    陸沉訕訕一笑,狡辯道:


    “哥哥在給她們傳功,很正經的那種吆。”


    孟瑤仰頭望著陸沉,天真道:


    “哥哥,瑤瑤能學?”


    “瑤瑤也要試試?”


    “嗯嗯~”


    見孟瑤認真點頭,陸沉壞笑一聲,伸手撓了撓孟瑤的咯吱窩,惹得孟瑤抖著小肩膀,笑個不停。


    “嘻嘻,哥哥壞壞的~”


    “哥哥壞!”


    兩人嬉鬧一陣,孟瑤玩累了,鑽進陸沉的長發,美美睡去,陸沉帶著虎妞走出房間,在長春觀的後院散步,當他來到涼亭的時候,就見夜色中,一道身影立在涼亭外,手拄紅纓槍,一動不動。


    “潼莘?”


    陸沉走進涼亭,微微詫異,見對方沒有回應,又上前走了兩步,就見潼莘閉著雙眼,滿臉淚水。


    “這是怎麽了?”


    “沒事。”


    潼莘搖頭,倔強著背過身去。


    陸沉不明所以,卻也不好多問,在涼亭坐了下來,望著天上明月,隨口道:


    “是老方讓你來的?”


    “嗯。”


    潼莘點頭,解釋道:


    “是鎮主讓我看著點將軍。”


    “這個老方.....”


    陸沉嘀咕一句,想了想,又道:


    “若是覺得奉仙鎮不順心,可以帶著你兄長離開,你手下的兵馬也可帶走兩百,沒人會阻攔。”


    “我還欠你三條命。”


    “不要在意。”


    陸沉擺了擺手,潼莘隻是他埋伏在君無忌身邊的一招暗手,既然人都死了,也就不在意了,能留下幫著方玉琪最好,若是不願意,他也不會逼迫,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潼莘沉默起來。


    陸沉也不再說話,梳理著虎妞柔順的毛發。


    過了好一陣,潼莘才開口道:


    “我...我打算晉階。”


    “二境?”


    “對!”


    “你現在什麽修為?”


    “五行齊全,練氣圓滿!”


    “......”


    陸沉有點震撼,怪不得都說胭脂虎距離縱法仙師一步之遙,原來真是一步之遙,他仔細權衡著對方踏入二境後的利弊,問道:


    “我能幫你?”


    “沒用。”


    潼莘搖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決然道:


    “我已心有死誌!”


    “......”


    陸沉張了張嘴,嘀咕道:


    “這麽誇張?”


    “嗯,五行齊全練氣圓滿,隻是踏入二境的門檻,想要邁過去,要看三個方麵,一是功法,二是靈脈,三是天意。我沒有傳承,修的是最普通的《練氣訣》,也無靈脈倚仗,隻能搏一搏虛無縹緲的天意,踏入二境的幾率...恐怕不足一成。”


    陸沉明白了潼莘的目的,這是打算搏一搏,再就是,即便死了,也算是以死報恩,幫他提前探路。


    “有什麽遺願?”


    “有,我聽兄長說,他與你有些私怨,希望你不要計較。”


    “好!”


    陸沉點頭,當初潼關砍過他一刀,可如今身份已經不同,其實早就不在意了,想了想,又道:


    “你當初為何要離開鳳甲軍?”


    “君無忌派人與我聯絡的,給我兩個許諾,一是承諾給我一本正宗級練氣法門,二是讓我入靈脈進行突破。”


    “鳳甲軍沒有?”


    “有,白雲觀就有兩種正宗級練氣法門,但是...不外傳,在靈脈上突破更是舍不得,無論成功與否,都會透支靈脈,三十年內再難孕育出靈物。”


    “原來是這樣。”


    陸沉恍然,易地而處,就算是他,恐怕也難以拒絕這樣的條件,【不外傳】這三字,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心酸與苦楚。


    念頭百轉,陸沉試探道:


    “若是我送你一本正宗級法訣,再幫你尋一處靈脈,你有什麽打算?”


    “嘩啦啦~”


    潼莘猛然回頭,背後插著的一排紅纓短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她凝望著陸沉,滿眼深意,咬了咬薄唇:


    “以身相許?”


    “咳咳~”


    陸沉劇烈咳嗽,差點被噎到,擺手道:


    “這個就算了。”


    潼莘的長相極佳,而且麵容稚嫩,身材爆炸,自是別有一番風晴,隻是成天穿著一副鐵甲,上次見麵又是麵目全毀,頗顯狼狽,陸沉還真沒起過其他心思。


    似乎感受到被嫌棄。


    胭脂虎潼莘勃然大怒,她將紅纓槍立在地上,摘下了頭戴的盔甲,瓊首搖晃,滿頭青絲垂落,她走入涼亭,居高淩下俯視坐著的陸沉,怒道:


    “你竟然嫌棄我?”


    “沒...沒......”


    不等陸沉反駁,潼莘丟下紅纓盔,坐在陸沉腿上。


    “別...別......”


    好一番糾纏,潼莘抱著紅纓盔揚長而去,留下陸沉呆坐在涼亭中,怔怔出神,喃喃道:


    “怎麽感覺,好像我吃虧了......”


    又嘖巴了幾下嘴巴,嘀咕道:“這丫頭...可真野。”


    ......


    第二天清早,有鎮兵前來稟告,說千目道人離開了壽仙宮,陸沉立刻帶著方玉琪離開長春觀,一路穿街過巷,很快來到了鎮西的菜市口,尚未靠近,就聽陣陣宣喝聲傳來。


    “我有功德,教化蒼生~”


    “我有大法,消災解厄~”


    ......


    兩人快步上前,就見千目道人盤坐在高台上,寶相莊嚴,開口閉口,一聲聲狂言誑語宣泄而出,四周百姓不知好歹,一個個跟著起哄。


    “好,說得好!”


    “這道人不差,像是個有道行的。”


    “快講法,快快!”


    ......


    方玉琪神色凝重,問道:


    “要不要將這些百姓驅走?”


    “若是將人驅走,怕是少不了一場大打出手,這裏是奉仙鎮,真打起來,誰也討不了好處,死傷無辜在所難免。”


    “那怎麽辦?”


    “我有辦法。”


    陸沉笑了起來,小聲道:“你讓手下鎮兵換上便衣,混進百姓中起哄,看樣子,對方多半是想宣揚他的赤目術,不需太過真實,隻要讓百姓疑神疑鬼,不再盲目即可。”


    “這個辦法好。”


    方玉琪秀眸微亮,立刻找人吩咐下去。


    不久。


    千目道人果然開始宣講赤目術,縱然講得天花亂墜,可人群中總是質疑聲不斷,道人知道有人搗鬼,卻也沒法追究,他既然想用一張口蒙騙百姓,人家自也能詆毀他,真要殺人立威,反而事與願違。


    道人無法,幹脆閉眼宣講。


    一個上午過去,千目道人講得口幹舌燥,四周百姓卻越來越少,大多看夠了熱鬧,就折返家中,真正聽進去的反而寥寥。


    “今立神教,人人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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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道人宣講結束,四周隻剩幾十個百姓,一個個目露狂熱。


    “阿~”


    “阿~”


    有兩人激動的不行,以手戳目,直接挖出了一隻眼珠,有人叫好,立即效仿,自然也有人嚇得驚醒了過來,慌忙逃去。


    最後僅剩十餘人還站在原地。


    陸沉看的搖頭,這千目道人也不知有何目的,堂堂縱法仙師竟然坑蒙拐騙,立什麽赤目神教,效果麽,真的一般般,一看就知道還不熟練。


    方玉琪憂心道:


    “剩下的這些人怎麽辦?”


    “他們自己作死,我們也沒辦法,是生是死,由他們去吧。”


    “也隻好如此了。”


    兩人在遠處說著話,千目道人緩緩起身,朗聲道:“我今日創立赤目神教,爾等皆有從龍之功,皆可入我門下,喚我一聲師尊。”


    “拜見師尊!”


    “參見師尊!”


    “給師尊大人磕頭了!”


    ......


    十幾人激動的嗷嗷叫,大禮參拜。


    “好!”


    千目道人大笑,袖袍一揮,隻見狂風肆虐,十幾人眨眼沒了蹤跡,他不再停留,一步步離開了奉仙鎮,西行二十餘裏,忽見一道身影攔在前路。


    那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甲胄,身形高大,抱著雙臂。


    千目道人皺眉:


    “你是何人?”


    “袁青山!”


    那人取下麵甲,露出一副粗狂的麵容,他將麵甲重新扣上,森然一笑:


    “來吧,讓我看看你幾斤幾兩!”


    說完,縱躍如飛,大步向千目道人衝去,每一步落下,腳下都炸出一個深坑。


    “不自量力!”


    千目道人冷哼,張口一吐:


    “呼呼呼~”


    一口龍卷自嘴中飛出,越來越大,瞬間將奔來的人影籠罩,正要將對方撕碎,龍卷在觸碰對方身體後,突然潰散。


    “蔑法?”


    千目道人見多識廣,見那人一拳搗來,於是腳踩七星步,連忙避開,而後大袖一展:


    “乾坤袖!”


    “砰!”


    一聲炸響,直接將人抽飛了數百米。


    陸沉摔得七葷八素,感覺像過山車一樣,好一陣才停了下來,好在這偃陽甲有二階符文【強固】,不僅擋下了絕大部分威能,還沒有絲毫破損。


    “再來!”


    陸沉鬆了口氣,爬起後,再次向千目道人衝去。


    “咦~”


    千目道人有些驚訝,接著冷哼一聲:


    “看我不拆了你!”


    說著,腳踩七星步,拳腳齊出,竟然與陸沉遊鬥了起來,一拳一腳,有來有往,見拳砸來,就用袖袍化解,仗著一身法力護體,短時間竟然不落下風。


    “拆了你!”


    千目道人大喝一聲,右手扣在陸沉的麵甲上,用力一扯,竟然沒能扯動。陸沉冷笑,他能取下麵甲,可不代表別人能取下,這偃陽甲是血煉法器,早已被他煉化,又豈會這般容易化解,趁機一拳砸在了對方心口:


    “砰!”


    六千斤巨力加身,直接砸潰了千目道人護體的法力,倒飛數十米。


    對方輕飄飄落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見陸沉再次襲來,雙眼一瞪:


    “千目法!”


    “刷刷~”


    兩道青光自雙眼飛出,射在了陸沉的麵甲上,瞬間潰散,陸沉微微後仰,輕而易舉泄去了所有威能,再次向對方衝去。


    千目道人臉色鐵青,袖袍一展迎了上去,與陸沉遊鬥起來,他單手一引,卸去陸沉出拳的力道,大袖猛然一抖,袖袍伸長,將陸沉纏了個滿身。


    陸沉竭力掙紮了幾下,竟然沒能掙脫。


    “砰砰!”


    千目道人趁機揮拳砸在陸沉各處要害,威力不小,效果卻近乎於無,陸沉仰天大笑:“太輕,太輕了!”


    千目道人大怒,帶著陸沉飛天而起,袖袍一抖,用力摔下:


    “看不摔死你!”


    “踏空!”


    陸沉大喝一聲,瞬間止住下墜,兩步飛躍,一把抓住千目道人的右腳,用力一扯,左手攥緊,對著腦袋一拳砸下:


    “赤焰!”


    烈焰熊熊,“轟隆”一拳砸在了千目道人的腦袋上,沒有想想中的腦漿崩裂,隻見一張符紙自動燃燒,道人滿身金光,拳頭和火焰都被擋住了。


    【名稱】:符籙


    【信息】:二階金光符


    ......


    “不打了不打了。”


    陸沉有點鬱悶,腳踩虛空,一步一個腳印,轉頭就跑。


    “哪裏走!”


    千目道人怒氣衝衝追殺了十餘裏,最後依舊奈何不得陸沉,用袖袍纏住陸沉後,甩手丟進了芥川河。


    頭也不回,罵罵咧咧禦風遠去。


    “嘩啦啦~”


    陸沉從芥川河爬上岸,累的氣喘籲籲,這千目道人果然難纏,對方與他鬥戰,根本沒施展全力,最起碼還有滿身眼睛沒顯露出來,還有就是對方似有顧忌,沒敢將他收進乾坤袖,當然,他也沒施展九霄屠魔斬。


    縱然如此。


    陸沉的戰力也已經非常可觀。


    麵對其他縱法仙師完全不虛,若是對上黑煞,甚至有機會把對方直接打死,畢竟,黑煞好像除了一門【黑袍魘勝法】,幾乎沒什麽厲害的手段。


    “我已經這麽強了??”


    陸沉得意了一陣,收起身上偃陽甲,禦劍飛向奉仙鎮。


    剛剛飛到奉仙鎮,就見薑紅娥與方玉琪還有孟瑤,一起站在城頭俏生生等著,見陸沉飛回,都鬆了口氣,關心道:


    “怎麽樣?”


    陸沉禦劍落下,笑道:“半斤八兩吧,誰也奈何不得誰。”


    方玉琪聞言頓時有了底氣,薑紅娥也是笑顏如花,腰肢一扭,對著陸沉拋了個大大的媚眼:“晚上犒勞犒勞你....”


    孟瑤落在陸沉肩膀上,踮起繡花鞋,“吧唧”一口,印在陸沉臉上,嬉笑道:


    “瑤瑤也犒勞哥哥吆~”


    陸沉心中溫暖,臉色一肅:


    “今晚...繼續幫你們傳功。”


    “想得美!”


    方玉琪輕啐一口,俏臉羞紅,好似想起了昨夜的一番折騰。


    幾人嬉鬧一陣,陸沉又道:“和你們說個正經事,胭脂虎潼莘已經五行齊全,練氣圓滿,如今心心念念想著突破二境,不過,準備不足,多半是九死一生,你們怎麽看?”


    “潼莘?”


    “嗯!”


    方玉琪不明其中關竅,疑惑道:


    “突破二境很難?”


    薑紅娥在牽情宗待過,見多識廣,攏了攏耳邊青絲,認真解釋道:


    “確實很難,突破二境時,需要短時間吸收海量靈氣,而靈氣驟然蛻變為法力,是一場艱難考驗,一旦蛻變,通常會有三種結果。”


    “一種是能力不足,妄想強行掌控法力,法力會在靈竅炸開,自是身死道消,許多散修都是這般;一種是明知無法掌控,將法力宣泄出去,自此修為盡喪,變成一介凡人;最後一種自是能順利掌控的,我們有陸郎傳下的【元息訣】,優勢很大。”


    “原來是這樣。”


    方玉琪恍然,與薑紅娥對視一眼,同聲道:


    “陸郎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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