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皇狩日,朝中文武百官們大都前去參加了,唯有少數幾人例外。


    司馬眕、孔嵬兩人來到了李青的府上,而來此不是為了其他,是為了蹭酒。


    李青府內有一棵梅花樹,這棵梅花樹當初受到李青一日作詩數百篇所形成的滔天才氣灌溉影響,變得極為不凡。


    不但一年四季都在開花,而且光是香氣都能飄傳十裏,聞之讓人耳聰目明,思維變得敏捷,讀書都變得更加優秀。


    以至於李青所居住的李府附近的地價都節節攀升,無數權貴人家都想過來。


    李青對此倒是無所謂。


    他還不至於小氣到連梅花樹的香氣都不願給別人聞;甚至每天有人在他府外麵等著撿飄出來的梅花花瓣,他也不驅趕。


    而他自己也會搜集采摘花瓣,然後釀酒埋在樹下,等待幾月後再取出來飲用。


    上次他取了一壇獻給元符帝當壽辰的賀禮,元符帝當場打開與群臣共飲。


    那一壇子酒征服了滿朝君臣。


    孔嵬和司馬眕都是嗜酒如命之輩。


    兩個老不修在嚐過梅花酒的滋味後,便越發難以割舍,時不時就來蹭酒喝。


    這不,趁著皇狩日期間無事。


    他們兩個便又跑過來了。


    李府的院子裏,司馬眕和孔嵬一左一右圍著李青,不讓他走。


    “我說長青,你也太小氣了些。”


    “不就是喝了幾壇子酒嘛,現在整日躲著我們,至於麽你。”


    “身為儒教教主,當心胸大度!”


    司馬眕痛心疾首地對李青說道,隨後朝李青一伸手,理直氣壯道:“快拿酒!”


    一旁的孔嵬則是一臉虛弱的模樣,邊咳嗽邊說道:“老夫我最近身體不適,看來是年老了,大限將至。”


    “唯一的心願就是多飲幾杯梅花酒,長青你便成全了老夫吧……咳咳咳!”


    李青被他們抓住衣袖,生無可戀。


    這兩老頭把他釀造的十幾壇梅花酒全都霍霍了個幹淨,就這還不罷休。


    再說孔嵬,您老上個月來拚酒時候的豪飲,可看不出半點大限將至的樣子。


    “不行,我現在隻有一壇了。”


    “這一壇子是給長寧準備的,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一百五十多歲的人了,好意思跟小輩搶酒喝?”


    李青翻了個白眼,斷然拒絕。


    他那壇子酒是給長寧公主留的。


    不管兩人怎麽軟磨硬泡,李青依然不為所動,最後他們隻好無奈放棄。


    “你這人,當真是鐵石心腸。”


    孔嵬收起了那副快要死的模樣,冷哼一聲後對李青說道,變臉堪稱精湛。


    李青撇了撇嘴,隨後走到石桌旁,拿起茶壺問道:“梅花酒是沒有了,梅花茶你們喝不喝?”


    “喝!”


    孔嵬和司馬眕異口同聲道。


    李青心裏歎了口氣,他以前還覺得他們挺德高望重的,沒想到還如此無賴。


    召來敖雪讓小丫頭去泡一壺茶,隨後他們坐在梅花樹下相互閑聊了起來。


    小院子裏十分雅致,再加上這棵梅花樹散發的陣陣香氣,光是坐在這裏便令人心曠神怡。


    司馬眕閉眼感受了一會兒,隨後撫須對李青說道:“現在朝裏就你最清閑了。”


    “不參與朝政,就在家研究學問。”


    “要不是知道你才二十多歲的話,我恐怕都以為你是七老八十老古董了。”


    李青淡淡一笑,說道:“現在朝堂裏寒門和世家勢力平衡,政治前所未有的清明,不需要我去幹預什麽。”


    “有王琰、孔祥德他們在禦史台便夠了,我何必區跟他們搶權爭名。”


    “還有,誰說一定得老了才能在家研究學問?丞相這話可狹隘了。”


    隨著元符帝上台,這幾年局麵大好。


    元符帝和淮信王聯手將朝堂大刀闊斧地進行整改,國力開始迅速提升。


    並且這幾年推行免費學堂和普及書籍,讓大周的讀書人增加了許多,沒有世家壟斷,寒門子弟登金榜的比例大了何止一倍!


    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嶄露頭角。


    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好。


    有明君執政,李青也樂得清閑,整日閑賦在家,偶爾去聖院授課。


    就連長寧公主都比他要忙得多。


    “老師,茶泡好咯。”


    這時候敖雪泡好了一壺茶水過來,這位龍族公主在李青對教導下改變了不少。


    至少如今沒有以前那麽貪玩成性了。


    而且夜喜歡上了看書———盡管看的是話本,但也比不看強。


    孔嵬看著乖巧聽話的敖雪,老人喜歡孩子的天性頓時發散,對她慈祥一笑,然後和藹地問道:“小雪啊,你要不要來爺爺家裏住?”


    “以後爺爺來教你,保證不跟在這裏一樣讓你幹這幹那的。”


    而敖雪回應他的則是一個鬼臉。


    隨後便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留下滿臉鬱悶和不解的孔嵬。


    旁邊的司馬眕見此忍不住哈哈大笑,李青也在憋笑,然後給他們一一斟茶。


    不過孔嵬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他很快收斂思緒,看向李青,問道:“老夫聽祥德那小子說,你打算周遊各國?”


    聽到這話,司馬眕也看向了李青。


    這件事他可從沒聽說過。


    “嗯,是有這個打算,現在國內已經穩定,我打算周遊各國進行傳道。”


    李青飲了一口茶水,並未否認。


    他之前沒有離開周國是因為當時免費學堂的政策在推進,周國格局還不穩。


    但現在幾年過去,和當初已經是今非昔比,他也能幹點自己想幹的事情了。


    “什麽時候?有些不安全吧?”


    司馬眕皺眉說道,眼中有著難掩的擔憂之色:“現在和離國的三年之約已經到期,盡管我大周不懼怕離國開戰,但離國皇帝勢必會對你進行報複。”


    “你到時候周遊諸國,萬一……”


    司馬眕擔心的是李青的安危。


    他知道一個周國是限製不住李青的,儒教是天下人的儒教,需要傳播。


    可是安全問題卻不能忽視。


    “放心吧,有小雪在,你們還擔心我的安全?”


    李青啞然失笑,這一點他真不擔心。


    司馬眕和孔嵬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似乎忘了敖雪那個看似嬌弱的小女孩,可是能一拳打飛業海龍王的存在!


    而李青本身實力就不差,外加這樣的小怪物傍身,誰能傷到他?


    “你心裏有數就行。”


    孔嵬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他是支持李青去周遊各國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儒道傳播更廣。


    就在三人閑聊之際,李青忽然麵色劇變,看向皇宮方向,那根大周氣運之柱。


    然後猛的站了起來!


    “長青,怎麽了?”


    司馬眕看見李青的反常,心生疑惑。


    一旁的孔嵬也是十分不解。


    李青死死盯著皇宮方向,在他眼中,那根盤旋在大周氣運之柱上的氣運之龍,現在被濃鬱的黑氣所沾染。


    這樣打一幕他曾經也見過。


    就在天符帝駕崩前夕。


    “陛下出事了,現在去皇宮!”


    李青沒有半點猶豫,張口吐出青蓮劍,然後載上司馬眕和孔嵬直接禦劍朝著皇宮飛去。


    雖然盛京被鎮國大陣籠罩,尤其禁止飛行,但對他卻是例外。


    三人在皇城太玄門前落下,門口侍衛見到李青三人後,哪裏膽敢阻攔?


    因此他們順利進入了皇城。


    司馬眕和孔嵬此時都還是滿頭霧水,他們隻聽李青說陛下出事了,然後便被匆匆忙忙拉了過來。


    可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李青臉色陰沉,並沒有回答,而是帶領他們兩人穿過一座座宮殿抵達養心殿。


    養心殿外已經聚集滿了眾多禦醫。


    而殿中太監劉通也在,正焦急地與眾禦醫說些什麽,此外還有一眾臣子。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慌。


    李青直接穿過人群,來到劉通麵前,直接朝他問道:“劉公公,陛下呢?”


    “陛下出什麽事情了?”


    劉通被人打斷本來惱火,但當他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李青,頓時大喜過望。


    “王爺您可算來了!”


    劉通涕淚橫流,跪下說道:“今日陛下在皇狩場裏狩獵,教太子騎馬。”


    “誰知那龍角馬突然發狂、一頭將陛下給撞飛了,陛下現在正重傷不醒!”


    “請鎮妖王救救陛下!”


    劉通叩首哭道。


    聽聞此言,李青麵色驟變,而司馬眕還有孔嵬則是大驚失色!


    發狂的龍角馬撞到了元符帝?!


    龍角馬是僅次於龍鱗馬的異種,發狂起來撞到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怎麽會被龍角馬撞到?!”


    孔嵬瞪大了眼睛,拔高了聲音。


    而李青則說道:“帶我去看看陛下情況如何……你有沒有去請監正?”


    監正陸乘洵,會道家秘術。


    尤其是一手醫術很是非凡。


    “已經命人去請了。”


    劉通連忙道,他自然是知道陸乘洵的厲害的,所以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


    李青點點頭沒再說話,直接大步走入養心殿,穿過珠簾後進入寢宮。


    寢宮裏麵,一陣濃鬱的血氣彌漫。


    元符帝昏迷在龍床上,口中不斷咳血;宮女們在旁邊不斷為它進行清理。


    李青走過去看了一眼傷勢,又渡入一絲浩然正氣查驗天符帝的身體。


    然後他便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因為天符帝現在體內的狀況糟糕到了極點!


    渾身上下骨骼斷裂了十幾處,心脈受損,胸前骨頭斷裂凹陷,斷裂的骨頭似乎刺入了肺部,所以才不斷咳血。


    整個人已經是瀕臨死亡!


    這種情況讓人完全無從下手,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醫治,實在是太麻煩了。


    最主要的是元符帝無法直接服用丹藥,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有強者煉化了藥力渡入他體內,幫他吊命。


    可這樣根本撐不了多久。


    “這種情況,即便這個時代有外科手術也很難救回來……”


    李青瞬間便判斷好了情況。


    但他也不擅長治療,經過簡單思考後,李青忽然開口念道: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一首詩蘊含著勃勃生機和頑強不屈之意,伴隨著李青的浩然正氣,直接全部進入到了元符帝的體內!


    在這一股生機和儒家詩詞的影響下,元符帝奇跡般地不再咳血,臉上也恢複了一點血色,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片刻之後,他更是直接睜開了眼睛。


    “朕這是在……哪兒?”


    元符帝此時動彈不得,他喃喃開口自語道,意識還有些混沌。


    旁邊的李青聞言出聲提醒道:“陛下,您現在是在皇宮,養心殿裏麵。”


    聽到李青的話,元符帝的記憶這才被拉回來,他記得自己去南郊皇狩場進行皇狩,然後被發狂的龍角馬給撞飛了。


    自己居然還活著?


    元符帝本來是感到極為詫異的,但當他見到旁邊的李青,便明白了緣由。


    “鎮妖王又救了朕一命啊。”


    元符帝苦笑著說道。


    然而李青的臉色卻依然凝重,對他說道:“陛下,臣隻是暫時穩住了您的傷。”


    “您身上受的傷太嚴重了,已經傷到了心脈和肺部,臣……無能為力。”


    元符帝聞言眼神略微暗淡。


    但他沒有因此而沮喪,在他歎了一口氣後,詢問道:“太子有沒有事?”


    他現在關心的還是兒子武泰的安危。


    畢竟他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兒子再出事,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不知……但應該無事。”李青並沒有聽劉通說太子如何,想來是沒問題的。


    “那就好。”元符帝鬆了口氣


    而這時候養心殿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李青起身走出養心殿。


    隨後他見到在養心殿外麵,不知何時趕來的魏搉正和劉通吵得麵紅耳赤。


    “你是什麽廢物!伺候陛下都伺候不好!虧你還是宮中大太監!”


    “陛下若有閃失,咱家定饒不了你!”


    魏搉滿麵怒色地朝劉通罵道。


    劉通也是一臉冷笑,說道:“你厲害,那為何龍角馬發狂時不見你們東廠的人在?!”


    眼見著兩人就要擼袖子動手。


    李青便開口阻止了他們,輕輕吐出兩個字道:“肅靜!”


    聲音伴隨浩然正氣擴散,其中包含言出法隨之力,瞬間讓所有人強製閉嘴!


    全場都陷入到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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