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顏語塞,如果要鏟除北冥,北冥妖王滅了冰淩國這事兒就足夠了,又何須其他理由?水暮顏一瞬間心亂了,水暮顏仿佛已經暈頭轉向了。


    水暮顏忽然冷笑:“不,我出兵多多少少會損兵折將,我要讓靈葉璃來殺你。到時候我坐收漁利……對,我坐收漁利。”


    白子佳終於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打過去,水暮顏臉上火辣辣生疼,她卻隻是看了一眼白子佳,半句話都沒說,轉身離去。


    “啊!”水暮顏剛出了門,樊黎殤便再也受不住,發瘋似的哀嚎起來,看得一旁的人忍不住落淚。


    白子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樊黎殤,抑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水暮顏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麽都可以利用,什麽都可以欺騙,就是一個感情騙子。白子佳本來還對她有那麽一絲一毫的期盼,現在全部消散,她再也不敢對水暮顏有任何的期盼了。樊黎殤、靈葉璃、濼流沙、赤月、浮長姬…哪一個不是她親手毀了的?


    白子佳心裏涼透了,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她害怕自己就是下一個,這場感情被水暮顏視為遊戲,而她卻深陷其中,如今困在圍城裏。白子佳忽然想起了洛神帝,心頭不由得更悲涼,她白子佳竟然還奢求水暮顏對她還有什麽不同,想來,大抵她白子佳也如同旁人一般,對水暮顏而言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赤血樓。


    “嗬,我終於不用再是軒轅寂顏了,我該高興不是麽?為什麽要傷心呢……不值得。”


    水暮顏是傷心自己終於眾叛親離?可水暮顏什麽時候有過親?有過故人?嗬嗬……


    水暮顏沒想到樊黎殤真的會去浮屠山取靈藥,可這樣也好,她傷成這樣樊城舉一定會視水暮顏為仇,隻要他出兵,水暮顏便可以滅了他北冥,名正言順!


    白子佳,水暮顏和她再無故人的可能性,此生,大概就是如此了。


    而後水暮顏搖搖晃晃起身,騰躍而起,飛至上空,望著這個熟悉的赤血樓。


    “世間隻有水暮顏了,卻是誰也不認得了。”水暮顏悲涼一笑,透過朦朧的雙眼,水暮顏似乎又看見往日的場景,如今要水暮顏一把大火燒了這裏,水暮顏如何舍得?


    月兒徹底沉下去時,水暮顏幻化出麵具,遮住眉眼,右手一揮,一場大火燃起,整個赤血樓在大火中燃燒得劈裏啪啦。


    似乎有人在喊:“失火了,救火!”


    水暮顏冷冷一笑,化作一道紅光離去。


    次日清晨。


    燒成一片廢墟的赤血樓前圍上來一群人,這場大火燒的太突然,誰也不清楚緣由。隻是大家都知道,這是水暮顏的府邸,如今軒轅家族敗落,水暮顏的權勢也徹底沒了,估計,這是哪個仇人燒的吧。


    “師父,顏子是不是不會回來了?”楓葉雪望著廢墟,扭頭問白子佳。


    卻隻見白子佳滿眼疲憊,唇角一直在抖動,卻始終一言不發。


    自此以後,再無人見過水暮顏。倒是聽聞軒轅家族的墓地上,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這樣一個公主,那一排排的墓碑像是在控訴什麽,每每有人望去都覺得不寒而栗。


    此後,南城皇白蘭也迅速將風城收在麾下。梁上傾城將冰淩國吞並,魔界一分為二,這一南一北,分割而立。


    南城。紅鸞殿。


    白蘭正在批閱奏折,奇雨薇端著一碗參湯進殿,一身華服襯托了水暮顏的高貴典雅,嫵媚動人。


    “南城皇。”奇雨薇嫵媚一笑,遞上參湯。


    白蘭抬眼的瞬間不由得失了神,往日是太忙?身邊如此美人竟沒注意到。


    “喝點兒參湯吧,春日裏總歸是有點寒氣,祛祛寒也是好的。”奇雨薇白皙的手腕捧著茶,白蘭看得有些癡。


    奇雨薇心中大喜,自己多年侍奉,漸漸地受到了白蘭的喜歡,也不算一場空。看來,水暮顏在白蘭心裏已經沒那麽重要了,自己隻要多多努力,白蘭的心遲早是她的。


    白蘭回過神來,喝了參湯,看了一眼奇雨薇,笑問:“你跟了我多久了?”


    奇雨薇莞爾一笑,湊近說道:“已有兩千年整。”


    “這麽久了。”白蘭若有所思,而後拉起她的手,笑問:“辛苦你了,這麽多年為我做了許多事。”


    奇雨薇眉眼帶笑,寬慰道:“能為南城皇做事,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南城皇客氣了。”


    “以後叫我南宮就好,私下不必那麽見外。”


    奇雨薇一瞬間驚大了雙瞳,受寵若驚,心裏小鹿亂撞:“南宮……我也可以叫了麽?嗬,可真好。”


    白蘭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笑道:“雨薇,天色這麽好,要不要去賞賞花?”


    奇雨薇連忙笑道:“好啊,春日裏的花最是嬌媚,早些時候我院子裏的許多劍蘭都開了花兒呢。”


    “好,去看看。”


    紫薇殿。


    奇雨薇挽著白蘭在苗圃間轉悠,偌大的苗圃,竟沒有其他的花兒,白蘭問著馥鬱花香,漸漸沒入沉思。


    “我與你終究是錯過了麽?”白蘭突然想著,這些花兒若都是我為他栽的該有多好,隻可惜,水暮顏一向隻種彼岸花,從前現在,都是如此。


    奇雨薇見他出神,便笑問:“南宮,在想什麽?”


    白蘭輕聲“哦”了一下,而後笑道:“沒什麽,隻是在想,這幾千年來我竟沒有好好看過這些花兒,開得真好。”


    “我知道你喜歡劍蘭,一早便為你種了,這花種了多久,我便在這深宮裏陪了你多久了。”奇雨薇深情款款,俯身輕輕托起白色的花瓣,輕嗅。


    白蘭一時百感交集,心中感慨萬千:“世間錯過的回不來,眼前的人才應該好好珍惜不是麽?況且,現在你心裏已經有了顧墨雲,你與顧墨雲比起來,似乎差了很多,而且還屢次為難於你。這樣的自己,根本得不到你的半分喜歡吧?”


    微風拂過,陣陣花香,春日裏陽光明媚,與白蘭的一身金色華服正合適,奇雨薇溫柔嫵媚的臉龐,成就了一副才子佳人的美好畫麵。


    奇雨薇輕輕折下一枝白色劍蘭,遞給白蘭,溫柔笑道:“南宮,好看麽?”


    白蘭溫柔接過來,輕聲說道:“雨薇,來,我為你戴上。”


    一枝劍蘭純白無暇,別在奇雨薇耳際,她美若仙子,與白蘭是這般絕配。


    “如果可以,我願陪你一起到地老天荒,倘若未來你會有危險,我願意第一個為你赴湯蹈火。”奇雨薇說完眼眶濕潤,眼前的男人是她心裏仰慕了千萬年的人,哪怕是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舉手投足間都足以牽動她情思。


    白蘭喉間哽住,一把擁她入懷,喃喃道:“雨薇,這天下之大,若沒有你懂我,我該有多寂寥。”


    “我願用盡一世來懂你,陪你。”


    “好。”


    千秋穀。凝情殿。


    千霏望著長相思那一身戰袍,忍不住誇讚道:“這麽好的戰袍,也虧得是你有福了。”


    長相思抬頭挺胸,笑道:“嗬,我這算什麽?聽說南城還有更多好東西,等哪一日我們攻上南城,那南城皇宮金銀寶物不都是我們的?到時候隻怕這件戰袍也算不得什麽稀罕物件。”


    月玲瓏瞥了他一眼,笑道:“瞧你這副德行,攻上南城談何容易?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亂世引翹著二郎腿笑道:“未必,咱們現在的實力可不會輸給南城。有了四大墮神的加盟,我們攻入南城可以來個前後夾擊,即便南池妖王濼蒼歸援兵趕來,那也不過是為我們增加些戰利品罷了。”


    千霏笑著聽完,扭頭問一言不發的衛翎霄:“大穀主,你怎麽看?”


    衛翎霄勾唇笑道:“依我看來,南城如今已然得罪雪城,倘若我們出兵攻打南城,風城出兵則由四大墮神以及潛藏在風城的人馬攔截。再者,風城如今勢頭大不如從前,被雪城一破已是自身難保,那時未必會增援南城。所以我們隻管放心攻打,一舉攻破南城,將整個南邊吞並。”


    千霏笑了笑,似乎心裏也有幾分把握。或許如今攻城是個好機會。


    “報——水暮顏到。”


    “快請。”衛翎霄笑道。


    千霏笑問:“這丫頭這時候來做什麽?不會是猜到了我們要攻打南城吧?”


    衛翎霄見水暮顏急匆匆來了,便問道:“怎麽這樣著急?有什麽要緊事?”


    水暮顏一眼便瞥見長相思身上的戰袍,那是南宮邪的,怎麽會在他身上?


    水暮顏問道:“五穀主,這戰袍……好眼熟,倒是和南宮邪的那一套相似,五穀主也喜歡這樣的麽?竟仿了一模一樣的。”


    長相思淡淡一笑,月玲瓏卻開口道:“這就是南宮邪的,不過一件舊袍子罷了,有什麽值得仿的?”


    水暮顏不用問也知道這件袍子的主人已經死了,千秋穀的手法素來是這樣,想要什麽巧取豪奪便是。


    千霏看出水暮顏臉色不對,便問道:“怎麽?你來是為了南宮傲?”


    水暮顏心裏頓時難過,千霏這麽說又將水暮顏置於何地?難道自己就隻會為了愛情辦事?


    水暮顏搖搖頭,在長相思月玲瓏那異樣的眼神中說道:“我來隻是想提醒幾位穀主做好防範,我在路上聽聞南城會出兵攻打千秋穀。”


    幾人相視而笑,攻打千秋穀?白蘭不過是火燒眉毛,急了才反過來咬他們一口罷了。


    水暮顏還想說什麽,又有人來報:“報——四大墮神已經同意一起出戰南城,隨時聽候幾位穀主差遣。”


    “四大墮神也參戰?”水暮顏心中一涼,這一局棋下得有多大?


    千霏一直看著水暮顏麵色沉重,她自然知道水暮顏這是不忍南城被攻打,可弱肉強食是魔界生存法則,誰又能改變半分?


    千霏道:“阿顏,軒轅一族被滅,即便你不是軒轅家族一脈的。軒轅哲對你也不差,難道你不會想為他們討回一點公道麽?”


    “公道?這東西在國與國之間的爭鬥中還存在?”水暮顏冷冷一笑,心中的悲傷又被勾起。


    千霏見水暮顏回答得如此冷淡,便歎息一聲,而後說道:“千秋穀一戰,你大可回避,以免難堪。”


    水暮顏沉默良久,而後問道:“千霏,在你心裏,是不是白蘭永遠都比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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