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一線燦然紅光從王遠眉心中衝天而起,當空化作一位身披華美鸞服,眉心間有金紅鳳翼舒展的美麗少女。


    氣質高華,貴氣凜然。


    在半空中一個輕巧的轉身,火紅裙裾飛旋之際,已經振翅化作一隻翼展近丈的銀眸鳳凰。


    【百禽兵法·鳳凰變】


    張開好似純金打造的喙,向王遠胸前的傷口處吐出一口帶著撲鼻異香的晶瑩鳳涎。


    一口鳳涎落下,王遠胸前那道被【玉女劍】貫通的創口,立刻開始飛速愈合。


    隨即。


    冬冬冬...


    恢複完好的心髒,便重新發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下一刻,已然“還陽複生”的王遠猛地睜開了眼睛。


    手掌一拍地麵,飛速彈身而起,好似鬼魅一般閃過了電射而來的【金童】、【玉女】兩柄飛劍。


    事實上,凰嫵選的這個時機遠遠算不上最佳。


    在王遠想來,反正【魯班尺】的效果在一天之內都能夠逆轉,隻要最終能奪來那【詭物】,完全不需要急在這一時。


    最佳的時機。


    應該是在沉劍童和鍾家父子覺得大局已定,開始對這大炎寶船中的各種奇珍異寶下手搜刮之時。


    那個時候動手,自家才最省力氣。


    三人並不知道寶船的底層規則,說不定他們過於貪婪,直接自己玩死自己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不過,這“無生道”的妖道竟敢口無遮攔,王遠他們哪裏還有心思再權衡利弊?


    在王遠詐死一次成功排除掉【詭物】的威脅之後,沉劍童和鍾父也不過就是區區兩個【真氣】境而已。


    故而。


    當沉劍童發出這一記飛劍,並親自撲殺而來準備故技重施之後。


    便永遠也不需要再擔心自身因金氣失衡而發生異化的問題了。


    鈴鈴鈴...


    化作冥凰形態之後,【陰陽同心鈴】依舊掛在凰嫵的腳踝上。


    伴隨著鈴鐺上一圈青色的靈光綻放,急促的“定魂鈴音”頓時破空而至,將殺奔而來的沉劍童團團包圍。


    “敕!”


    後者手中猛掐【定印】。


    一身質如鉛汞、色如金銀的真氣鼓蕩,雙目中都隱隱射出金銀二色的毫光,試圖全力與【陰陽同心鈴】對抗。


    【真氣】境的術士已經實現了質變,對道法和詭異的抗性要遠超【法篆】境。


    凰嫵那一雙銀色的美麗鳳眸中卻神光一厲。


    “去死!吒!”


    鈴音好像尖針一般陡然轉作尖細,下一刻便悍然擊穿了沉劍童的真氣屏障。


    沉劍童雙目中的神采頓時一空,就跟方才眾人被【魯班尺】控製一樣,身體隨之被牢牢定在了原地。


    這個狡詐的惡乞丐嘴巴最臭,最讓凰嫵憤恨,自然也成了王遠的頭號打擊目標。


    沉劍童在迷迷蒙蒙之間。


    就看到那個奇跡般重新複活的“有錢人”,從【萬相符寶袋】中掏出一柄又粗又黑又硬,上麵還寫著“以德服人”的狼牙棒。


    冷冷一笑,高舉過頂,然後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彭!


    毫無意外,金銀二色的腦漿崩裂。


    雖然遠離了雲和縣,王遠查看別人債業多寡的【法眼】也隨之失效,但“以德服人”的殺人規則卻不會失效。


    觸發條件:隻傷害【債業】大於【陰德】之生靈,身上【債業】越重,殺傷力越大,對好人則傷不了一根手指。


    不等沉劍童的屍體倒下。


    他用【金玉雙子劍】修成的一道【神通法篆】,已經瞬間吸幹了其體內的金玉之氣,化作了一條金銀二色的雙頭蜈蚣。


    不斷扭曲著身體,便要鑽進空氣中。


    卻被【陰陽同心鈴】釋放出的一圈青色靈光牢牢圈住。


    隨著鈴音再次一響,那雙頭蜈蚣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兩顆長出森森利齒的球形鈴鐺,給一口口吞吃了下去。


    在帶著鱗紋的鈴身之上,那兩道青紅二色的符印,也隨之變得複雜了不少。


    此時,【陰陽同心鈴】在繼【錢櫃】之後,終於也開啟了自身成長的道路。


    雖然區區一個【真氣】境還不足以讓它產生質變,卻已經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另一邊,兩柄飛劍【金童】、【玉女】在失去主人之後,哀鳴一聲靈性大失,被王遠輕鬆收入袖中。


    直到這時,受到【陰陽同心鈴】鈴音波及而微微眩暈的鍾父這才回過神來。


    鍾父果然不愧是老江湖,在臉色大變之際,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一腳踢翻了身邊的箱篋。


    而下一刻,他就被再次響起的急促鈴音定住了魂魄。


    也許凰嫵單單靠著【陰陽同心鈴】,未必能跟【陰神】境戰平,但用來收拾一兩個【真氣】境還是沒有問題的。


    唯有小鍾因為與【魯班尺】合為一體,連靈魂都已經半木偶化,對鈴音的抗性超絕,受到的影響不大。


    卡拉卡拉...


    隨著一連串關節碰撞的鳴響,一大群肢體扭曲的木頭傀儡,頓時像潮水一樣從箱篋中奔湧而出。


    它們有的雙手變成了鐵爪,有的雙腿變成機黃,有的口中含著鐵炮,有的則像蜘蛛一樣生出八條腿在地上爬的飛快...


    鍾家父子叛逃“彩戲樓”之後,一路走南闖北,借著表演木偶戲的機會不知道在暗中害死過多少活人。


    許多人在湊熱鬧看人偶戲的時候太過入迷,不知不覺連呼吸都給屏住,更不用說是挪動腳步了。


    可能去看戲的時候還是熱乎乎地一家三口。


    等看完戲重新回到家裏的時候,就已經分不清一起進門的到底是人,還是某種其他外表像人的“東西”了。


    甚至曾經用【魯班尺】一次性害死了一鎮數千人口,然後用傀儡牽絲線躲在身後,冒充他們的身份繼續生活。


    竟無人能夠發現蹊蹺。


    這藏在鍾家父子箱篋中的,便是那無數生死不能的‘活傀儡’,也是經過他們二次改造後,完全不懼傷痛死亡的【偃甲兵】!


    在戰鬥之時可以瘋狂爆兵,配合【魯班尺】對這些【偃甲兵】的恐怖控製力,足以將一座小城完全淹沒。


    隻不過,這些早就已經成了木偶的“活傀儡”,沒有能力幫助小鍾在一刻鍾的期限到達之前,解除傀儡化的狀態。


    隨著鍾父被【陰陽同心鈴】定身。


    他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負隅頑抗!


    隻要能撐到這次交易的時間結束,自然會寶船被送回自己原本的船上去。


    慌亂之中。


    木偶口中“一二三,木頭人”的歌唱聲不禁變得又尖又細,嚐試著重新控製住王遠這個死而複生的“怪物”。


    卻駭然發現,這【魯班尺】已經再也難以對王遠和凰嫵奏效。


    它的效果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不生效則絲毫無傷,而一旦生效就是絕殺。


    在得知【魯班尺】的底細之後,這件效果恐怖的【詭物】,在王遠和凰嫵的眼中已經和玩具無異。


    隻要保證自己時刻待在對方身周三丈範圍之外,絕不停下腳步,就可以直接無視掉它的效果。


    麵對唯一有些棘手的【偃甲兵】。


    正在王遠頭頂翩翩而舞的凰嫵,想要喚出自己的一百零八位【羽林衛】,發動“萬人敵法·百鳥朝鳳陣”毀掉這些【偃甲兵】。


    卻又有些投鼠忌器。


    擔心一旦因為雙方大亂鬥,破壞了寶船上的珍寶和船體,恐怕立刻就會被大炎寶船索債。


    “姐姐,交給我便可!”


    王遠伸手止住了凰嫵的動作,上前一步直麵潮水一般湧來的【偃甲兵】,將手中黝黑的狼牙棒高舉過頂,嘿然一笑:


    “【道德】又豈是如此不便之物?看我...隨地大小變!”


    話音剛落,手中的【詭物·道德】,頓時好像充氣一樣飛速膨脹。


    眨眼之間竟變得比船上的桅杆還要粗長,就連其上森然的鐵刺都好似根根短矛。


    然後,他舞動巨棒對著潮水般的【偃甲兵】便是一個橫掃。


    稀裏嘩啦...


    它們麵對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王遠,簡直毫無反抗之力,殘肢斷臂、齒輪、機黃...頓時就碎了一地。


    而且這狼牙大棒,對貨架上的那些財貨和自己人就好像是幻影一樣,完全傷不到分毫。


    但對這些已經化作【詭物】爪牙的【偃甲兵】,當真是挽著些兒就死,磕著些兒就亡,挨挨皮兒破,擦擦筋兒傷。


    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見勢不妙,小鍾立刻指揮殘存的【偃甲兵】將自己扛起,準備跑到船上的其他區域打遊擊。


    而且,竟然順手便把更加招人恨的....老父親給留在了原地。


    隻為吸引王遠的火力,為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至於【魯班尺】那要人命的一刻鍾時限,他已經完全顧不得了,慢性死亡總比立刻死亡要強得多。


    在他身後,王遠卻是神色澹漠地以爪化棍,一招【白虎兵法】中的【五鬼探頭】。


    粗黑的狼牙棒裹挾著無邊的風雷之聲,閃電一般在鍾家父子頭頂各自一點。


    彭!彭!


    剛剛還對眾人生殺予奪的兩人,頓時化作兩具淒慘的無頭屍體倒斃當場。


    隨即,在王遠棒下逃過一劫的所有【偃甲兵】也在瞬間垮塌。


    無論是鄭邦傑的機關算計,還是“無生道”妖邪的宏圖壯誌,都在這一棒下...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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