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事不留名從來都不是王老爺的風格。


    撲棱棱——!


    那一大群正在屍體堆中間四散飛舞的禍蝶,重新聚合化作人形,變成了【鬼嬰】分身的樣子。


    為了掩人耳目,王遠的本體依舊跟著大部隊繼續前進,來到這裏的隻是一具分身而已。


    與此同時,一隻美麗的銀眸鳳凰從夢境中振翅飛出。


    張開彷若黃金鑄就的喙對著她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吐出一口帶著撲鼻異香的晶瑩鳳涎。


    在晉升【陰神】之後,這“太陰煉形”之能也隨之水漲船高。


    一口鳳涎落下,謝燕姬身上的傷勢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好轉,就連蒼白無血的臉色都立刻紅潤了不少。


    得了外界的強大助益,謝燕姬的體內也漸漸傳出鶴唳之聲,已然以“內煉”之法激活了本身【軍主】級的恢複能力。


    終於讓她從重傷欲死的邊緣恢複了過來。


    等到那銀眸鳳凰輕盈落地,在謝燕姬麵前化作身著一襲華美鸞服的凰嫵。


    “你...您是雲和殿下?!末將謝燕姬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這位軍主在略一錯愕之後便麵露驚喜,徹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抱拳行禮。


    她雖然身材嬌小,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子男子都遠遠不及的英氣,肅聲行禮之時,似有鏗鏘之聲。


    讓旁人忍不住便忽略了她的外表。


    “燕姬不必多禮,謝兵聖鎮守北疆勞苦功高乃是國之柱石,你也是咱們大炎難得的巾幗英雄。


    我除了姓周之外卻於國家寸功未立,你我姐妹相稱便是。”


    凰嫵拉著她的手十分熱絡。


    這小女鬼在慢慢把生前的記憶撿回來之後,皇場麵話倒是一套接著一套,完全無師自通,天生就該吃公主這碗飯。


    在王遠麵前她永遠都是十五歲,在外人麵前到底是十五還是...三十一,則隨機應變。


    受到王遠的日夜熏陶,當然是怎麽占便宜怎麽來。


    另外,他們三個還真算不上是完全的陌生人,至少在半個月之前便有過一麵之緣。


    當初周星樓和薛介溪他們派人拉攏謝天客,想要將他也一起策反到“無生道”的陣營。


    另一邊周景煥和投靠了登州府的裴玉樓,當然也不可能就這麽幹看著。


    作為唯一可以和新皇三皇子周景梁爭奪國家大義正統的一方。


    他們也同樣派出了心腹使者火速趕往白雲關,求見謝天客這位能夠憑一己之力左右大炎局勢平衡的第一【兵聖】。


    他們兩方也全都心知肚明,到了謝天客這等天下第一的境界,已經有了穩坐釣魚台,自立一方的資格。


    而且有受災嚴重已經幾近瘋狂的乃蠻五部絆住手腳,他在短時間內也幾乎不可能放棄白雲關投效到任何一方的麾下。


    所謂“新皇”的使者直接被謝天客晾在了一邊。


    若非建明皇帝周溫睿隻是受到龍氣反噬重病昏厥,暫時還沒有駕崩,讓謝天客這等君子有所顧忌。


    “新皇”使者怕是就連這種無視的態度都不會得到。


    倒是登州府派去的使者得到了謝天客的親自接見。


    雖然同樣也沒有給予明確的答複,待遇倒是比另一方要強出不少。


    最後謝天客還派出了自己的女兒也正是這位【軍主】謝燕姬,給周景煥回了一封書信,卻是隻敘家常不談國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考校的意思,回禮中還有一冊寫滿了注解的【太平刀法】,並讓謝燕姬留下指點了周景煥三日。


    似乎在謝天客的眼中,這刀法本就是某種明主的標準。


    王遠對這門【太平刀法】自然也有些眼饞,自認除了有那麽一點點點私心之外,心境是完全足夠的。


    可惜無論是【兵法極意】還是【兵道法相】都需要達到精神質變,與【陰神】上善若水可得長生的理念相悖。


    若是將來道行高深,能像【大司命】和【雲中君】那樣斬出獨立的化身,說不定還能試上一試。


    至於現在,還不如去謀劃【法身】來的更加輕鬆一些。


    “其實涇王也是心憂北疆的百姓,意外得知草原生變之後便讓我等來此探查。


    我們已經弄到了參加春祭的資格,正準備潛入進去探明底細...”


    “上次你走之後,景煥還時常念叨你呢,若是知道你孤身進入草原不知道會多麽擔心...”


    聽到凰嫵三句話不離大表哥,時刻不忘在謝燕姬麵前賣力推銷,而自己則變成了“等”,王遠忍不住在心裏直搖頭。


    “嘿,雖然我小舅子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作為一方諸侯也確實不可能隻取一個妃子。


    但你這樣給他不實吹噓,可是涉嫌婚介詐騙啊,他知道自己有這麽英明神武嗎?”


    “而且同樣都是弟弟,隻因一個是親的,一個是幹的,我們的待遇就天差地別?


    雙標!這明顯就是雙標啊!


    親弟弟恨不得三妻四妾,甚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到了我王小遠這裏就要三從四德?


    凰小嫵啊凰小嫵,不愧是你!”


    當然,王遠也就是自己在心裏想想而已,說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在登州府,點亮三尺心光的段止茵,如今已經成了周景煥的頭號智囊。


    將內政處理地井井有條。


    而且在各路蛟蛇紛紛冒頭之後,登州府的“龍氣法禁”自然也開始和王朝割裂。


    隨著龍氣獨立,當然就可以獨立授予儒士修行【文壇登龍術】的名額。


    段止茵便是其中的第一人,而且一身才幹頗受登州府一眾文臣們的尊敬。


    若是這謝燕姬的姻緣也能成,一文一武輔左大業倒是也十分不錯。


    畢竟這年頭男人從一而終的才是異類,不要說皇帝,就算周景煥現在的親王爵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一正妃二側妃。


    唯一可慮的,隻有到時候誰為正、誰為側有些難決。


    不過那都是周景煥自己的問題,不需要他這個姐夫多操心。


    想到這裏,王遠頓時發現老婆少也有老婆少的好處,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雲和姐姐,軍情緊急,燕姬這就回去通知父帥,便先告退了!”


    “好,這邊有事我會讓燈花婆婆代為傳訊。”


    現在草原上危機四伏,沒有多少時間拉家常。


    他們在飛速交換過情報之後,王遠在她身上留下一點屬於蒼鹿骨束的氣息,雙方便揮手作別。


    凰嫵也知道來日方長的道理,大義在手又加上今日的救命之恩,後續他們還要繼續深入春祭火中取栗。


    一切作為無疑已經在謝燕姬乃至謝天客的心中加上了一枚重重的砝碼。


    應景之時便有大用!


    全程沒有開口一直充當著閑雜人等的王遠,正準備帶著凰嫵回歸本體。


    燈花婆婆卻忽然從燈焰裏吐出一封來自朱伯安的信件。


    王遠疑惑地展開一看。


    “哈哈哈,師父!你一定猜不到我現在正在什麽地方。


    我們從大炎乘船出海,在素小姐打下的出雲國停留了兩天。


    還別說,這裏男的雖然又黑又矮個個都像是猴子,但女的卻皮膚白皙身嬌體柔,當真是十分的不錯啊!


    我幸虧沒有中途撤退,不然可就虧大了。”


    透過書信也能清楚感受到這小徒弟那一副,樂不思蜀,又得意洋洋的嘴臉。


    顯然為了能融入教門妖人的集體和他們打成一片。


    朱伯安極有可能已經...為國爭光,順便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


    不過再往下看的時候,卻不由一點點皺起了眉頭。


    “剛剛我們到了傳說中鬼門【地戶】所在的度朔山!


    聽他們說,素小姐要借助這裏的【詭境】修成一門極為厲害的【三真法身】,科儀的內容倒是暫時不明。


    隻知道修成之後能夠【三花聚頂】、【一氣化三真】,比我這能化身無數的【三梟威靈法】層次還要高!


    素小姐自己都說,若修成此法則大業可成,女身再非阻礙。”


    “伯安去了度朔山?!”


    王遠確信,就算自己已經擺明了就是【大司命】和“蒼天正法道”鬥法的媒介。


    但是大司命說過的話絕不可能有假。


    二月份“大利南北,不利東西”,三月份“大利東西,不利南北”。


    朱伯安他們沒有一位擅長推演的【屍解仙】指點,在二月份的時候就千裏迢迢地跑去了度朔山,還不是羊入虎口?


    連忙給這獨苗苗的開山大弟子發出一道信息:


    “伯安,上島後爭取在外麵留守,不要跟隨大部隊深入度朔山,就算要進你也想辦法推遲到三月份再進!


    我現在在羅酆山附近,到時候可能也會過去,你自己萬事小心!”


    當然,朱伯安在【三梟威靈法】入門時,已經向天地借貸了大筆的【陰德】,而且讓【陰德】速發。


    現在正是氣運昌隆事事順遂的時候,小心一些保住小命應該不難。


    就算意外身死,王遠也能借助他朱伯安當初在《小生死簿》中留下的法契,重新將他的魂魄給撈回來!


    掛掉了通訊之後,王遠又在心底默默念叨了一聲:


    “我為大司命赴湯蹈火,你為師父我衝鋒陷陣,我們師徒都有美好的未來,加油啊,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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