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雞冠蛇所驚,幾個人在一棵參天古樹下稍事歇息,梅霜則倚靠大樹穿上鞋子。</p>


    周圍傳來落葉似乎被風刮起的細微的聲音,幾個人耳力都聽到了,警惕地看著周圍。一切如常,忽然間發現時地上的枯葉覆蓋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地上的落葉隨之向上微微隆起,瞬間隆起無數的小土丘,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p>


    幾個人忙閃身聚到一起,後背靠攏,向著各個方向仔細觀察著。</p>


    緊接著就看見地上的落葉下麵如同藏了無數隻土撥鼠一般,隆起的各個小土丘迅速向他們聚集的方向輻射過來,如同一張密集的蜘蛛網將他們團團圍住。</p>


    眾人還未清醒過來,隻聽車夫兄弟焦急地大吼一聲,“不好!食人樹!”</p>


    話音未落,隻見方才梅霜方才靠過的樹似乎活了般,上麵也忽然間垂下無數的綠色纏藤,如同有生命力般向圍在一起的幾個人開始示威,彎曲的末端如同爪鉤般來回搖晃。</p>


    梅霜一聽食人樹這才清醒過來,心裏暗暗叫苦不迭,壞了!一定是她方才倚靠在樹上穿鞋的時候讓食人樹感受到了活物的氣息。</p>


    垂落下來的左右擺動的樹藤和地上瞬間破土而出的枯滕瞬間交織成一張密集的大網,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p>


    幾個人將梅霜圍在中間,隨即揮動手裏的工具開始向纏藤砍去。被砍的纏藤切麵黏膩的汁水四溢,散發出難聞的氣息,落到衣服上如油脂般難以去除。</p>


    盡管幾個人揮刀奮戰,砍去無數的藤條,但一旦有了動靜,越來越多的藤條應激般向這邊伸過來,眼前隻見藤條飛舞,除了在裏麵的梅霜,幾個人都被纏到了,有纏到腿的,有纏到胳膊的,還有纏到腰的。</p>


    藤條的力度極大,隻要纏上就如同鐵鏈般立即收緊。原本聚在一起的防衛圈瞬間瓦解,加藤那樣的大塊頭也被藤條纏住腳踝和左臂,瞬間給拖出去幾米,史婕妤和車夫兄弟幹脆倒立在空中,地上安日彥手中的鐵扇如同旋風刀片,毫不留情地切斷一根根藤條,使勁護住梅霜。</p>


    梅霜也沒閑著,手無寸鐵隻能左右躲著,瞅準機會抬腳將兩根纏藤踢在一起,瞬間纏藤瞬間絞在一起。</p>


    梅霜眼前一亮,忙招呼後麵的安日彥,“快看!”</p>


    安日彥回頭看到這一幕,揮手斬斷一根樹藤後,將斷下的樹藤用力向蕩來的幾根纏藤扔過去,果然,那些樹藤被觸碰後迅速收攏。</p>


    一看有效,安日彥連忙招呼樹上倒立的幾個人,“快斬斷樹藤,讓它們自相殘殺。”</p>


    幾個人會意,奮力在空中揮舞著刀劍,果然,不一會,樹藤們糾結在一起。</p>


    梅霜看到方才最早結成捆的樹藤已經自動散開,看來這食人樹也知道糾纏在一起的是同類,於是著急招呼大家,“我們快撤,它們一會就會散開。”</p>


    幾個人落地後急忙向前跑。</p>


    沒曾想史婕妤卻是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身子也迅速向後退去,分分鍾的功夫已經被拖到一棵大樹的根部,而裏麵正是一個黑漆漆的樹洞。</p>


    史婕妤趕緊用軟劍插入地上喊救命。</p>


    幾個人回頭一看居然被地上的纏藤纏住了小腿,車夫兄弟過去揮刀對準樹藤就砍。哪料到這根扭成麻花狀的樹藤如同堅韌的牛皮,一刀砍下去如同砍在皮革上,卻就是砍不斷。</p>


    幾個人不敢怠慢,用力砍了幾刀隻感覺到樹藤上傳來的震動感,卻毫無用處,而史婕妤被一寸寸拖入洞中。</p>


    當下,隻能幾個人前麵拖著史婕妤別讓她被拽進樹洞,另外的兩人則揮刀繼續砍。</p>


    眼看先前纏繞在一起的樹藤已經又開始蠢蠢欲動,梅霜急了,“難道刀鈍了?”</p>


    就連加藤和車夫兄弟也覺得納罕,這什麽鬼東西砍不爛?</p>


    梅霜福至心靈,一邊拉著史婕妤的手一邊道,“火!快用火烤試試!”</p>


    叢躍飛快地點著了火折子,剛靠近那根纏藤,隻見其一頓,隨即鬆開縮進洞中。</p>


    大家七手八腳扶起史婕妤,隻見史婕妤小腿上已經青紫一片,褲子也被扯破,可見纏藤絞勁之大。</p>


    </p>


    大家顧不上安慰受驚的史婕妤,慌忙一齊向前跑去。</p>


    直到視野裏再也看不見食人樹那張牙舞爪如魔鬼般的纏藤後才停下來緩口氣。</p>


    這回大家都學乖了,有樹也不敢隨便亂靠,隻在一塊空地上坐下歇息。</p>


    大家相互看了一下,可謂狼狽至極。</p>


    方才和食人樹大戰,每個人的身上都落了食人樹纏藤的汁液,那汁液見空氣後變成了令人惡心的黃綠色,一坨坨凝固在衣服上,散發著刺鼻的氣味。而衣服凡被其落下的地方也被其灼燒腐蝕,布料變得稀軟。</p>


    這真是看著髒,聞著臭。</p>


    梅霜看看自己身上,苦笑道,“這都是強酸啊,若是被捉去,咱們就得在這樣的液體裏被慢慢腐蝕,最後成為它們的養料。”</p>


    “我們必須找到水源,趕快洗去這些東西。”安日彥瞧著身上的肮髒,也不由皺緊眉頭,何時何地都不曾如此髒過。</p>


    經曆了這幾番驚心動魄後,每個人都意識到,都說此行危險,可危險才剛開始而已。</p>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抬頭,參天古樹隻見枝葉相連,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終於隱匿在黑暗中。</p>


    四周一片寂靜。</p>


    車夫兄弟已經點架起了火,隻可惜這裏麵潮氣太重,撿來的柴火也不完全幹燥,好容易點著後卻是濃煙滾滾,嗆地梅霜連連咳嗽。</p>


    好在加藤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抗來一棵枯死的樹,這才算是解決了柴火的問題。</p>


    幾個人圍著火堆,吃著幹巴巴的幹糧,都沒有說話。</p>


    這半天來的驚嚇和奔跑,坐下來後梅霜隻覺得疲憊不堪,看看其他人,雖然麵上並不覺得他們異常勞累,但明顯的,個個眉間凝重。</p>


    這還沒到所謂的藏寶地呢,就經曆了這些生死考驗,真不知道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方,該會有如何的驚險呢!</p>


    梅霜心裏越發沒底,隻望著紅彤彤的火堆出神。</p>


    不知道大秦國的皇帝看到自己的那封信後會怎麽想,看來,他們是篤定她肯定知道那個地方,否則不會派她來,但是,他們就沒有想到過,她一個女人家如何能穿越這樣的險境來到這樣險象叢生的地方?</p>


    所以,即使她來過,也未必是一個人,那麽她會和誰一起來過嗎?她所知道的一切據說是來自梅相,而梅相已然瘋癲,難道她就成了唯一的知情人了嗎?梅相已然瘋癲,可之前是誰告訴的梅相呢?大秦國的皇帝難道就不知道這一切嗎?如果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大秦國的皇帝派她此行倒不為過,就怕此行如此匆匆,和別人爭奪時間,那一切就複雜了去了......</p>


    梅霜兀自沉思著,偶爾抬眸看看周圍。</p>


    除了火光,便是周圍大團的黑暗。</p>


    她深深吸口氣,明顯的,他們走這條路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向,遇到的詭異就連車夫兄弟也是無所適從。</p>


    而車夫兄弟顯然也知道這條路已經不是原來的路,居然也沒有意見,那隻能說明偏離原來的路是大家心照不宣默許的。</p>


    如此意味著什麽呢?</p>


    她先前將那枚安日彥給她的標記已經給叢躍看了,叢躍看來也起了疑心。</p>


    所以,別看現在火堆前的每個人麵色平和,偶爾交談幾句,但實際上內心裏都在懷疑著彼此。</p>


    至少,安日彥是在懷疑史婕妤的,而叢躍則會懷疑史婕妤和安日彥和自己,自己,卻是更多的懷疑安日彥。</p>


    畢竟,邪馬台國的人生性詭異,也未必安什麽好心。</p>


    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如同團團亂麻,糾纏在一起,就如同身後大團大團的黑暗,哪兒都沒有出路,梅霜啃了幾口幹糧後,望著眼前蒙蒙的火光開始泛起了困意......</p>


    吃完幹糧喝完水後,幾個人開始尋找地方安歇。</p>


    安日彥剛要起身,忽覺肩頭一沉,隻見梅霜原本打瞌睡的頭已經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p>


    火光照亮了梅霜的臉龐,巴掌大的臉龐上,眉間微皺,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排扇般的眼影。</p>


    他保持不動的狀態,將梅霜的頭往自己的懷裏輕輕一放,打算讓她舒服些,這一晃倒把梅霜晃醒了。</p>


    她揉揉眼睛,“什麽時辰了?”</p>


    待看清眼前是安日彥的時候她才恍然驚醒,看來剛才自己吃什麽棗花糕隻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p>


    安日彥唇角一翹,“林小姐,你睡糊塗了,這可是在祁山的老林裏。”</p>


    梅霜起來拍拍屁股,圍著火堆轉了轉,見車夫兄弟過來,說道,“今晚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吧?”</p>


    叢躍說道,“剛才到處轉了轉,暫時沒有什麽危險,我們還是上樹休息吧。”</p>


    說著兩個人爬上樹找到個踏實的地方,將梅霜接上來,過了一會,聽梅霜問道,“加藤和史婕妤呢?”</p>


    起初大家並沒有當回事,但是等了片刻後,兩個人還沒有回來,</p>


    幾個人這才覺得不同尋常,安日彥倒不以為然,說道,“既然他們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什麽大事,更何況,天色這麽暗,他們也未必遠走,或許一會就回來了。想來即便有危險,他們也會發信號的......”(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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