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桃兒的話,楚惜若心裏苦澀至極,她放下手裏的經書,淡淡道,“桃兒,皇上最早是怎麽知道我在那個偏遠的地方修行的?”</p>


    桃兒眼珠兒一轉,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不能夠啊,當初看到你的又不止她一個人,再說,當時她不是喪失記憶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她那會子根本不認識你的,還有,她就算知道你在此修行,也斷然不會告訴皇上的,你想,她本就排斥你接近皇上,現在她若告訴皇上你的行蹤,圖的是什麽呢?”</p>


    楚惜若神情怔怔,再開口的時候唇角依然苦澀,“是啊......可是,反正我還是暫時不打算回去了......”</p>


    她能告訴桃兒她在皇上的眼睛裏看到了另外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嗎?雖然她不知道那絲情愫屬於誰,但可以肯定,絕對不屬於自己。</p>


    桃兒鼓著腮幫子,自己跟著在這荒郊野外受了不少苦,好容易回宮了這楚小姐又不樂意了,唉,女人心,海底針。</p>


    “小姐,抗旨可是有重罪的,更何況太後現在想通了,小姐你又何必執著於此呢?”</p>


    楚惜若苦笑,“我又何嚐執著於此,隻是——算了,桃兒,你若想回去了,盡可求皇上放你走,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清修的日子......”</p>


    桃兒被點破心事,不免有些臉紅,隻能訕訕出門。</p>


    回身走著的時候望著佛堂,桃兒到底有些安慰。</p>


    皇上知道了小姐的地方,一早就把人接到這近郊的佛堂,總算是離回宮又近了一步。</p>


    要說之前是太後強行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如今又不知道怎麽想通了居然讓小姐回宮;</p>


    如今倒好,不知道這小姐發什麽神經,居然又不想回宮了,真是怪哉!</p>


    第二天一早,桃兒便起床做飯,她做熟飯了,一向早起的楚惜若還沒有起床。</p>


    也難怪,小姐昨夜憂心忡忡,三更時分屋裏還亮著燭火,要入宮了,少不了又有諸多心事。</p>


    桃兒又去擔水回來,眼見著日頭老高了,楚惜若的房間裏依然靜悄悄的。</p>


    小姐什麽時候學會睡懶覺了,桃兒躡手躡腳來到楚惜若的房門前,卻見門虛掩著。</p>


    她有些奇怪,推開門後才發現房間裏床鋪整整齊齊,她過去一摸床鋪,心裏立時沉了下去。</p>


    她慌亂地跑到外麵,大聲呼喚著,卻根本沒有回音。</p>


    她又跑回屋裏,枕頭底下壓著一封書信,信皮上寫著 “皇上親啟”。</p>


    看著這個,桃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原來小姐出走了。</p>


    ——</p>


    “什麽?楚惜若她跑了?”</p>


    明太後聽到這一消息簡直是怒不可遏,“好啊,哀家好心成她,她竟然跑了,當真是置哀家的心意不顧,真真是抗旨不遵,來啊,傳哀家旨意,若是抓到她,即刻帶她來見哀家——”</p>


    “母後。”</p>


    蕭洛進來的時候恰好聽見明太後在發火,他開口打斷了明太後。</p>


    明太後見他來了,唇角浮起一絲冷笑,“來得正好,洛兒,你倒是說說,這楚惜若的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點?”</p>


    本來心裏對楚惜若就不感冒,這次是沒辦法為了自己的兒子,再說白點那是為了大秦國的江山社稷。自己是一心一意為了兒子著想,為了他的個人終身大事可沒少操心,本想給自己的兒子一個驚喜,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倒好,不知道從何得了消息居然早就偷偷和那個楚惜若見麵了。</p>


    兩個人見麵了也好,那也算是自己的初衷,但現在算怎麽回事,人家偷偷又跑了?</p>


    這到底是怎麽個回事?</p>


    明太後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眉目英挺,處理政務也是天下少有的好皇帝,怎麽這到了個人大事就這個情況?</p>


    明太後越想越氣,瞬間氣得頭暈,幸虧旁邊玉姑姑手疾眼快,一下扶住她,趕緊讓她躺下順順氣。</p>


    “你是怎麽知道楚惜若的下落的?為何她現在又不願入宮了?之前不是對你情深義重嗎?”明太後氣哼哼問道。</p>


    蕭洛坐在榻前,沉默了一會,“是梅霜告訴朕的......”</p>


    明太後聞言微怔,“還真是她?......”</p>


    連玉姑姑也頗覺驚訝,“她居然會成全楚小姐?”</p>


    “這什麽時候的事?”明太後從榻上起來,潛意識裏還是有些不信,但心裏卻是在猜度著,隻等皇上的說法印證而已。</p>


    “她從祁山回來病重醒來後......”</p>


    房間裏燭火跳動,蕭洛背對著燭火,眉目間明滅不定,看不出任何表情。</p>


    明太後凝望他半晌,終究是歎口氣,“唉,哀家是老了,看不懂你們年輕人在玩什麽花樣......”</p>


    其實,細想之下,這梅霜此舉絕對不是隨便之舉。</p>


    她的聰明,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偶遇的是當今皇上的青梅竹馬,但她一直沒有說,但最後的關頭她卻告訴皇上這個消息,這說明什麽?</p>


    這孩子心思真是深哪,明太後歎口氣,“瑾玉,你來說說,梅霜此舉到底是個什麽用意?”</p>


    玉姑姑心裏想的是另外的答案,這個答案說出來肯定會折損皇上的顏麵,她哪裏敢說,隻假作小心翼翼猜測道,“或許是霜小姐覺得自己時日不長,感念皇上對她的恩德,故而告訴皇上,成全皇上與惜若姑娘,也讓自己心裏不留遺憾?......”</p>


    明太後鼻子“哼”來了一聲,睨了玉姑姑一眼,“你這眼力見就這麽短淺?封後聖旨不讓打開,臨了告訴皇上楚惜若的下落,哼,哀家看,這孩子根本就是對皇上無動於衷啊——”</p>


    玉姑姑見明太後毫不留情地點破,心裏“咯噔”一下,轉眸瞧了皇上一眼,沒想到皇上聽而不聞般。</p>


    明太後簡直是氣壞了,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咋想的嘛!</p>


    之前“中和節”他擅作主張讓所有的嬪妃都參與敬天儀式,那意思很明白,中宮空缺就缺著。</p>


    自己怕他走火入魔,沒辦法才讓楚惜若進宮,沒想到臨了楚惜若也離開了,他倒好,之前戀那個楚惜若茶飯不思,如今對她的去向居然又不聞不問......</p>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曲折嘛,唉,真真是要氣死個人啊!</p>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這中宮之位就這麽虛晃著啊!還有,你都多大了,子嗣全無!大秦國的江山到如今還後繼無人!”明太後氣得捶著身旁的鳳榻,質問蕭洛道。</p>


    蕭洛起身,留下一句話,“孩兒不想勉強任何人。”</p>


    “......”</p>


    蕭洛走後,明太後怔怔問玉姑姑,“皇上這、這是什麽意思?”</p>


    “奴婢怎麽聽著皇上在和誰較著勁呢?”玉姑姑疑惑道。</p>


    “較勁?和誰?霜兒還是惜若?”明太後問道。</p>


    “呃,這個......難道和惜若??”玉姑姑也是一頭黑線。</p>


    邪門了,按理說皇上和楚惜若的感情不該是這樣啊,還怎麽有勉強一說?</p>


    而皇上明明說的是“任何人”,那就是還包括霜小姐?意思就是皇上對霜小姐有意而霜小姐不情願?</p>


    我滴個天啊!</p>


    這是可能的,不然,霜小姐死而複生怎麽不回宮,而是隱姓埋名行走江湖呢?</p>


    玉姑姑暗暗吐舌頭,就衝霜小姐這舉動,敢冒天下大不韙拒絕皇上者,舍霜小姐還有誰啊?</p>


    ——</p>


    梅霜從揚州出來後,一直男裝在身,懷揣著那點銀子踏上了回京城的路。</p>


    左右躲不過,還不如回到京城的好,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p>


    一路上省吃儉用,兜裏的那點紋銀也還是有花完的時候。</p>


    盯著兜裏的那點紋銀,梅霜心說也堅持不了幾天了,離京城陸路總還得有差不多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她發愁想道。</p>


    這次為了人身安全,她特意沒有走小路,走的都是官道,費用自然也是貴些。</p>


    這日,正好到了祁州境內,梅霜從車上下來,便看見前麵一堆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她開始是耍雜技的,心說自己也沒有錢給人家啊,轉身的功夫,聽到裏麵傳來女子的尖叫和呼救聲。</p>


    她一愣,光天化日之下,怎麽到處都有調戲人的事情發生?</p>


    有心不理,卻突然覺得那聲音還有些耳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p>


    她仔細辨聽了一下,心底一沉,還有這等巧事?</p>


    她思忖著腳下卻是不聽使喚跑了過去。</p>


    “借光借光!”她扒拉著人群,進去一看,我去,這真是熟人啊!</p>


    隻見一身佛衣的靜慧被一個喝醉酒的醉鬼醉醺醺扯著要非禮,而靜慧嚇得小臉發白,竭力掙紮著不讓拿醉漢的臭嘴靠近。</p>


    旁邊明明有人看著,卻隻是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對著佛衣的靜慧很是好奇。</p>


    “幹什麽幹什麽?!”梅霜上前,用力將那個醉鬼給推開。</p>


    那醉鬼猝不及防,一下摔了個狗啃泥,周圍人群爆發出哄笑聲。</p>


    那醉鬼人醉心不醉,方才見著佛衣的靜慧天生麗質,看直了眼,沒想到還有這麽好看的尼姑,於是上前要調戲,不曾想被半道殺出的梅霜給壞了好事。</p>


    “知道爺爺是誰嗎?”摔了一跤,他倒是給摔醒酒了,從地上爬起來對梅霜說道。</p>


    靜慧一看救自己的竟然是梅霜,也是吃驚不小,但眼前不是說話的時機,她生怕惹出更大的麻煩,連忙拽住梅霜向人群外跑去。(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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