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孟博夏來說,卻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不是從姬強那裏出的問題,那問題就在孟家內部了,而據孟博夏所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手之數,而且局限在當事人間,被命令禁止宣揚出去。


    從時間上來判斷,能讓姬家如此天衣無縫地布置這個巨大埋伏,那便是姬家族人被捉之日起,這個計劃便開始了。如此一來,範圍就更小了。完全可以理解我姬家與某一方合作,製造的這一死局。


    姬家族人暗子是被孟中天發現的,將計就計之策是孟孝天提出的,傳達信息是孟天驕執行的。


    孟天驕一直冷二哥,親長兄,在有利於二哥孟中天上午之事上,他沒有選擇拿孟中天三十萬大軍的性命做代價,壞孟中天。其實誰當家主都姓孟,完全不能改變孟家什麽事情。


    難道這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這個孟家自己還能待下去嗎?


    孟博夏的腳步在空闊的走廊裏傳來雜遝的回音,心中仿佛清明了許多。


    “牧宗主,您說,孟某真的可以安枕無憂嗎,父親真的因此將家主之位傳給自己嗎?”


    孟博夏所謂的查證根本不會得到真實的信息,姬強的全家一百八十口性命全在姬瀛手中。他即使說出事情也救不了自己,還搭上全家性命。孟中天心思忐忑地向身旁的牧野問到。


    “孟世侄,幾次你不惜犧牲自己族人,幫牧某為事,牧某豈能忘記了你的心意。牧某不會誆你的,令尊之所以能與天道宗形成萬年隻好,難道隻是我們信守的教義一直嗎?牧某告訴你,那些並不見得。是令尊與牧某有一樣的一顆心。一顆可負任何人,也不許他人負本尊一分的心。一顆隻考慮結果和守護的心,其它的都是為之付諸實施所擁有的道具和手段而已。你就如實說,但必須他人聽不出。如果你做到了,孟孝天也就敗了。至於你將來如何處理他,你該自己的!”牧某老神在在,麵授孟中天機宜。最後,一揮手掌,成刀落下。


    “君子立於世,有所為,有所不為。萬事以大局為重。”孟博禹沉默半晌。“中天你可認同?”


    “回父親,孩兒不敢苟同。君子是何物?道貌岸然者豈能與我孟家同日而語。在孩兒的世界裏沒有什麽可為,不可為之說。全憑事情需要而定。以大事計,當是孩子不二的行為標準!”


    宮內在座的修士聽著孟中天之言,紛紛點頭,深以為然,很是認同。


    “中天你可知錯否?”孟博禹心中大慰,麵不改色地厲聲喝斥到。


    “為本心之事,行康莊大道,對錯與否還有什麽意義存在。即使中天做了驚天動地的忤逆之事,中天也絕不會為曾經的得失尋結論,定得失錯漏之責。隻會竭盡全力地向敵人和對手索回屬於我孟家的一切,甚至令其加倍償還。就如姬家,他還會是孟家的附庸家族,哪怕一時他站了一絲便宜。”


    別人沒聽明白父子二人天馬行空的一問一達,可孟博禹聽得明白,一切皆是按他希望出現的結果呈現的。孟中天至始至終也沒哭天喊地,懇求自己的原諒。而是直接的闡述出自己施為這滅絕人性之計的原因和理由,那便是一切以孟家家主計。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而且最後指明是他與姬瀛共同策劃的殺己方三十萬生靈之事,他也傳達給自己姬瀛會成倍償還孟中天付出的代價。


    這樣狠辣、決絕,為了既定目標不擇手段施為的人,這樣完全脫離了感性的束縛,隻保留理性思維的後人,怎麽不是孟家之幸?孟家不屹立中天,便沒有天理可言。


    孟博禹為孟中天欣慰的時候,他恰恰忘了,這樣唯利是圖的東西還是人嘛,難道他也是這樣的東西?


    虛空一陣嘶鳴,空中飛落兩人,前方的女子一身勁裝染血,正是孟天驕,三十萬大軍全部命喪三龍穀,隻有她被韓劍勉強救回。此刻的她,烏頭垢麵,銀絲錦袍勁裝上血汙覆蓋,一雙噴著怒火的眼睛,看向全賢宮。


    自己可眼睜睜地看著三十萬條鮮活的性命被殺戮啊!如果不是孟天霸和孟添德的啥命護佑,如果不是韓劍的喋血護送,自己怎麽可能活著回到全賢宮。


    一個家主之位的爭奪,他竟然出賣了三十萬大軍的性命,隻為了自己顏麵上不至於太難看?難道他一個人的顏麵便可以抵得上三十萬條性命?這樣的人,他還有什麽資格活在孟家,他必須以死為自己的無恥行徑贖罪!


    “孟小姐,難道真的隻有他才是出賣我們的人嗎?請三思而後行!”韓劍輕聲提醒。一路上他們彼此分析過出現這結果的原因在哪裏,最後隻能以別又用心的人設計的圈套,方可以解釋得通。


    能伏殺三十萬大軍的地方,那先期需要設計和布置的。而且最好任何準備之後,人家得進入到埋伏的山穀中來啊。在雙方作戰的時間裏,任何一方的風吹草動皆逃不過對方的耳目的。


    這三龍穀,即使在平常時間,能不入便不如的。


    很簡單,得到姬家具體行軍路線消息的隻有三人,孟天嬌本身傾向孟孝天,出於公允,她負責將孟中天下令孟霸天三十萬大軍至三龍穀,埋伏下來,給五萬姬家軍以絕殺的命令代為傳達。


    結果出現如今的樣子,是誰幹的還需要說明嗎?誰是利益的承受者,誰是最終利益的最大惠及者,誰就是這幕後的黑手!


    “他到底生得怎樣一副狼心狗肺的心腸,才能做出如此滅絕人性,如此窮凶極惡的事情來。我要當麵問一問他,孟家三十萬生靈的性命在他眼裏如此的視同草芥?


    這三十萬大軍可是孟中天的九層以上的儲備,沒想到卻因一個家主之位,讓自己的兄長出賣了,使得那麽多無辜的生命罹難。這也是孟家不可承受之重,需要好長時日也不一定恢複到當初的全勝時期。


    韓劍悄悄隨孟天嬌進入全賢宮,來到孟孝天修煉的殿堂。孟。嬌目如火,她狠狠地盯著孟孝天,銀牙咬得滋滋作響。


    抬起頭,愕然地看著衣衫幾近襤褸的孟天驕,“天驕,活著回來,也算是奇跡了。快,快坐下來。來人!準備藥湯,為天驕沐浴更衣。”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居然還一臉無辜地來問我麽?孟孝天,在你喪心病狂的時候,你可曾想過,那三十萬生靈是我們孟家的中流砥柱啊?”孟天嬌全身修為氣息狂湧,孟孝天被狠狠地逼向石壁。


    “是啊,怎麽會是這樣,隻有我有行事的動機對嗎?”孟孝天似乎在自言自語地道。他盯著孟天嬌,這一次卻是在反問孟天嬌。“天驕,如果我說這一切,都與孝天沒有關係,你信麽?”


    “不信!我們三兄妹,隻有你這樣做,才有可能存在。因為天驕知道不是自己,孟中天不會拿自己的命根子遊戲。”


    “哦,你們想的很是合理,有誰能自毀長城,將自己逼進絕境之中!全因東西有行軍的結果的考量,勝者接任新族長。這就是我必須出賣西邊大軍的理由嗎?是的,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這就是我出賣中天大軍行軍路線的理由!可是,這是策劃嚴謹的絕殺陰謀,三十萬大軍聽從的是誰的號令,區區五萬人在你傳達到改變行軍路線的命令,三日內便能布置好絕殺三十萬大軍的陷阱嗎?”孟孝天淡淡地道。“隻有蓄謀已久,提前便布置好的圈套,才有可能。難道我提前半月便知曉了大軍必然出現在三龍穀?中天的大軍聽我隨時的調兵號令?”


    孟天嬌看著淡然的孟孝天,心中卻是泛起了波瀾,是啊,大哥為什麽要冒險做這等事?他是長子,名正言順的儲君,在父親病重之時,一直由他在監國。如果論起實力,大哥比起二哥來是要強的,不提文官係統對大哥的支持,即便是在軍方,光是程務本一人,便抵得上二哥所有的那些軍方支持者。


    可以說,大哥是穩操勝券,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左帥如果在西境大獲全勝,當真會威脅到大哥的地位麽?


    孟孝天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按著腰腹。“兮兒,很多事情,不要看外在的東西,如果你能直指內心,你會看到更真實的一些所在。”


    看到平靜的孟孝天,孟天嬌一直堅定的內心,此時卻動搖起來,她本是極端聰穎之人,一旦打破了先入為主的成見,諸多的疑點,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來。


    不是孟孝天,那就隻能是另一個人。孟天嬌打了一個寒噤,那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如果那樣,這孟家之人便是畜生,便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韓劍聽得清晰,完全知曉孟孝天所言是事實,沒有足夠時日的布置,五萬殺三十萬,那就是癡人說夢。


    孟天驕和韓劍方欲離開,無數的修士極速趕來,團團將孟孝天所在宮殿包圍起來。


    “還想知道什麽嗎,你們知不知道,孟家主對你們要動手了?”於巳顯露出身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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