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


    “喂,你好,同心私立醫院。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你好,請幫我接精神科的蔣天辰醫生,謝謝。”


    “好的,請稍等。”


    “你好,同心私立醫院精神科。”


    “你好,蔣醫生,我是方翊。”


    “哦,方先生,有什麽事?請講。”


    接到方翊的電話在蔣天辰的意料之中,畢竟明天陸忍冬就要進行本月第二次治療,不過這通電話代表的究竟是怎樣的結果還難以預測,畢竟以陸忍冬的脾氣,真的很難說……


    “是這樣的,蔣醫生,就是上次你提起的那件事,忍冬已經同意換由季醫生為他出診治療,您看,季醫生那邊?”


    “季醫生那邊沒有任何問題,我會把注意事項再交代一下給她。”


    “那就多謝了,明天醫院上班後,我就過去接季醫生,麻煩你告知她一下。”


    蔣天辰沒想到方翊客氣至此,看來是真的被陸忍冬折騰怕了,雖然不能讓他不問世事,但是以陸忍冬目前的情況來看,少見生人的確是最好的應對辦法。按照慣例來看,類似於陸忍冬這樣情緒穩定的病人,一般心理波動比較大,如果遇到一個觸發點使內心的情緒爆發出來,傷及他人傷及自身,那就不好收拾了。


    “不用這麽客氣的,方先生,我會把地址給季昀,讓她自己過去就好。畢竟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總是姐姐鬆鬆可不行,這幾次先讓忍冬和她熟悉一下,習慣了一點就好。”


    “好的,那就麻煩蔣醫生了,請問你能不能給我一下季醫生的聯係方式呢?”


    “分內之事,一會兒我把她的電話用短信發給你。如果沒有別的事了,那方先生我們再聯係。”


    “嗯,您先忙,再見。”


    “再見。”


    蔣天辰掛了電話,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季昀的號碼給方翊發了過去。本想直接打給季昀的,但想了想,還是拿起了辦公桌上座機,接了內部線。


    “季醫生,是我,蔣天辰,請來一下我辦公室。”


    蔣天辰中指扣著桌子等著季昀過來,最近科裏有幾個外出學習的名額,曆來培訓學習都是與升職和評職稱掛鉤的,好幾個醫生都快爭紅了眼了,雖然這件事情不直接由他決定,但是自己的意見也基本上是起決定性作用了。


    季昀留洋歸來,院裏算是給了她最好的待遇了,這讓幾個資曆老一些的醫生都看不過去,如果再和自己這個主任走得太近的話,難免不生是非,就算是表兄妹,該走的流程還是應當與其他人一樣。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季昀還年輕,以後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等著她,況且以他對自己這個小表妹的了解,她的心似乎也並在這些職稱虛名上麵,隻怕對此更是會嗤之以鼻吧。


    叩叩叩……


    “請進。”


    “蔣主任,您找我。”


    聽到她的問候,蔣天辰不由失笑,看樣子是自己多慮了,這丫頭在醫院裏對自己連普通同事之間的那種熱絡都沒有,標準的“黑臉包公”啊。


    “季昀,關於讓你為陸先生出診的那件事,陸先生那邊已經有答複了,這是他的監護人方先生的聯係方式以及出診的地址”,說著遞過去一張便簽紙,“你明天就去為陸先生出診吧,早上先來院裏這邊填一張出診單再過去,以往的一些資料和注意事項我會在下班前發到你郵箱裏,記得查收。”


    “嗯,我知道了,蔣主任。”


    “那好,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簽到後直接去找護士長,做一下出診記錄。陸先生家在近郊,來回小心一些。”


    直到季昀推開門走出去,也沒有和他有一絲熱絡的對話,蔣天辰想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步入社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自然也就不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了。


    午休結束後,季昀果真收到了蔣天辰的郵件。


    郵件內容很詳細,分門別類的,甚至還包括了陸忍冬的一些禁忌,即便是小習慣之類的都非常全麵。


    所幸下午沒什麽事,季昀便開始仔細看這些資料,適時的在便簽上做一些記錄。


    翻閱到最後,季昀看到了一句話,頓時笑出聲來。


    ——p.s.如果出診結束的早的話,回到醫院後在出診記錄上簽上字繼續上班,如果結束的晚的話,就別回來了,護士長會處理記錄單的。


    自己這個表哥呀,不教好,這不是教她怎麽翹班嗎!不知道鵬鯤長大了像誰。


    隔日,季昀料理好一切後,開車來到了地址上所寫的位置,雖然地處城郊,但是也沒有那麽難找。


    入眼是一棟複式的小樓,設計的非常有情調,但是院子裏的植株除了幾棵小棗樹全都枯了,在生機勃勃的初夏裏,這樣的場景未免有些太冷清了。


    季昀看到小樓旁邊的車庫門前停著一輛suv,索性也就跟著停在了旁邊。


    下車後,季昀沿著院牆走著,鐵藝柵欄已經褪色生鏽,上麵纏繞著藤蔓,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植物,都枯死了,伸手一碰便都碎成了粉末。


    院門是木製的,隱約還能看到曾經的白色油漆留下的痕跡,季昀伸手推了推院門,一下就推開了,並沒有鎖。


    院子裏都是枯藤黃葉,整座小樓靜悄悄的,了無生氣,如果是在夜裏,還真的像來到一所鬼宅一般。


    走到門前,季昀尋找著門鈴。猛然,門從裏麵開了,映入眼的便是陸忍冬煞白的臉,嚇了她一跳。


    “您好,陸先生。”


    陸忍冬沒有理她,轉身進了屋裏。季昀也沒在意這些,跟著他進屋,順手帶上了門。


    季昀隨著陸忍冬走到沙發邊,他壓手示意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謝謝。”季昀立馬接了過來,心想:“陸先生盡管精神上存在問題,但是一些日常的事情做起來與常人無異,倒是比醫院裏那些病人好多了。但是,究竟是哪裏有問題呢?”她不由地盯著身邊的男人發愣。


    陸忍冬一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似乎對季昀研究的目光一直無所察覺一般。這時,陸忍冬的身影移動,也驚醒了跑神中的季昀,他從一旁的置物台上拿起紙筆,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麽。


    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季昀隻能小口小口地淺酌著杯中的茶,想著這陸先生不僅僅生活自理沒問題,至少這茶泡的不錯,這比那些需要別人盯著、照顧著的病人強多了嘛。愣神之間,一張紙橫在了她眼前,白紙黑字寫著一句話。


    ——方翊有事去書房處理一下,茶是他泡的,他一會兒下來。


    季昀看完後,想著這人還真是不禁誇呀,真相來的如此之快,發現陸忍冬還是一直盯著她,難道是在等她回答?


    “額,陸先生,我知道了。”


    言罷,陸忍冬便沒再也沒有理睬她了。他靠在沙發上悠閑地翻著雜誌,反倒是季昀有些不自在了,第一次麵對如此“正常”的病人,以往的那些經驗都不能應對,昨天做的那些功課也無計可施。果真如表哥所說的那樣,這真的不是一份簡單的任務啊!


    陸忍冬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即便隻是在看一本雜誌,但是……但是臉上的嚴肅和認真根本讓人……讓人不敢打擾嘛。她隻得“正襟危坐”在沙發上,還是小口小口飲著最後一點茶底,又不好意思自己斟茶,氣氛立馬又變得尷尬起來。


    季昀抱著茶杯看著陸忍冬,他絲毫不被外物所幹擾,不被她的存在所影響,原本他是病人,自己是醫生,現在反倒是自己坐立不安,他卻怡然自得。


    噠……噠……噠……噠……


    “來很久了吧,季醫生。”方翊剛剛轉過樓梯拐角便跟季昀打招呼,男人笑容溫潤,仿若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感。


    “方先生,您好。”季昀也站起來同方翊問好,男人的笑容與問候似乎融化了空氣中的冰點,剛才的尷尬便都蕩然無存了。


    而沙發上的陸忍冬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兩人的交談和互動似乎都與他無關,也無法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方翊見他這樣,頓時也明白了剛剛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季醫生,招待不周,請見諒啊。”


    季昀剛剛想要否認,陸忍冬卻從沙發上起身,穿過兩人身邊,徑直上樓、開門、進入、關門、落鎖,聲音幹淨清脆。


    方翊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尷尬。


    ——這小子還真不給我麵子啊!


    隻得以笑向季昀抱歉,季昀也立即回以微笑,似乎什麽都理解了的樣子,倒是讓方翊也無心解釋什麽了。


    “去我書房談吧,季醫生。”


    “好。”


    方翊的書房很簡潔整齊,各種物品文件等等都分門別類地放好。


    季昀環視一周後,心中暗下結論:“強迫症晚期患者,一定是個完美地處女座。”


    眼前突然出現一盞茶杯,接過後品嚐,倒是和樓下的那杯味道相差無幾,看來陸忍冬所言不假。


    “遇到一個誠實的病人會避免很多麻煩,這是好事。”思及此,季昀不由莞爾。


    “季醫生”,方翊翻翻找找搬出來了許多文件,“這是忍冬以前就診的一些病曆本、病情發展記錄等等,希望對你有輔助,還有一些電子檔案,能麻煩你把郵箱留給我嗎?”


    “當然,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方先生,我想知道病人的病因以及以往發病的誘因,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這……”


    “我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方先生可能有所顧慮,但是對醫生不該有隱瞞不對嗎?”季昀見方翊還很猶豫,“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不是方先生對於醫生一直有所隱瞞的話,病人的病可能早就痊愈了。”


    “這……這件事,好吧,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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