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彪子，這場戰鬥雖然咱們勝利了，但也是慘勝，你們排就剩下你們幾個火種了，我向團裏推薦你來擔任二排的排長，我會盡快把戰士給你補充上。你要抓緊訓練，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隊伍能投入戰鬥，再獲勝利。”</p>
“是，營長，保證完成任務。”</p>
…………</p>
“排長，你跑的太快了，注意隱蔽。”張老屁氣喘籲籲跟著在槍林彈雨中跳躍奔跑的李四彪後麵，提醒道。</p>
“狗屁的隱蔽，跑快了，槍子兒就追不上你。趕緊拿下前麵那個工事，才不會有更多的戰友犧牲。前進……前進……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p>
…………</p>
“報告。”</p>
“進來。”</p>
李四彪昂首挺胸的進入營帳。</p>
“師長，這就是李四彪。”</p>
“不錯，聽說你這在次戰鬥中個人殲敵就有13個，每次都是衝鋒在前，高呼‘前進’，敵人聽見你的喊聲就草雞的窩在工事裏，悶著頭向天胡亂開槍？”</p>
“報告旅長，都是二鬼子皇協軍，不禁打。”</p>
“好樣的。唐偉團長求了我，指名跟我要你，說他剛恢複的四連缺個敢打會打能打的猛將，讓你去幫他帶一個連，你什麽想法？”</p>
</p>
“報告師長……我現在隻是個排長。”</p>
“沒關係，去了就是連長了，挖牆腳撬來的猛將，再當排長咱可不幹。”</p>
“服從首長安排。”</p>
“旅長，你不能這麽偏心啊，你過來時可沒說要人啊。”一旁的張團長急眼了。</p>
“唐偉讓我給你們團帶過來兩挺歪把子，五百發子彈。”</p>
“那也不行。”</p>
“還有三門迫擊炮。”</p>
張團長猶豫了。</p>
“老張，這次打長菽縣城唐偉他們團是主攻，攻堅難度大，上次的戰鬥中他那兒的老戰士減員太多，你要理解。”</p>
“……再加一挺歪把子，三百發子彈。”</p>
“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p>
“那就再加兩門迫擊炮。”</p>
“……滾蛋，你還沒完了。”</p>
…………</p>
“連長，城牆轟塌了。”</p>
“好，他奶奶的，嘎子，吹衝鋒號。”</p>
“嘀嘀噠嘀嘀嗒……”</p>
“前進……”李四彪大喊一聲，端起槍衝過破爛的城牆。</p>
…………</p>
“四彪子，你啥時候回咱娘家部隊探親呀，你們團這一仗可是肥的流油，回娘家記得帶東西啊，步兵炮迫擊炮的都行，歪把子咱也不挑揀，多少的咱也不嫌棄。”</p>
“孫連長，我現在叫李前進。”</p>
“……啥時候改的？”</p>
“……攻進縣城的時候。”</p>
“？？？”</p>
…………</p>
“前進，你這次去抗大學習，隻有三個月時間，你得給我用心學點兒真東西回來，不要老惦記部隊。等你回來的時候，部隊可能又要轉移了。”</p>
“團長，這次轉移去哪裏？”</p>
“還不能確定，大可能是去東北。”</p>
“東北？打老蔣？”</p>
“看你興奮的德行，少操心，快去快回，敵人有你打的。”</p>
“是，保證完成任務。”</p>
…………</p>
“連長，還有多少時間？”</p>
“嗯，還有二十分鍾，做好戰鬥準備。”李前進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p>
“真冷，東北這兒可比咱們魯西冷太多了。”</p>
“堅持，等發起總攻就好了，到時候渾身熱血沸騰，你就覺不出冷了。現在不是打小鬼子了，老蔣的隊伍可不禁打，跑慢了一個都撈不著。”</p>
“這都他娘的第三次打四平了，娘的，趕走了小鬼子，老蔣這個光頭蛋就想來摘桃子，我呸，他做夢。”</p>
“那咱們加強連就用手裏的家夥讓他醒醒盹兒。”</p>
…………</p>
“黃立偉，三連打沒了，就剩吹號的嘎子了。團長命令，由你接任三連連長，恢複建製，盡快投入戰鬥。”</p>
“是，營長。”</p>
李前進用力的拍了拍黃立偉的肩膀。</p>
…………</p>
“同誌們，登船渡江，準備戰鬥。過了江是金陵城，老蔣的總統府就在那裏，咱們去捅他老小子的腚眼兒。”渡江戰役打響了，李前進在做最後的戰前動員。</p>
“營長，放心吧，咱們給他捅出血來。”戰士們嗷嗷大叫著衝上了小木船。</p>
“好，為了新中國，前進。”</p>
“前進——”</p>
…………</p>
“營長，換棉衣吧。”</p>
“哪兒來的棉衣，不是說軍需還沒有運上來嗎？而且咱們走得急，根本沒來得及領棉衣。”</p>
“棉衣已經運到一部分，咱們走得急，車站的同誌抓緊時間給咱們軍列上扔了幾包。”</p>
“就這幾包棉衣，肯定不夠分配，先緊著戰士們換，幹部排後麵，有剩下的按級別從低到高依次換裝。”李前進揮了揮手，吩咐警衛員，“前麵就是鴨綠江，過了江就是戰場，叫大家提高警惕，尤其是空中，老米的飛機可不是擺設。”</p>
“是。”</p>
…………</p>
“打起精神來，一個個蔫頭耷拉腦的，還像個戰士嗎。我們是主力部隊，主力部隊就他媽這副德行嗎。”</p>
“營長，咱們軍長被老總罵了，說這一仗咱們沒打好。咱們以後還是主力嗎？”</p>
“這次沒打好，下次好好打，打出威風，用敵人的血來洗刷這次的恥辱。”</p>
…………</p>
“營長……我們……勝利啦？”</p>
“勝利了，”戰地醫院裏，李前進抓著七連長顫抖的手，在滿屋傷員殷切的注視下，肯定的大聲說道，“老總說這一仗咱們打的漂亮，稱咱們軍是‘萬歲軍’。”</p>
“‘萬歲軍’……真好，我們……還是……主力，真好。”七連長喃喃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慢慢閉上了眼，停止了呼吸，臉上依然帶著笑。</p>
李前進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控製不住的流下眼淚。</p>
“是呀，我們是‘萬歲軍’，還是主力，真好。”</p>
…………</p>
“營長，敵人的火力太猛了，戰士們根本衝不上去。”</p>
“衝不上去也得死衝，我們是‘萬歲軍’，是主力，就沒有衝不上去的高地，就沒有打不跨的敵人，不管它白馬山是塊硬骨頭還是鐵骨頭，就是崩了牙，嗑出血，也得把它啃下來。前進——”李前進抓起一把“波波沙”，一個縱身跳出掩體，率先衝入戰場。</p>
敵人的子彈雨潑般撲麵而來，炮彈連成片的在身邊爆炸，李前進像隻瘋狂的獵豹，奔跑著，跳躍著。身邊的戰友一排排倒下，他已經顧不得了，嘴裏喊著“前進”，一往無前的向高地衝去。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他竟然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一味地向前衝，近了，更近了，對麵的敵人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清他們恐懼的表情。</p>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李前進仿佛回到了富陽山，回到了當年跟在父親和哥哥們身後一起追逐獵物的時候，獵物在前麵慌不擇路的逃竄，獵人們手持火槍或弓箭圍追堵截，哪怕它們曾是山林中的王者，最終也隻能落入獵人的手裏。</p>
李前進獰笑著，兔崽子們，你彪大爺來了，來給你們送終了。</p>
甩出兩個手榴彈，李前進一個縱越跳進敵人的工事，端起“波波沙”就是一通掃射，肅清了殘敵。</p>
李前進靠在掩體上，“呼呼”的大口喘著氣，飽含塵土和硝煙的空氣進入喉嚨，刺激的他很不舒服，隻能咽口吐沫緩解一下。頭上熱乎乎的有東西流下來，抹了一把，娘的，是血，不知道什麽時候額頭被彈片咬了一口。</p>
檢查了武器，摸了摸彈夾，看到已經有戰友陸續進入了工事，李前進大吼了一聲“前進”，跳出工事，又衝向了下一個目標。</p>
緊隨其後，還有幾個戰士也跟著躍出工事。</p>
再次投入槍林彈雨之中，李前進明顯感覺敵人的火力更猛了，子彈在麵前形成了一道緊密交織的網，根本沒有騰挪的餘地和空間。艱難的行進了二十多米，終於還是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左腿，與此同時，一顆炮彈在不足一米的地方爆炸，衝擊波把他震出五米開外，彈片瞬間籠罩了全身。</p>
…………</p>
“師長，李前進堅持要求退伍，拒絕了去師後勤處的安排。”</p>
“不行，他身體什麽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回到地方上能做什麽，他的工作安排不好，對不起人呀。”</p>
“他是要求退伍，不是轉業。”</p>
“胡鬧，讓一個正營級幹部，一個在衝鋒戰場上丟了四個手指頭，落下17塊傷疤，左腿帶著貫穿傷，肺部留著彈片的的誌願軍一級戰鬥英雄，退伍？回老家種地？他還能種地嗎？讓他退伍了，114師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這個團長。”</p>
“他說他既然打不了仗，那就得回家，家裏還有人等著他呢。”</p>
“……他們家現在還有什麽人？”</p>
“沒……沒人了。”</p>
“都不在了？”</p>
“他父親為他姑姑報仇，殺了5個鬼子後犧牲了，大哥參加百團大戰犧牲了，二哥在冀中反掃蕩戰鬥中犧牲了，三哥解放蘭州戰役中犧牲了，他娘和他姐在鬼子掃蕩中被飛機炸死了……沒人了。”</p>
“……怪不得軍長說他們家是滿門忠烈，你再去勸，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p>
…………</p>
“前進，你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既然你決意要回去，我也不攔著你了。不過師長說了，不能退伍，隻能轉業，而且是按副團級轉業。師長已經聯係了你老家所屬的安城地區政府，你轉業到安城地區政府定個副處級幹事，同時兼任伴山屯生產合作社書記，人事關係工資待遇在地區政府，主要工作就在伴山屯。這是你的轉業證明。”</p>
“……替我謝謝師長，我去了好幾次，師長都不願意見我。”</p>
“能見你才怪，師長親自勸了你多少次，都驚動了軍長，你非走不可，師長氣的都罵娘。”</p>
“可我留在部隊能幹啥，踢不了正步，拉不了槍栓，扣不動扳機，這還算是軍人嗎。”</p>
“……”</p>
“不說了，團長，我明天上午悄悄離開，就不要驚動大家了，尤其是老黃他們，見不得他們流貓尿，你也不要來送我了。”</p>
“保重，”兩人緊緊擁抱了一下。</p>
…………</p>
“是，營長，保證完成任務。”</p>
…………</p>
“排長，你跑的太快了，注意隱蔽。”張老屁氣喘籲籲跟著在槍林彈雨中跳躍奔跑的李四彪後麵，提醒道。</p>
“狗屁的隱蔽，跑快了，槍子兒就追不上你。趕緊拿下前麵那個工事，才不會有更多的戰友犧牲。前進……前進……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p>
…………</p>
“報告。”</p>
“進來。”</p>
李四彪昂首挺胸的進入營帳。</p>
“師長，這就是李四彪。”</p>
“不錯，聽說你這在次戰鬥中個人殲敵就有13個，每次都是衝鋒在前，高呼‘前進’，敵人聽見你的喊聲就草雞的窩在工事裏，悶著頭向天胡亂開槍？”</p>
“報告旅長，都是二鬼子皇協軍，不禁打。”</p>
“好樣的。唐偉團長求了我，指名跟我要你，說他剛恢複的四連缺個敢打會打能打的猛將，讓你去幫他帶一個連，你什麽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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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師長……我現在隻是個排長。”</p>
“沒關係，去了就是連長了，挖牆腳撬來的猛將，再當排長咱可不幹。”</p>
“服從首長安排。”</p>
“旅長，你不能這麽偏心啊，你過來時可沒說要人啊。”一旁的張團長急眼了。</p>
“唐偉讓我給你們團帶過來兩挺歪把子，五百發子彈。”</p>
“那也不行。”</p>
“還有三門迫擊炮。”</p>
張團長猶豫了。</p>
“老張，這次打長菽縣城唐偉他們團是主攻，攻堅難度大，上次的戰鬥中他那兒的老戰士減員太多，你要理解。”</p>
“……再加一挺歪把子，三百發子彈。”</p>
“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p>
“那就再加兩門迫擊炮。”</p>
“……滾蛋，你還沒完了。”</p>
…………</p>
“連長，城牆轟塌了。”</p>
“好，他奶奶的，嘎子，吹衝鋒號。”</p>
“嘀嘀噠嘀嘀嗒……”</p>
“前進……”李四彪大喊一聲，端起槍衝過破爛的城牆。</p>
…………</p>
“四彪子，你啥時候回咱娘家部隊探親呀，你們團這一仗可是肥的流油，回娘家記得帶東西啊，步兵炮迫擊炮的都行，歪把子咱也不挑揀，多少的咱也不嫌棄。”</p>
“孫連長，我現在叫李前進。”</p>
“……啥時候改的？”</p>
“……攻進縣城的時候。”</p>
“？？？”</p>
…………</p>
“前進，你這次去抗大學習，隻有三個月時間，你得給我用心學點兒真東西回來，不要老惦記部隊。等你回來的時候，部隊可能又要轉移了。”</p>
“團長，這次轉移去哪裏？”</p>
“還不能確定，大可能是去東北。”</p>
“東北？打老蔣？”</p>
“看你興奮的德行，少操心，快去快回，敵人有你打的。”</p>
“是，保證完成任務。”</p>
…………</p>
“連長，還有多少時間？”</p>
“嗯，還有二十分鍾，做好戰鬥準備。”李前進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p>
“真冷，東北這兒可比咱們魯西冷太多了。”</p>
“堅持，等發起總攻就好了，到時候渾身熱血沸騰，你就覺不出冷了。現在不是打小鬼子了，老蔣的隊伍可不禁打，跑慢了一個都撈不著。”</p>
“這都他娘的第三次打四平了，娘的，趕走了小鬼子，老蔣這個光頭蛋就想來摘桃子，我呸，他做夢。”</p>
“那咱們加強連就用手裏的家夥讓他醒醒盹兒。”</p>
…………</p>
“黃立偉，三連打沒了，就剩吹號的嘎子了。團長命令，由你接任三連連長，恢複建製，盡快投入戰鬥。”</p>
“是，營長。”</p>
李前進用力的拍了拍黃立偉的肩膀。</p>
…………</p>
“同誌們，登船渡江，準備戰鬥。過了江是金陵城，老蔣的總統府就在那裏，咱們去捅他老小子的腚眼兒。”渡江戰役打響了，李前進在做最後的戰前動員。</p>
“營長，放心吧，咱們給他捅出血來。”戰士們嗷嗷大叫著衝上了小木船。</p>
“好，為了新中國，前進。”</p>
“前進——”</p>
…………</p>
“營長，換棉衣吧。”</p>
“哪兒來的棉衣，不是說軍需還沒有運上來嗎？而且咱們走得急，根本沒來得及領棉衣。”</p>
“棉衣已經運到一部分，咱們走得急，車站的同誌抓緊時間給咱們軍列上扔了幾包。”</p>
“就這幾包棉衣，肯定不夠分配，先緊著戰士們換，幹部排後麵，有剩下的按級別從低到高依次換裝。”李前進揮了揮手，吩咐警衛員，“前麵就是鴨綠江，過了江就是戰場，叫大家提高警惕，尤其是空中，老米的飛機可不是擺設。”</p>
“是。”</p>
…………</p>
“打起精神來，一個個蔫頭耷拉腦的，還像個戰士嗎。我們是主力部隊，主力部隊就他媽這副德行嗎。”</p>
“營長，咱們軍長被老總罵了，說這一仗咱們沒打好。咱們以後還是主力嗎？”</p>
“這次沒打好，下次好好打，打出威風，用敵人的血來洗刷這次的恥辱。”</p>
…………</p>
“營長……我們……勝利啦？”</p>
“勝利了，”戰地醫院裏，李前進抓著七連長顫抖的手，在滿屋傷員殷切的注視下，肯定的大聲說道，“老總說這一仗咱們打的漂亮，稱咱們軍是‘萬歲軍’。”</p>
“‘萬歲軍’……真好，我們……還是……主力，真好。”七連長喃喃的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慢慢閉上了眼，停止了呼吸，臉上依然帶著笑。</p>
李前進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控製不住的流下眼淚。</p>
“是呀，我們是‘萬歲軍’，還是主力，真好。”</p>
…………</p>
“營長，敵人的火力太猛了，戰士們根本衝不上去。”</p>
“衝不上去也得死衝，我們是‘萬歲軍’，是主力，就沒有衝不上去的高地，就沒有打不跨的敵人，不管它白馬山是塊硬骨頭還是鐵骨頭，就是崩了牙，嗑出血，也得把它啃下來。前進——”李前進抓起一把“波波沙”，一個縱身跳出掩體，率先衝入戰場。</p>
敵人的子彈雨潑般撲麵而來，炮彈連成片的在身邊爆炸，李前進像隻瘋狂的獵豹，奔跑著，跳躍著。身邊的戰友一排排倒下，他已經顧不得了，嘴裏喊著“前進”，一往無前的向高地衝去。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他竟然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一味地向前衝，近了，更近了，對麵的敵人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清他們恐懼的表情。</p>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李前進仿佛回到了富陽山，回到了當年跟在父親和哥哥們身後一起追逐獵物的時候，獵物在前麵慌不擇路的逃竄，獵人們手持火槍或弓箭圍追堵截，哪怕它們曾是山林中的王者，最終也隻能落入獵人的手裏。</p>
李前進獰笑著，兔崽子們，你彪大爺來了，來給你們送終了。</p>
甩出兩個手榴彈，李前進一個縱越跳進敵人的工事，端起“波波沙”就是一通掃射，肅清了殘敵。</p>
李前進靠在掩體上，“呼呼”的大口喘著氣，飽含塵土和硝煙的空氣進入喉嚨，刺激的他很不舒服，隻能咽口吐沫緩解一下。頭上熱乎乎的有東西流下來，抹了一把，娘的，是血，不知道什麽時候額頭被彈片咬了一口。</p>
檢查了武器，摸了摸彈夾，看到已經有戰友陸續進入了工事，李前進大吼了一聲“前進”，跳出工事，又衝向了下一個目標。</p>
緊隨其後，還有幾個戰士也跟著躍出工事。</p>
再次投入槍林彈雨之中，李前進明顯感覺敵人的火力更猛了，子彈在麵前形成了一道緊密交織的網，根本沒有騰挪的餘地和空間。艱難的行進了二十多米，終於還是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左腿，與此同時，一顆炮彈在不足一米的地方爆炸，衝擊波把他震出五米開外，彈片瞬間籠罩了全身。</p>
…………</p>
“師長，李前進堅持要求退伍，拒絕了去師後勤處的安排。”</p>
“不行，他身體什麽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回到地方上能做什麽，他的工作安排不好，對不起人呀。”</p>
“他是要求退伍，不是轉業。”</p>
“胡鬧，讓一個正營級幹部，一個在衝鋒戰場上丟了四個手指頭，落下17塊傷疤，左腿帶著貫穿傷，肺部留著彈片的的誌願軍一級戰鬥英雄，退伍？回老家種地？他還能種地嗎？讓他退伍了，114師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這個團長。”</p>
“他說他既然打不了仗，那就得回家，家裏還有人等著他呢。”</p>
“……他們家現在還有什麽人？”</p>
“沒……沒人了。”</p>
“都不在了？”</p>
“他父親為他姑姑報仇，殺了5個鬼子後犧牲了，大哥參加百團大戰犧牲了，二哥在冀中反掃蕩戰鬥中犧牲了，三哥解放蘭州戰役中犧牲了，他娘和他姐在鬼子掃蕩中被飛機炸死了……沒人了。”</p>
“……怪不得軍長說他們家是滿門忠烈，你再去勸，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p>
…………</p>
“前進，你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既然你決意要回去，我也不攔著你了。不過師長說了，不能退伍，隻能轉業，而且是按副團級轉業。師長已經聯係了你老家所屬的安城地區政府，你轉業到安城地區政府定個副處級幹事，同時兼任伴山屯生產合作社書記，人事關係工資待遇在地區政府，主要工作就在伴山屯。這是你的轉業證明。”</p>
“……替我謝謝師長，我去了好幾次，師長都不願意見我。”</p>
“能見你才怪，師長親自勸了你多少次，都驚動了軍長，你非走不可，師長氣的都罵娘。”</p>
“可我留在部隊能幹啥，踢不了正步，拉不了槍栓，扣不動扳機，這還算是軍人嗎。”</p>
“……”</p>
“不說了，團長，我明天上午悄悄離開，就不要驚動大家了，尤其是老黃他們，見不得他們流貓尿，你也不要來送我了。”</p>
“保重，”兩人緊緊擁抱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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