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把攝像機和三包錢放在茶幾上。</p>


    “小……那個,很順利,給了三萬塊錢。”</p>


    小飛不知道怎麽稱呼李愷,和潘哥一樣叫他“小愷”?他沒那麽大臉,這些日子也見識了李愷的手段,堪稱恐怖。叫聲“愷哥”?也太那個了吧,怎麽說對方比自己也小六七歲呢。</p>


    “愷哥,那老色批還想要錄像帶呢,做他娘的夢吧。這裏麵都是真場麵,很火爆,就是時間短。”李剛倒是沒什麽顧及,混混界裏能者為先,強者為尊,跟年齡沒關係。</p>


    李剛覺得自己這輩子最英明的一次,就是在“胖三兒飯店”那次和李愷相遇,當時就覺得這小子是個人物,不簡單。果不其然,這才多久,就和“潘瘋子”比肩了。得虧自己當時和底下人交代,不要再找李愷的麻煩,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p>


    李剛被“黃毛”驅逐出院前街後,被潘得福收為編外馬仔,原以為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誰知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雲翻雨覆,“刀子”全軍覆沒,本人也吃了“花生米”,潘得福成了西郊最靚的仔。</p>


    幾天前潘得福拘役期滿,出來後兄弟們給他接風,李愷也參加了,席間一眼就認出了李剛,還和他親熱的打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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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有人好辦事,果然就不一樣了,比如這次,又簡單又出“業績”的活兒,原來怎麽會輪得到自己。</p>


    “別,剛哥,你們要是覺得叫我小愷不舒服,直接叫我名字就行,都是自己人,沒那麽多拘束,是吧小飛哥。”</p>


    小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p>


    李愷從錢裏拿出來一包,“兩位哥哥辛苦了,這一萬塊拿去分了吧,別推,”見兩人要推辭,趕緊說道,“你們本來就是幫我的忙,而且他這錢也不是光明正大來的,咱們幫他花花,也算為民除害了。”</p>


    李剛看著小飛,沒敢動。小飛想了一下,把錢拿起來拋到李剛懷裏,“數出一半來給我。”</p>


    “好嘞。”自己能分到五千塊錢啊,李剛從未拿過這麽多錢,從懷裏把錢掏出來時,手都有點兒哆嗦,要不是怕丟人,恨不得當下就點起數來。</p>


    混混也是分等級的,當初自己在院前街稱霸的時候,一個月頂天兒才入個千數八百的,自己還是老大呢。今天隻是喂了喂蚊子,就有五千塊拿,這就是差距。</p>


    李愷從剩下的錢裏抽出兩張“藍精靈”,對折放進自己的褲兜裏,然後把其餘的往前推了推。</p>


    “剩下的錢給潘哥送過去,他不是準備結婚嗎,用錢的地方多,給他添上些喜慶。對了,你們送錢過去時,給潘哥說一聲,我爸說了,辦喜事兒的煙酒他包了,還說了讓他不許客氣,客氣的話師傅把他耳朵給扭下來。”</p>


    小飛笑著答應了。</p>


    李愷的父親是潘得福在機械廠的師傅,這層關係小飛是知道的,平日裏潘得福對這個師傅也是誠心的尊重。</p>


    “小飛哥,那個韓吉生韓局長在單位裏有沒有什麽對頭?恨的牙根兒癢癢的那種。”李愷向小飛問道。</p>


    “你別說,還真有一個。糧食局還有一個姓潘的副局長,平日裏跟姓韓的鬥的挺厲害,不過每次都是姓韓的占上風。”</p>


    “那就好,這攝像機我拿回去,裏麵的帶子你悄悄交給潘局長,剩下的事兒咱們就不操心了。”李愷打開攝像機,把裏麵的錄像帶取出來,想了一下,找到一隻圓珠筆,在標識紙上畫了個“笑臉”,然後交給小飛。</p>


    這次也算幫了潘局長一個忙,人情將來肯定是要討還的,“笑臉”就算接頭暗號吧。</p>


    李愷對這些人沒有什麽同情心和寬容心,身為政府官員,不琢磨著怎麽為人民服務,整天裏就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貪汙受賄,亂搞那什麽,這種敗類別說對不起國家人民,簡直都對不起祖宗。這種玩意兒,能坑就要坑一把。尤其是韓吉生之流,活著都是老天爺的誤會。</p>


    還有那個娘們兒,軍嫂啊,多麽神聖的稱呼,生生被她玷汙了。你要是憋不住你就把婚離了,離了婚站街邊上甩手絹我都算你為搞活經濟做貢獻,可你現在侮辱我們最可愛的人,那就不能容你了。</p>


    “把錄像帶翻錄一份兒,交給市武裝部,附贈清楚人物背景。”</p>


    “好。”小飛答應著。</p>


    練習、練習、再練習,這幾天李愷摁著陳文開練,每天海量的數理化練習題讓他答,現在陳文見了李愷就跑。</p>


    不過每次都沒成功,常大龍的體能已經恢複了,跑過別人興許還有難度,但抓陳文不在話下,那就是個“弱雞”。</p>


    禮拜六,潘得福結婚大喜。</p>


    因為二丫已經有四個月身孕了,雖然不算顯懷,但也明顯胖了許多。劉鳳芝這個做師娘的,給二丫定製了絲綢的大紅喜服,寬鬆透氣,夏天穿著也舒服。</p>


    婚禮進行中,李焱和劉鳳芝夫婦也被請上了台,潘得福兩口子在給雙方父母磕過頭後,也鄭重其事的給李焱夫婦磕了個頭。</p>


    潘得福一直覺得自己能碰上李焱做師傅,是幾世積累下的福分,在車間工作時照顧自己,闖禍時挽救自己,自己被踢出機械廠他也惦記著,最後還讓“小師弟”幫了自己。</p>


    這個頭磕的心甘情願。</p>


    回家的路上,李焱又喝多了,走路踉蹌,嘴裏還不停地嘟囔。這半年,李焱覺得是他這輩子活的最輕鬆、最自在、最有麵子的時段,如果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他甚至不在乎下輩子要不要多受些苦遭些罪來還賬。</p>


    看著前麵竊竊私語偶爾開心大笑的四個兒子(重影了),感受著媳婦不時拍在自己背上的巴掌,李焱心裏非常的滿足。</p>


    什麽是幸福?現在就是。李焱不會那些烏七八糟的形容詞,但現在的感覺讓他每時每刻都有仰天大笑的衝動。</p>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雖說是,雖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哎呀,輕點兒拍,再拍我吐給你看……都有一顆紅亮的心,啊啊啊啊……”</p>


    李焱嗨了,一段《紅燈記》唱的有板有眼,引得路人紛紛駐足。</p>


    劉鳳芝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暈了,再找輛板車把他拉回去,太丟人了。</p>


    以前李焱不好酒,很少喝醉。最近這段時間雖然平時還是不怎麽喝,可但凡趕上場麵,旁人“李工長李工短”的一番恭維,李焱就徹底放開了,肯定喝多。</p>


    這血壓剛穩定些,就不知道自律了,喝酒沒個節製。不行,回去必須和兩個孩子達成同盟,加強限製,嚴防死守,真抓狠管,不能讓他再這麽喝了。</p>


    李愷和常大龍在前麵走著,看不到後麵的殘忍畫麵,倆人始終有說有笑的。</p>


    忽然,李愷看見路邊樹底下有兩個人在說話,一男一女,男的不認識,女的是馬娟的姐姐馬玲。</p>


    哦,已經開始啦,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p>


    九零年有兩件大事需要處理,李愷一直惦記著。一件是李軍下河遊泳被淹死,最近經過“友好溝通”,李華這個做哥哥的起到了良好的監督作用,這二十多天沒再聽說過李軍去寧安河裏遊泳,隔三差五的想遊了,也是來李華這裏蹭個門票錢,或者李愷出資帶大家去。</p>


    另一件就是馬娟被拐賣的事情,具體時間記不清了,還像是七月中旬,學校剛放暑假。</p>


    這麽看來,和馬玲說話的應該就是馬蛋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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