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吃狂吃狂吃”列車如巨龍般奔馳在遼闊的大地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田地裏阡陌縱橫，被整齊的分割成一塊塊，裏麵的玉米苗已經有一尺高，翠綠翠綠的，遠遠看去煞是好看。</p>
豫南省是一個以平原地形為主的省區，也是個產糧大省，莊稼一年兩熟，先後種植玉米和小麥。六月中下旬播種玉米，九月下旬收獲；小麥是九月上旬至十月上旬播種，來年的六月中下旬收獲。兩種農作物交替種植，無縫銜接。</p>
田地裏的翠綠叢中還隱約有一縷枯黃，那是小麥殘留的痕跡。收獲小麥時，農民使用鐮刀把小麥從根部割斷，然後再打成捆收走。麥穗脫粒後，剩餘的麥稈還要堆積在院子的角落或院外的牆根，便於引火做飯時取用。</p>
田地裏的麥根留到玉米收獲後再一同處理。也有勤快的人家每季糧食收獲候都會清理平整土地，似乎這樣能夠讓糧食增產。</p>
但無論如何農民都不舍得把麥稈一把火燒掉，這倒是避免了一些所謂的磚家叫獸跳出來，以保護環境為名愚蠢的出謀劃策。燃燒秸稈確實有破壞環境之嫌，但不燃燒秸稈需要怎麽合情合理的處理，那些磚家叫獸就不管了，有點兒“管殺不管埋”的意思。</p>
李愷的座位在車廂的最尾部靠窗的位置，麵部塗了一層自製的“粉底”，顯得枯黃無光，臉上還帶著口罩，頭上頂著一個夏涼帽，看上去像一個身虛體弱的病人。</p>
坐在他外首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挨著李愷的這位，看著一副忠厚老實、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偶爾從他眼裏露出的精光，又讓人感覺這不是個普通人。</p>
確實不是個普通人，這是安城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譚方進。</p>
程漢坤經過再三考慮，這次沒有親自前來。一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副局長的他，雖然依舊負責刑偵大隊，但還有別的工作，分不開身，而且也不適合身先士卒了；</p>
再者他進了一步後，刑偵大隊長的位置暫時空著，原本想讓譚方進接替這個位置，但常務副局長方守成屬意另一位副隊長，局長也舉棋不定，所以十幾天了，誰來坐這個位置懸而未決。</p>
於是程漢坤把這次“出差”的機會給了譚方進，如果確實是拐賣團夥，那就是大案，破獲此案的功勞能讓譚方進順利成為刑偵大隊長；若隻是個案，也能為他的晉升增加一些籌碼；如果隻是一場虛驚，也無傷大雅，最多在別的方麵再和方守成掰手腕兒。</p>
李愷是這個案子的舉報者和知情人，他強烈要求一同前往，程漢坤隻能同意。</p>
李愷給父母說是競賽前需要封閉培訓兩天，並說服於永澤幫自己作證，李焱和劉鳳芝才同意他“消失”兩天。</p>
和他們隔著十幾排座位，馬玲姐妹正在被“馬蛋兒”忽悠：</p>
“鵬城那裏的樓都是幾十上百層，有多高？那我可不知道，太高了，沒法兒量啊，這麽說吧，你看見天上的雲彩了嗎，在鵬城，雲彩都是在高樓的半截腰飄著的，飛機飛的再高，也越不過樓頂去。”</p>
……</p>
“吃什麽？想吃什麽就有什麽，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不貴。人家吃魚，就吃魚嘴上最嫩的那塊兒，人家吃雞，隻吃雞腳心的那一丟丟。浪費？人家有的是錢，鵬城遍地黃金，低頭都能撿到錢。海鮮？人家鵬城就在海邊上，早晨出去溜個圈兒，隨便一腳就能從沙子裏踢出來個比臉都大的螃蟹，上鍋一蒸，啥都不放，那滋味兒，嘖嘖嘖……”</p>
……</p>
“衣服？你說呢，鵬城的隔壁是哪兒？香江啊，那可是許文強、馮程程的老家，人家那兒穿的比內地漂亮一百倍，尤其是女人穿的，那料子，摸在手裏又細又滑，看在眼裏又美又靚，走大街上，一百個人裏麵，除了傻子，九十九個都得盯著你看，恨不得立馬兒把錢拍給你換衣裳。”</p>
……</p>
“我不是把錢都壓在電子表計算器上了嗎，貨發不出來，我周轉不開。對，要貨的太多了，搶到貨就是搶到錢，都他娘的瘋了，生產根本供不上。我隻能找我商都的哥們兒借兩萬塊錢，過來取一下，總不能光看著你們大把大把的掙錢吧。放心，下了車咱們海吃他一頓，然後拿上錢就上車走人，我哥們兒把去鵬城的火車票都給咱們買好了……”</p>
大爺的，“馬蛋兒”慷慨激昂的“吹牛逼”，聽得李愷好幾次差點兒沒笑出聲兒來。也夠難為他的，從沒去過鵬城，卻把鵬城描繪的跟個花花世界似的，也算有才，其實這種人做個業務員還是不錯的，可惜他不走正道，更可恨是惹了我的人。</p>
“小李，”譚方進用胳膊肘懟了李愷一下，低聲說道“再有一個小時就到商都了，商都警方會來接咱們的。”</p>
“知道了，你跟他們聯絡，我和廖哥繼續跟蹤，然後再會合。”</p>
“其中一個女的過來了。”坐在最邊上的廖警官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p>
李愷斜眼看去，晃晃悠悠走過來的正是馬娟。</p>
李愷把遮陽帽向下壓了壓，扭過頭去靠在車窗上，裝作睡著了，眯著眼的餘光“護送”馬娟進了衛生間。</p>
商都古稱洛邑，曆史上先後有十三個王朝在此建都，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p>
列車進商都站是下午四點，因為商都站不是這趟車的終點，所以大家匆忙的收拾下車。盡管李愷進行了喬裝，可還是擔心被馬娟認出來，所以讓廖警官跟在馬娟她們身後，自己離稍遠一些跟著廖警官。</p>
為避免打草驚蛇，當地警方沒有在出站口等候他們，而是約在不遠的地方，譚方進自去和他們聯絡，很快就能追上來。</p>
馬娟三人出站不久就遇到一個來接他們的人，匯合後繼續向站前廣場外走去。</p>
又走出五六百米，上了一輛麵包車，向南邊駛去。</p>
這時候譚方進也帶著商都警方的人趕到，李愷和廖警官上了一輛沒有特殊標識的麵包車，遠遠地跟著馬娟她們。</p>
“商都市公安局羅晉大隊長。”譚方進給李愷介紹對方。</p>
接著又介紹李愷，“李愷，自己人，這次的拐賣團夥也是他發現的，現在是警官大學學生。”</p>
為了讓李愷的身份不至於顯得突兀，程漢坤給李愷編造了一個身份，警官大學學生，安城警方的臥底線人。</p>
“你好你好，辛苦你們了。”李愷趕緊雙手握住對方。</p>
“不辛苦，都是應該的。現在是什麽情況？”羅隊長和李愷、廖警官分別握了手，開始詢問。</p>
“人販子已經和接應的人聯係上了，車上一共六個人，接應的有三個人。”廖警官回道。</p>
“嗯，”羅隊長點點頭，“這個方向是開往南郊，那邊比較荒涼，有幾處廢棄的院子，應該是去那裏。老丁，小心些，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p>
“是。”司機應了一聲，繼續全神貫注的盯著前麵的車。</p>
大約開了半個多小時，人販子的車在一個破落的院子前停下了車。羅隊長從後麵拍了拍老丁的肩膀，老丁心領神會的繼續向前開，越過人販子的車拐入不遠處的岔道，在一個對方注意不到的地方停下。</p>
人販子車上下來一個人，前後看了看，感覺沒有問題，向車裏麵招了招手，然後車裏的人魚貫而下。</p>
此時的馬娟和馬玲已經被捆綁住，嘴裏還堵上了布塞。馬玲憤怒的瞪著“馬蛋兒”，嘴裏“嗚嗚”的似乎在痛罵對方，馬娟也努力的掙紮著，還不時地抬腳踹其他的人。</p>
人販子拉扯著兩人進了院子，留下一個人守在門外。</p>
等了五六分鍾，守在門外的人販子，點上一顆煙，然後對著圍牆脫下褲子準備撒尿。</p>
“行動。”羅隊長一聲命令，蓄勢待發的警車迅速開動，幾個瞬間就來到院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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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南省是一個以平原地形為主的省區，也是個產糧大省，莊稼一年兩熟，先後種植玉米和小麥。六月中下旬播種玉米，九月下旬收獲；小麥是九月上旬至十月上旬播種，來年的六月中下旬收獲。兩種農作物交替種植，無縫銜接。</p>
田地裏的翠綠叢中還隱約有一縷枯黃，那是小麥殘留的痕跡。收獲小麥時，農民使用鐮刀把小麥從根部割斷，然後再打成捆收走。麥穗脫粒後，剩餘的麥稈還要堆積在院子的角落或院外的牆根，便於引火做飯時取用。</p>
田地裏的麥根留到玉米收獲後再一同處理。也有勤快的人家每季糧食收獲候都會清理平整土地，似乎這樣能夠讓糧食增產。</p>
但無論如何農民都不舍得把麥稈一把火燒掉，這倒是避免了一些所謂的磚家叫獸跳出來，以保護環境為名愚蠢的出謀劃策。燃燒秸稈確實有破壞環境之嫌，但不燃燒秸稈需要怎麽合情合理的處理，那些磚家叫獸就不管了，有點兒“管殺不管埋”的意思。</p>
李愷的座位在車廂的最尾部靠窗的位置，麵部塗了一層自製的“粉底”，顯得枯黃無光，臉上還帶著口罩，頭上頂著一個夏涼帽，看上去像一個身虛體弱的病人。</p>
坐在他外首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挨著李愷的這位，看著一副忠厚老實、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偶爾從他眼裏露出的精光，又讓人感覺這不是個普通人。</p>
確實不是個普通人，這是安城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譚方進。</p>
程漢坤經過再三考慮，這次沒有親自前來。一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副局長的他，雖然依舊負責刑偵大隊，但還有別的工作，分不開身，而且也不適合身先士卒了；</p>
再者他進了一步後，刑偵大隊長的位置暫時空著，原本想讓譚方進接替這個位置，但常務副局長方守成屬意另一位副隊長，局長也舉棋不定，所以十幾天了，誰來坐這個位置懸而未決。</p>
於是程漢坤把這次“出差”的機會給了譚方進，如果確實是拐賣團夥，那就是大案，破獲此案的功勞能讓譚方進順利成為刑偵大隊長；若隻是個案，也能為他的晉升增加一些籌碼；如果隻是一場虛驚，也無傷大雅，最多在別的方麵再和方守成掰手腕兒。</p>
李愷是這個案子的舉報者和知情人，他強烈要求一同前往，程漢坤隻能同意。</p>
李愷給父母說是競賽前需要封閉培訓兩天，並說服於永澤幫自己作證，李焱和劉鳳芝才同意他“消失”兩天。</p>
和他們隔著十幾排座位，馬玲姐妹正在被“馬蛋兒”忽悠：</p>
“鵬城那裏的樓都是幾十上百層，有多高？那我可不知道，太高了，沒法兒量啊，這麽說吧，你看見天上的雲彩了嗎，在鵬城，雲彩都是在高樓的半截腰飄著的，飛機飛的再高，也越不過樓頂去。”</p>
……</p>
“吃什麽？想吃什麽就有什麽，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不貴。人家吃魚，就吃魚嘴上最嫩的那塊兒，人家吃雞，隻吃雞腳心的那一丟丟。浪費？人家有的是錢，鵬城遍地黃金，低頭都能撿到錢。海鮮？人家鵬城就在海邊上，早晨出去溜個圈兒，隨便一腳就能從沙子裏踢出來個比臉都大的螃蟹，上鍋一蒸，啥都不放，那滋味兒，嘖嘖嘖……”</p>
……</p>
“衣服？你說呢，鵬城的隔壁是哪兒？香江啊，那可是許文強、馮程程的老家，人家那兒穿的比內地漂亮一百倍，尤其是女人穿的，那料子，摸在手裏又細又滑，看在眼裏又美又靚，走大街上，一百個人裏麵，除了傻子，九十九個都得盯著你看，恨不得立馬兒把錢拍給你換衣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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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把錢都壓在電子表計算器上了嗎，貨發不出來，我周轉不開。對，要貨的太多了，搶到貨就是搶到錢，都他娘的瘋了，生產根本供不上。我隻能找我商都的哥們兒借兩萬塊錢，過來取一下，總不能光看著你們大把大把的掙錢吧。放心，下了車咱們海吃他一頓，然後拿上錢就上車走人，我哥們兒把去鵬城的火車票都給咱們買好了……”</p>
大爺的，“馬蛋兒”慷慨激昂的“吹牛逼”，聽得李愷好幾次差點兒沒笑出聲兒來。也夠難為他的，從沒去過鵬城，卻把鵬城描繪的跟個花花世界似的，也算有才，其實這種人做個業務員還是不錯的，可惜他不走正道，更可恨是惹了我的人。</p>
“小李，”譚方進用胳膊肘懟了李愷一下，低聲說道“再有一個小時就到商都了，商都警方會來接咱們的。”</p>
“知道了，你跟他們聯絡，我和廖哥繼續跟蹤，然後再會合。”</p>
“其中一個女的過來了。”坐在最邊上的廖警官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p>
李愷斜眼看去，晃晃悠悠走過來的正是馬娟。</p>
李愷把遮陽帽向下壓了壓，扭過頭去靠在車窗上，裝作睡著了，眯著眼的餘光“護送”馬娟進了衛生間。</p>
商都古稱洛邑，曆史上先後有十三個王朝在此建都，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p>
列車進商都站是下午四點，因為商都站不是這趟車的終點，所以大家匆忙的收拾下車。盡管李愷進行了喬裝，可還是擔心被馬娟認出來，所以讓廖警官跟在馬娟她們身後，自己離稍遠一些跟著廖警官。</p>
為避免打草驚蛇，當地警方沒有在出站口等候他們，而是約在不遠的地方，譚方進自去和他們聯絡，很快就能追上來。</p>
馬娟三人出站不久就遇到一個來接他們的人，匯合後繼續向站前廣場外走去。</p>
又走出五六百米，上了一輛麵包車，向南邊駛去。</p>
這時候譚方進也帶著商都警方的人趕到，李愷和廖警官上了一輛沒有特殊標識的麵包車，遠遠地跟著馬娟她們。</p>
“商都市公安局羅晉大隊長。”譚方進給李愷介紹對方。</p>
接著又介紹李愷，“李愷，自己人，這次的拐賣團夥也是他發現的，現在是警官大學學生。”</p>
為了讓李愷的身份不至於顯得突兀，程漢坤給李愷編造了一個身份，警官大學學生，安城警方的臥底線人。</p>
“你好你好，辛苦你們了。”李愷趕緊雙手握住對方。</p>
“不辛苦，都是應該的。現在是什麽情況？”羅隊長和李愷、廖警官分別握了手，開始詢問。</p>
“人販子已經和接應的人聯係上了，車上一共六個人，接應的有三個人。”廖警官回道。</p>
“嗯，”羅隊長點點頭，“這個方向是開往南郊，那邊比較荒涼，有幾處廢棄的院子，應該是去那裏。老丁，小心些，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p>
“是。”司機應了一聲，繼續全神貫注的盯著前麵的車。</p>
大約開了半個多小時，人販子的車在一個破落的院子前停下了車。羅隊長從後麵拍了拍老丁的肩膀，老丁心領神會的繼續向前開，越過人販子的車拐入不遠處的岔道，在一個對方注意不到的地方停下。</p>
人販子車上下來一個人，前後看了看，感覺沒有問題，向車裏麵招了招手，然後車裏的人魚貫而下。</p>
此時的馬娟和馬玲已經被捆綁住，嘴裏還堵上了布塞。馬玲憤怒的瞪著“馬蛋兒”，嘴裏“嗚嗚”的似乎在痛罵對方，馬娟也努力的掙紮著，還不時地抬腳踹其他的人。</p>
人販子拉扯著兩人進了院子，留下一個人守在門外。</p>
等了五六分鍾，守在門外的人販子，點上一顆煙，然後對著圍牆脫下褲子準備撒尿。</p>
“行動。”羅隊長一聲命令，蓄勢待發的警車迅速開動，幾個瞬間就來到院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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