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大廳。</p>
秦落衡檢查了一下王賁的狀態。</p>
並不妙。</p>
王賁現在隻剩一口氣吊著，這口氣什麽時候散了，他也基本就走了。</p>
秦落衡見狀也不由輕歎一聲。</p>
夏無且問道：</p>
“秦史子，通武侯能治嗎？”</p>
屋內眾人看了過來。</p>
眼中滿含期待又不免露出絕望。</p>
王氏族人的絕望，在於王氏的顯赫，現今都懸於王賁一人之身。</p>
若是王賁走了，王氏將直接家道中落。</p>
陛下看在王氏這些年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的確會額外給王氏一些恩賞，但必定不能長久。</p>
衰敗是注定的！</p>
眾醫生和方士的憂慮點不一樣。</p>
他們的死活，現在都落到了秦落衡手中，若是秦落衡救活了王賁，他們就不用去陪葬了，若是秦落衡沒有救回，他們恐是難逃一死。</p>
他們不想死！</p>
所有人雙眼殷切的看向秦落衡。</p>
他是眾人的唯一希望。</p>
望著這殷切的目光，秦落衡並未回答。</p>
沉聲道：</p>
“王離將軍，去派人燒點熱水，取幾塊幹淨的白布，在屋中多生點爐火，順便再拿一個幹淨的碗。”</p>
聞言。</p>
王離當即吩咐了下去。</p>
在王府眾人忙和的時候，秦落衡也並未閑著，他麵色凝重的打開了藥箱，取出一個小瓶，又取出了一個香囊一般的東西，但並沒有直接打開。</p>
一切都顯得肅穆莊重。</p>
很快。</p>
王離就把秦落衡所需準備好了。</p>
秦落衡看了幾眼，額首道：“屋內留兩名醫生，兩名搭把手，其餘人都先出去。”</p>
</p>
王離跟王平對視一眼。</p>
也是直接把其他人給趕出去。</p>
至於醫生。</p>
夏無且跟另一人留下來。</p>
胡亥也被趕了出去。</p>
站在屋外。</p>
胡亥麵色鐵青。</p>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被趕出去？</p>
他並沒有遷怒王氏，而是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秦落衡身上，認為這是秦落衡故意的，秦落衡分明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但卻故意沒有點破，就是想羞辱自己。</p>
胡亥目光陰翳。</p>
低聲道：</p>
“秦落衡！”</p>
“我才不信你的醫術有這麽好，一個瀕死之人都能救回來，你要是救不回去，哼，那就別怪我胡亥翻臉不認人，就算你真是我十哥，我也定要告你一狀。”</p>
“治死了王賁，父皇也饒不了你！”</p>
“你給我等著！”</p>
屋內。</p>
秦落衡全神貫注。</p>
他讓王離把王賁扶起坐正，同時脫下王賁的上衣。</p>
王離雖不解，但還是照做了。</p>
秦落衡把小瓶的瓶塞打開，瞬間一股沁香就湧入鼻尖，讓人不禁精神一震。</p>
夏無且眼中露出一抹異色。</p>
雖然滿心疑惑，但也不敢在這時詢問。</p>
隻是好奇的打量著小瓶，以及碗中那清亮的液體。</p>
秦落衡用白布沾了點酒精，隨後把白布放到了火爐上，瞬間白布就著了起來。</p>
秦落衡麵色澹定的取火。</p>
他用燃著的白布點燃碗中的酒精，隨後把著了的白布扔到地上，讓王離兄弟把火滅了。</p>
隨後。</p>
他輕輕一推。</p>
把形似‘香囊’的布袋打開了。</p>
入眼。</p>
是一枚枚晶瑩透亮的銀針。</p>
夏無且麵色微驚。</p>
針灸！</p>
大秦對針灸並不陌生。</p>
畢竟一百多年前，還出過一位醫家先賢扁鵲。</p>
隻是扁鵲已逝，醫家的人現隻用針灸治一些關節疼痛，至於更複雜的看病治人，普遍都開始用起了藥石。</p>
秦落衡道：</p>
“針石，道也！”</p>
“《黃帝內經·靈樞》：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經絡之所終始。”</p>
“按照黃帝內經所言，眼下通武侯是邪氣入體，蒙蔽了五識，心中還集聚著一股死血，現在需得把這股邪氣，這道淤血給逼出來，說實話，我對此並沒有太大把握。”</p>
“隻能盡力而為。”</p>
“王離將軍把通武侯扶好。”</p>
“我下針了！”</p>
秦落衡深吸口氣，把銀針放在火上烤了一下，隨後用白布擦淨，對著腦海中的經絡圖，筆直的插下去。</p>
心中默念著。</p>
“觀於於冥冥，通於無窮。”</p>
“補必用圓，員者行也，行者，移也。刺必中其榮，複以吸排針也，故員與方，非針也。”</p>
“......”</p>
對於針灸而言，最難的就是下針。</p>
必須要刺中穴位。</p>
還要在病人吸氣時拔針。</p>
難度不可謂不大。</p>
秦落衡以往就沒在人身上紮過針，都是在一些木樁上紮針，這頭一次給人紮朕，竟然是紮在王賁身上。</p>
他心中多少有點恍忽。</p>
沒紮幾針。</p>
他就已是累的滿頭大汗。</p>
但他不敢停歇。</p>
繼續拿起銀針，一根接著一根的紮了下去。</p>
這時，為了緩解心中的緊張和焦躁，他也是在口中默念起了《黃帝內經》。</p>
“瀉必用方，方者以氣方盛也。”</p>
“以月方滿也，以日方溫也，以身方定也，以息方吸而內針，乃複候其方吸而轉針，乃複候其方呼而徐引針，故曰瀉必用方，其氣而行焉。”</p>
“......”</p>
在一遍遍默背之下，彷佛真的起到了心理作用，秦落衡竟進到空靈的境界。</p>
下針如有神。</p>
每一針都下的無比精準。</p>
速度也快了起來。</p>
等秦落衡從這股狀態清醒過來，王賁身上已插了不下三十根針。</p>
這時。</p>
秦落衡神色異常的鎮定。</p>
絲毫不顯方亂。</p>
在確定了王賁的呼吸狀態之後，也是按照《黃帝內經》所講，呼氣出針。</p>
隨著銀針拔除。</p>
王賁的身子卻是一陣痙攣。</p>
麵色略帶猙獰。</p>
秦落衡全然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拔針，等把銀針悉數拔完，王賁當即吐出了一口淤血，但並沒有清醒過來，依舊處於昏死狀態。</p>
秦落衡檢查了一下。</p>
皺眉道：</p>
“耳不聞，目不明，心未開而誌先。”</p>
“通武侯這是執意求死，心中已存死誌，他不願繼續在人世間存活，所以寧願深陷昏暗不醒，我沒有什麽辦法。”</p>
“我隻能幫其瀉邪氣、吐淤血。”</p>
“至於其他的......”</p>
秦落衡搖了搖頭。</p>
夏無且道：</p>
“通武侯現在狀態如何？”</p>
秦落衡遲疑了一下。</p>
說道：</p>
“勉強能活。”</p>
“但以通武侯的情況，恐也活不了多久。”</p>
“你們都清楚，通武侯，畢生鐵血戰場，心誌頑如鐵石，心關堅如函穀，我們隻是肉眼凡胎，焉能入其心魄？”</p>
“再則。”</p>
“通武侯是自身沉溺哀思不能自拔。”</p>
“我雖然身在學室，但也聽聞了一下消息，武成侯病逝時，讓通武侯孝順王老夫人，但武成侯病逝不過十餘日，王老夫人就溘然長逝，這對通武侯打擊無疑是巨大的。”</p>
“通武侯早年征戰沙場，身上無疑染上了不少暗疾，加上長期宵衣旰食的操勞，身體早就處於崩潰邊緣，等到武成侯病逝，日夜操勞之下，通武侯身體已然崩潰，但通武侯心誌堅毅，卻是硬挺著。”</p>
“但......”</p>
“誰也沒料到，王老夫人突然離世。”</p>
“本就處於緬懷悲慟的階段，又驚聞老夫人病逝，通武侯的心神直接就崩潰了。”</p>
“一時間。”</p>
“各種心疾、暗疾、陳傷爆發，通武侯直接就陷入瀕死了。”</p>
“唉。”</p>
“通武侯現在還活著，大抵是因為他昏迷階段，心中記掛著對老夫人的侍奉，正是有著這口氣，通武侯才能一直吊著，但也因此關閉了五識，不願去麵對現實。”</p>
“若是通武侯醒來，明晰了真相，這股氣恐當即就散了。”</p>
聞言。</p>
王離和王平已哽咽的語不成聲。</p>
秦落衡繼續道：</p>
“通武侯，病好治，心難醫。”</p>
“心病不除，鬱鬱而終，恐是在所難免。”</p>
秦落衡把銀針放在火上消毒了一遍，重新放回到布囊中。</p>
隨後對夏無且道：</p>
“夏太醫令，我完成了我的事，至於接下來的醫治，則要仰賴你們醫生了。”</p>
“我卻是幫不上忙了。”</p>
說完。</p>
秦落衡拿起另一個碗，嚴實的蓋在酒精上，等火焰熄滅後，把酒精重新倒回到了小瓶中。</p>
隨後便朝門口走去。</p>
臨末。</p>
似乎想起了什麽。</p>
遲疑道：</p>
“其實也未必。”</p>
“通武侯現在是身心俱死，對外界已無欲無求，但若是能找到其他讓通武侯牽掛的事，重新喚起通武侯生的意誌，或許通武侯的情況會有一定轉機。”</p>
王離眉頭一皺。</p>
說道：</p>
“阿翁少年從軍，大半生都在率軍出征，對其他事物不感興趣，除了軍事，阿翁幾乎沒有對外誇讚過，我......我找不到讓阿翁牽掛的事。”</p>
秦落衡目光微凝。</p>
沉聲道：</p>
“或許就是軍事！”</p>
“通武侯一生都在征戰，對軍事是無比熱忱，身前除了掛念亡父亡母，或許也就對軍事有所執著。”</p>
“你無妨試試看。”</p>
“用大軍中常用的軍歌，或者通武侯引以為豪的戰役，亦或者心中介懷的戰役為引，試著讓通武侯重新凝起生誌。”</p>
“除此之外。”</p>
“也別無他法了。”</p>
“多謝秦史子。”王離兩兄弟跪拜在地，朝秦落衡行了個大禮。</p>
秦落衡這次卻是應下了。</p>
他並未停留。</p>
背著藥箱，直接出了大門。</p>
剛走出大門，瞬間不少人湧了過來，把秦落衡圍在中間，詢問著王賁的情況。</p>
秦落衡朝四周作揖道：</p>
“幸不辱使命。”</p>
“通武侯的命暫時保住了。”</p>
說完。</p>
便徑直朝門外走去。</p>
而在進院的門口，胡亥正直視著秦落衡。</p>
秦落衡檢查了一下王賁的狀態。</p>
並不妙。</p>
王賁現在隻剩一口氣吊著，這口氣什麽時候散了，他也基本就走了。</p>
秦落衡見狀也不由輕歎一聲。</p>
夏無且問道：</p>
“秦史子，通武侯能治嗎？”</p>
屋內眾人看了過來。</p>
眼中滿含期待又不免露出絕望。</p>
王氏族人的絕望，在於王氏的顯赫，現今都懸於王賁一人之身。</p>
若是王賁走了，王氏將直接家道中落。</p>
陛下看在王氏這些年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的確會額外給王氏一些恩賞，但必定不能長久。</p>
衰敗是注定的！</p>
眾醫生和方士的憂慮點不一樣。</p>
他們的死活，現在都落到了秦落衡手中，若是秦落衡救活了王賁，他們就不用去陪葬了，若是秦落衡沒有救回，他們恐是難逃一死。</p>
他們不想死！</p>
所有人雙眼殷切的看向秦落衡。</p>
他是眾人的唯一希望。</p>
望著這殷切的目光，秦落衡並未回答。</p>
沉聲道：</p>
“王離將軍，去派人燒點熱水，取幾塊幹淨的白布，在屋中多生點爐火，順便再拿一個幹淨的碗。”</p>
聞言。</p>
王離當即吩咐了下去。</p>
在王府眾人忙和的時候，秦落衡也並未閑著，他麵色凝重的打開了藥箱，取出一個小瓶，又取出了一個香囊一般的東西，但並沒有直接打開。</p>
一切都顯得肅穆莊重。</p>
很快。</p>
王離就把秦落衡所需準備好了。</p>
秦落衡看了幾眼，額首道：“屋內留兩名醫生，兩名搭把手，其餘人都先出去。”</p>
</p>
王離跟王平對視一眼。</p>
也是直接把其他人給趕出去。</p>
至於醫生。</p>
夏無且跟另一人留下來。</p>
胡亥也被趕了出去。</p>
站在屋外。</p>
胡亥麵色鐵青。</p>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被趕出去？</p>
他並沒有遷怒王氏，而是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秦落衡身上，認為這是秦落衡故意的，秦落衡分明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但卻故意沒有點破，就是想羞辱自己。</p>
胡亥目光陰翳。</p>
低聲道：</p>
“秦落衡！”</p>
“我才不信你的醫術有這麽好，一個瀕死之人都能救回來，你要是救不回去，哼，那就別怪我胡亥翻臉不認人，就算你真是我十哥，我也定要告你一狀。”</p>
“治死了王賁，父皇也饒不了你！”</p>
“你給我等著！”</p>
屋內。</p>
秦落衡全神貫注。</p>
他讓王離把王賁扶起坐正，同時脫下王賁的上衣。</p>
王離雖不解，但還是照做了。</p>
秦落衡把小瓶的瓶塞打開，瞬間一股沁香就湧入鼻尖，讓人不禁精神一震。</p>
夏無且眼中露出一抹異色。</p>
雖然滿心疑惑，但也不敢在這時詢問。</p>
隻是好奇的打量著小瓶，以及碗中那清亮的液體。</p>
秦落衡用白布沾了點酒精，隨後把白布放到了火爐上，瞬間白布就著了起來。</p>
秦落衡麵色澹定的取火。</p>
他用燃著的白布點燃碗中的酒精，隨後把著了的白布扔到地上，讓王離兄弟把火滅了。</p>
隨後。</p>
他輕輕一推。</p>
把形似‘香囊’的布袋打開了。</p>
入眼。</p>
是一枚枚晶瑩透亮的銀針。</p>
夏無且麵色微驚。</p>
針灸！</p>
大秦對針灸並不陌生。</p>
畢竟一百多年前，還出過一位醫家先賢扁鵲。</p>
隻是扁鵲已逝，醫家的人現隻用針灸治一些關節疼痛，至於更複雜的看病治人，普遍都開始用起了藥石。</p>
秦落衡道：</p>
“針石，道也！”</p>
“《黃帝內經·靈樞》：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經絡之所終始。”</p>
“按照黃帝內經所言，眼下通武侯是邪氣入體，蒙蔽了五識，心中還集聚著一股死血，現在需得把這股邪氣，這道淤血給逼出來，說實話，我對此並沒有太大把握。”</p>
“隻能盡力而為。”</p>
“王離將軍把通武侯扶好。”</p>
“我下針了！”</p>
秦落衡深吸口氣，把銀針放在火上烤了一下，隨後用白布擦淨，對著腦海中的經絡圖，筆直的插下去。</p>
心中默念著。</p>
“觀於於冥冥，通於無窮。”</p>
“補必用圓，員者行也，行者，移也。刺必中其榮，複以吸排針也，故員與方，非針也。”</p>
“......”</p>
對於針灸而言，最難的就是下針。</p>
必須要刺中穴位。</p>
還要在病人吸氣時拔針。</p>
難度不可謂不大。</p>
秦落衡以往就沒在人身上紮過針，都是在一些木樁上紮針，這頭一次給人紮朕，竟然是紮在王賁身上。</p>
他心中多少有點恍忽。</p>
沒紮幾針。</p>
他就已是累的滿頭大汗。</p>
但他不敢停歇。</p>
繼續拿起銀針，一根接著一根的紮了下去。</p>
這時，為了緩解心中的緊張和焦躁，他也是在口中默念起了《黃帝內經》。</p>
“瀉必用方，方者以氣方盛也。”</p>
“以月方滿也，以日方溫也，以身方定也，以息方吸而內針，乃複候其方吸而轉針，乃複候其方呼而徐引針，故曰瀉必用方，其氣而行焉。”</p>
“......”</p>
在一遍遍默背之下，彷佛真的起到了心理作用，秦落衡竟進到空靈的境界。</p>
下針如有神。</p>
每一針都下的無比精準。</p>
速度也快了起來。</p>
等秦落衡從這股狀態清醒過來，王賁身上已插了不下三十根針。</p>
這時。</p>
秦落衡神色異常的鎮定。</p>
絲毫不顯方亂。</p>
在確定了王賁的呼吸狀態之後，也是按照《黃帝內經》所講，呼氣出針。</p>
隨著銀針拔除。</p>
王賁的身子卻是一陣痙攣。</p>
麵色略帶猙獰。</p>
秦落衡全然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拔針，等把銀針悉數拔完，王賁當即吐出了一口淤血，但並沒有清醒過來，依舊處於昏死狀態。</p>
秦落衡檢查了一下。</p>
皺眉道：</p>
“耳不聞，目不明，心未開而誌先。”</p>
“通武侯這是執意求死，心中已存死誌，他不願繼續在人世間存活，所以寧願深陷昏暗不醒，我沒有什麽辦法。”</p>
“我隻能幫其瀉邪氣、吐淤血。”</p>
“至於其他的......”</p>
秦落衡搖了搖頭。</p>
夏無且道：</p>
“通武侯現在狀態如何？”</p>
秦落衡遲疑了一下。</p>
說道：</p>
“勉強能活。”</p>
“但以通武侯的情況，恐也活不了多久。”</p>
“你們都清楚，通武侯，畢生鐵血戰場，心誌頑如鐵石，心關堅如函穀，我們隻是肉眼凡胎，焉能入其心魄？”</p>
“再則。”</p>
“通武侯是自身沉溺哀思不能自拔。”</p>
“我雖然身在學室，但也聽聞了一下消息，武成侯病逝時，讓通武侯孝順王老夫人，但武成侯病逝不過十餘日，王老夫人就溘然長逝，這對通武侯打擊無疑是巨大的。”</p>
“通武侯早年征戰沙場，身上無疑染上了不少暗疾，加上長期宵衣旰食的操勞，身體早就處於崩潰邊緣，等到武成侯病逝，日夜操勞之下，通武侯身體已然崩潰，但通武侯心誌堅毅，卻是硬挺著。”</p>
“但......”</p>
“誰也沒料到，王老夫人突然離世。”</p>
“本就處於緬懷悲慟的階段，又驚聞老夫人病逝，通武侯的心神直接就崩潰了。”</p>
“一時間。”</p>
“各種心疾、暗疾、陳傷爆發，通武侯直接就陷入瀕死了。”</p>
“唉。”</p>
“通武侯現在還活著，大抵是因為他昏迷階段，心中記掛著對老夫人的侍奉，正是有著這口氣，通武侯才能一直吊著，但也因此關閉了五識，不願去麵對現實。”</p>
“若是通武侯醒來，明晰了真相，這股氣恐當即就散了。”</p>
聞言。</p>
王離和王平已哽咽的語不成聲。</p>
秦落衡繼續道：</p>
“通武侯，病好治，心難醫。”</p>
“心病不除，鬱鬱而終，恐是在所難免。”</p>
秦落衡把銀針放在火上消毒了一遍，重新放回到布囊中。</p>
隨後對夏無且道：</p>
“夏太醫令，我完成了我的事，至於接下來的醫治，則要仰賴你們醫生了。”</p>
“我卻是幫不上忙了。”</p>
說完。</p>
秦落衡拿起另一個碗，嚴實的蓋在酒精上，等火焰熄滅後，把酒精重新倒回到了小瓶中。</p>
隨後便朝門口走去。</p>
臨末。</p>
似乎想起了什麽。</p>
遲疑道：</p>
“其實也未必。”</p>
“通武侯現在是身心俱死，對外界已無欲無求，但若是能找到其他讓通武侯牽掛的事，重新喚起通武侯生的意誌，或許通武侯的情況會有一定轉機。”</p>
王離眉頭一皺。</p>
說道：</p>
“阿翁少年從軍，大半生都在率軍出征，對其他事物不感興趣，除了軍事，阿翁幾乎沒有對外誇讚過，我......我找不到讓阿翁牽掛的事。”</p>
秦落衡目光微凝。</p>
沉聲道：</p>
“或許就是軍事！”</p>
“通武侯一生都在征戰，對軍事是無比熱忱，身前除了掛念亡父亡母，或許也就對軍事有所執著。”</p>
“你無妨試試看。”</p>
“用大軍中常用的軍歌，或者通武侯引以為豪的戰役，亦或者心中介懷的戰役為引，試著讓通武侯重新凝起生誌。”</p>
“除此之外。”</p>
“也別無他法了。”</p>
“多謝秦史子。”王離兩兄弟跪拜在地，朝秦落衡行了個大禮。</p>
秦落衡這次卻是應下了。</p>
他並未停留。</p>
背著藥箱，直接出了大門。</p>
剛走出大門，瞬間不少人湧了過來，把秦落衡圍在中間，詢問著王賁的情況。</p>
秦落衡朝四周作揖道：</p>
“幸不辱使命。”</p>
“通武侯的命暫時保住了。”</p>
說完。</p>
便徑直朝門外走去。</p>
而在進院的門口，胡亥正直視著秦落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