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令史儉就把設計公廁文書交給秦落衡。</p>
秦落衡也是連忙答謝。</p>
日落時分，便有鄭府人前來傳信，讓其去鄭府一麵，秦落衡自然欣然赴會。</p>
去到鄭府。</p>
門外迎接的依舊是鄭如。</p>
見到秦落衡，鄭如有些不自在，他還是比較在意鄭國說的，但也沒有要遷怒秦落衡的想法，隻是不時會回頭看秦落衡幾眼。</p>
秦落衡自然察覺到了。</p>
他猜到了鄭如的想法，但秦落衡也能夠要裝作不知，不然，鄭如心生不滿之下，自己的事恐怕就沒有成的機會了。</p>
</p>
他可不認為得罪了鄭如，鄭國還會對自己和顏悅色。</p>
穿過兩進院。</p>
兩人去到了一處寬敞的大廳。</p>
鄭國正端坐其內。</p>
見到裏麵麵相黝黑的中年人，秦落衡連忙稽首道：“史子秦落衡拜見鄭大田令。”</p>
鄭國看了秦落衡幾眼，開門見山道：</p>
“秦史子請坐。”</p>
“我看過你獻的文書，上麵的公廁想法很好。”</p>
“但秦史子應該聽過了犬子的想法，眼下大秦忙於春耕，在很多方麵暫時都抽不出精力，公廁的正常運轉，短時需要耗費大量人力，地方不比鹹陽，隨地便溺者數不勝數，想要規範，非短時能做到。”</p>
秦落衡作揖道：</p>
“鄭如公子所說極為有理，隻是我又不同看法。”</p>
“我提議用‘商’！”</p>
“大秦雖然戶籍製度森嚴，但社會上大多數的戶籍，大體都可以歸為四類。”</p>
“士農工商！”</p>
“天下戶籍的貴賤之分，大抵就是這般，至於私奴籍、徒刑籍等雖也位列戶籍，但終究是低於這四類。”</p>
“大秦自商鞅變法以來，就一直對商人施以重稅，這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眼下人心浮動，確實不適合在大興民力，隻是公廁之法對大秦、對地方都大有裨益，小子也是心有不甘。”</p>
“這才冒險來求見大田令。”</p>
秦落衡再次朝鄭國稽首。</p>
鄭國目光微闔，並沒有表露太多神色，目光深沉的盯著秦落衡，讓人猜不出其心中想法。</p>
聞言鄭如卻是心頭微動。</p>
仕農工商？</p>
他不由高看了秦落衡一眼，他沒有想到，秦落衡竟能把大秦的戶籍製度看的這麽透析，一語道出了大秦的戶籍根本。</p>
見四周氣氛稍顯靜謐，鄭如便開口道：“秦史子，你也知曉，大秦自商君變法以來，就一直實行的重農抑商。”</p>
“用‘商’，非是良策。”</p>
秦落衡不置可否道：“我不這麽認為，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是互相依存的，商人對於國家而言，其實是必須的，隻不過商人逐利，為了利益甚至可以拋棄原則，拋棄自身性命。”</p>
“商人實則是柄雙刃劍。”</p>
“放開商業可能會促使生活繁榮，但也可能會加劇對地方黔首的壓迫剝削，隻是官府是可以控製這柄雙刃劍的，官府可以成為刀把，刀把在手，就算是雙刃劍，也難傷自身。”</p>
“小子看來，重稅必不可少。”</p>
“無裕利，則商怯；商怯，則欲農。”</p>
“農業為大秦根本，關乎天下千萬人生計，這是萬不能動搖的，而想阻止黔首大規模經商，重稅無疑是最好辦法。”</p>
“重稅是遏製黔首經商，非是杜絕商人經商。”</p>
“眼下工農疲憊，的確不適合大興民力，但每戶商賈卻是豢養了不少隸臣私奴，他們無疑都是上好的人力，這些年官府的動作不斷，但商賈受到的影響並不大。”</p>
“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浪費。”</p>
鄭國目光微凝。</p>
秦落衡繼續道：“我建議全國範圍內推行公廁之法，而且最好是趕在春耕之前。”</p>
“商人逐利。”</p>
“那就讓他們得利就行。”</p>
“公廁交由商賈完成，他們負責糞肥的販售，至於定價幾何、糞肥如何處置，竟皆由商賈自己決定，朝廷隻負責征稅。”</p>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p>
“商賈對錢財欲望很大，官府也要對他們進行監督，公廁為公用之物，便溺不能收費，糞肥卻是可收費。”</p>
鄭國凝聲道：“地方多有不識教化之人，想要讓他們去公廁上廁，恐還要入鹹陽一般，頒布法令，隨地便溺者與棄灰者同罪。”</p>
秦落衡點了點頭。</p>
這的確也是這麽想的。</p>
鄭國漠然。</p>
他在思索著其中利害。</p>
良久。</p>
鄭如忍不住讚道：</p>
“秦史子的想法實為驚人。”</p>
“若是推行，不僅能改善城邑環境，還能教化世人，更能促進糧食增產，實乃一舉三得。”</p>
鄭國搖了搖頭道：</p>
“不止。”</p>
“關鍵是不耗費‘民力’！”</p>
“對官府的負擔也不大，此策大有可為。”</p>
“不過......”</p>
“我不建議推行天下。”</p>
“秦史子之策，的確利國利民，也對官府的負擔很小，但畢竟還是有負擔，秦史子未曾去過地方郡縣，對地方郡縣了解不多，那些閭左非是循規蹈矩之人，想他們正常入廁非是易事。”</p>
“鹹陽為大秦國都，民風高出地方不少。”</p>
“而在地方，隨地便溺早已成了常事，他們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更不會有任何羞恥之感，想要強行規範，非是朝夕能改變的，這需得官府花大力，但地方眼下不適合有動作。”</p>
“我會向陛下進諫。”</p>
“但隻是向陛下建議修建公廁，並不會建議讓官府參與其中，更不會建議陛下直接頒布法令，隻有等地方對公廁習慣，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一些後才能進行下一步。”</p>
“律法不可輕動，更不能操之過急。”</p>
“至於秦史子所言，讓商人來修建，我可以向上進言，至於結果如何，一切當由陛下決斷。”</p>
聞言。</p>
秦落衡麵色一喜。</p>
恭聲道：</p>
“多謝大田令相助。”</p>
“前麵的確是小子欠考慮了。”</p>
“隻想著解決糞肥之法，卻是沒考慮到地方實情，多謝大田令的耐心解惑，小子實在感激不盡。”</p>
“這是我委托令史儉幫忙製作的公廁標準，還請大田令幫忙一並呈上。”</p>
鄭國點點頭。</p>
鄭如也是連忙伸手接過。</p>
見狀。</p>
秦落衡也道：“天色不晚了，小子先行告退了。”</p>
秦落衡離開了。</p>
室內。</p>
鄭國和鄭如父子相向而坐。</p>
鄭如歎道：</p>
“阿翁所言極是。”</p>
“我確實不如這位史子。”</p>
“他的確考慮的比我更加深遠。”</p>
鄭國搖頭道：</p>
“我也小看了他。”</p>
“他出身微末，但眼界屬實不凡，竟能一眼看出大秦現有的戶籍製度，還能將其歸納的如此準確，即便是我也略有心驚。”</p>
“我對他的事跡有過一些了解。”</p>
“本以為已經高看他不少，但方才一番對話，也是察覺到，這小子誌向很高，恐不下淩雲，日後進入官場，有通武侯的提攜，加上陛下的好感，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朝堂了。”</p>
“世上代有才人出啊！”</p>
鄭如苦笑一聲，也隻能點頭。</p>
......</p>
三月剛至。</p>
鹹陽便開始大規模推行了公廁。</p>
力度極大。</p>
但也僅限鹹陽。</p>
至於其他郡縣，朝廷隻是倡導，並沒有明文建議，更沒有言明讓商賈參與其中。</p>
這幾天令史儉難得的請假了。</p>
他被官府重新征兆，去負責督促工匠刑徒。</p>
令史儉並不排斥。</p>
這公廁的整體設計是出自他手，自然要他出麵監督，因而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城中遊曳，不時出聲指點。</p>
在令史儉的指揮下，一座座公廁拔地而起。</p>
官寺等公廁蓋的是瓦片，至於其他閭巷則皆為茅草。</p>
因為鹹陽早就有隨地便溺者視為當街棄灰之罪，所以在公廁修建之後，進入鹹陽的民眾，遇到了三急，普遍都帶著廁籌，跑到公廁去解決了。</p>
公廁收集到的糞肥則被官府賣到了地方。</p>
看見有利可圖。</p>
不少商賈心中也動了念頭。</p>
沒過多久，各地郡縣的公廁如雨後春筍般建立，不過地方沒有鹹陽這樣的臨時法令，前期地方的閭左並不習慣去公廁。</p>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閭左發現，公廁不但有牆垣遮擋視線，還可以遮羞，更不會遇到什麽怪東西，雖然有些異味，但畢竟是免費的，自然也沒人在意這些，因而在地方也越來越受歡迎。</p>
潛移默化下。</p>
上公廁漸漸成了習慣。</p>
對於這一切，秦落衡暗暗感歎。</p>
“我原本想著朝廷出麵，讓商賈去做這一切，但殊不知，我還是小看了商賈的逐利性，他們看到糞肥有利可圖，自然會主動去建，若是官府讓商賈出手，實則是在抬高商賈地位。”</p>
“以商賈的趨利性，有了官府的背書，恐怕行事會肆無忌憚，地方反倒會因此生亂。”</p>
“眼下卻是最好的解決之策。”</p>
“無為而盡為！”</p>
“看似官府什麽都沒做，其實什麽都做了。”</p>
“商賈為了錢，自願去修建公廁，但因為沒有官府背書，商賈也不敢逼迫黔首去上公廁，隻能在地方上宣傳公廁的好處，這反倒是在助力公廁推行。”</p>
“鄭國恐怕早就看出來了。”</p>
“能夠晉升到朝堂的朝臣，又有哪個是等閑之輩？”</p>
“我終究還是心思淺了。”</p>
秦落衡搖搖頭。</p>
他沒有再想公廁之事，因為辛亥日要到了。</p>
令史儉就把設計公廁文書交給秦落衡。</p>
秦落衡也是連忙答謝。</p>
日落時分，便有鄭府人前來傳信，讓其去鄭府一麵，秦落衡自然欣然赴會。</p>
去到鄭府。</p>
門外迎接的依舊是鄭如。</p>
見到秦落衡，鄭如有些不自在，他還是比較在意鄭國說的，但也沒有要遷怒秦落衡的想法，隻是不時會回頭看秦落衡幾眼。</p>
秦落衡自然察覺到了。</p>
他猜到了鄭如的想法，但秦落衡也能夠要裝作不知，不然，鄭如心生不滿之下，自己的事恐怕就沒有成的機會了。</p>
</p>
他可不認為得罪了鄭如，鄭國還會對自己和顏悅色。</p>
穿過兩進院。</p>
兩人去到了一處寬敞的大廳。</p>
鄭國正端坐其內。</p>
見到裏麵麵相黝黑的中年人，秦落衡連忙稽首道：“史子秦落衡拜見鄭大田令。”</p>
鄭國看了秦落衡幾眼，開門見山道：</p>
“秦史子請坐。”</p>
“我看過你獻的文書，上麵的公廁想法很好。”</p>
“但秦史子應該聽過了犬子的想法，眼下大秦忙於春耕，在很多方麵暫時都抽不出精力，公廁的正常運轉，短時需要耗費大量人力，地方不比鹹陽，隨地便溺者數不勝數，想要規範，非短時能做到。”</p>
秦落衡作揖道：</p>
“鄭如公子所說極為有理，隻是我又不同看法。”</p>
“我提議用‘商’！”</p>
“大秦雖然戶籍製度森嚴，但社會上大多數的戶籍，大體都可以歸為四類。”</p>
“士農工商！”</p>
“天下戶籍的貴賤之分，大抵就是這般，至於私奴籍、徒刑籍等雖也位列戶籍，但終究是低於這四類。”</p>
“大秦自商鞅變法以來，就一直對商人施以重稅，這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眼下人心浮動，確實不適合在大興民力，隻是公廁之法對大秦、對地方都大有裨益，小子也是心有不甘。”</p>
“這才冒險來求見大田令。”</p>
秦落衡再次朝鄭國稽首。</p>
鄭國目光微闔，並沒有表露太多神色，目光深沉的盯著秦落衡，讓人猜不出其心中想法。</p>
聞言鄭如卻是心頭微動。</p>
仕農工商？</p>
他不由高看了秦落衡一眼，他沒有想到，秦落衡竟能把大秦的戶籍製度看的這麽透析，一語道出了大秦的戶籍根本。</p>
見四周氣氛稍顯靜謐，鄭如便開口道：“秦史子，你也知曉，大秦自商君變法以來，就一直實行的重農抑商。”</p>
“用‘商’，非是良策。”</p>
秦落衡不置可否道：“我不這麽認為，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是互相依存的，商人對於國家而言，其實是必須的，隻不過商人逐利，為了利益甚至可以拋棄原則，拋棄自身性命。”</p>
“商人實則是柄雙刃劍。”</p>
“放開商業可能會促使生活繁榮，但也可能會加劇對地方黔首的壓迫剝削，隻是官府是可以控製這柄雙刃劍的，官府可以成為刀把，刀把在手，就算是雙刃劍，也難傷自身。”</p>
“小子看來，重稅必不可少。”</p>
“無裕利，則商怯；商怯，則欲農。”</p>
“農業為大秦根本，關乎天下千萬人生計，這是萬不能動搖的，而想阻止黔首大規模經商，重稅無疑是最好辦法。”</p>
“重稅是遏製黔首經商，非是杜絕商人經商。”</p>
“眼下工農疲憊，的確不適合大興民力，但每戶商賈卻是豢養了不少隸臣私奴，他們無疑都是上好的人力，這些年官府的動作不斷，但商賈受到的影響並不大。”</p>
“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浪費。”</p>
鄭國目光微凝。</p>
秦落衡繼續道：“我建議全國範圍內推行公廁之法，而且最好是趕在春耕之前。”</p>
“商人逐利。”</p>
“那就讓他們得利就行。”</p>
“公廁交由商賈完成，他們負責糞肥的販售，至於定價幾何、糞肥如何處置，竟皆由商賈自己決定，朝廷隻負責征稅。”</p>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p>
“商賈對錢財欲望很大，官府也要對他們進行監督，公廁為公用之物，便溺不能收費，糞肥卻是可收費。”</p>
鄭國凝聲道：“地方多有不識教化之人，想要讓他們去公廁上廁，恐還要入鹹陽一般，頒布法令，隨地便溺者與棄灰者同罪。”</p>
秦落衡點了點頭。</p>
這的確也是這麽想的。</p>
鄭國漠然。</p>
他在思索著其中利害。</p>
良久。</p>
鄭如忍不住讚道：</p>
“秦史子的想法實為驚人。”</p>
“若是推行，不僅能改善城邑環境，還能教化世人，更能促進糧食增產，實乃一舉三得。”</p>
鄭國搖了搖頭道：</p>
“不止。”</p>
“關鍵是不耗費‘民力’！”</p>
“對官府的負擔也不大，此策大有可為。”</p>
“不過......”</p>
“我不建議推行天下。”</p>
“秦史子之策，的確利國利民，也對官府的負擔很小，但畢竟還是有負擔，秦史子未曾去過地方郡縣，對地方郡縣了解不多，那些閭左非是循規蹈矩之人，想他們正常入廁非是易事。”</p>
“鹹陽為大秦國都，民風高出地方不少。”</p>
“而在地方，隨地便溺早已成了常事，他們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更不會有任何羞恥之感，想要強行規範，非是朝夕能改變的，這需得官府花大力，但地方眼下不適合有動作。”</p>
“我會向陛下進諫。”</p>
“但隻是向陛下建議修建公廁，並不會建議讓官府參與其中，更不會建議陛下直接頒布法令，隻有等地方對公廁習慣，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一些後才能進行下一步。”</p>
“律法不可輕動，更不能操之過急。”</p>
“至於秦史子所言，讓商人來修建，我可以向上進言，至於結果如何，一切當由陛下決斷。”</p>
聞言。</p>
秦落衡麵色一喜。</p>
恭聲道：</p>
“多謝大田令相助。”</p>
“前麵的確是小子欠考慮了。”</p>
“隻想著解決糞肥之法，卻是沒考慮到地方實情，多謝大田令的耐心解惑，小子實在感激不盡。”</p>
“這是我委托令史儉幫忙製作的公廁標準，還請大田令幫忙一並呈上。”</p>
鄭國點點頭。</p>
鄭如也是連忙伸手接過。</p>
見狀。</p>
秦落衡也道：“天色不晚了，小子先行告退了。”</p>
秦落衡離開了。</p>
室內。</p>
鄭國和鄭如父子相向而坐。</p>
鄭如歎道：</p>
“阿翁所言極是。”</p>
“我確實不如這位史子。”</p>
“他的確考慮的比我更加深遠。”</p>
鄭國搖頭道：</p>
“我也小看了他。”</p>
“他出身微末，但眼界屬實不凡，竟能一眼看出大秦現有的戶籍製度，還能將其歸納的如此準確，即便是我也略有心驚。”</p>
“我對他的事跡有過一些了解。”</p>
“本以為已經高看他不少，但方才一番對話，也是察覺到，這小子誌向很高，恐不下淩雲，日後進入官場，有通武侯的提攜，加上陛下的好感，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朝堂了。”</p>
“世上代有才人出啊！”</p>
鄭如苦笑一聲，也隻能點頭。</p>
......</p>
三月剛至。</p>
鹹陽便開始大規模推行了公廁。</p>
力度極大。</p>
但也僅限鹹陽。</p>
至於其他郡縣，朝廷隻是倡導，並沒有明文建議，更沒有言明讓商賈參與其中。</p>
這幾天令史儉難得的請假了。</p>
他被官府重新征兆，去負責督促工匠刑徒。</p>
令史儉並不排斥。</p>
這公廁的整體設計是出自他手，自然要他出麵監督，因而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城中遊曳，不時出聲指點。</p>
在令史儉的指揮下，一座座公廁拔地而起。</p>
官寺等公廁蓋的是瓦片，至於其他閭巷則皆為茅草。</p>
因為鹹陽早就有隨地便溺者視為當街棄灰之罪，所以在公廁修建之後，進入鹹陽的民眾，遇到了三急，普遍都帶著廁籌，跑到公廁去解決了。</p>
公廁收集到的糞肥則被官府賣到了地方。</p>
看見有利可圖。</p>
不少商賈心中也動了念頭。</p>
沒過多久，各地郡縣的公廁如雨後春筍般建立，不過地方沒有鹹陽這樣的臨時法令，前期地方的閭左並不習慣去公廁。</p>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閭左發現，公廁不但有牆垣遮擋視線，還可以遮羞，更不會遇到什麽怪東西，雖然有些異味，但畢竟是免費的，自然也沒人在意這些，因而在地方也越來越受歡迎。</p>
潛移默化下。</p>
上公廁漸漸成了習慣。</p>
對於這一切，秦落衡暗暗感歎。</p>
“我原本想著朝廷出麵，讓商賈去做這一切，但殊不知，我還是小看了商賈的逐利性，他們看到糞肥有利可圖，自然會主動去建，若是官府讓商賈出手，實則是在抬高商賈地位。”</p>
“以商賈的趨利性，有了官府的背書，恐怕行事會肆無忌憚，地方反倒會因此生亂。”</p>
“眼下卻是最好的解決之策。”</p>
“無為而盡為！”</p>
“看似官府什麽都沒做，其實什麽都做了。”</p>
“商賈為了錢，自願去修建公廁，但因為沒有官府背書，商賈也不敢逼迫黔首去上公廁，隻能在地方上宣傳公廁的好處，這反倒是在助力公廁推行。”</p>
“鄭國恐怕早就看出來了。”</p>
“能夠晉升到朝堂的朝臣，又有哪個是等閑之輩？”</p>
“我終究還是心思淺了。”</p>
秦落衡搖搖頭。</p>
他沒有再想公廁之事，因為辛亥日要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