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楓輕笑道:“怎麽會忘記呢?那時候我可是慘了。被你笑連小白都比不過。”


    “是啊,現在小白也閉關突破了。我們都長大了啊。”蘇妙晴感慨道。


    兩人今時不同往日,很輕鬆就站在了後山的山頂處,小時候兩人就喜歡在此地打鬧,如今看著遠處依山而建的宮殿和滿天的晚霞,心情複雜。


    蘇妙晴被眼前的落霞悲涼的氣息感染,觸景生情道:“我就出了一趟門,回來無涯殿便變成了如此模樣。我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師姐,你不要過於擔心,一切會好起來的。”蕭逸楓勸慰道。


    蘇妙晴卻回身緩緩抱住他,大聲道:“我怎麽能不擔心!你知道嗎?當回來看見爹命垂一線,而你不知所蹤,我有多害怕!”


    蕭逸楓知道感受到懷裏嬌軀在顫抖,知道她這些日子承擔了太多,她不像自己是轉世回來,她也不過二十出頭罷了。


    蕭逸楓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想哭就哭吧。”


    “我以為爹會一直為我遮風擋雨,沒想到他也會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能理會我的一天。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我拿走了無涯淵,爹就不會出事。”


    蘇妙晴毫無顧忌地卸下心防,失聲痛哭道,她明顯壓抑了許久,哭得撕心裂肺。


    “這不怪你,就算你不拿走無涯淵,他們也會另找機會的。他們最多多費周章罷了,有心算無心,師傅才會栽跟頭。這真不怪你的。”蕭逸楓勸慰道。


    蘇妙晴抽泣道:“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很快為無涯殿爭光,為爹娘分憂,成為大家的驕傲,如今才發現自己如此弱小。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那些長老欺負娘。”


    蕭逸楓用力抱緊她,輕聲道:“師姐,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後麵的事情有我,我一定會讓師傅好起來的,讓謀害師傅的人血債血償!”


    “我相信你。”蘇妙晴點了點頭,趴在他身上微微哭泣著。


    良久,她抬起頭,好看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她淚眼蒙矓問道:“我可以一直依賴你嗎?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蕭逸楓想到自己命不久矣,看著梨花帶雨的蘇妙晴,認真點頭道:“你可以一直依賴我,但我們終究會分開的,你要學會自己成長。”


    蘇妙晴眼神微微暗淡,咬唇道:“也是,你遲早也得成親,像長老們所說,把初墨娶回來。”


    她很想開口問他,心中到底有沒有過自己。但一想到他已經擁有了初墨,兩人兩情相悅,她便不忍讓他為難。


    以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殿主之女,如今初墨可比她這個過去式的殿主之女更有價值,更能幫到他和無涯殿,至少在長老眼中如此。


    蕭逸楓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他跟她所說,不在同一個頻道。他不可能告訴她,自己快死了。


    蘇妙晴隻是低聲問道:“到時候我還能繼續呆在你身邊嗎?”


    蕭逸楓啞然失笑道:“師姐,你遲早得嫁人的,我們終究會分開的。我自然是不介意。”


    “我不會嫁給別人的。”蘇妙晴搖頭道,她癡癡地看著蕭逸楓,眼中寫滿了剩下的半句話,我要嫁的隻有一個。


    蕭逸楓被她的眼光中的深情所攝,輕輕挪開目光,勉強笑道:“師姐,我……”


    蘇妙晴看著他躲開的眼神,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她輕踮腳尖湊了上去,主動堵住了他剩下的話。


    她的淚水落在兩人唇上,入到嘴中,苦澀而鹹,讓蕭逸楓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良久,兩人唇分,蘇妙晴主動離開,咬唇問道:“我對你的心意,你就真不知道嗎?你心中就真從來沒有過我嗎?”


    “我……”蕭逸楓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妙晴斷掉他的話,她用力抱住他,仿佛用出全部勇氣低聲道:“如果初墨願意,我與她一同嫁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蕭逸楓被她所說的話給震驚到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初墨願不願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柳寒煙是一定不願意的,而且自己命不久矣,怎麽能耽誤了她呢?


    他苦澀道:“師姐,你這又何苦?”


    蘇妙晴從他話語中得到了答案,她鬆開了蕭逸楓,抬手抹去淚水,淒然笑道:“你把剛才的事情都忘了吧,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看著她淒美的笑容,蕭逸楓感覺到自己心中一痛,他自然知道自己心中肯定有蘇妙晴的一份,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蘇妙晴再也無顏在此地待下去,轉身便想飛離,蕭逸楓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握緊她的小手。


    他低聲道:“師姐,我不知道你對我這份情是什麽,這可能隻是一種依賴呢?我不希望你作出錯誤的決定,耽誤你終生。”


    蘇妙晴回頭看著他,她摸了摸自己的紅唇,無比認真道:“我知道,這麽多次的生離死別,我再清楚不過。”


    “我也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我們以十年為期,十年後,若你心意不變,我會給你一個答複。”蕭逸楓認真道。


    蘇妙晴大膽踏前兩步,摟著他親了上去,炙熱而真摯,一吻過後,她離開蕭逸楓,點頭道:“好!十年,我等你!”


    她化作一道長虹飛回悟道苑,蕭逸楓目送她的離去,待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他長歎一聲,十年後,如果自己還活著,自然會給蘇妙晴一個答複,如果自己死去了,那何嚐不是一個交代?


    他轉身往自己的匯星小院飛去,遠遠落在匯星小院外,慢慢走回去。


    現在他已經恐懼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院他竟然遲遲不敢踏進去。畢竟在那裏麵也有一個女子在等著他。


    雖然他對柳寒煙信心滿滿說自己一定能活下去,但那東西自己都沒有把握存不存在,又哪來的把握能夠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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