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楓不由苦笑一聲,這吟詩作對的家夥也太拚了吧?


    這飛雪滿天的情況下,一介凡人還穿成這樣,這就是風流雅士的代價嗎?


    但很快這個騷-氣的家夥就被其中一艘花舫上的女子邀請上船去了。


    柔兒大受啟發,拉著蕭逸楓道:“才子佳人不都流行以文會友嗎?”


    “不如楓哥哥你也來上一首,沒準我們就能上去了呢?”


    蕭逸楓無語道:“在下腹中並無詩書,純屬草包一個。”


    柔兒不滿地嘟起嘴,知道這家夥根本不想帶自己上去。


    她不甘心提議道:“那你彈上一曲,以琴會友總行了吧?實在不行,你就以色娛人吧!”


    蕭逸楓沒想到這小妖精竟然如此執著於這個花舫,一下子相當為難了。


    再不答應,這妖精恐怕真要逼自己犧牲色相去換取上船資格了。


    他倒是不擔心兩個女子怎麽上去,有如煙訣在,常人恐怕都會忘記她們的性別。


    他有些為難地看向柳寒煙,想著柳寒煙總會阻止一下柔兒這個丫頭吧?


    柳寒煙本想阻止,但突然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確教了這家夥不少琴棋書畫。


    這一世這個混蛋居然一次都沒彈過琴給自己聽,可惡至極。


    她淡淡地道:“那你就彈上一曲,看看能否吸引花魁,成就一番好事。”


    蕭逸楓傻眼了,自己這是要孔雀開屏一般炫技不成?


    但柳寒煙有令,他又不敢不從,隻好推脫道:“我手上沒有稱手的好琴。”


    結果柳寒煙一揮手,案上多出一把古色生香的古琴來。


    柔兒也遞出一隻碧綠的玉笛,笑眯眯道:“你要啥樂器,我都有!”


    蕭逸楓暗道失策,自己怎麽就忘記了這兩個家夥身上的樂器可多著呢。


    他見實在沒辦法,隻能坐下,輕輕撥了幾下古琴,試了一下音。


    柔兒和柳寒煙則站在他身後,略微期待地看著他。


    柔兒握著小拳頭道:“楓哥哥,指望你了!”


    蕭逸楓靜下心來,深吸一口氣,久違地撥動琴弦。


    他並不擅長這些,純粹是柳寒煙帶他入門,而後被師娘多年教導。


    他雖然造詣並不如柳寒煙等浸淫幾百年的大家,但比起這些凡塵俗世中人來說已是登峰造極。


    潺潺琴音在他指尖傾瀉而出,時而高亢激昂,像海水拍打著海岸,時而委婉低沉,像情人間的低聲細語。


    幽幽的琴聲如同徐徐的清風拂過翠綠的竹林,在這本是喧囂的河上倏地響起,而後迅速傳了開去。


    此刻正是月皎波澄,人們心曠神怡之際,耳邊突然傳來縷縷琴聲,琴聲忽起忽伏,讓人忍不住側耳傾聽。


    幽幽的琴聲在眾多嘈雜聲音和樂器聲中本來不突出,但慢慢地附近的船隻聽到他的琴聲後,便停下了手中彈奏的樂曲。


    隨著越來越多的花舫停下樂曲,河麵上蕭逸楓的琴聲就越來越突出。


    漸漸地,隻剩下遠處的一艘巨大花舫上仍然傳來琴聲,隱隱與他的琴聲附和。


    那船上的琴聲忽高忽低,似乎在各種炫技,試圖壓蕭逸楓一籌。


    但蕭逸楓卻隻是巋然不動,仍舊是自顧自地彈奏著。


    這樣兩相對比下,一個全是技巧,一個全是感情,倒是高下立判。


    慢慢地,那船上的琴聲也啞然下來,河上隻剩下蕭逸楓一人琴聲悠揚。


    他坐在船頭,在漫天的風雪中一人獨奏,琴聲傷感,卻透著一股堅定不移之感。


    清澈明淨的琴音潺潺流動,悠悠揚揚,如這江上的河水靜靜地淌著。


    淌過人生的皺折,淌過歲月的顛沛,淌過千百世的輪回,一如既往永遠不變。


    略顯傷感的琴聲,配上這流淌的河水和灑落的雪花,倒也頗為有意境。


    柳寒煙聽著幽幽琴聲,卻有些失神,心情忍不住起伏。


    他的琴聲為什麽如此傷感,他又有什麽好傷感的呢?


    等蕭逸楓一曲彈完,眾人耳邊紛紛還有餘音繞耳,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熱鬧的河上鴉雀無聲,隻有潺潺的流水嘩嘩作響。


    蕭逸楓不得不說,這是他人生中目前為止的巔峰一曲了,也許技巧不行,但感情十足。


    不一會兒,四周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掌聲。


    “彈得好。”有人大喝道。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有人附庸風雅道。


    ……


    一時間滿座叫好之聲,蕭逸楓站了起來,四處拱了拱手。


    他雖然還帶著那滑稽的豬頭麵具,但風姿卓越,自有一股貴氣難掩。


    這滑稽的麵具反而顯得他更加特別了,讓人想一窺究竟。


    那船老大與有榮焉一般對蕭逸楓說道:“公子當真好琴藝,我狗眼看人低了。”


    蕭逸楓笑笑說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船老大笑道:“公子憑借這一手,怕是想上哪艘花舫就能上哪艘花舫了。”


    柔兒聞言一臉期待,不過柳寒煙卻對她說了幾句。


    她點了點頭,看向遠處最大那艘花舫,柳寒煙所說她也知道了。


    之前由於此地特殊,她們沒有將神識外放,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畫麵。


    但剛剛那與蕭逸楓鬥技的琴音所傳之處,卻被她們發現是上麵有修仙者。


    別的不說,就與蕭逸楓合奏那人,便是一個修仙者。


    更何況那船上還有一股隱匿之法,仿佛怕凡俗之人知道一般。


    這艘小花船繼續往前劃去,果然如那船老大所言,沒過多久就有人特地送來請帖。


    不一會兒,就有好幾艘花船都送來了邀請帖,讓蕭逸楓前去一敘。


    蕭逸楓看了看柔兒,柔兒則在手中挑挑揀揀,考慮自己去哪個花舫玩。


    但還沒等她考慮清楚,一艘小船載著兩個女子就向他們駛來。


    船老大笑道:“公子好福氣,是有花魁欣賞公子,親自來邀了。”


    蕭逸楓遠遠地看著真切,那是一個身著白衣,身披白狐披風的女子站在船頭。


    女子容顏溫婉,化著淡妝,看上去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模樣。身後跟著個身穿綠衣的丫環。


    蕭逸楓轉身看向柔兒,卻見她略顯不滿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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