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普化天尊趕來,九嬰方才匆忙離去。但最後一手,卻是給了她那一招“心海泡影”——也是對她來說,威力最大的一招。


    受製幻境,文瑤腦海深層回蕩起暖人肺腑的絞痛,一幕幕場景虛幻地閃過。當年,紫花幡的情,曾被年少無知的她握死在了手中,卻又在心海之中分外鮮活。她後悔、愧疚,如果沒有紫花幡的這份寶貴的愛,此刻冊封神器的,也不該是她。


    幻術解除,但她也明白了。她回憶起了那段沒有結尾的恩與情,她明白自己不配享有十大神器之名。也是從這場突如其來的戰役過後,十大神器之杏黃旗,隱匿在了茫茫海中。


    榮譽,驕傲,也隨著“瑤”這個神器之名的淡化,而逐漸湮沒在了時代的洪流。


    她,寧可隻是簡單的文瑤將軍,也再不敢觸碰神器的名號。欠紫花幡的情,她會用她的一切去補償。而現在,守護青龍之海,擔起作為文瑤魚的責任,不再讓遺憾在她的身上發生,這,就是她的義務。


    …………


    回望當年往事,文瑤沉默了很久。直到終幕在眼前虛幻地褪去,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神態也恢複了平靜。


    “瑤,原來的一切,你都重溫過了吧。”靈在一旁輕輕地說。


    文瑤點了點頭,向靈淡淡一笑:“好久沒有人這麽稱呼我了,我幾乎隻記得我叫文瑤。”


    “你身份複雜,本來就是有著兩種身份。”靖在一旁添道。“但絕不能因為一種身份比較符合自己的願想,而主動放棄另一種身份。”


    文瑤見靖沒打算怎樣敘舊,也就順著稱是:“這……確實,你說的沒錯。或許這個身份更適合一個自願被放逐的人,我確實習慣了,但也不應該忘卻你們……這麽久沒有聯絡,我也很想念你們。”


    “你打算永遠待在青龍國?”傲突然插口道。


    文瑤聽傲這麽說,微笑著陷入沉默。


    “……抱歉,或許這樣說不負責任,但我確實不想再涉足除了這個海底之外的世界了。”沉默很快結束。文瑤平和的神色中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訴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意願一樣靜,“從那一天起我隱居海底,最後一次用杏黃旗的力量救下青龍國皇,我就發誓這股力量從此不會再為我所用。”


    傲皺著眉,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經曆歲月長久的洗禮,四個人早就熟悉了這種默契一般的沉寂。又是一段對峙,靖才慢慢開口:“沒有人是能夠真正活在過去的。”


    “或許對,但讓我再試著堅持一下吧。”文瑤朝天歎了一口氣。


    說完,她又像甩掉包袱一樣努力晃了晃頭,最後向三人擠出一個從容的笑。


    “好了,到這裏結束吧。今天能見到你們,我很高興,但我的堅持,或許還沒到放下的時間。”她仍舊沒有選擇妥協的意思,隻是微微欠身,算是道別,“諸位再見吧,時間也不早了。”


    三人一直目送著文瑤遠去。直到她到前麵左轉走向青龍禦膳堂,牆壁擋住了視線,再也看不見了,三人才化回原形,催動力量返回頤心殿。


    而在另一處,赤紅和子芪又一次來到了那個不起眼的機關洞口,卻發現蝠雷早就在那裏等待他們了。蝠雷很明顯是在這兒很久了,正在倚牆打著瞌睡。見二人來到,這才“騰”地直起腰杆,揉了揉眼睛,笑容可掬地向子芪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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