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沒有停止向前的腳步。


    “果”在裂穀外徘徊,發出低低的嚎叫,似是抱怨“因”不和它商量就闖進這凶險之地,最終它無奈地加快腳步跑向“因”。


    往裏走,裂穀的寬度逐漸增加。


    踏夜覺得自己應該走在最前麵,因為埃克曲瓦不能和從前相比,他現在有一個小埃克曲瓦。


    死寂山穀果然不是平常處,裏麵有股陰森森的氣息,幾棵孤零零的樹上掛著稀稀拉拉的幾片樹葉,和外麵鬱鬱蔥蔥的景色形成鮮明對比。


    其它地方的裂穀通常綠樹茂盛,氣候宜人,甚至溪水淙淙。


    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裏麵的情況,尤其裂穀頂上那些鬆動的岩石,襲擊多來自頂部,這也是踏夜從北巷那裏學到的經驗。


    埃克曲瓦故意發出聲音,一麵為自己壯膽,一麵想嚇走一些未知的東西。


    那些東西也許根本看不見,就像上次見到的幽靈船,隻看見了羅圈腿,其它的陌生人沒有見到。


    說不定這次也一樣!


    崖頂飄著愁雲慘霧,幾乎看不到天空。


    踏夜鎖緊了眉頭,因為無法監視到上麵和兩側,他隻有豎起耳朵傾聽。


    聽見哭聲和期期艾艾的抽搐聲。


    他馬上神經緊張,埃克曲瓦也不再發出響聲。


    兩個不知名醜陋的石塑,拱衛著山穀兩側,似是標誌。


    踏夜意識到過了這個兩個塑像可能才是真正的死寂山穀。


    前麵的能見度很低,霧氣和愁雲慘霧結成了一體。


    埃克曲瓦硬著頭皮走在前麵,估計不到會出現什麽,這讓他有點緊張。


    越緊張偏偏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透過霧氣看見白和藍的火焰,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幽冥鬼火。


    還有另外一種解釋:人和動物的屍體腐爛分解出的磷化氫、並自動燃燒產生的火焰。


    埃克曲瓦也明白這個道理,說明這裏埋葬了很多死人骨骸。


    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埃克曲瓦出奇地安靜,眼睛死死地盯著藍色火焰。


    “你擋我的路!”


    一個沉悶的聲音嚇了埃克曲瓦一跳,身穿半截大褂的老嫗擋住了他的路。


    老嫗死氣沉沉的,看不出是活是死。


    埃克曲瓦慌忙讓路,讓這老嫗先過去。


    老嫗走到剛才冒著藍色火焰的地方蹲下,嘴裏念叨著什麽,看上去這裏的骸骨是她死去兒子的。


    看了看身後跟著的踏夜,埃克曲瓦心裏踏實了不少,突然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的沉重。


    古怪老嫗向他招手,埃克曲瓦心想這老嫗可能想讓他幫一點忙,所以他停下來。


    老嫗指給他看,路邊居然有黑色幽靈炁鐵,埃克曲瓦需要這種東西,所有震旦人都需要。


    他跑過去撿了很多幽靈炁鐵抱在懷中,並向踏夜招手,可是看到踏夜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無動於衷。


    看見踏夜的嘴在動,聽不見聲音。


    “因”和“果”跑了過來,老嫗看見獵魔獸似有幾分畏懼,轉身消失。


    這時候,埃克曲瓦驚訝地發現懷裏抱的不是幽靈炁鐵,而是死人骸骨,同時踏夜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撿的什麽鬼東西?!”


    埃克曲瓦懵頭慌忙扔掉骸骨,感覺頭皮陣陣發麻,心想這莫不就是人所說的鬼纏身?!


    “踏夜剛看到過一個老嫗嗎?”埃克曲瓦問道。


    “沒看見,隻見到你迷失心竅跑去撿那些死人骨頭。”


    聽到踏夜的話,他更確信是鬼纏身。


    “埃克曲瓦你出現了幻覺,現在還是我走在前頭吧?”


    說完這句話,踏夜就走在前頭。


    走了沒幾步,他驚訝地發現埃克曲瓦居然在原地踏步,步伐邁得很大,但往前邁一步接著後退一步。


    聽不見埃克曲瓦再說什麽,到了這個時候,踏夜才意識到問題有點嚴重。


    獵魔獸從埃克曲瓦身邊走過,“因”也發現了埃克曲瓦有點古怪,衝著他低低咆哮了幾聲。


    埃克曲瓦的聲音才傳過來。


    “別走那麽快,等等我!”


    踏夜走到他身邊,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中邪了!是不是剛才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看見一個老嫗在路邊焚燒紙錢,並且指給我看那些幽靈炁鐵,誰知我撿起的居然是死人骨頭!”埃克曲瓦哭喪著臉說道。


    沒有說話,踏夜思考老嫗故能玄虛是要阻止他們進入死寂山穀,還是另有目的。


    突然想起了什麽,他說道:“找地方把那些骨骸掩埋了,說不定老嫗就不再糾纏你。”


    埃克曲瓦用寬刃劍刨開一個土坑掩埋了那些骨骸,果然再沒有未知的力量束縛他的行動。


    他走在踏夜的身後小聲地問道:“不是說陰魂沒有施展法術的能力嗎?”


    苦著臉,直搖頭,突然踏夜神經繃緊,因為迷霧裏傳出類似螞蟻咀嚼食物的聲音。


    這聲音很清晰,聽在耳朵裏肉麻。


    “這麽怕死,怎麽上戰場?”這是長官訓斥士兵的聲音。


    “衝在前麵是嫌命長嗎?”這是一個老兵對新兵發出的抱怨。


    “我不想死!我要回家!”這是一個年輕士兵的聲音……


    聽到這亂七八糟的聲音,踏夜想塞住自己的耳朵,埃克曲瓦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快,騎到獵魔獸背上去!”


    踏夜大聲地喊著,可是埃克曲瓦這次又聽不見他再說什麽,直到踏夜率先騎在“因”的背上,埃克曲瓦才明白他的意思。


    剛才“因”從埃克曲瓦身邊走過,那個古怪老嫗才消失的,所以踏夜猜獵魔獸就是邪祟之物的克星。


    埃克曲瓦不敢騎那隻雌獸,隻好和踏夜一同騎在“因”的背上,果然感覺瑣碎的聲音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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