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種植煙草的地方不遠,就在李三刀初到九龍山的時候住的那個草房前麵,三人沒多久就到了這裏。


    李三刀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隻見原來綠油油的一片煙草地此時已經空無一物,眼神延展開來,看到茅草屋的前麵晾曬著一排排黃油油的煙草葉子,一旁還有一些竹盤盛著切好的煙絲,李三刀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穿過晾曬煙草的地方,三人看到一個黝黑精瘦的壯漢正在用菜刀切割煙絲,李三刀揉了揉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這人是韋君智。


    隻見韋君智腰杆變得挺拔,四肢變得精壯有力,兩隻眼睛也炯炯有神,完全沒有了當初白白胖胖的猥瑣形象。這不由讓李三刀再次感歎:勞動才是改造一個人最好的途徑!


    韋君智的神情一絲不苟,動作異常熟練,先在幹枯的煙葉上噴灑一些清水,待煙葉柔軟後,用菜刀順著煙葉的粗梗一刀劃過,再把煙葉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然後拿起菜刀耍了一個刀花,“鐺鐺鐺....”的聲音傳來,大片的煙葉被錢極黃切成了頭發絲一般的細條。


    李三刀抓起一把煙絲,左右看了看,讚歎了一句“好刀功!”


    韋君智這才意識到李三刀來了,連忙放下刀,給李三刀行禮。


    “罪人見過李山主!”


    話落,韋君智走到竹盤前,抓起一把煙絲,放在長條形的鬆皮紙上,用手在案板上搓了幾下,然後用舌尖一點鬆皮紙的末端,一支約莫二十公分長,一指粗細的的“香煙”便做好了。


    韋君智用剪刀把香煙的兩頭剪掉,恭敬地遞給了李三刀。


    “大人,您走的時候跟小人說過一次卷煙的方法,小人又加以改良了一下,在這煙絲之中噴灑了一些酒和蜂蜜,還有其它一些香料,小人反複試驗味道之後,得出了配比,覺得味道還不錯,您嚐嚐!”


    說著韋君智拿出火折子側過身去吹了吹,又轉過身來給李三刀點上。


    李三刀叼著煙湊到跟前,兩手護著火折子,香煙點燃後,右手輕輕拍了拍韋君智的手。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如此熟練。


    李三刀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就像深呼吸一樣,過了一兩秒,煙霧從李三刀的口中承一個圈一個圈的形狀吐了出來,神情一臉陶醉。


    又吸了兩口後,李三刀一個踉蹌,後背靠在牆上,順著牆根蹲下,雙手捂臉哭了出來。


    是的,他想家了!


    李三刀淚流滿麵,把香煙放到嘴裏猛吸了兩口,白色的煙霧和眼淚混雜在一起進入李三刀的嘴裏,煙霧進入肺裏,久久不肯吐露出來,似乎是想要抓住這種感覺不讓它們離去,但沒多久李三刀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第一次見到眼圈的的玉瑤本來在拍手雀躍,可見到李三刀的樣子也沉默下來,和東方蓁蓁一起替李三刀輕撫著前胸和後背。


    她們知道,眼前這個從來不表露心跡的男子,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也許這就是他的魅力吧!”二女心想。


    良久,李三刀平靜下來,對東方蓁蓁和玉瑤微微一笑,又對韋君智說道:“這個煙太嗆了,嗆的我眼淚都止不住。你這樣,把這個香煙卷成半公分粗細,長度改成十公分左右!那個...再加上一個過濾嘴兒,就會好很多!”


    “過濾嘴兒?”韋君智疑惑地撓撓頭。


    “就是...就是煙嘴兒,大概這麽長,一頭是扁的,一頭是圓的...把香煙插進煙嘴兒,再吸起來就不會這麽嗆了。算了,回頭我找錢極黃去做一個吧!”


    李三刀想了想,在這個時代讓韋君智給香煙加上過濾嘴兒確實有點難為他,因為以這個時代的工藝,過濾嘴兒的材料根本就做不出來,所以他便把過濾嘴兒說成了煙嘴兒,一邊比劃一邊和韋君智解釋。


    “咳咳...這什麽東西啊?這麽辣,呸呸呸...”


    玉瑤搶過李三刀手裏還沒燃盡的香煙,吸了一口,結果剛吸進嘴裏就吐了出來,一邊用手往嘴裏扇著風,一邊狂吐唾沫。


    “小孩子不能抽煙!”


    李三刀把香煙搶回來,放進嘴裏吧嗒了兩口,一臉陶醉。


    “我呸!誰是小孩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玉瑤兩手叉腰,挺起胸膛,兩眼睜得溜圓,睜著李三刀。


    “我...好漢不吃眼前虧!”


    李三刀摸了摸鼻子,氣勢弱了下來,走到一邊,不再理會玉瑤。


    開玩笑,別看玉瑤個子小,打起架來可不是一般的凶狠,所以李三刀一見玉瑤發飆,瞬間就慫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男不跟女鬥!....”李三刀嘴裏麵嘀咕著。


    “你...”玉瑤氣急,作勢就要衝上去吊打李三刀,卻被東方蓁蓁及時攔住了。


    “好了,好了...別生氣,咱不理這個臭男人,走姐姐帶你吃好吃的去!”東方蓁蓁拉著玉瑤就往外走,臨走時給了李三刀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嫌棄我...嗚嗚...”玉瑤邊走邊跟東方蓁蓁哭訴。


    李三刀聞言一個趔趄,感情這小妮子以為自己別有他意啊!


    “咳咳...”


    李三刀清了清嗓子,對韋君智正色說道:“我說...老韋啊,當初不是答應過你,煙草收成之後就放你走嗎?現在既已豐收,你...下山去吧!”


    韋君智一愣,轉而便的興奮起來,對著李三刀“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多謝大人再造之恩!”


    說完轉身就朝山下走去。


    “喂,你不要行李了?”


    韋君智頭也沒回,擺了擺手。


    “錢財乃身外之物,智慧方為心中所需!”


    “這個比讓你裝的!”


    李三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向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李三刀回到小院的時候,發現有兩個人站在院子裏,走近一看,正是許久不見的陸元忠和宇文修。


    “呦!二位不在襄陽城,怎麽跑到了有空這九龍山了?”李三刀調侃道。


    二人見到李三刀,連忙上前見禮。


    “瞧主公這話說的,我們本就是九龍山的人,這不是回家了嗎?”陸元忠打著哈哈道。


    “聽聞主公受傷險些遇害,我二人擔心不已,這才急著來看看主公,見主公沒有大礙,我們就放心了。”宇文修不苟言笑,直截了當的說。


    “進屋說話!”李三刀指了房門,對二人邀請道。


    三人分主次落座後,親衛給三人上了茶。


    “主公,聽聞這次出手的是孫宥謙的兒子孫懷誠,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孫宥謙的暗中指使?”陸元忠喝了口茶,向李三刀問道。


    李三刀搖了搖頭。


    “我看不像,孫宥謙雖然老謀深算,但也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如果真是孫宥謙指使的話,以蓁兒為誘餌,設下埋伏,再引誘我軍深入,絕對會給我軍沉重的打擊,而對方卻沒有,由此可見多半是孫懷誠得知葛彪通風報信後擅作主張所為。”


    “這個葛彪!我真應該早點殺了他!”宇文修把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誰說不是呢?一年前我就想殺他,但他卻極為小心謹慎,沒有被我抓到把柄,不然也不會險些釀成大禍!”李三刀拍著胸脯,想起這件事仍然後怕不已。


    “孫懷誠是孫宥謙的獨子,不管怎麽說,都是死在我們手上,孫宥謙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陸元忠皺著眉頭,擔心的說道。


    李三刀看了二人一眼,咧嘴一笑。


    “二位有什麽話就說吧,這樣說話不爽快!”


    陸元忠尷尬地笑了笑。


    “我們二人今天來,一是探望主公;二是想求主公一件事。”


    “什麽事?”李三刀向二人投去好奇地神色。


    陸元忠看了宇文修一眼,宇文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吞吞吐吐道:“主公能不能別讓我二人再管理襄陽郡的事務了,我們二人根本不是那塊料,這每天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多如牛毛事項,我們二人頭都要大了!”


    李三刀啞然一笑。這件事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自南郡回來之後,壓根就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件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可靠的人選。


    “看來得抓緊時間去考察一下付明達了。”李三刀心想。


    “這件事是我的失誤,你們二人再辛苦幾日,等我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就讓你們二人解脫。”說著李三刀又給二人添了杯茶。


    陸元忠猛地踩了一下宇文修的腳,齜著牙壓低聲音說道:“不是這件事!”


    “嘶...啊!”宇文修疼的直咧嘴,聽到陸元忠的話突然反應過來,於是又對李三刀說道:“主公,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


    “求什麽求?主公這病傷未愈,我們就老是給主公找麻煩,像話嗎?主公雖然體恤下屬、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無微不至、體貼入微,可也不會答應我們所有的訴求!”陸元忠眨著眼睛對宇文修批評道。


    “陸兄,你不是說...”


    “咳咳...我說什麽說?我什麽也沒說過!”陸元忠對宇文修狂眨眼睛,還衝著李三刀怒了努嘴。陸元忠心中這個後悔啊,後悔不該帶宇文修一起來,心說宇文修你真是個豬隊友,論上陣殺敵我不如你,可若是說話辦事,你是真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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