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氣團上的淡紫和電弧一同消散的那一刻, 屬於“不知火”命格的意識也跟著同步消散,一直到最後, 隻留下了一團由純粹能量組成的氣團。


    這股乳白色的氣團被白色火焰緩緩舔舐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小。和它相對應的, 是流轉在它周圍的咒化火焰正一步步增強,就好像是火焰從它那裏獲取了燃料,燃燒得更加旺盛了一樣。


    當然,事實也是和這相差無幾――那是薑臨溪本身的內力通過咒力在同化吞噬最後煉化得到的能量,同時反哺到咒力之中,帶動內力和咒力一起成長壯大。


    在氣團被完全吞噬同化的時候,一股圓潤的氣自閉目的小女身上散開, 瞬間吹飛一丈之內所有落葉!


    與此同時, 小女孩本來白淨的皮膚表麵,忽然滲出了一層極薄的汗液。汗液呈現灰色,看著似乎略顯粘稠,給人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等到小女孩周身那股忽然爆開的氣完全消散之時, 一直躲得遠遠的小貓咪立刻一溜小跑過來, 仰頭喵了一聲。


    薑臨溪睜開眼睛,抱起自己的靈貓:“好啦,已經完成了呦,大概保存下了……兩百多年的能量吧?”她歪頭計算了一下體內多出來的內力,大致估算之後,才回答道。


    “喵……喵!?”警長頓時瞪大了眼睛:為什麽四百年的命格力量最後煉化得隻剩下一半多了?明明按照她一貫的煉化能力來說,是可以保存八成左右的能量, “不知火”的能量少說也該有個三百多年才對啊!


    “貪心不足蛇吞象啊!”薑臨溪不輕不重地點了下靈貓的額頭,回答道,“四百年的老家夥,那可是連姥姥都不敢輕易嚐試的怪物啊……我還不想落個煉命不成反而被奪舍的下場呢!不然等下了地獄也會被風宇那家夥嘲笑的!”言語之中,絕口不提自己分離命格能量的事。


    警長想想也是,輕輕喵了一聲,蹭了蹭自家主人的頸窩。


    “好了,回去吧。”小姑娘摸摸自己的靈貓,“趁著離開學還有幾天,順便用‘千年一敗’來熟悉下初級魔藥師的職業技能和知識吧。”


    不過在那之前……


    薑臨溪看著自己身上那層灰色的汗液,苦笑起來:“先去洗個澡吧……沒想到泡了那麽久的藥澡,居然還有這麽多雜質在體內。”


    煉化了不知火,獲得兩百多年的命格力量,相當於給自己的內息增加了兩百多年的功力。薑臨溪當時毫不猶豫地選擇衝開身體裏仍然閉塞的幾處經脈,貫通全身,內息循環數圈之後,也將身體裏剩餘的雜質都給逼了出來。


    如果要再淨化身體的話,得要等到內力更加高深的地步時,再深入排除。


    薑臨溪抱著自己的貓,幾個起落到了垂金權造的別墅附近――內息的提升帶來的是身體能力的全方麵大幅度提高,之前她花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了別墅所在,這回卻是如兔起鶻落的幾下就到了地方。


    自從前幾天大鬧了垂金權造的別墅(這個主要是指那兩個少年),救出雪菜之後,這座造價不菲的別墅就空落下來了。原本在裏麵的保鏢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等人發現這出事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加上這裏屬於私有地,這段時間裏,八成是不會有人來這打擾的。很快,到了地方的薑臨溪在屋頂發現了垂金權造的屍體。


    他並不是被落雷雷擊而死或者是傷勢過重而死的――雖然周身有很明顯的雷擊火燒的痕跡,但是就那個屍首分離的模樣來看,怎麽著被人斬首的猜測都比被死後斬首泄憤的猜測來的靠譜。


    “……咦?”


    薑臨溪撇了一眼垂金權造頸部橫截麵的斷痕,忽然發現有點不對。


    她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那失去了首級的頸部。剛剛遠遠地看到時,她還以為是被人拿刀子切了腦袋,可是之前撇了一眼卻發現傷口有點不對勁。現在近距離觀察下,她果然沒看錯。


    傷口處有高壓痕跡,垂金權造的腦袋不是被人砍斷的,是被人大力踹斷的。


    所以斷麵的一麵肌肉才顯露出好像被什麽給壓過的模樣。


    想到那天來通知她擁有參加暗黑武術大會資格的戶愚呂弟那個身材,薑臨溪已經記起來了,上回在別墅裏,被叫幽助和桑原的兩個少年聯手打倒的肌肉大漢,就是戶愚呂弟。


    哥哥被切成碎塊都能複活,弟弟隻是肚子被靈劍捅了一劍,毫發無傷也算是情理之中。


    “也就是說……這是戶愚呂兄弟下的手?”


    警長低頭嗅了嗅,受過訓練的靈貓嗅覺極其發達,除了能嗅到方圓幾裏內(具體範圍大小看靈貓資質而定)的命格氣息,對於這種過去了幾天後殘留的氣息捕捉也是極其敏銳的。


    “喵。”警長喵了一聲。


    “果然是他麽。”薑臨溪站起身來,“那樣都不會死……那個弟弟被劍捅出來的傷口是在腹部,沒死倒也不是沒可能……可是那個哥哥……”


    薑臨溪陷入了沉思,她當時確實是用鋼琴線把戶愚呂兄絞殺成碎塊了,但是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拚出了上半身並且成功發起了攻擊――如果不是飛影趕到的話,雪菜真的危險了。


    至於後來趕到的飛影,她是親眼看著他把戶愚呂兄殘留的上半身給砍成碎肉的,這樣都能複活……


    “警長,你當時有聞到什麽命格不?”


    警長搖了搖頭,喵了一聲。


    “是嗎?我也是啊,”她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那個弟弟身上散發的氣太可怕了,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去了,完全沒有留意到戶愚呂兄身上是否帶著命格……啊啊算了不管了,我先洗澡去!洗完了再說!”


    垂金權造的別墅雖然已經沒人了,但是就這麽短短幾天功夫,也不至於停水停電,薑臨溪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換好衣服找了個沒什麽血腥味的房間打坐休息。


    等到精氣神都回複到完美狀態之後,她才回到了宮崎耀司的別墅裏。


    本來,按照薑臨溪預定的時間,大約她把“不知火”煉化得差不多了,就到了開學的時候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去打了回小boss,還把不知火的命格力量分了一部分在別人身上。


    需要煉化的能量總量少了,自然的,需要的時間就短了。結果距離開學還有幾天功夫的時候,薑臨溪就回來了。


    這幾天也不該這麽浪費啊,宮崎耀司剛剛準備去請家庭教師給這個小娃娃補課免得到時候跟不上進度被嘲笑――他倒不在意成績,就怕被嘲笑了的薑臨溪到時候一個不高興對著她的同班同學下毒手了――沒想到薑臨溪先自己揣著本厚度足有四厘米的精包裝書籍看了起來。


    書籍封麵上的名字華麗飛舞,宮崎耀司努力看了半天,完全無法辨認那到底寫了什麽,最後隻能挫敗地放棄:“完全看不懂啊!”


    “看不懂是正常的,”薑臨溪一邊翻頁,一邊說,“這是古代拉丁文寫就的,還摻雜了一些德魯伊教文字……”解釋到了一半就沒聲音了,宮崎耀司已經習慣了,安靜地在一邊處理自己的事,偶爾抬眼看看:顯然,是這孩子看到了什麽內容,陷入了思考,就忘記了自己之前還在解說的事。


    薑臨溪本人對拉丁文啊德魯伊教之類的完全研究,但是架不住獲得職業時直接灌輸進來的知識多啊!除了魔藥師本職相關知識,還有古代拉丁文知識、德魯伊文字和語言、風俗等等,薑臨溪本來還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些看似無關的知識,但在仔細看過魔藥師這個職業的介紹之後,她才算明白為什麽會有這些附加知識。


    魔藥師,這個職業起源於中古世紀的德魯伊教派中的祭醫和巫醫。這兩者擅長草藥,選擇使用德魯伊教派的文字和語言傳承他們的研究成果。發展到後來,古拉丁文成了主角,自然而然的,很多和魔藥有關的知識都是由這些語言文字記載下來的。


    作為一名魔藥師,如果連記載了本職學問的書籍文字都看不懂的話,那絕對稱不上合格。


    比起她大腦中各種觸類旁通的知識,關於本職工作的初級魔藥師技能和知識並不算複雜。


    至少在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是等到薑臨溪實際操作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個職業的熟練度上漲程度簡直就是鬼畜級的。


    “不一定是配置成功了才能漲熟練度,有時候漲有時候不漲,有時候配置失敗了才漲有時候成功了七八次都不漲……這是在玩我嗎!”


    在實踐鑽研了一整天魔藥配置,查看了自己個人麵板屬性變化之後,薑臨溪瞬間有種摔試劑瓶的衝動。


    米黃色的貓咪蹲在實驗室外的花壇裏,聽著裏頭自家主人的碎碎念,仰頭打了個嗬欠,繼續曬著太陽睡午覺。


    比起一開始炙熱的天氣,現在的氣溫已經適宜多了,陽光也沒前陣子那麽刺眼,在午後的太陽底下睡個舒舒服服的大懶覺,貓生可不要太享受呦!


    薑臨溪現在是在一所叫做海王大學的大學化學實驗室裏,借用這裏的現代化實驗設備來製作魔藥――至於她是怎麽拿到這麽一所大學的化學實驗室使用權的,請移步問宮崎耀司先生。


    按照實驗室的規章製度,薑臨溪乖乖清洗完所有動過的玻璃儀器,把該收拾的都收拾掉,不該在的東西統統打包成一團然後用火炎咒燒成灰,至於那些或失敗或成功的魔藥則是都放入虛空行囊之中。


    做完這一切,薑臨溪鎖好實驗室的門,走出了實驗樓。


    曬太陽曬得極其舒服的貓咪眼皮耷拉了一下,任由自己的主人把它抱起來。薑臨溪跟著坐在了花壇邊上,順手把貓咪放在自己腿上。


    現在還算是夏天,雖然比起前陣子的高溫天氣來說,溫度已經下降了不少了,但是街上仍然以短裙短袖為主。正處於暑假期間的大學裏,來來回回的大學生們也多是穿著青春靚麗的夏裝,為這個本就美麗的大學更添一道風景。


    可是如此情況下,薑臨溪卻是長袖長褲的打扮,幾乎讓看到的人都為她覺得熱。


    但薑臨溪本人卻沒這個自覺。


    吸收了不知火足足兩百多年的能量,相當於憑空多出來兩百多年的功力。如今她的內息修為已臻造化,內息循環不斷,真正做到了刀槍不入、寒暑不侵,這點熱量也不至於再把她給烤得躲空調間裏不出來。


    ――當然,這裏所指的刀槍不入,是指普通的刀槍,如果是類似fatezero世界裏迪盧木多?奧迪那的附魔長槍的話……薑臨溪仍然隻有躲避的份。


    “難怪就算煉命師極易被凶命奪舍,知道煉命方法的獵命師還是會前仆後繼地去嚐試啊……”薑臨溪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內息,循環不止的力量讓她周身四季如春,雖然能感覺到冷熱,卻再也沒有之前那種熱到受不了,或者冷得需要加衣服的情況了。


    煉命師確實是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職業。


    要知道,如果是按照一般步驟來,即使以薑臨溪的天縱之姿,要達到目前這等高深的內息修為,也至少需要十多年的苦練,哪比得上如今不過數天就內息翻上數十倍的結果。


    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薑臨溪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睡著了。


    在她睡著了的時候,人工精靈米米不知從何處出現,繞著她上下飛舞。


    這段時間過得太充足了,毀滅聖杯,煉化不知火,事情是一樁接著一樁,薑臨溪很久沒有如此放鬆地休息了。不知不覺中,她陷入了深度睡夢,用以恢複疲憊的精神。


    因此,薑臨溪並沒有聽到耳邊響起係統冰冷的提示聲:


    “權限aa級者通過道具轉交許願卡中,未發現接受者有相關拒接道具,強製接收中。”


    “許願卡‘最後的星見’接收完畢,已進入虛空行囊。按照此許願卡等級,接受者還有48小時做進入準備。”


    看著手裏的許願卡消失,金發男人笑得溫和:“這樣,就完成了……”


    這個人身邊,臉上戴著麵具的人緊張地看著金發男人做完這一切:“希爾先生,您確定……那個人能完成那張許願卡?那張可是接近無解的命運許願卡啊!而且那個世界……”他說著,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顯然很懼怕那張許願卡,或者說,許願卡所在的世界,“那個世界的難度可是在s級以上的神話類世界啊!如果那個人死在裏麵了怎麽辦?”


    和其他的資格類不同,幽白世界的暗黑武術大會資格是僅限於獲得者本身及其創建的隊伍的,不能通過交易換取,擊殺之後也不會轉移。也就是說,隻有通過加入那個人所在的隊伍,才能跟著獲得參賽資格。


    如果身為資格獲取者的那個人死掉了,那麽那個資格也就消失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了。


    “放心吧,我很確定呢!”希爾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看到情報裏薑臨溪的能力是獵命師的時候,我看到了呦!”


    他微笑道:“就好像拚圖拚上了最後殘缺的一塊,我確定了……如果有誰能完成那張許願卡的話,那個人,一定是薑臨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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