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旅團出自流星街, 薑臨溪在進入任務世界之前就知道了這一點。


    這同樣是從情報販子那邊得到的消息,那一位還免費提供了幻影旅團的老巢地址, 但是沒給地圖。薑臨溪直到摸清楚了流星街的地理分布之後,才真正清楚幻影旅團的基地所在。


    下次應該去找那個人要地圖的。


    暗暗記下這一點, 薑臨溪抬手換上信牢。


    天已經黑了。


    從七區到幻影旅團的基地稍稍有些距離,薑臨溪一路用雷神咒中的雷閃和雷速狂飆,這兩個咒法運用,一個在於身法,一個在於短距離瞬移。


    身法這個東西其實很講究。空氣裏有阻力,水裏也有阻力,以最小的力氣換取最大的閃避效果, 這就是身法的奧妙所在。但是人類肉體總是有限, 尤其是像薑臨溪這樣尚未長成的孩童之身,哪怕她對身法琢磨再透,身體的局限擺在那裏,總做不到最好。


    雷閃很好地彌補了她這方麵的缺陷。


    雷速的奧義在於速, 普天之下, 最快莫過於光,雷光也是光的一種。雷速,看起來就像是瞬間移動,其本質在於刺激肉體提速,化身為雷,一瞬間跨越不可能的速度到達另一邊。


    兩相結合,就是用最小的力氣麵對最微小的阻力跨越最大的距離。


    等薑臨溪用這法子到達幻影旅團基地附近時, 她對這兩種咒法運用莫名又多了幾絲體會,無法言喻,但卻實實在在地擺在那邊。


    這麽下去的話,要擁有“雷神降臨”的架勢,應該也不需要多久了吧?


    前景很美好,不過得先闖過眼前這關才行。


    在距離幻影旅團的基地不遠處,薑臨溪站在垃圾山頂上,巨大的圓月掛在她的背後,百鬼夜行的命格力量隱約在月光催化下沸騰。


    月屬陰,古稱太陰星,沐月而戰,對百鬼夜行隻有好處沒壞處。可惜這附近沒什麽人,百鬼夜行派不上用場。


    就把戰場定在戶外吧,打垮了人家的房子就不好了。


    薑臨溪看了眼不遠處的那棟名符其實的“危樓”,她嚴苛的空氣溫度感應訓練告訴她,裏麵的人不多:“三,四……一共五人。”


    她摸摸警長的背脊:“如果我的溫度記憶沒錯的話……那兩個叫信長和窩金的強化係都在裏麵,看來是場硬仗啊……”


    警長歪著頭看自己的主人,月光下,它純黑的眸子裏是一片坦然的信任。


    長久地伴隨在這個孩子身邊,它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薑臨溪。


    揉捏它的頸項是在安慰,拍頭代表對即將發生的事不放在心上,撫摸它的背脊是在下什麽決定。


    正如它所想,當薑臨溪順著小黃貓毛皮的手停下來的時候,她下定了決心。


    “警長,找地方躲起來,越遠越好。”情報屋給的情報沒錯的話,那個叫窩金的人的破壞力和破壞範圍非常大,她就怕自己和他們打的時候,自家小靈貓遭殃。


    輕輕地喵了一聲,小黃貓從她的肩上下去,一溜煙小跑,很快就不見了。


    薑臨溪輕輕一躍,從垃圾山頂下來,身體好像即將踏入什麽猛獸領域的預感讓她的眸子微沉,跨出去的腳卻沒有絲毫遲疑地落地了。


    沒幾步,小女孩就到了幻影旅團的大門前。


    抬起手,她輕輕叩在大門上。


    咚――咚――咚――!


    不疾不徐的叩門聲,在這個安靜的夜裏,顯得異常清晰。


    三下完後,薑臨溪收回手,籠於袖中,靜靜地等待。


    燭火邊,一頁紙被輕輕地翻過。


    穿著休閑的青年安靜地看著手上的書,在叩門聲響起的時候,他拈著書頁的手微微一頓。


    一邊席地而坐的大漢轉頭看向外頭:“敲門?”


    “不是這地方的人。”半掩著臉的男孩低沉的聲音從麵罩後傳來。


    “這不是廢話麽,流星街什麽時候會有這麽做作的人了?”綁著個衝天辮浪人打扮的男人懷抱武士刀,耷拉的眼皮下,是鋒利如同刀光的眸色。


    “團長?”金發西裝的女人冷冷地撇了一眼大門方向,輕聲詢問領頭人的意見。


    又翻過一頁紙,被稱為團長的青年淡淡道:“隨便你們。”


    他話音剛落,坐在地上的大漢就嗷嗷地叫著蹦了起來,抱著武士刀的男人跟著站在了他身邊:“那我們去看看吧。”


    他冷笑了一下:“很久沒遇到敢到基地來的人了!不知道砍起來手感怎麽樣呢?”


    之前出聲的男孩不知何時從原地消失了。


    啊大漢忽然大喊一聲:“不好!飛坦!不許偷偷先跑!”


    遠遠的,從大門方向傳來男孩低沉冷笑的聲音:“誰管你們!”


    一時間,這地方就走得隻剩下了青年和金發女人。


    看不下去了呢……


    庫洛洛?魯西魯盯著手上的書,雖然目光還停留在上麵,心思卻都飛到外麵去了。


    “派克諾妲,”他出聲道,引來那個金發女人的注意,“我們也去吧。”


    金發女人抬頭看他。


    團長對外麵來的人有興趣?


    青年並不否認:“有點好奇她的念能力……”不,應該是非常好奇才對,“想偷來試試看。”


    等到二人走到外麵時,派克諾妲發現窩金已經和一個人打得極其激烈。


    那居然是個小孩子。


    雖然是小孩子,但是身手一點都不比旅團的成員差,閃避著連拳風都能撕裂鋼鐵的窩金的攻擊,她的動作卻遊刃有餘好似隻是閑庭漫步。


    附近的垃圾山上時不時爆發出幾聲轟響,那是被窩金的破壞拳給打穿了。


    “呐呐,隻是這點速度的話,可抓不到我哦!”小女孩偏頭閃開拳頭,單手在窩金的拳頭上一撐,借著這力道一躍,避開了緊隨其後的攻擊,還有空說話,“我承認你的拳頭很沉,挨上一下我一時半會都會閉過氣去,不過打不中就沒用了啦!”


    “真的不考慮一下聯合那邊的邋遢大叔和小矮子一起上嗎?”


    邋遢大叔――信長。


    小矮子――飛坦。


    信長一瞬間感覺背後冒出了團團冷汗。


    他不著痕跡地挪動腳掌,悄悄遠離身邊的同伴。


    “小矮子……”半遮著臉的男生嗬嗬一笑,“窩金,打不中她就別浪費力氣了……我來。”


    那兩米多高的大漢忽然停下手:“那你來吧!”他滿臉不爽,“滑得跟泥鰍一樣,根本打不中,我最討厭這種對手了!”


    “嘻嘻,自己抓不到人,就不要怪人家速度太快了啊!”落地的小女孩連氣都沒喘一下,笑眯眯地說道,“呐,那麽大的塊頭都拿我沒辦法呢,那麽個小矮子上場會有用嗎?”


    派克諾妲覺得那小鬼根本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第二次……”陰森森的聲音從飛坦的麵罩底下傳出來,“你不會有第三次機會說話了。”


    話落,飛坦從原地消失。


    他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小女孩背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雪亮的刀。


    冰冷的刀尖直指女孩背心。


    薑臨溪眯眼一笑,手指一勾。


    飛坦心頭一跳,強烈的預兆襲來,手上的刀猛的在身前一擋,同時飛身急退。


    但即使如此,他的臉頰上,也多出了一絲血痕。


    紅色的血從傷處沁出。


    飛坦眯起眼睛,他剛剛隻覺得臉頰上一涼,緊接著一熱,然後就受傷了。


    月光下,似乎空氣裏,有什麽閃亮的東西。


    “線?”


    鋥亮的鋼琴線,不知何時織成了一張疏漏卻麵麵俱到的網,站在其中的小女孩就像是位於蛛網中的蜘蛛,靜待獵物上門。


    和旅團中的某個成員相似的能力,但又不盡相同。


    最明顯的區別在於,那位同伴的線是以念變化而成的,但眼前這小女孩的線,是實體。


    “答對啦,獎勵給你什麽好呢?”小女孩笑著轉頭,飛坦一駭,一下子離開原地。


    原先飛坦站的地方被一團銀色的東西轟出一個大洞。


    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女孩倏然出現在飛坦麵前。


    “獎勵你什麽好呢?”


    對著男孩瞪大的金色眼睛,薑臨溪笑得無辜又天真:“內出血加骨折怎麽樣?”


    話音未落,她一拳轟出。


    大風咒!


    蘊含了八成大風咒咒力的拳頭轟上了有硬保護的腹部,但是飛坦緊接著感覺不妙。


    數股奇怪的氣一下子竄進他的腹部,在裏麵滴溜溜地亂轉,他幾乎可以想象,在自己疏於“硬”的使用時,它們會一瞬間在他的肚子裏炸開!


    更讓他奇怪的是,那一拳的力道十足,但是他卻完全沒有被這拳給轟出去!


    他和那個小女孩的距離,還是隻有不到半米!


    “防禦得不錯!”


    對這個結果,薑臨溪絲毫沒有意外,她的本意就不在於一擊得手:“不過,這種程度的防守,你能做到幾處呢?”


    全身的氣有限,這樣的硬集中在一處防禦可以,但是同時在數個地方以同等力度防禦……能做到嗎?


    薑臨溪要試的就是這個。


    又是同樣的三拳,不同的是,這三拳之後,飛坦倒飛了出去。


    他撞上了垃圾山。


    轟隆一聲,垃圾山塌了。


    “……飛坦不會被活埋吧?”


    “……我怎麽知道?”


    沒有同伴愛的強化係兩人組在旁邊沒心沒肺地討論有關活埋的可能性。


    如果蜘蛛這麽輕易就會死了,他們也就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蜘蛛了。


    坍塌的垃圾山裏,飛坦冷冷地站起來,周身的氣大漲。


    窩金:“……飛坦好像很生氣?”


    信長:“……那不是明擺著嗎嗎嗎快逃命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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