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黑子反應過來, 他身邊的白發女孩率先開口了:


    “花紅?”


    她訝異地看著從草叢裏蹦q出來直撲向她、卻毫不意外地穿過了她的身體的小灰貓,心中疑惑:花紅也來了?但是為什麽黑子學長召喚她的時候, 花紅沒有出現在她身邊呢?


    她本以為花紅還停留在她被招呼時所在的聖地,沒有想到居然跟著來了……這算什麽, 降落事故?


    雖然沒有被主人接住,撲了個空,花紅還是及時在半空中調整好了姿態,穩穩落地,轉過身來衝著自己的主人委屈地喵喵叫了幾聲,貓臉上也是一臉茫然。


    主人為什麽不接住它?


    從草叢裏出來的不止有花紅,還有一隻棕白相間的喜馬拉雅貓, 此刻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好奇地盯著臨溪看――它也能看到自己?


    注意到那隻喜馬拉雅貓的動作神態,臨溪隱約想起了一件事:據說,貓的眼睛,能夠看到彼岸之物……


    她現在, 也算是彼岸之物吧?


    樹叢裏傳來沙沙的聲音, 不過片刻就有一個頭戴鴨舌帽的少年分開茂盛的樹叢走了出來,微微有些不解地蹲身,撫摸那隻喜馬拉雅貓:“怎麽了卡魯賓?露比也是,為什麽忽然跑出來了?”


    露比?


    從聲音來看,他就是剛剛的那個少年吧。


    想了想,臨溪出聲問道:“請問,你是在哪裏看到花紅的?”


    她的話一出口, 鴨舌帽少年立刻抬頭,明顯地露出了受驚的表情:那個女孩子,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抱歉抱歉,嚇到你了,”白發女孩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我們的存在感有點低,經常被無視。對了,我是薑臨溪,這是黑子哲也,這隻小灰貓是我的貓,叫花紅。”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就把黑子的存在感弄成了兩人份的人說著指了指身邊的藍發少年,還有正不斷往她腿上撲、幾乎要把白絲襪勾出絲線來的小灰貓――就在臨溪出聲的同時,花紅驚訝地發現自己能夠碰觸到主人了,當即就抱著主人的腳脖子死活不放了。


    聽到她的話,還看到了鴨舌帽少年的表情變化,身邊的黑子露出更為明顯的驚嚇:那個男孩,能看到臨溪學妹?


    “實體化的話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不過這麽一來力量消耗很大,會有些不太好的後遺症。”壓低聲音快速和黑子解釋了一句,臨溪轉而又麵向那個鴨舌帽少年,“謝謝你收留花紅,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想花紅這會兒可沒現在這麽精神。”


    自家貓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花紅作為靈貓再怎麽優秀,在整個貓群裏,它依然是屬於幼貓範疇內的。


    被介紹了之後才發現旁邊居然還有一個藍發少年,他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頭頂的鴨舌帽:無視了一個人也就罷了,連兩個人站在麵前都沒看到,哪怕是有對方存在感很低的緣故……


    “沒關係,其實是卡魯賓把它撿回來的……”他說著就沒了聲,當時他還以為是被遺棄的幼貓,所以連名字都給取了……


    交談了幾句之後,臨溪和黑子這才知道,這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名叫越前龍馬,是青春學園一年級生,網球部正選――作為今年兩次擋在冰帝奪冠路上的攔路虎,這位不過一年級的正選功不可沒。


    越前龍馬將兩人作為客人帶到了自家,臨溪注意到越前家旁邊就是個寺廟,之前的鍾聲也是來自於這個寺廟。


    據越前龍馬的說法,這座寺廟的住持有事不在,現在由他父親暫時擔任代理主持一職。而本性上極為熱愛網球運動的越前家大家長,毫不客氣地趁著人家住持不在自己說話算數的機會,占據了偌大一片空地,將之改造成了網球場,用來和自己兒子對戰。


    而黑子正在尋找的日暮神社,就在這座山後。


    謝過好心指路的他校學弟,兩人帶著新加入的小灰貓,一同下山。


    出了越前家人的視野範圍,臨溪把正趴在她肩頭的小灰貓交給黑子,解除了實體化。


    不安分地想撲回來的小灰貓揮了揮爪子,穿過了主人的手。


    這副模樣讓它的爪子都呆滯在了半空中。


    “臨溪學妹……能讓人看到你?”黑子這才把剛剛沒能仔細問的話問出口。


    “是可以,但是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這麽做的話,是有後遺症的,比如……黑子學長,現在肚子餓嗎?”


    黑子很疑惑她為什麽忽然就問到了這個,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不,並不……”話到一半,他沒了聲音:肚子餓的感覺傳來。


    奇怪,距離早餐才過去多久?


    “實體化是需要消耗力量的,而我是和黑子學長你簽下了契約,所以,這份力量來自於你身上,反饋在你這的話,就是會覺得肚子餓。”臨溪微笑著解釋道,“平時這種狀態下也同樣是在消耗學長你的力量,不過很少,所以學長不會有多少感覺,實體化就不一樣了。話說回來,學長你吃得可真是少啊!”


    ――那真的是一個正處於青春發育期的男孩子的早餐?就這麽點分量她一個女孩子都能輕鬆幹掉好嗎!


    “……”飯量小還真是抱歉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下了山,到了剛剛越前龍馬所指的方向上,日暮神社的大字就在不遠處。


    單表麵來看,就能看出來,這是一間相當古老的神社。


    臨溪對日本的禮節不熟悉,故而當黑子進去的時候,她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了院落裏那棵巨大的、據那個神社的神主說有五百多年曆史的神木下,若有所思。


    小灰貓在她腳邊打滾,抱著一根狗尾巴草玩得正開心,沒有注意到主人走開了幾步。


    奇怪……的氣息。


    是從哪裏來的?


    她微微皺眉,在附近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麽異常。


    曾經接觸過類似的氣息。


    她從回憶中找到了類似的氣息,是妖氣。


    這裏,怎麽會有妖氣?


    “草太,你在哪裏?”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臨溪發現有個穿著中學校服的女孩子正揚聲叫著某個名字,聽剛剛那個老爺爺神主的介紹,這應該就是他的孫女了吧?


    “咦,有客人?”女孩的目光準確地落在了她的臉上,“爺爺怎麽不告訴我?”


    ……她能看到自己?


    這下臨溪可真的是受到了驚嚇。


    她現在可沒有實體化啊!


    “看來,並不是隻有我能看到臨溪學妹。”不知道何時出來的黑子走到臨溪身邊,說道。


    剛才拜訪日暮神社的神主時,臨溪也在,但是對方隻看到了他,這讓黑子意識到恐怕他原本的目的落空了――但現在,這個看起來似乎很普通的校服女孩,讓事情有了一定轉機。


    黑子的出現帶給那個校服女生的震驚度明顯高於她,臨溪甚至能夠清楚地從女孩的臉上看到“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在那裏的”的意思。


    不等黑子說話,從神木旁的祠堂裏探出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的腦袋:“姐姐,我在這裏。”


    女孩抱歉地對他們笑了笑,就跑了過去,留在原地的黑子和臨溪還能聽到那對姐弟的對話:


    “草太,都說了不可以到祠堂裏來玩!”


    “可是我想見狗哥哥啊!”


    “……”


    姐弟倆對話中的一個詞引起了臨溪的注意:狗哥哥?


    ……狗?


    除了名字裏有狗外,什麽情況下,會叫一個人狗哥哥?


    因為見多識廣而想到其他方向去的臨溪一時沒有出聲,黑子卻是因為這個女孩能夠看到臨溪,便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抱歉,日暮同學……”他的話還沒說完,祠堂裏傳來的動靜讓在門口的三人同時往裏看去。


    “啊啊啊!”


    女孩子的尖叫聲驚醒了臨溪,她猛地轉身,正看到從祠堂裏探出的黑氣一樣的東西將那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卷入,原本站在她旁邊的草太被彈開,而另一邊的黑子不知道什麽緣故,並沒有遭遇和草太一樣的下場,反之,從來都是正義感十足的少年毫不猶豫地伸手就要去抓被卷走的女孩,卻不料黑氣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將他也一並卷了進去!


    白發女孩的瞳孔驟縮:


    這是……妖氣!


    腳下電光一閃,借著雷神咒?雷速的力量,臨溪倏然出現在黑子身邊,隱形背於背上的修羅刀握在手裏,咒布散開,露出修羅刀堪稱華麗的身姿。


    銀亮的刀光一閃,黑氣被生生斬斷!


    但不等臨溪露出絲毫放鬆心態,更為凶猛的黑氣從祠堂深處襲來,將她和黑子一並拖入其中!


    那黑氣似乎帶有渾濁的氣息,黑子很快感覺到自己頭腦昏沉起來。


    臨溪眉頭皺起,普通人的體質很難對抗妖氣的侵蝕!


    不能讓黑子學長在妖氣裏呆太久。


    “臨溪學妹……快走……”哪怕自己頭腦難以清醒,黑子的第一反應,還是將身邊的學妹推出去。


    很危險……他的本能在這麽說。


    但是勉強保持的清醒也維持不了多久。


    “咪嗚!”


    意識的最後,他隱約看到一個灰團子從有太陽光照而顯得明亮的門外撲進這深沉得看不到光的祠堂裏……


    耳邊傳來喳喳的鳥叫聲,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在舔舐他的臉頰。


    黑子從深沉的噩夢中清醒過來,迷茫地看著頭頂碧澈的藍天。


    “你醒啦,黑子學長。”


    臨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猛地想起昏迷前的記憶,頓時一下子坐了起來:“這裏……”他疑惑地環顧四周,參天大樹,少有人煙的跡象。


    ……怎麽看都不是他昏迷前所在的神社祠堂。


    “根據戈薇學姐的說法,我們穿過了食骨之井,來到了古代。”白發女孩淡定地指了指不遠處正活力十足地和一個穿著紅袍子的銀發少年吵架的日暮戈薇。


    黑子呆滯地看到那個紅袍子的銀發少年,良好的視力讓他清楚地看到,那個少年頭頂還有兩個毛絨絨的耳朵。


    ……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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