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花元兒的話，正在狼吞虎咽的程鐵停下動作，將口中剩餘的食物咽了下去，緩緩抬起頭，驚歎道：“什麽？你是個山...呃呃呃！”</p>
花元兒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程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大呼小叫的。”</p>
按照衛林剛才所說，如今周圍都是百姓，要是讓這些人知道混進來個山賊，一人一口唾沫都可能把他淹死。</p>
程鐵的態度轉變得很快，一把推開他的手，麵色凝重地說道：“誰是你程大哥，我可不和山賊稱兄道弟，虧我剛才還分包子給你吃，說吧，你想怎麽死？”</p>
“程大哥，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嗎？我是個好人啊！”花元兒雙手托住下頜，眨了眨眼睛，賣萌說道。</p>
唐季嗤聲一笑，注意到周圍有人的目光投了過來，給了程鐵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吃飯，轉而向花元兒問道：“所以，馬淳安為何會怕你呢？”</p>
花元兒夾了口菜吃下，壓低聲音解釋道：“害，唐兄你有所不知，原本這橫州境內的山賊勢力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但這幾年時間，大大小小的寨子都被我黑龍寨所滅或是收服，如今橫州以內，我黑龍寨說一，沒有人敢說二，區區一個燕水縣令，黑龍寨想讓誰來坐就誰來坐，那馬家自然不敢得罪我。”</p>
隨即，他又繼續解釋道：“我雖然是個山賊，但從未殺過人，搶得也都是那些富商，衛林做得那些事我也做過，不僅如此，小爺還把搶來的銀子分給百姓，讓他們逃出西北，後來被義父知道了，就被趕下山了。”</p>
</p>
“義父？”一直沒說話的蘇卿突然開口問道。</p>
花元兒微微頷首：“我義父就是黑龍寨寨主，對了，你們此前不是想進營州城嗎？寨中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押送物資過去，到時候我應該能想辦法帶你們進去。”</p>
聽了他的話，唐季眉頭微皺，疑惑道：“黑龍寨為何要將物資送去營州？”</p>
花元兒摸了摸耳朵，目光四處飄散，猶豫一番後回道：“額...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很早前就被義父趕下山了。”</p>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這家夥明顯在說謊，但唐季也沒揭穿他，思考一番後，回道：“我前日已經打聽清楚，那位原本在定州的親人已經逃難進了營州，此時正在營州城中，所以還望花爺能帶我們進去一趟。”</p>
“這件事應該不難，包在我身上了。”花元兒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膛，見對方接納了自己，也鬆了口氣，給唐季夾了筷子菜：“哎呀，唐兄就別一口一個花爺的叫了，我比你大兩歲，若是不嫌棄，叫我聲花哥。”</p>
“好。”唐季笑著回答一句，神色自然地隨口問道：“你既然不做殺人放火的勾當，為何要當山賊，還認黑龍寨寨主為父？”</p>
“哎，其實義父人還不錯，在我年幼之時，有隊官兵突然闖進家中，殺了爹，還想玷汙娘，娘在反抗的時候打倒了燭台，把房子燒了，危急關頭是義父救了我一命，他教我武功，教我識字......總之，義父對我如再生父母般。”言盡，花元兒有些惆悵地飲下一口烈酒，繼而笑道：“小時候總聽娘說祖上有人在朝中當官，還是什麽國子監博士，我當時也想考個功名，做個博士，讓爹娘過上好日子；後來，爹又告訴我邊疆有江國蠻子，殺了好多人，我又想當個勇士，保疆衛土，結果到頭來......”</p>
“到頭來啥也不是...”已經吃飽喝足地程鐵趴在桌子上補上一刀。</p>
花元兒撇了撇嘴，淡然一笑：“是啊，啥也不是！”</p>
唐季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麽說，你身在賊營卻能心係百姓就已經很不錯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有番作為呢！”</p>
花元兒扭頭看向他：“唐兄，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你說話的語氣像個當官的。”</p>
“咳咳，什麽官，你見過這麽年輕的官嗎？”唐季連忙掩飾道。</p>
花元兒仔細想了想，隨後默默頷首：“也是，我看那些當官的沒有半百，也得過個而立，你如此年輕，確實不太可能。”</p>
就這樣，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到午宴散場。</p>
午後，衛家門外。</p>
衛隆父子相繼跟著四人走出大門，前者笑眯眯地說道：“幾位大俠，晚上若是無事，便來府中吃晚飯吧。”</p>
“不用了吧，免得又給你衛家惹來麻煩！”花元兒雙手環胸，隨口回答一句。</p>
衛林急忙向前走出小步，抱拳說道：“四位恩公，晚上的飯菜會更好，你們何不留下，待晚宴結束再離開，若是嫌太晚，我衛家也有不少客房可供你們休息。”</p>
唐季站出來回了一禮：“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之後有緣再來拜會，在這裏祝衛公子和楚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p>
再待下去，先不說孫老頭會不會咒死他們，他自己也要困死了。</p>
聞言，衛林也不好再堅持下去，抬手向身後的下人示意了一下。</p>
很快，下人便用端著用紅布蓋著的木托盤走到唐季麵前。</p>
後者伸手揭開一角，發現裏麵躺著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p>
衛林連忙解釋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p>
唐季卻稍退半步，笑道：“我不需要，你們也不容易，這些錢就留著救濟百姓吧！”</p>
花元兒卻眼前一亮，伸手在上麵掏了兩三枚揣進自己兜裏，傻笑兩聲：“嘿嘿，我正好缺點銀子買酒，就不客氣啦！”</p>
唐季瞥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家夥沒錢，得虧沒和他一起去吃飯，不然還得自己掏銀子，不再多想，再次與衛隆父子道別，隨即便轉身向著街道上走去。</p>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衛隆歎息道：“今日是徹底與馬家翻臉了，林兒啊，做好隨時撤出橫州的準備，爹已經將一生的經驗都交給你了，咱們換個地方，也能東山再起！”</p>
衛林收回目光，剛才在飯桌上聽那四人交談，總感覺那位俊俏的年輕公子不簡單，也不知道他們此去到底是為了何事？自己又是否能等來“月明”，做了個深呼吸，收回思緒，回道：“我知道了，爹！”</p>
走了一段時間後，花元兒便開口問道：“唐兄，你們住哪？打算何時出發？”</p>
唐季和蘇卿對視一眼，既然現在營州城都被封了，那他們著急也沒什麽用，便開口回道：“我們住在南城的寧安客棧中，趕路有些疲憊，打算休息一日，明早再出發。”</p>
花元兒點了點頭：“好，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們，黑龍山就在燕水縣西部，明日咱們直接從西城離開便可。”</p>
就這樣，幾人一拍即合，正要在前方的街道分開，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在原地。</p>
隻見個衣衫不整的姑娘被人從一座小樓中趕了出來，她身上的白衣被撕開數道口子，有些比較私密的地方都露在了外麵，頭發亂做一團，臉上和手臂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雙目已經變成了灰色，透著無盡的絕望，癱坐在地上。</p>
下一秒，馬淳安一臉笑容地走了出來，理了理衣服，從袖中取出一枚十兩的銀錠砸在女子的頭上，繼而抬眸看了眼唐季四人，冷笑道：“給，大爺賞你的，青樓裏那些賤骨頭可拿不到這麽多。”</p>
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轉身離開。</p>
那女子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銀錠，眼角滑落出淚水，就這樣靜坐著。</p>
唐季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剛要走上去安撫：“姑...”</p>
但他剛開口，隻見那白衣女子猛地爬起身，徑直撞向了小樓的牆壁，身體緩緩癱倒在地，一抹鮮血沿著牆壁滑落下去。</p>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哪怕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蘇卿都沒能反應過來。</p>
四人快速跑了過去，唐季伸出手抵在那女子的鼻前，發現還有氣息，連忙從袖中取出一顆孫老頭給他的回魂散，輕揉兩下擠出碎末塞入她的口中，繼而言道：“快，衛家附近就有間藥鋪！”</p>
程鐵沒有墨跡，背起那女子就向衛家方向奔去。</p>
唐季雙手握拳，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馬淳安把時間卡得那麽準，無非就是想做給他們看，咬牙道：“花哥，看來咱們今晚就要離開了。”</p>
花元兒也是一臉怒容，很久沒遇到敢挑釁自己的人了，沉聲回道：“那個畜生交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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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元兒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程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大呼小叫的。”</p>
按照衛林剛才所說，如今周圍都是百姓，要是讓這些人知道混進來個山賊，一人一口唾沫都可能把他淹死。</p>
程鐵的態度轉變得很快，一把推開他的手，麵色凝重地說道：“誰是你程大哥，我可不和山賊稱兄道弟，虧我剛才還分包子給你吃，說吧，你想怎麽死？”</p>
“程大哥，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嗎？我是個好人啊！”花元兒雙手托住下頜，眨了眨眼睛，賣萌說道。</p>
唐季嗤聲一笑，注意到周圍有人的目光投了過來，給了程鐵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吃飯，轉而向花元兒問道：“所以，馬淳安為何會怕你呢？”</p>
花元兒夾了口菜吃下，壓低聲音解釋道：“害，唐兄你有所不知，原本這橫州境內的山賊勢力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但這幾年時間，大大小小的寨子都被我黑龍寨所滅或是收服，如今橫州以內，我黑龍寨說一，沒有人敢說二，區區一個燕水縣令，黑龍寨想讓誰來坐就誰來坐，那馬家自然不敢得罪我。”</p>
隨即，他又繼續解釋道：“我雖然是個山賊，但從未殺過人，搶得也都是那些富商，衛林做得那些事我也做過，不僅如此，小爺還把搶來的銀子分給百姓，讓他們逃出西北，後來被義父知道了，就被趕下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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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一直沒說話的蘇卿突然開口問道。</p>
花元兒微微頷首：“我義父就是黑龍寨寨主，對了，你們此前不是想進營州城嗎？寨中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押送物資過去，到時候我應該能想辦法帶你們進去。”</p>
聽了他的話，唐季眉頭微皺，疑惑道：“黑龍寨為何要將物資送去營州？”</p>
花元兒摸了摸耳朵，目光四處飄散，猶豫一番後回道：“額...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很早前就被義父趕下山了。”</p>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這家夥明顯在說謊，但唐季也沒揭穿他，思考一番後，回道：“我前日已經打聽清楚，那位原本在定州的親人已經逃難進了營州，此時正在營州城中，所以還望花爺能帶我們進去一趟。”</p>
“這件事應該不難，包在我身上了。”花元兒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膛，見對方接納了自己，也鬆了口氣，給唐季夾了筷子菜：“哎呀，唐兄就別一口一個花爺的叫了，我比你大兩歲，若是不嫌棄，叫我聲花哥。”</p>
“好。”唐季笑著回答一句，神色自然地隨口問道：“你既然不做殺人放火的勾當，為何要當山賊，還認黑龍寨寨主為父？”</p>
“哎，其實義父人還不錯，在我年幼之時，有隊官兵突然闖進家中，殺了爹，還想玷汙娘，娘在反抗的時候打倒了燭台，把房子燒了，危急關頭是義父救了我一命，他教我武功，教我識字......總之，義父對我如再生父母般。”言盡，花元兒有些惆悵地飲下一口烈酒，繼而笑道：“小時候總聽娘說祖上有人在朝中當官，還是什麽國子監博士，我當時也想考個功名，做個博士，讓爹娘過上好日子；後來，爹又告訴我邊疆有江國蠻子，殺了好多人，我又想當個勇士，保疆衛土，結果到頭來......”</p>
“到頭來啥也不是...”已經吃飽喝足地程鐵趴在桌子上補上一刀。</p>
花元兒撇了撇嘴，淡然一笑：“是啊，啥也不是！”</p>
唐季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麽說，你身在賊營卻能心係百姓就已經很不錯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有番作為呢！”</p>
花元兒扭頭看向他：“唐兄，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你說話的語氣像個當官的。”</p>
“咳咳，什麽官，你見過這麽年輕的官嗎？”唐季連忙掩飾道。</p>
花元兒仔細想了想，隨後默默頷首：“也是，我看那些當官的沒有半百，也得過個而立，你如此年輕，確實不太可能。”</p>
就這樣，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到午宴散場。</p>
午後，衛家門外。</p>
衛隆父子相繼跟著四人走出大門，前者笑眯眯地說道：“幾位大俠，晚上若是無事，便來府中吃晚飯吧。”</p>
“不用了吧，免得又給你衛家惹來麻煩！”花元兒雙手環胸，隨口回答一句。</p>
衛林急忙向前走出小步，抱拳說道：“四位恩公，晚上的飯菜會更好，你們何不留下，待晚宴結束再離開，若是嫌太晚，我衛家也有不少客房可供你們休息。”</p>
唐季站出來回了一禮：“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之後有緣再來拜會，在這裏祝衛公子和楚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p>
再待下去，先不說孫老頭會不會咒死他們，他自己也要困死了。</p>
聞言，衛林也不好再堅持下去，抬手向身後的下人示意了一下。</p>
很快，下人便用端著用紅布蓋著的木托盤走到唐季麵前。</p>
後者伸手揭開一角，發現裏麵躺著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p>
衛林連忙解釋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p>
唐季卻稍退半步，笑道：“我不需要，你們也不容易，這些錢就留著救濟百姓吧！”</p>
花元兒卻眼前一亮，伸手在上麵掏了兩三枚揣進自己兜裏，傻笑兩聲：“嘿嘿，我正好缺點銀子買酒，就不客氣啦！”</p>
唐季瞥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家夥沒錢，得虧沒和他一起去吃飯，不然還得自己掏銀子，不再多想，再次與衛隆父子道別，隨即便轉身向著街道上走去。</p>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衛隆歎息道：“今日是徹底與馬家翻臉了，林兒啊，做好隨時撤出橫州的準備，爹已經將一生的經驗都交給你了，咱們換個地方，也能東山再起！”</p>
衛林收回目光，剛才在飯桌上聽那四人交談，總感覺那位俊俏的年輕公子不簡單，也不知道他們此去到底是為了何事？自己又是否能等來“月明”，做了個深呼吸，收回思緒，回道：“我知道了，爹！”</p>
走了一段時間後，花元兒便開口問道：“唐兄，你們住哪？打算何時出發？”</p>
唐季和蘇卿對視一眼，既然現在營州城都被封了，那他們著急也沒什麽用，便開口回道：“我們住在南城的寧安客棧中，趕路有些疲憊，打算休息一日，明早再出發。”</p>
花元兒點了點頭：“好，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們，黑龍山就在燕水縣西部，明日咱們直接從西城離開便可。”</p>
就這樣，幾人一拍即合，正要在前方的街道分開，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在原地。</p>
隻見個衣衫不整的姑娘被人從一座小樓中趕了出來，她身上的白衣被撕開數道口子，有些比較私密的地方都露在了外麵，頭發亂做一團，臉上和手臂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雙目已經變成了灰色，透著無盡的絕望，癱坐在地上。</p>
下一秒，馬淳安一臉笑容地走了出來，理了理衣服，從袖中取出一枚十兩的銀錠砸在女子的頭上，繼而抬眸看了眼唐季四人，冷笑道：“給，大爺賞你的，青樓裏那些賤骨頭可拿不到這麽多。”</p>
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轉身離開。</p>
那女子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銀錠，眼角滑落出淚水，就這樣靜坐著。</p>
唐季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剛要走上去安撫：“姑...”</p>
但他剛開口，隻見那白衣女子猛地爬起身，徑直撞向了小樓的牆壁，身體緩緩癱倒在地，一抹鮮血沿著牆壁滑落下去。</p>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哪怕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蘇卿都沒能反應過來。</p>
四人快速跑了過去，唐季伸出手抵在那女子的鼻前，發現還有氣息，連忙從袖中取出一顆孫老頭給他的回魂散，輕揉兩下擠出碎末塞入她的口中，繼而言道：“快，衛家附近就有間藥鋪！”</p>
程鐵沒有墨跡，背起那女子就向衛家方向奔去。</p>
唐季雙手握拳，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馬淳安把時間卡得那麽準，無非就是想做給他們看，咬牙道：“花哥，看來咱們今晚就要離開了。”</p>
花元兒也是一臉怒容，很久沒遇到敢挑釁自己的人了，沉聲回道：“那個畜生交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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