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文微微皺眉,冷冷地看了秦媛一眼。卻見林綰煙緩緩起身,徐徐走了出去。


    林綰煙微微欠身向皇上等人行了個禮,微笑地說道:“看來秦姑娘是熱愛曲藝之人,也知這江芝坊的芝衛姑娘琴技高超。我想,縱使人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曲藝素來不論出身。


    秦姑娘說我將芝衛姑娘比下去了,此言差矣,我擅即興創作,沒有版本可以參照,自然無法評估好壞。今日既受邀前來參加三皇子的生辰宴,我自當獻上一曲。”


    “好一個曲藝不論出身!綰煙如此純善浩然海納百川的胸懷,恐怕甚少女子能及!”林綰煙話音剛落,蕭慎就毫不吝嗇地讚歎道。


    “說得好!綰煙丫頭,快彈一曲讓哀家也飽飽耳福!”惠太後讚賞地盯著林綰煙,沒想到這個丫頭嘴巴如此伶俐條理還非常清楚,這個秦媛相比之下真是差得遠。


    “難得母後有此雅興,就請綰煙公主為母後彈一曲吧!”蕭煜向林綰煙點了點頭。


    林綰煙欠身行禮便走到瑤琴前坐下,邊試音邊思量著,剛剛秦媛彈得甚好,想純粹彈首曲子超過她,不太可能,隻能巧取。她彈琴的優勢和她下棋的優勢一樣,手速極快。


    於是,調試好瑤琴,林綰煙又站起身掃視了一下眾人,特意看了秦媛一眼,又看了蕭禹文一眼,就那麽一瞥,她卻對上了蕭禹文投來的略顯擔憂的目光。


    林綰煙沒有理會,向眾人行了個禮,便坐下。心裏默默說,三爺你擔心個屁,好好看看勞資是怎麽把她虐成渣渣的!


    接著一首瑤琴版的《卡路裏》便傳入眾人的耳朵裏,起先大家隻是被新奇的曲調所吸引,後來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林綰煙那八倍加速版的手。


    所有人簡直不敢相信瑤琴還可以如此不正經地彈,速度竟可以是眼睛看不過來得快,曲調還如此歡快流暢,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魔音嗎?這綰煙公主難道就是傳說中可以用琴音召喚神獸的魔女嗎?


    彈到最後,林綰煙就一個感覺,特麽的,勞資的手指要廢了!


    蕭慎激動地起身大力地鼓掌,接著便是響徹大殿的雷動掌聲。林綰煙微微一笑,欠身行禮就回到自己的宴桌,餘光裏就隻有蕭禹文依舊冷著臉坐著,絲毫不為所動。


    坐下後,林綰煙已經聽不到那些溢美之詞,一心偷偷地搓著自己的手指,要廢了要廢了,感覺手指被千刀萬剮了般,特麽的,勞資這是招誰惹誰了。


    林綰煙正痛得齜牙咧嘴,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滾到自己裙邊,她側眼一看是一個白色瓷罐。她瞬間明白了,手一垂,長袖一遮,收回手的時候順便就將瓷罐帶了起來。遮遮掩掩地在十指上塗了藥膏,才算緩過氣來,雙手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


    再抬頭,又有個女子在表演水袖舞。林綰煙索然無味,她發誓,再有人敢如此不知死活……嗯,特麽勞資也沒辦法,隻有出宮後將蕭禹文暴打一頓解解氣!


    看過幾個女子的表演,惠太後就辭了皇上擺駕回寢宮了。蕭禹文和皇上、皇後、玥親王將惠太後送出殿外,趁著這個機會,蕭蔓雪就大搖大擺地走到林綰煙身邊坐下。


    “沒想到你這麽厲害,瑤琴都能將秦媛比下去了!她可是號稱南櫟城瑤琴第一!”蕭蔓雪一臉崇拜地看著林綰煙。


    “是嗎?”林綰煙淡淡地說道。心裏默默道,勞資不是付出了十指的嗎?還不能贏她?


    “是啊!不過人是極討厭的,贏了她才大快人心!”蕭蔓雪得意得很,好像打敗秦媛的是自己。


    林綰煙淡淡一笑,沒說什麽,她隻是聽不得她說芝衛的那語氣。而且聽她那麽說,這個秦媛是暗中派人調查自己了的,她怎麽就那麽篤定蕭禹文鍾意的是自己?


    “我禹文哥哥英俊吧?你看他現在是瑾王了,父王這麽多皇子隻有禹文哥哥封了王,你若同他成親,你就是瑾王妃了,說不定以後還是太子妃!”蕭蔓雪湊到林綰煙耳邊小小聲說道。


    “快閉嘴!禍從口出!我還想以後過點清靜日子呢。”林綰煙瞪了蕭蔓雪一眼,這個丫頭真是口沒遮攔,這些話若是被居心不良的人聽了去,可不是要惹禍上身。


    “哎,反正我不許你走,你要留下陪我!”蕭蔓雪認真地說道。


    “誰說話不算數的?說了要幫我的。”林綰煙作出生氣狀,其實不用她幫,自己已經要回去了。


    “若你最後不和禹文哥哥成親,我自然要幫你!”蕭蔓雪皺了皺眉。


    “我是不可能跟他成親的!我要回去!”林綰煙低著頭若有所思,話語卻很肯定。


    林綰煙話音剛落,就見蕭蔓雪起身落荒而逃,蕭禹文正站在自己的宴桌前。蕭禹文冷冷地看了林綰煙一眼,便坐回自己的位置,默默地端起茶杯。


    就這一眼,林綰煙覺得自己被看得很心虛,蕭禹文定是聽到自己說的話了,他應該不會多想吧,說好了要裝作不認識的嘛,自己這麽說也是情理之中啊,別自己嚇自己!


    這麽一想,林綰煙就感覺好受了一些,她想起蕭禹文說覺得無聊就尋個理由早些出宮。此時她確實覺得挺無聊的,便彎著腰從後麵繞到蕭蔓雪的宴桌前,跟她說自己想走,讓她想辦法。


    這種偷溜的借口,蕭蔓雪一找就一大堆,前去和蕭煜撒了個嬌,便領著林綰煙出了大殿。無論蕭蔓雪怎麽留,林綰煙都不肯在宮裏多逗留,蕭蔓雪也隻能將她送上馬車,便回了自己的寢宮。


    坐在馬車上,林綰煙隻有兩個感覺:累、餓。長歎了一口氣,她便準備閉眼養神,這時赤焱上了馬車,將一個食盒遞到林綰煙麵前。


    “瑾王讓公主先墊著肚子,別吃多了。”赤焱淡淡說著便在綠鶯對麵坐了下來。


    林綰煙對“瑾王”一時沒反應過來,隻顧打開食盒,一看全是宴席上那些做工精美的糕點。也就隻吃了幾塊,她便蓋上食盒,還是沒有素心樓的好吃,徒有外表了。


    “我們去哪裏?”林綰煙問道。


    “瑾王的府邸。”赤焱麵無表情地說出五個字。


    “這麽快就有府邸了?”這不是剛剛才封的瑾王嗎,這皇上的速度要不要這麽快。


    “不是瑾王府,隻是瑾王其中一個府邸。”赤焱有點不明白,林綰煙難道覺得瑾王隻能等皇上賞賜府邸嗎?


    林綰煙點了點頭,腦海裏隻冒出了四個字:狡兔三窟。


    不一會兒林綰煙就在馬車上睡著了,她感覺沒睡多久就聽見馬車外有打鬥的聲音,睜開眼,赤焱已經不在馬車裏,綠鶯則已經拔出劍護在她麵前。


    此時林綰煙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無奈。“出去會會他們唄,本公主手癢得很,老是躲著沒意思!”


    綠鶯瞪大了眼睛,她沒有聽錯吧?


    “你不出去就將劍給我,我已經煩了他們了,整日對我追來追去!”林綰煙起身朝馬車外走去。


    “公主……”綠鶯攔在門口。


    林綰煙覺得自己是起床氣犯了,脾氣很大,趁綠鶯不注意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劍就衝了出去。綠鶯也隻能跟著衝了出去。


    他們被圍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裏本來進宮裏跟著林綰煙的就隻有八個人,這還沒到靈異衛接應的地方就遇到伏擊,雖然司空幾個都是高手,但對方人數眾多,還是需要時間的。


    林綰煙看那些人身手都不算好,估計還使了些下三濫的手段,司空幾個身上都沾了些白色粉末。這一世的林綰煙雖然會武功,但還沒有單獨殺過人,心裏是有些畏懼的。她身體靈活,劍速極快,但都不攻要害,隻刺傷腿腳這些部位。


    從外圍殺進了中間,林綰煙重傷多人,但都不足以致命,司空看見林綰煙,眼神裏頗為震驚。不僅震驚她的出現,更震驚她的劍之快。


    因為林綰煙和綠鶯的加入,那群人本來就就仗著人多強撐,結果發現馬車裏也不是手無寸鐵之輩,便很快撤退。


    林綰煙將劍丟還給綠鶯就自己上了馬車,看這些人不經打的樣子,她就一個直覺:媽了個巴子,多半是情敵!


    一直到下馬車,林綰煙還氣不過來,綠鶯不知她為何生氣,見她冷著張臉也沒好搭話,一直將她領至正廳,倒了杯茶就出去了。


    林綰煙就坐在那椅子上一動不動,想什麽連自己也不知道。也就一炷香的時間,蕭禹文就回來了。一進門司空已經將路上的事情同他稟告了,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可見到林綰煙還是淡笑著迎過去。


    “手還疼麽?”蕭禹文抓過林綰煙的手仔細端詳,除了有點紅,倒沒有口子。


    林綰煙依舊冷著臉不搭話。


    “怎麽了?”蕭禹文半蹲下握住林綰煙的手。


    林綰煙冷哼了一聲,還是沒開口。


    見她這般模樣,蕭禹文倒笑了,起身就將她抱了起來。


    “鬆手!小心我揍你!”林綰煙瞪了他一眼。


    “乖,別鬧。”蕭禹文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鬧了嗎?瑾王如今樹大招風,在宴席上明目張膽地挑釁我還不夠,半路上還敢來追殺!這我們還什麽都不是呢,有必要這樣嗎?”林綰煙一吐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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