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閱一直將他們送到城外分叉口,那裏有一百禁軍精兵在侯著,是皇上親命一路保護蕭禹文的。


    “瑾王,瑾王妃,一路平安!”楊承閱笑著跟他們告別,然後將手裏的包袱遞給蕭禹文。“這是慕晴妹妹要帶給木川的東西,拜托給瑾王了!”


    蕭禹文淡笑著接過,從懷裏摸出了一塊令牌,“這是靈狐還回來的,你收著吧,萬事小心,有什麽就找靈沐和袁伯。”


    楊承閱猶豫了一下,靈狐的令牌可以任意調遣靈異衛,甚至可以借到玥字衛,而且有權先斬後奏。給他這樣的權利未免太大了,關鍵蕭禹文此去東陵來回起碼也是兩三個月,很多事情無法及時向他稟報。


    “蔓蔓沒有告訴你父王已經認你是準駙馬爺了?”蕭禹文淡笑著說道。


    楊承閱一愣,昨夜蕭蔓雪確實什麽都沒說,隻是對他親昵了許多,他也隻當是兩人許久未見。


    “收著吧,過不了多久皇後就會從冷宮出來,我不在南櫟城,你自己多加小心。”蕭禹文直接將令牌塞到楊承閱手裏。


    “謝瑾王!”楊承閱低頭行禮道謝。手裏有可以調遣的人馬,心裏還是放心得多的。


    蕭禹文沒再說什麽,放下馬車門簾就拿著楊承閱給的包袱回到馬車裏坐下。


    早上走得早,林綰煙又一貫貪睡,所以一進到舒適寬敞的馬車裏便繼續睡覺,連同雪球兒也在她腳邊睡得很安穩。


    蕭禹文見她睡得香甜,微微揚起了嘴角,這丫頭近日每日出府忙碌學堂的事,也是難得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可這長途跋涉的,也算不上休息,而且越往邊境走,天還會越冷,約莫到邊境的時候,那裏還積著雪,怕冷的人可要受一番折磨。


    ?一行人出城後趕了一個時辰的路便在驛站停下用早膳,候在蕭禹文和林綰煙身邊是是靈狐和清淺。哪怕蕭禹文已經說了很多次,讓靈狐可以不必在貼身伺候自己,可靈狐始終不聽,依舊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


    “林臻哥哥和清淺姑姑一同坐下來用早膳吧,這都出了南櫟城了,也不是在瑾王府,無須拘那些禮節。”林綰煙淡笑著朝他們招手示意。


    清淺沒動,若隻有她和林綰煙兩人,她倒是一點都不忌諱的,因為一直以來公主就這麽待她的。可好歹瑾王在,她便不敢放肆,生怕失了東陵皇後的體麵。


    靈狐看了清淺一眼,也沒動。他是衍王府的嫡長子,於情於理都夠格和蕭禹文和林綰煙同桌用膳。隻是若他坐下了,獨留清淺一個人站著,他心裏便不是滋味。


    “都坐吧,你這般模樣,回到東陵我怕是無法同嶽父嶽母交待。”蕭禹文淡笑著說道。


    “瑾王……”靈狐輕聲喚了一句,嘴裏想說的話,還在猶豫著怎麽說出口。


    蕭禹文看了靈狐一眼,這般吞吞吐吐怕是又有什麽棘手的事吧。“說吧。”


    “我……”靈狐一時臉頰竟微微泛紅。“我想再向瑾王討要個人。”


    聞言,清淺一直低垂的臉上煞白,昨夜自己已經再三同他說明不會離開公主,還讓他切莫再提此事,他也明明應允了的,怎麽這會兒又變卦了?


    蕭禹文和林綰煙相視一笑,心裏什麽都明了了。這兩人進展得還挺快,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竟然都私定終身了?


    “何來討要這一說法?清淺姑姑是自由身。”林綰煙笑著說道。


    “快一起坐下用膳吧,林臻世子都這個年紀了,怎這般唐突?”蕭禹文笑著打趣道。既想娶人為妻,卻不去先將情況問清楚,還將人當做是普通的宮女,不是唐突是什麽?


    靈狐臉又紅了幾分,他倒不甚在意清淺的出身,可確實一直以為她就是個宮女。若是個自由身,倒要好辦得多。


    “公主……”清淺紅著臉看著林綰煙,她不知道為什麽公主要替她撒下這個謊,她確實是個宮女沒錯,當初進宮是簽了賣身契的。


    林綰煙朝清淺眨了眨眼,示意她別說話。恢複清淺的自由身,她不過跟自己的母後撒個嬌就能辦到,何苦誤了別人一生的幸福呢?


    貴為衍王府的嫡長子取一個尋常人家的姑娘為妻,總比取一個丫鬟為妻要好聽得多,說不定還會傳為佳話。再說,哪有丫鬟能為正妻的?


    記憶裏,清淺一直像護著自己的親妹妹一般護著林綰煙,如今有心上人了,林綰煙怎麽會舍得讓她受委屈呢?


    “清淺奉皇後娘娘的命護公主周全,不敢有其他心思,望公主成全。”清淺心裏雖然感激,可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上的任務。


    在瑾王府的這些日子她也看到了的,林綰煙身邊確實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往後若有個什麽,可沒人能幫到她。


    “清淺姑姑,我知道你待我好,正因為如此,我才心疼你。母後身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回去了我找她要兩個帶回來使喚不就成了?緣分這東西呢,一定要珍惜。就說我和瑾王吧,相隔千山萬水的,一不小心可能就錯過了。可遇到的時候,我們都很惜緣,如今縱使給我無數稀世珍寶,萬千大江大海我也不稀罕,我隻要他。”


    林綰煙淡笑著說著心裏話,不僅相隔千山萬水,還相隔不知幾百上千年呢。


    蕭禹文的臉上靜靜地笑開了花,雖然這丫頭說得這些話確實直白得不符合她的身份,可親口聽她說出對自己如此深情的愛,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靈狐紅著臉沒說話,清淺將頭埋得低低的。這麽多年難得有一個男子入她的眼又悄悄走進她的心,她確實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子,隻不過會將此人永埋心底。


    “好了,都快坐下吧,菜肴都要涼了。”蕭禹文笑著催促道。


    靈狐不好再拒絕,慢慢拉開兩張凳子,自己在其中一張上坐了下來。見狀,清淺也隻好默默坐了下來。飯桌上的畫風就變成兩個大男人照顧兩個小女人,盛粥、添菜一點都不含糊。林綰煙吃飯之餘還看了蕭禹文幾眼,果然跟什麽人在一起久了,就變成什麽人,這靈狐怕也是要繼承他的衣缽,成為下一任寵妻狂魔了。


    再次啟程時,蕭禹文便不讓靈狐再騎馬護在自己馬車外麵,直接讓他與清淺同乘一輛馬車,他看得出來清淺心裏還有些別扭。靈狐知道蕭禹文是一番好意,便也不再拒絕。


    “你這張小嘴,何時變得這般甜?”蕭禹文上了馬車便笑盈盈地將林綰煙圈到自己身側,親了親她的朱唇。


    林綰煙白了他一眼,更肉麻的話她還沒說好吧,就怕這些古代人聽了受不了。“三爺,我一腔真心,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倒成了故意阿諛討好?”


    蕭禹文哈哈大笑起來,又獎勵了她幾個吻。“我同綰綰一般。”


    林綰煙無語地看著他,這廝會不會聰明過頭了?還好自己說得都是真心話,不然心裏得多膈應?


    “希望林臻哥哥會一直對清淺姑姑好,可別四處沾花惹草,否則我定饒不了他。”林綰煙沒好意思說不準靈狐三妻四妾,她也管不著,而且清淺想得通也說不定,隻要靈狐不會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就好。


    蕭禹文笑著看了林綰煙一眼,相處幾年,靈狐什麽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其他靈異衛可能會去煙花柳巷尋尋樂子,但靈狐除了辦事是從不會去的。若沒這點自製力,他怎麽會如此看重靈狐?


    “操那些心做什麽?都這麽大的人了,可沒點分寸?”


    林綰煙努了努嘴,她這個聖母心還是收收吧,哪管得了那麽多啊。樹葉會黃,人心會涼,隻是春去春會來,花謝花會開,但心涼了,就再也暖不回來了,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就好。


    蕭禹文見林綰煙沒再說話,便擺出了棋盤。馬車顛簸,看書確實眼乏,下棋解解悶倒還是可以的。


    林綰煙也沒什麽異議,蕭禹文走的黑子,她便走白子。從未贏過蕭禹文的她,竟然第一把就贏了。雖然也就一兩子,但還是把她高興壞了。


    “三爺,你一定是故意讓我的對不對?來來來,再來一盤,讓你扳回顏麵!”林綰煙熱心地收拾棋盤。她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一點都不認為蕭禹文是讓著她,這廝可不是會故意放水的主兒,而且這把能贏也得虧自己下的套沒被他識破。


    “綰綰棋藝可見長了不少,是不是專門研究了好對付我的?”蕭禹文佯裝出一臉的不悅。他不過是念著林綰煙早膳時那番話,心裏高興,故意讓了她幾個子,好讓她也高興高興,這丫頭想贏他已經很久了。


    “難能啊?試問三爺這棋藝天下幾人能及?我不過僥幸贏了兩子,大概是這馬車顛得三爺一時眼花,後麵我可沒那麽幸運了。”林綰煙笑得合不攏嘴。就知道這廝一輸了就得生氣,自己輸了那麽多回不是還屢敗屢戰嗎?小心眼!


    蕭禹文好笑地看了林綰煙一眼,偶爾讓讓這丫頭博她歡心還是可以的,起碼跟她下棋還有棋逢對手的感覺,一步一步一點都不敢大意。


    後麵幾盤,林綰煙果然都輸了,但輸得都不慘。她也沒像原來一樣一輸就大嚷大叫,畢竟她已經贏過蕭禹文一回了,再怎麽說,也不算太丟人,隻不過對手太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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