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著折扇,上下打量著林綰煙。


    單說容貌,麵前這女子隻能算是中上姿色,可看這一身襖裙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還有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氣焰,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平日裏那些女子被這麽調戲,早就麵紅耳赤地低下頭了,可這女子竟還敢直視他。


    “你倒牙尖嘴利!跟我說說看,是朱城哪個府裏的姑娘?怎如此麵生?開春的桃花宴我破例給你發張請柬。”


    林綰煙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嫌棄萬分地說道:“暫且不說你能不能做得了這個主,本姑娘不稀罕才是真的,俗!”?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有點意思!你別管我做不做得了主,就告訴我你是哪個府裏的!”?


    林綰煙輕揚著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聽起來你還挺有能耐的,既然那麽厲害,你問我做什麽,自個兒猜唄!”?


    白衣男子又笑了起來,“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姑娘!你莫非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到?”?


    林綰煙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多說,推了推蕭禹文,示意他往樓上走。她已經感覺到這廝不動聲色的怒火了。?


    蕭禹文冷冷地掃了那兩人一眼,便轉身往樓上走去,林綰煙緊緊地跟在後麵。


    “哎,姑娘別走啊...”?


    ?白衣男子還想追上去,卻被灰衣男子一把拉了回來。


    “少主,別打這個姑娘的主意。走吧,小心誤了事。”?


    白衣男子瞪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認識這姑娘?”?


    “我不認識。但她身邊那男子不好惹。”?灰衣男子淡淡說道。


    “切!我還以為你說什麽呢!這公主要嫁給我,我還得考慮考慮,不過個普通人家的姑娘,玩一玩有什麽。”?


    白衣男子嘴上這麽說,可還是跟著灰衣男子往門外走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後少主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何必急於一時?江湖上多是武藝高強心狠手辣之人,為了一個長相一般的女子,犯不著。”?


    灰衣男子語氣依舊很平淡。


    白衣男子笑了笑,“長得貌美的女子倒容易找,這麽有趣的就難求了!算了,來日方長吧,隻要在這朱城,還沒有我找不到的人。”?


    兩人很快走出繡月樓,消失在門外熙熙攘攘的人潮裏。?


    雅間裏的蕭禹文和林綰煙坐下後便四目相對,看那架勢,蕭禹文是不準備先開口說話了,哪怕易了容還是能想象到他原本的俊臉此時陰沉成什麽模樣。


    麵對一個經年不變的醋壇子,林綰煙也真是無奈。?這張惹事的臉啊,早知道今天就該化成一個醜女出來的。


    可那男的也是不要太矯情,多看幾眼怎麽了,誰讓他手裏還拿他麽一把扇子,想裝玉樹臨風也裝過頭了吧!


    林綰煙正想開口跟蕭禹?文搭句話,安撫一下他那顆醋意滿滿的心,不巧適才接待他們的小二端著壺茶和幾盤點心就進來了。


    “讓二位久等了,這是二位要的茶水點心!還有什麽需要,隨時招呼小的,喜歡聽什麽曲兒什麽戲,二位隻管點,咱們這的歌姬伶人可都是大神越的翹楚,一點都不帶吹牛的!”?


    小二笑嘻嘻地說道,臉上掩飾不住自豪的心情。


    蕭禹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繡月樓名聲在外,你不說我們也知道。這樣,明日這雅間還幫我們留著可以吧?”?


    小二一聽,麵露難色。


    “實不相瞞,這個雅間慕容少主付了一個月的定金,二位明日要來,約摸也是這個時辰才能入座。”?


    “哦?可是這朱城慕容王府的嫡子慕容湘?”?蕭禹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正是正是!這朱城姓慕容的就隻有一家,一說大家便都知道。慕容少主我們繡月樓得罪不起,其他雅間小的倒是可以跟掌櫃的說給二位留一間。”?


    小二熱情地說道。


    “無妨,明日若得空想來我們估摸著時間來便是。”?蕭禹文淡淡地說道。


    “好嘞,那二位客官請慢用!”?小二笑著說完便走了出去隨手將雅間的門關了起來。


    林綰煙靜靜聽完蕭禹文和那小二的對話,就知道這廝說明日要來不過是為了套出剛剛那兩人的身份。


    顯然,那個白衣男子肯定就是慕容王府的少主慕容湘。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口氣,還什麽狗屁桃花宴。


    但另外那個灰衣男子是什麽?身份卻不知道,看起來不像是慕容湘的貼身侍衛,若是貼身侍衛應該是護在他身後。


    而且,林綰煙注意到慕容湘和她對話的時候,那個灰衣男子雖然也停下腳步,可臉上卻有幾分不耐煩。?


    “三爺,這慕容王府是什麽地方?既然叫王府,若不是皇室便是皇上封的王,我怎未曾聽聞?”?


    蕭禹文放下茶杯,將桌上的點心挪了個位置,把一盤杏仁糕放在林綰煙麵前後,才緩緩開口。


    “是太上皇在位時封的王。慕容家幾代武將,南征北戰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父王即位時,慕容王爺年事已高,便卸甲歸田,回到朱城。”?


    “那慕容家就沒有其他人在朝為官了嗎?這個慕容少主看起來就是個紈絝子弟,你看我林臻哥哥、承閱哥哥年紀不大,可都一身本事。”?


    林綰煙眼裏依舊很是嫌棄那個慕容湘。?


    蕭禹文微微皺了皺眉,頓了頓才說道:“這中間還有不少陳年往事,三兩句話說不清楚。這慕容王府在朱城掌了一方勢力就是了。”?


    林綰煙也皺了皺眉,聽起來這慕容家還有點功高蓋主,明明不在朝野卻又稱霸一方,看來還頗有些野心。


    “三爺,這慕容湘看起來倒不怎麽樣,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男子貌似不簡單,而且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合作對象。”?


    林綰煙不無擔憂地說道。?


    蕭禹文點了點頭,這些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的。慕容王府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麽,靈夜宮倒沒有太關注,可今日這一遭後,他倒覺得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話說這個慕容家,是真算得上功勳家族,三代世襲的遠征將軍,手掌十萬的兵馬,打了不少有名的勝仗。


    其中交戰最多的便是同玄慕國。之所以會沒落,不過因為蕭煜即位前?的帝王之爭,歐陽家站錯隊伍。


    蕭煜會放他們一條生路,而沒有趕盡殺絕不過念在慕容家曾經為大神越立下赫赫戰功。當然也是不想寒了其他人的心,更不想落世人口舌。


    慕容家舉家搬遷回朱城前,自然也是交回兵權了的,不過也有諸多傳聞,說慕容王府私募兵馬糧草居心可疑。


    當年蕭煜也派人查過,最後卻證明是子虛烏有。但十幾年來,慕容家憑借原來的名氣和人脈,在朱城混得風生水起卻是事實。


    人家一不違法二不亂紀,隻要無憑無據,就算是蕭煜明麵上還是什麽都不好說。為了體現朝廷的不忘本,每年還會差人送去不少補品布匹。


    慕容湘所說的桃花宴,便是由慕容家主導的春季盛會。就是邀請朱城各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同去踏春遊玩,期間還會根據琴棋書畫的比試情況,選出當年朱城的才女。


    這樣的聚會參加的都是朱城的上層名流,?既可以結識人脈,又有可能攀上一樁好的親事,所以但凡有點臉麵的人家都像讓自家兒女去參加。


    可這慕容湘也不是什麽人都給發請柬,首先當然要看家世,那些老世家肯定就不在話下,每年必定在邀請之列。


    其它新貴,那多少要看慕容湘的喜好了。有些人家裏有錢,可哪裏得罪了他,那就不可能受邀。


    而在朱城,能參加桃花宴的,基本就被認為是上流人士,擠破頭想去赴宴的太多了。


    林綰煙不知道這些,肯定就覺得慕容湘說的那些話很好笑。但,即使她知道了,也沒多少興致參加。光是桃花宴這個名字她就就得俗不可耐。?


    但蕭禹文的想法卻剛好相反,正因為知道參加桃花宴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倒想和林綰煙一起去看看,這對於摸清朱城如今的上流關係來說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了。


    所以,翌日,兩人又在差不多的時間來到繡月樓。隻是,這次,蕭禹文搖身一變成了個清秀的書生,身上的衣裳也講究了些。


    林綰煙還是昨日那張秀氣卻不張揚的臉,衣裳也不刻意,反正她的衣裳都不差,隻是佩戴了些首飾,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大家閨秀。


    繡月樓依舊那麽熱鬧,他們去的時候,樓下倒正好還有位置,可蕭禹文找到昨日的那個小二,說明自己想等樓上的那間雅間。


    但小二拒絕了,說今日慕容少主並未來。隻要慕容少主未來,那位置就得留著,不然就不好了。


    林綰煙覺得不如就先在樓下坐著等,可蕭禹文卻執意要去樓上,並一再強調所有後果由他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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