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麽說,其實在心裏我還是相信芝衛姐姐的。說來,我也難辭其咎,我還喚她一聲姐姐。”


    林綰煙說著苦笑了一下。


    “我想,芝衛姐姐一定有什麽苦衷吧。我和你一樣,都不願意看到她有生命危險。三爺是怎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隻要芝衛姐姐不做對我們不利的事,三爺斷不會濫殺無辜。”


    靈沐點了點頭,“我明白。隻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她。”


    “別想那麽多,一切隻有等回南櫟城以後再說。也不知三爺還準備在這朱城呆多久。”


    林綰煙無奈地說道。


    靈沐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林綰煙不知道還要在朱城呆多久,他可是知道的,起碼還得呆上一個月。


    可回了南櫟城他又能做什麽呢?


    他猜都不用猜,如今芝衛的一舉一動都會有靈異衛監視著。


    回去以後,不管是他還是林綰煙,想單獨見芝衛一麵恐怕都很難。為了避嫌,他不再去見芝衛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你和綠鶯...”林綰煙忍不住問出了口。


    靈沐頓了頓說道:“我一直把綠鶯當做自己的妹妹。我也有個跟她一樣大的妹妹,小時候家裏窮,父親嗜酒好賭,養不起那麽多孩子,妹妹很小的時候便送給別人養了。”


    “哎...”林綰煙又歎了一口氣。“感情不是一個人的單打獨鬥,雙劍合璧才會幸福快樂,勉強不來的。


    可能,綠鶯對你的感情就像你對芝衛姐姐的一樣。順其自然吧,如果兩個人注定要在一起,即便是曆盡千山萬水,經遍刀山火海,還是會在某時某地遇上。


    隻有時間,才會讓人明白,這一輩子,誰是那個對的人。”


    靈沐愣了愣,含笑點了點頭。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林綰煙會跟他說這些話。


    林綰煙也沒再說什麽,她隻是很慶幸,自己一開始就能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


    人生艱且長,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深。


    但眾生萬象,情有千總,說不盡,亦道不完,旁觀者再清,也是愛莫能助的。


    比如,林綰煙能看出綠鶯的難受,也能看出靈沐對她的刻意回避,卻也無可奈何。


    蕭禹文對這些事都看在眼裏,但選擇無視。


    他從來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兒女情長上,況且,擺在他眼前還有很多事。


    皇後已經從冷宮出來,重新執掌後宮,後麵還會有些什麽行動,他還不知道。但很確定的是,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大皇子的禁足令解除後,明著告病繼續在府裏休養,暗裏卻出現在桐城,與那裏的幾大商行密謀些什麽。


    溪棠的鐵礦,是包括百花宮在內的很多人,一直在虎視眈眈的。


    如今煆異衛雖然重組了,但各方麵條件都還有很多可以提升的地方,時下最缺的是懂行道又信得過的人。


    朱城的慕容王府,越查問題越多,涉及到的人也越多,關係更是錯綜複雜。


    而且慕容逸曾經與百花宮的人有過幾筆查不到交易內容的秘密買賣。


    慕容王府裏到底養了多少侍衛,背地裏又屯了多少兵馬糧草兵器還得不出確切的數,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周密的打擊計劃。


    還有,在靈夜宮查慕容王府的同時,他們也在一直查和別苑有關的人和事,查的多了難免要漏出一點馬腳。


    蕭禹文對外是此時身在東陵,為了掩飾住這個機密,做很多事情就會受限製,甚至連跟慕容王府動手都要很慎重。


    不過,蕭禹文能有如今的光景,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遇事沉著冷靜,麵對困難,迎難而上,逐個擊破便是其中重要的一處。


    那夜,靈異衛救下塢肆的人,並將他們妥善安置,幫他們治病療傷,休養了些時日,那些人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蕭禹文易容了一番,便同靈沐一起去看他們。


    被救下的人中,有一人是原來塢肆當家的弟弟,那夜的刺殺行動便是他一手策劃的。


    慕容逸喜歡聽大戲,這些人便混進戲班子裏一年多,終於等到機會能進慕容王府給慕容逸唱戲。


    唱戲都是唱幾天,慕容王府又大,戲班子的人便在專門安排的院子裏住了下來。


    蕭禹文雖然已經回府了,可林綰煙想光明正大出府逛逛,還是成問題,慕容王府的人每日都不間斷地在府外監視著,這就讓人有些憋屈了。


    一氣之下,兩人喬裝打扮成府裏侍衛和丫鬟的模樣出去,又左拐右拐甩掉跟蹤的人,住到了靈異衛的另一處府院。


    別苑裏的其他人,也都分批次轉移了。而住進別苑的成了朱城?內普通的靈異衛。


    慕容王府的人倒不全是吃素的,守了幾日便覺有些蹊蹺。這府院裏進進出出的看起來都是采買的下人?,而那夫人就從未出過府,而且連那些丫鬟都很少見。


    慕容湘和父親慕容逸在書房裏聽完手下的稟報,更覺其中必定有問題。


    “父親,要不今日夜裏,我帶幾個人扮成刺客進那府裏探探虛實?”?


    慕容湘輕聲地跟自己的父親慕容逸說道。


    慕容逸?皺了皺眉頭,“湘兒不必親自涉險前往,派幾個高手去便是。我們目前還不能同那程琅庭翻臉,何況不是說那府裏有很多武功深不可測之人嗎?”


    慕容湘猶豫了一下,他的身手不算太好,慕容王府裏還有很多手下武功在他之上,他親自去確實不太妥,若被活捉了,那可就麻煩了。


    他之所以會想去,?還存了些私心,那個劉氏確實美若天仙。


    也不知那劉洋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麽還能娶到這樣貌美的妻子。


    他直覺這必定不是真的,說不定那個劉氏根本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隻是為了免去麻煩,故意說自己以為人婦。


    再者,這程琅?庭所說的未必是真話,起碼那個劉洋根本就查無此人。


    程琅庭是慕容逸多年來一直想拉攏又拉攏不到的人,如今可以隱瞞這府院裏人?的身份,更是讓人生疑。


    若這程琅庭能繼續保持中立態度,對慕容王府的事不管不問倒也沒什麽,若不,那就必須早日著手將這塊絆腳石給清除了,否則將後患無窮。


    “湘兒聽父親的吩咐便是。”慕容湘思考一陣還是覺得自己不去為妙。


    於是,這夜子時,慕容王府的十幾個黑衣蒙麵的高手便悄悄來到別苑外麵,意圖翻牆而入。


    值夜的靈異衛第一時間就與之打鬥起來,但還是有幾人趁亂往裏竄。慕容王府的那些刺客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府裏的侍衛不僅個個武藝高強,而且人數還不少。


    對於擅闖的人,靈異衛向來都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逃脫。那十幾個刺客又怎會是別苑五六十個靈異衛的對手,死的死,被活抓的被活抓,沒一個能逃回慕容王府報信。


    慕容逸和慕容湘在府裏等了兩個時辰,都沒將這些人等回來,便知道出事了。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那些人被抓住了會供出慕容王府來。


    若是那樣,程琅庭就有可能直接上門興師問罪。


    程琅庭倒沒什麽好怕的,以前不過是先帝的跟前一個一品侍衛,也不是多大的官。


    況且現在也是告老還鄉的狀態,程府裏倒有一批高手,可數量上比慕容王府就差太多了。


    但關鍵是,這個程琅庭後麵還有一個替替撐腰的玥親王。


    那玥親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府裏的玥字衛武功自是不必說,可到底數量有多少,怕是連當今皇上都不是太清楚。


    得罪了玥親王,那下場可就真不好說。就算慕容王府想收拾程琅庭也不能明著來。


    若今夜那些人真的供出慕容王府,那慕容逸就很被動了。


    蕭禹文得知擅闖別苑的是慕容王府的人,卻並沒有去找程琅庭,隻命靈異衛將活抓的那些人也一並殺了。


    慕容逸和慕容湘惴惴不安地等了兩日,都不見程琅庭找上門來,那些有去無回的手下更是連屍體都沒見到。


    日夜在那別苑外監視的手下送回來的消息卻是一切照舊,那些人好像進了別苑就消失了一般,如一顆石子打在平靜的湖麵,起初激起一些波浪,沒一會兒便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這讓慕容逸父子倆著實惱怒,這明顯就吃了個啞巴虧,不能上門去要人,更不知道那府院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想再派人去,又怕再次損兵折將。


    可那府院裏這麽多敵我不明的高手,就像在慕容逸眼中釘了個釘子,肉中紮了根刺,不處之不快。


    暗的不行,慕容逸便讓人備了份禮,以賠禮道歉的名義,帶了數十名手下登門拜訪。


    可靈異衛直接以老爺不在府裏,夫人身子抱恙謝絕見客為由,恁是將慕容逸拒之門外,連著送來的禮也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在朱城,慕容逸還是第一回受此待遇,心裏自然是怒氣衝天。這擺明了就是不買他的賬,不把他放在眼裏,可他還是隻能默默地受著。


    “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查了這麽久還是什麽都沒查出來嗎?從那府院裏抓一個下人來審問都辦不到嗎?我慕容王府養你們來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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