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法術功法一下子延續下來,在三人的腦海中形成了數之不盡的玄妙,這些奧妙秘而不傳,或高或低,或雅或俗,或正或邪,但於天地而言,於三劍俠而言,術就是術,法就是法,沒有好壞之分,也沒有正邪之別,有的隻是人心的謀算計、妄念。


    六十四門法術,他們沒有理由將一術落下,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之變、八九玄功、玉皇經、造化混元功,在這近十天的時間裏,他們三位可謂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不是三劍俠貪多好學,而是作為《三心文》延續出來的道術,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人有多高位,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三劍俠沒有膽大,有的隻是強毅力。


    太子長琴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下次還有那麽好的氣運嗎?


    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就不能算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男子漢就該一如既往的去做該做的事,而不是畏畏縮縮的活。


    血是熱的,是紅的,是翻滾的,是扶搖直上的。


    劍為誅人心,心為誅天,誅天就得誅仙,天地萬千仙,該誅誰,又不該誅誰呢?


    龍涎香、曈朦、靉靆、氤氳、瀺灂、霅霅、毰毸、菡萏、流眄、泬寥、淩澌、妙鬘、蹀躞、柔荑、翩躚、便嬛、棽儷、瓠犀、旖旎、娉婷、颯纚、白冕玉、素朝天、愔嫕、姽嫿皆為人間的著名散仙,或逍遙悠哉,或醉心煉丹、或溺沉法術,或迷於尋友。


    素朝天善於媚道采補術,那是通過陰陽采補的方式提升道術的法術。


    春蘭、秋菊、夏葉、冬雪作為侍女,是桀王千挑萬選方得之數,資質和音容笑貌都屬上上者。


    在一望無際的竹海世界裏,素朝天自然可以胡作且非為,搶占該有的資源。


    前世為人,三劍俠牽連三俠村,給其帶去了無端的禍難,他們是災星,有他們的地方就有是非,更有無盡的不幸。


    今生落根孤竹山,本以為能慰那份潛意識中的不安,然事情有了開端,便意味著繼續後方有終止。


    三劍俠的那份不安愈加濃烈,這也是此生最不能安心之前兆,似將有驚變生發。


    前方路徑愈加狹窄,林深叢密,本是狼棲虎居之地,人稱睡虎地,虎稱睡地虎。


    此地狼虎甚眾,物以類聚,其體軀比尋常狼虎大長一倍,自成一處難以言明的乾坤。


    山川古美,老林加深山,害人性命很是容易。


    三劍俠是晌午時分路至的,因為天上柔光初照,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虎狼之群正在懶懶的午憩,盡管愜意綿綿,但也不代表它們會遵守安分守己的原則。


    有生人逼近領地,虎狼之群自然不會坐等犯境,皆一隻隻的拱背起身,虎視眈眈,狼顧盯盯。


    漫山遍野的吃人狼醒了來,上萬隻猛虎也徹底的發出了怒吼聲,回音震蕩山崗河川,這方圓幾十裏之地,又有誰能不心驚膽顫呢。


    麵對幾萬隻狼虎,三劍俠並不懼怕,更不會臉色失慌。


    怒撲而來的狂狼猛虎被他們一一躲過,盡管勁風利爪尖牙齊至,惡殺吞食之意再明顯不過,但三劍俠卻並不殺生,哪怕這是輕而易舉之事。


    成百上千的狼虎一擁而上,沒有給他們活存之機,獸性在於餓而食,在於懼而衛。


    三劍俠知道狼存之道,也知虎毒不食子,相比於人心的狡詐,它們可謂開誠布公多了。


    “避讓非良策,疲其傷己,此局難了。”


    項劍手中的墨刑劍一微舉,有些厭其煩的道。


    “如果你用變化術變成一頭麒麟,它們就不敢造次了!”武次第好笑的說。


    “大哥你好捉弄我,學術在於狐假虎威嗎?就算唬住了這群虎狼之師,於我又有何益處?還不是大材小用!”


    “說得極在理,你可以使用受獸術,不是嗎?憑你的氣勢和殺氣,一定能懾退它們!”


    “我的判斷和直覺都告訴我一件事:那就是有比我更適合出手的人時,我不能出手!”


    “役獸術是一種降伏動物,為己所用的法術。二哥懂我,知道我的音律役獸術才是最有效的。”


    薛劍說著,身子一閃,躲開了撲來之虎,順勢拿出了一管青竹笛。


    笛聲悠悠響起,音無急切,惟有舒緩婉轉。


    其聲別無二致,與尋常的笛聲一般,聽不出有什麽玄機,唯精妙動聽,更易打動人心,扣人心弦而已。


    此笛聲非彼笛聲,乃是以役獸術的節奏吹出來的降伏音,凡走獸聞之,無不一一伏地唯令是聽。


    成千上萬的虎狼本是要撲咬吞殺三人的,但隨著笛音律術漸漸的飄蕩出來,它們不再躁動、嘶怒、咆哮,而是安安靜靜的聽著、聞著、伏著……桀驁不馴被溫馴順從替代,如果可以,他薛劍可以號令這支虎狼之師。


    可惜了,萬物皆有靈,動物也該有作息規律,人為了一己私念而憂了它們,這是不智的。


    睡虎地的虎狼之軍紛紛讓開了一條道,三劍俠邁著步子,一步步通了過去。


    非有役獸的法術,不知將殺死多少隻虎狼,染多少的禽血,斷多少的獸肢,方能通行。


    何天衢的屍體緊靠著翠竹,翠竹上濺著血跡,斑點尤顯。


    金命王還剩半口氣,他拖著燭影紅的死軀,有氣無力的放至何天衢的身邊。


    淚珠落下,痛苦難卻,這份默默的承受,唯有老情難止。


    睥睨天下,縱橫半生,曾經風生水起的他們卻不能承住對方的一招即死,就是多麽的可笑,榮譽心被踐踏也就罷了,蹂躪掉的尊嚴是活著的唯一意義,人活一口氣,如今氣已不在,生不如死。


    “這?是……是誰幹的!”


    項劍目眥欲裂,雙眼充血的問。


    薛劍的右手緊握著墨兵,有些不寒而栗,不怒而威。


    孤竹山是他的逆鱗,有人竟敢觸碰他的底線,這份容忍怎能受下!


    “對……對不起,娘娘難產,已哀……哀痛而亡……是……是仙人……素……素……朝天……”


    斷氣的金命王無法再乞求三人的原諒,永遠沉睡了下去。


    “你……你開什麽玩笑!懷胎不足六月,喜……喜兒……”


    薛劍精神受到了刺激,一股腦的向林內奔掠而去,卷跑起一陣陣拆骨的寒風,憤怒的殺意肆虐開來,絞碎了沿途的竹木草石。


    “唉,看來預感無錯,素朝天,孤竹山,這個死劫,三弟還是攤上了。”武次第心緒不好的道。


    當兩人趕上去時,首先看到了妺喜的慘死,那是被活活剖腹了,死狀淒苦,令人不忍直視。


    她的下體被血液染沒,都已經幹涸結疤了。


    虞吉的喉嚨有劍抹的痕跡,對方出手奇快,因為傷口十分細小,不仔細看都難以發現。


    一劍封喉,好殘忍的手段!


    韻兒左胸是中了一劍而死,薛父也不例外。


    春蘭、秋菊、夏葉、冬雪像被吸盡的幹屍一樣倒地,衣衫淩亂不堪,死不瞑目。


    項劍哢哢的捏著墨刑,顯然是真正的發怒了!


    孤竹山的人畜盡亡,無一生還。


    下手之人好毒辣的心,連婦孺小孩也不放過,當真是喪心病狂。


    “媚道采補術,此乃通過陰陽采補的方式提升道術的法術。”武次第悽悽然道。


    盡管他話語平和,卻飽含著不可饒恕的決毅之心。


    “素朝天,不管你是仙人還是魔鬼,任你天上地下水裏火中,我薛劍此生不用此劍誅殺你,就枉為男人!”


    薛劍仰天長嘯,怒發衝冠的咆哮道。


    此誓一發,以他們為核心的方圓幾十裏地,一切竹木花草盡化成屑,無一例外。


    大道唯天,天心在人心,氣壯山河,土川成死地。


    一怒天地懼,永殺無混元,一誓滅魔途,利劍斷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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