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家村西住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瘋婆子。


    其實瘋婆子對別人很友好,就是總喜歡低著頭喃喃自語,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著夜空大喊大叫。


    時間一長,鄰居就大聲咒罵她,瘋婆子也不生氣,滿臉歉意的對著他們鞠躬,等大家走了,她又接著大喊大叫。


    別人拿她沒辦法,就在背後說她壞話,說她不僅瘋,還邋遢,喜歡生吃死老鼠等。


    距離瘋婆子家不遠的地方有戶人家,這家有個男孩兒叫龍蛋兒,今年七歲了。


    龍蛋兒非常調皮,整天在大街上耍鬧,不過他特別怕瘋婆子。


    龍蛋兒的娘拿他沒辦法的時候就說,“你要再調皮,我就把你送給瘋婆子,讓瘋婆子當你娘。”


    隻要聽到這句話,龍蛋兒不管鬧得有多凶,立刻老老實實的跟在娘後麵,一聲也不敢吭了。


    有一天,龍蛋兒很晚才從村外回到家。


    此時家裏掌了燈,在燈光的映照下,龍蛋兒的爹發現孩子的臉慘綠慘綠的,讓人看了就害怕。


    龍蛋兒爹問道,“蛋兒,你怎麽啦?”


    龍蛋兒冷哼一聲,甕聲甕氣的說,“誰是蛋兒?我是你們祖宗!”說完伸手就去抓他爹。


    龍蛋兒爹嚇得拉起媳婦轉身就跑,龍蛋兒就在後邊追。


    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龍蛋兒忽然大叫一聲,躺在地上就不動了。他爹抬頭一看,原來瘋婆子正冷冷的瞪著龍蛋兒。


    龍蛋兒爹此刻把瘋婆子當成了親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說,“瘋……,不,你看看蛋兒怎麽變成了這樣?”


    瘋婆子溫和的回答,“這不是龍蛋兒,他是一個瘟神,專門到這裏散布瘟疫的。”


    龍蛋兒爹嚇壞了,“你怎麽知道?”


    瘋婆子沒有回答,隻是說,“你們要是信任我,今夜就把龍蛋兒留在我家吧,我管教把這個瘟神送走,把你們的蛋兒接回來。”


    龍蛋兒爹娘哪敢不從,聽說孩子還有救,歡歡喜喜的把昏迷的龍蛋兒背到了瘋婆子家。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瘋婆子家,原來她家和傳說中根本不一樣,瘋婆子的家非常整潔幹淨。


    到了三更天,瘋婆子家外的樹葉沙沙響起來,接著房門被一陣陰風刮開了,一道黑影輕飄飄的來到瘋婆子麵前。


    瘋婆子說道:“娘,你做做好事吧。這個孩子被瘟神纏住了,如果不帶走瘟神,整個村子的人都得喪命,隻有你們陰間的人才能製住他,幫幫我們吧。”


    一個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孩子,村裏人個個瞧不起你,你為什麽還幫助他們?”


    瘋婆子搖搖頭:“村民們待我不好,是因為我的確瘋瘋癲癲的,不怨他們。誰願意和瘋子住在一起呢?”


    那個沙啞的聲音說:“可憐的孩子,為了多陪我,你寧可變成這樣。好,我聽你的話。”


    話音未落,她伸出手在龍蛋兒身上抓弄一會兒,用力一扯,龍蛋兒大叫一聲,就睜開了眼睛。


    另一個聲音氣鼓鼓的大叫:“咱們都是陰間之物,你為什麽幫他們?”


    沙啞的聲音什麽都沒說,拎著他“嗖”的一聲就消失了。


    第二天,龍蛋兒徹底康複了,蹦蹦跳跳的回到家裏。


    他爹娘開心極了,買了很多禮物去瘋婆子家登門致謝。


    說起那個黑影,瘋婆子眼淚漣漣的說出實情:那是瘋婆子的娘,因為掛念女兒不舍得輪回,每天夜裏都去看她;而瘋婆子為了見到娘,寧可變成人們眼中的瘋子,也要和娘在一起。


    之所以晚上大喊大叫,那是在給娘引路啊。


    村民知道真相後,對瘋婆子都尊敬不已。


    村北有名西序的讀書生叫龍石,由於資質尋常,讀了很多年書都沒有得到入職的功名。


    梁石有股韌勁,從此更是不出門,每天隻是在家裏悶頭苦讀,可他心緒不寧,骨甲中生澀難懂的大論讓他煩惱不已,無論如何也記不住。


    好在媳婦很賢惠,見狀趕忙安慰他。


    龍石搖頭苦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照這樣下去,我一生碌碌無為,第一個對不起的就是你呀。”


    媳婦憨厚的笑道:“有什麽對不起的,能和你踏踏實實過一輩子,我已經很知足了。讀書能入職雖然好,可如果命中注定沒有,你縱然用命去強求,又有什麽用呢?”


    龍石一愣,覺得媳婦說的很有道理,他想了想放下骨甲,道:“有道理,也許我命中注定沒有功名,此刻是在強求啊。”


    他朝媳婦拜了三拜:“賢妻說的極是,我應該出去走走,看看除了讀書之外,我還能做些什麽。這一生,我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啊。”


    於是他出了門,到集市上轉悠。


    直到天過正午,他也沒發現自己能從事的行當,正灰心喪氣的時候,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人橫在麵前。


    老人搖了搖手中的破盆:“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行行好,給點兒飯吃吧。”


    龍石資質雖然平庸,卻生了一付善良的心腸,他摸了摸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感覺很對不起這個好人,慌忙說道,“老人家,我身上沒帶錢,也沒有吃的,不如這樣,你跟我回家,我請你美美的吃一頓。”


    就這樣,龍石把這個老乞丐帶回家,媳婦雖然不喜歡他這樣做,可是人已經帶回來了,也就沒說什麽,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他家沒有餘糧,說是豐盛,其實隻是窩頭多了幾個而已。


    老人在龍石所謂的書房中看了一下,道:“原來你是一個讀書人。讀了這麽多書可否有入職的功名?”


    這句話正說到龍石的痛處,他滿臉通紅,卻答不出一句話。


    老人不再追問,埋頭吃了四個窩頭,然後才笑嗬嗬的教訓道:“讀書如行路,讀太多是很難消化的。就像吃飯,光吃不消化哪裏有用?”


    龍石一愣,他沒想到麵前這個老乞丐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正疑惑間,老人哈哈大笑,竟然憑空消失了,桌上多了一把刻龜甲文字的刀。


    媳婦高興的說:“相公,想必你的善心感動上天,這是仙人在點化你呀。”


    話音未落,那把刻刀懸在半空,憑空刻了幾個大字:你敬我,我祝你得到功名。


    龍石不傻,趕忙跪地叩頭。


    從此之後,龍石按照老人說的,多多出去遊曆,這支刻刀始終帶在身邊。


    每次冥思苦想之時,這刻刀經常自行在甲骨上刻下文字,每篇文章都讓龍石折服不已。


    幾年下來,他帶著這把刻刀一路入王城去應試入職,最終被君王委以重任,做了王城的官。


    到了任上,刻刀幫他斷案,得到了民眾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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