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歎了口氣,說著拿起鏟子又挖起來。一炷香功夫,感覺也差不多了,才將二人的屍骨並排放進坑裏,翻土掩埋,又忙活了半個時辰,終於完事。李仕想立個墓碑,但是屋裏沒有合適的石碑,另外裏麵埋了兩個人,除了裴旻另一位五行教的前輩也不知道叫什麽,碑文如何寫?想罷拿起二人的長劍插在墳墓的兩端,磕了個頭道:“兩位前輩生為仇敵,死既同穴,不如化幹戈為玉帛,恩怨一筆勾銷。”正說著嗡嗡聲響起,機關打開,走進四個兵士來,兩個抬著一桌飯菜,後麵兩個一人背著一些被褥。走到近前,四人一起跪下,最前一人道:“楊大人,門口太小,容不下床具,隻好多帶了些被褥過來。”楊國忠道:“沒有床怎麽睡覺,你們四個留下,爬地上當床使吧。”那兩人睜大了眼,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後麵兩個兵士將被褥放在地上,其中一個道:“大人怎麽說,小的就怎麽做!”楊國忠哈哈大笑:“能給我當床使,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那個搭話的兵士突然冷笑一聲,嗖的一下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嚓嚓嚓三聲刺死了同來的三名兵士,動作之快,下手之狠,讓三人吃了一驚。那兵士匕首一轉,刺向了楊國忠,說時遲那時快,李仕隨手拿起地上的鐵鏟,迎了上去,嚓!鐵鏟斷作兩截,李仕一驚,沒想到這把匕首如此鋒利,順手一拋,將鐵鏟把扔向那兵士,對方向後一閃,得此一緩楊國忠跑向密室的走廊裏。


    那兵士待要前追,李仕已從墳前拔出了裴旻劍,橫過便削,隻是直來直去,毫無章法可言。那兵士不知李仕深淺,邊打邊退,幾招一過,看出對方就是胡劈亂砍,完全不懂劍術,冷笑一聲,瞅準長劍來勢,當的一聲,裴旻劍斷作兩節,李仕哎呀一聲,沒想到此劍如此普通。匕首刺來,李仕一擋,斷劍又被削去一節,隻剩劍柄握在手中。突然嗖的一聲,一把長劍飛來,蘇采蕭叫道:“李郎,接劍!”李仕伸手一抄,接住長劍,順勢格擋住刺來的匕首,隻聽叮的一聲,長劍毫發無損。李仕大喜,隻是舊傷未愈,內力大打折扣,出劍毫無威力可言。


    二人又鬥了幾招,那兵士向後一躍道:“你劍法太差,絕非在下對手,識趣的話就閃在一邊,不要妨礙我殺掉這老奸臣。”


    “閣下請三思,你殺了他我們三個都得死在這裏。”


    “秦誌可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你若阻我大事,別怪不給你活路!”說著匕首一揚,目射寒光,蘇采蕭慍怒道:“人是我們抓來的,憑什麽你說殺就殺!”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仕抱拳道:“秦大俠,小生李仕,今日相遇也是緣分,閣下但有所求,李仕本當盡力相助,隻是楊國忠現在就是我二人的護身符,一亡俱亡,秦大俠也難逃一死,何不想個兩全其美之策!”


    “連累兩位那也無法,今日之機千載難逢,秦誌為報主子,決心已定,小子,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十招之內你能不敗,秦誌扭頭便走!”


    李仕聞言心中一動,略加思索道:“好,小生劍術低微,說不得先出招了!”秦誌擺了個請式,李仕閉上眼睛想了一遍,左手捏個劍訣,右手持劍歪歪斜斜刺了過來,劍尖所指,竟看不出方向,秦誌匕首適合近攻,為占得先機,身子一矮,硬生生向裏邁了一步。長劍抖動,忽然滿是劍光,秦誌大吃一驚,舞動匕首,向後急退,叮叮叮叮……一陣急響過後,秦誌手臂微痛,已然掛了彩。李仕不依不饒,跟著逼近,長劍畫個圈子一分為二,又畫個圈子,二分為四,秦誌匕短,直接擋上去隻怕身子會被刺出幾個窟窿,無奈隻能後退。眼看劍圈越分越多,秦誌騰空向圈子外躍去,李仕挽個劍花,長劍直指對方中府、紫宮、四滿三處大穴。秦誌身在半空,匕首又短,雙眼一閉,暗呼完了。


    待一落地,除了手臂,秦誌未覺得其他地方有何不適,隻是脖子涼嗖嗖的,睜眼一看,長劍正對咽喉,驚詫之餘,將匕首一拋,黯然道:“世間竟有如此劍法,秦某人真是井底之蛙,自取其辱。”李仕也是心驚不已,剛才看了兩頁裴旻劍譜,隻記住了這四五招而已,誰知三招就製住了對手。噔噔噔!一陣腳步聲響起,密室口下來五人,為首者獨孤笑,後麵跟著四個官兵。原來秦誌幾人遲遲不出,外麵官兵到機關口上一聽,似乎有兵刃之聲,獨孤笑就帶著幾人下來了。


    李仕收起長劍,獨孤笑看到地上三具屍體吃了一驚,問道:“楊大人呢?”蘇采蕭向後看了看,楊國忠從一間屋子裏走出來,看見秦誌禁不住往後一退,李仕上前將一隻手搭在楊國忠肩膀,食指在頸後啞穴輕輕一點,說道:“這幾個人伺候不周,我幫楊大人處決了三個,剩下這個還不錯,以後送飯讓他一個人來就可,楊大人沒什麽意見吧!”楊國忠瞪著李仕,想說什麽喉嚨卻發不出聲。


    “幾位出去吧,我們要休息了,記得把機關關上。”獨孤笑看著三具屍體暗暗心驚,之餘又狠的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李仕等人雖然逃不出去,但這個機關每次打開時都會大響,想要偷襲救楊國忠卻也不能,秦誌不知道李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跟在獨孤笑後麵出了密室。幾人一走,蘇采蕭問道:“這個秦誌要殺楊國忠,你怎麽還要他進來呢?”


    “我們在這裏勢單力薄,秦誌至少不是跟官兵一夥的,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


    蘇采蕭湊到李仕耳邊道:“這個秦誌為什麽要殺楊國忠?”


    “他剛才提到什麽主子,應該是楊國忠的政敵安插在軍營裏的線人,我也隻是猜測,現在定論為時尚早。”李仕小聲說道。


    吃過晚飯,蘇采蕭整理了一下被褥,自己拿著一份去了其他屋子。密室沒有窗戶,除了油燈沒有其它光亮,三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陸續醒來。楊國忠養尊處優慣了,最為不適,而且上身還被點了穴,酸麻異常。李仕與蘇采蕭閑聊了一會兒,機關聲響,秦誌頭頂一桌子菜從上麵下來了,到近前單手一托,放在地上,說道:“昨日之恩,秦誌謝過了!”李仕一抱拳:“秦大哥客氣,你我無仇無怨,何必相互為難呢!”秦誌道:“兄弟在此非長久之計,萬事小心。”說完白了楊國忠一眼,托起昨晚那桌剩飯出去了。


    李仕內傷漸愈,拿起長劍舞了兩下,一旁蘇采蕭拿著裴旻斷劍正在發呆,半響道:“本以為裴旻劍是把寶劍,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李仕麵露愧色:“裴前輩劍術通神,不管什麽劍在他手裏都是一樣的,可惜被我一招就毀掉了。”蘇采蕭道:“裴旻劍譜確實厲害,三招兩式就製住了秦誌,李郎無事多練一練,興許能闖出這龍潭虎穴。”李仕暗想:“外麵上千官兵,即使三頭六臂也闖不出去,但采兒一片心意又何必推卻。”


    劍乃天下第一兵器,短兵之祖。裴旻劍譜共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都變化繁複,有一套劍意於其中,悟性越高於劍意的體會愈深。李仕內功深湛,練了一天已將與秦誌相鬥的那三招練熟,但其中變化,還需以後對敵體會。蘇采蕭在旁一直看著,偶爾自己也比劃兩下,惟楊國忠來回踱步,一日裏滿臉不耐。每值飯點,秦誌都會送飯下來,偶爾獨孤笑也會跟著下來,向楊國忠稟報一些朝中瑣事,其本意就不為他人所知了。


    如此過了十來日,李仕傷已大好,裴旻劍譜也習練了有一半。這日晚間,秦誌又送飯菜過來,隻是麵帶憂色,似有心事。待放下飯菜,果然說道:“李兄弟,今晚深夜官兵要往密室中放迷煙,我不能久待,你自己想個對策吧。”楊國忠聞言先是一喜,暗道好計,但馬上又恨得牙癢癢,這個秦誌實在可惡,李仕與蘇采蕭則吃了一驚,深夜入睡之時,放進迷煙,稀裏糊塗,束手就擒,當真好計策。秦誌轉身要走,蘇采蕭從袖子裏拿出一支竹筒,說道:“秦大哥,此乃本教危急時求助所用,以火燃之即可,我被困此地日久,總壇必已收到消息,若父親差人搭救,看到訊號,定有所動。”官兵勢大,又在京城邊上,蘇采蕭心裏著實沒底,原本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但自與李仕廝守,求活之念大增,亦盼能突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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