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包愛卿,不愧為我大秦棟梁,我便將你我君臣提的這幾句詞寫於起上,掛於禦書房中!”


    包海佑聞此心中一喜,這對於一個臣子來說那是多麽大的榮耀啊,但嘴上依舊謙虛道:“吾皇萬恩,臣當萬死不辭!”


    待李俊將這幾句詞寫於萬駿圖上後,擺擺手道:“別一不對勁就死死的,寡人要你們這些忠臣都好好的活著,這樣才能幫著寡人為天下人分憂。”


    “微臣遵命!”


    隨後李俊拿了一塊錦布,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道:“愛卿知道寡人叫你前來是為何意?”


    “臣不知。”包海佑低眉道。


    “以卿之聰穎竟會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李俊玩味笑道。


    “臣心中雖說有些猜測,但怎敢以些許小聰明踹度君腹。”


    李俊聽後也沒了拐彎抹角的心思,便直言道:“去年年底的商稅改革,寡人便是參取了你的那幾點建議,你覺得如何?”


    “臣也是參加了此次商律和商稅的改變,對此還是頗有信心的。“


    “你是有信心,寡人倒是並不看好。”


    包海佑聞此一頭霧水,不知李俊何出此言,但自知定還有後話便沒有言語,果不其然李俊繼續道:“依我來看,包愛卿幾乎指出了所有問題,但唯獨有一點最大的弊病,卻是未曾說出。“


    “望陛下告知!”


    “偷稅漏稅藏稅!”


    包海佑聞之趕忙匍匐在地道:“我皇英明,臣倒是疏忽了。”


    李俊冷笑道:“我看你不是疏忽了,而是不敢!”


    包海佑聽聞頓時汗如雨滴,隻是一個勁的磕頭如搗蒜,不敢再言語什麽。


    “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若是漏過了這一點,你提出的那些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有何益?”


    包海佑浸淫官場多年,心思自然也是那玲瓏剔透之輩,既然今日能把它叫到這裏,又是作詞又是寒暄的,定是有事也講於自己,於是大急道:“臣該死,望陛下給臣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對方既然如此識趣,李俊自然是樂得輕鬆,但還是板著臉道:“既然你如此說了,寡人這裏還真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若是辦好了,便是位極三品也是不無可能,若是辦不好,嘿嘿。”


    說到這裏李俊便不再多言,包海佑聞之趕忙道:“還請陛下吩咐,臣自當肝腦塗地!”


    “好,有這份決心實在是難能可貴,江南道別看每年上的各種稅,位居大秦之首,但是偷漏掉的稅也是比這之多不少,寡人即可便任你為江南道監察禦史一職,不得徇私,再給你撥一千青牛騎,由青牛校尉顧順之帶領。一切行事由你為主,去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臣領旨!”


    ......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是少年時的任賢安便立下的誌向,為官多年不管經曆了幾世春秋,這最初的初心倒還未曾忘去,可不管如何掉進這大染缸裏,若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否則他也不可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不少不懂內情的士子名流抨擊著如今乃是當朝宰相的任賢安,無非是什麽屍位素餐,不謀上進之流,對於此這位首輔總是一笑置之,總是常言若是因此動怒,那上柱國趙淳不早就氣絕身亡?


    偌大的大秦需要他方方麵麵都顧及到,偶有差池也是在所難免,更何況那些淩雜的小事,天下人的嘴便交由天下人去堵好了,這是他一貫的行事處風,可今日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要插上那麽一腿了,哪怕他如何的心不甘情不願,甚至心中還略微有些支持,也都不得不硬著頭皮去了。


    自古以來士族豪門便與朝臣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說是同出一門也是無可厚非,可如今李俊的突然之舉,著實是傷害到了這些人的利益,任賢安出身寒門,自小就打心眼裏瞧不起這些人,可到了如今卻是沒有辦法,想要做事,首先便要在朝為官,否則任你誇誇其談,到頭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而到了這個圈子,若是不遵守這個圈子的規矩,結果可想而知,以一擋百?那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是任賢安在不情願,哪怕他是百官之牛耳,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為“官”請命。


    李俊看了看這麵前兢兢業業的老臣,至於他為何所來心裏也是一清二楚,於是道:“此事寡人不使些霹靂手段,何時能除此頑疾?”


    “陛下英明,不過江南道乃我朝賦稅重地,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影響到全局,百官有此擔心也是正常的。”


    麵前這老家夥的話裏有話李俊如何聽不出來,輕笑一聲道:“回去告訴那幫家夥,寡人這次這次就是要雷厲風行,若誰膽敢阻攔,誅他九族都是輕的,誰要是不服就當麵來問我!”


    “臣遵旨!”


    任相事是做到了,態度也是表明了,至於結果如何則是一眾大臣和李俊的事情,至於陛下如此玲瓏剔透,任賢安也是樂得清閑,他可不想因此多言語了兩句,就減了那聖眷,怎麽算都是不劃算的。


    江湖之大,湖底之深,任誰都不敢視作等閑,哪怕李俊也是毫不例外,深諳此道的薛文更是如此,但他卻是沒有辦法,畢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揮向哪便要刺向那,若是有半點延誤,這柄利刃的命運可就難說了。


    一般情況下薛文這任太師都是待在府中不出,畢竟大事小事都需要他這太師做決斷,但這一次確實不得不出趟門,去解決一些事情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些私事,否則也不用他親自出馬。


    撫遠到帝京路程並不算遠,也不過千裏的路程,若是行快些十日便能一個來回,去的路上一路無事,等順利辦完那私事後,便原路返回,可是行到雲俠府至帝京段時,卻出現了意外。


    帝京至雲俠府這段路,多為山路,崎嶇不平,隻有那條官道較為平坦些,車隊一行不到二百人,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為何薛文心頭卻是產生了不妙的感覺。


    於是就朝著車外的隨行吩咐了聲,隨後整條車隊便緩緩停了下來,薛文對於自己的直覺可是頗為自信,要不然早已是不知死了幾回,眯著眼就對身旁的貼身侍衛道:“去把帶路的人帶過來。”


    那名貼身侍衛應了聲,就趕忙下了車,隻剩薛文一人麵色陰沉的望著車外,幾息後那名貼身侍衛便帶著一名鎮撫使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屬下乙組鎮撫使黃蠻,見過太師大人!”


    薛文隻是自顧自的張口,發出那沙啞無比,如同磨刀般的聲音道:“為何不走官道?”


    “回稟太師,管道由於多繞山而行,顧路途遠了許多,您不是說路上要快些麽?屬下便選了這條小路。”


    薛文聞此點了點頭不知可否,但還是吩咐道:“從現在開始轉行官道。”


    “遵命!”


    隨著薛文的這聲命令,車隊便緩緩向山下行去,可還沒走出十丈遠,隻聽山間傳來一聲利嘯,隨後數百隻利箭就朝著車隊襲來,其中還有十數枝竟夾雜著風雷之聲。


    薛文的那名貼身侍衛,一聽便知那是強弩的聲音,於是大喝一聲“太師,快躲到車後!”


    其實不等他發聲,薛文便暗叫不妙,畢竟他也是一品境的高手,隻不過由於年紀大了,再加上久經上位,不再出手而已,話音剛落,兩三枝弩箭便刺破薛文剛剛乘坐的那輛馬車,顯然對方是早有準備的。


    薛文經過了不知多少大風大浪,此刻沒有一絲焦急之色,那名本駕車的老仆人也已是來到了他的身旁,薛文麵色陰冷道:“這裏有老賈陪著我,你去把那黃蠻揪過來,我倒要問問他!”


    除了最中心的兩輛特質馬車,其餘幾輛早已是被射成了篩子,有一輛更是被對方強弩射中,本就搖搖欲墜的馬車轟然倒塌,就是薛文藏於其後的這兩輛特製馬車,也是不斷被襲來的強弩射得連連後退,左側車壁早已不知被洞穿了幾道口子,薛文小心翼翼地挑起頭頂的車簾向裏看去。


    隨後喃喃自語道:“怎是西涼和南詔製的弩箭?”在一旁的車夫老賈更是不解其意。


    對方手中能有強弩本就是讓薛文奇怪不已,畢竟此等武器連一般的州府軍都少有配備,更別提是來自西涼和南詔的製氏弩了,正當薛文思索之時,不遠處兩名校事一時不差,便被那半丈長的弩箭串了糖葫蘆去,二人被推出三四丈去這才落了地,薛文凝神望去,顯然是有死無生。


    此時山中的敵人也是衝了上來,竟是兩麵都有,但為何唯獨右側卻沒了強弩,下一息薛文看了看兩側地形便想通了,若是自己再往前行個百餘丈那可就真是腹背受敵,有死無生,督察府的特質信號彈早已是被射了出去,離此最近的府軍便是屯紮於雲俠府,趕到這裏最快著也得一個時辰左右。


    薛文一邊想著一邊吩咐道:“老賈,把我的刀取來,今日難免要出手了。”


    老仆聞此如同靈猴一般,左閃右躲的便鑽進了車廂,不等老賈取來,那名貼身侍衛,已是提溜著半死不活的鎮撫使來到了薛文麵前,由於此次出行匆忙,並未帶太多人手,於是便抽調了臨近雲俠府的不少校事,而這名叫黃蠻的鎮撫使便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


    薛文瞥了躺在地上的黃蠻冷笑一聲道:“說吧,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老夫給你個痛快!”


    黃蠻喘了兩口起,細聲如絲道:“太師明鑒,屬下並不知情。”


    那名貼身侍衛聽聞,便欲先將他擊昏,待日後在處理,沒想到薛文卻道:“把他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我相信他說的話。”


    貼身侍衛聞此大急道:“太師!”


    薛文聽此並未言語,隻是皺了皺眉頭,貼身親衛見此便噤若寒蟬,匆忙就按照薛文的要求去做了,此時雙方已開始短兵交接起來,一時間刀光劍影,那強弩自然也是停了下來,薛文則親親撫摸著手中的兵刃道:“老朋友,五年未出鞘了,此番可別讓我失望啊!”


    就這樣薛文三人藏在馬車後,冷眼旁觀著四周的戰局,偶有幾個不長眼的便被身旁二人一刀劈了,甘寧乃是己組的一名鎮撫使,也是甘遠正的堂侄,由於一身武藝已到一品,如今也是做到了鎮撫使的位置上。


    此次來犯的敵人,在甘寧看來各個幾乎都是死士,若有身負重傷,身旁的同伴便會毫不猶豫地給一刀,而那些孤軍奮戰的,等到力有不怠時,也會將口中的毒丸咽下去,所以直到此刻甘寧都沒有抓到一個活口,不禁越打越心沉,看著那四周密密麻麻的敵人,應該總數不下五百,或許更多。


    就在他憑著一身過人功力,真大殺四方時,卻莫名心頭一悸,不假思索的便扭過了身子去,但此時也已是有些晚,一道利箭還是帶著呼嘯之音刺穿了他的臂膀,甘寧強忍著疼痛,定睛望去,至今前方三十丈遠的樹上,隻有一人舉著還不曾收手的弓弩,如此距離,還能將身法不俗,並且在移動中的他射中,想來不是射雕手,便也相差不遠了。


    那人見一擊不中,並未在樹上過多停留,一個挪移就從樹上躍了下來,打算再尋良地射殺其他督察府高手,甘寧見此牙關一咬,就邁開雙腿向那人追去,有此人在還不知要折損多少兄弟,更別提太師大人還在陣中,若是被此人尋找良機,那可就是莫大的罪過。


    如同甘寧這樣的情況,隨處可見,這次來犯的敵人不同於以往,質量上竟和督察府相去不遠,這可足夠讓人震驚了,要知道督察府的人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五品以上的境界,就算是在這之下的,多半也是有其他技藝傍身,而這幫死士,哪怕有一絲差距,但憑著那份悍不畏死也足以彌補。


    但數量上的差距還是讓對方有著不小的優勢,索性督察府眾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隻知蠻狠鬥勇,暗兵奇器齊出,一時間倒也能勉強應付過來,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有不少敵人摸了進來,更是不乏有一品境以上的高手,薛文的那名貼身親衛,不得已之下已是被人引了出去。


    “馬上來了!”薛文喃喃道。


    身旁的老仆老賈更是雙目微眯,渾身氣機已是到達了頂峰,顯然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殺人!


    下一息隻見一如同老農般的漢子,踏著樹梢仿佛天外飛仙一般就來到了場中,就這一片有近百人之多,此刻離著薛文也足有三十丈之遠,雖說隻是看到一個人影,但薛文知道那家夥此刻正看著自己。


    仿若視他人如無物,有督察府的人看見這名老農般的漢子便欲阻攔,但下一息卻都是非死即殘,哀嚎一片,三十丈的距離,不到三息的工夫那老農便飄然而至,額頭沒有一絲汗珠,可見身法之恐怖,當薛文看清來人的麵龐後,麵色不禁沉了又沉。


    半響後道:“能把霸刀請來,真可謂是大手筆啊!”


    “哦?區區一賤民,太師竟也知曉。”


    “要是不識你楚雄,我這督察府太師做的也未免有些太不稱職了吧。”


    “可否借太師項上人頭一用?”


    那老農般的漢子說起此來輕鬆愜意,仿若隻是殺隻雞一般,但是卻無人當他隻是說說而已,八尺高的漢子,背著六尺長的寬刀,光是這把大刀就有一人重,不愧為霸刀的稱呼,這一刀下去怕是沒幾個人能受的住,便是一向以力見長的鐵手在他麵前,也如同稚童一般。


    薛文冷笑一聲道:“若是有那本事,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楚雄捏了捏那滿是厚繭的大手,不再去看薛文,而是打量起了他身旁的那名老仆,半響後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下一息就見他連人帶刀就飛了過來,兩者加起來足足有三百多斤,不說別的,光是這重量,以這個速度衝撞過來,別說是個人,就是頭牛也得被衝散架了。


    那名老仆手中本是無物,但下一刻仿佛變戲法一般,就變出一柄劍來,劍長五尺,通體發青,劍柄兩旁有兩條出世蛟龍盤繞其上,以兩顆龍頭做點綴,不同於其他的龍頭,這兩隻龍頭的睛處,竟是綠色,頗有吞吐天地之勢,連疾馳而來的楚雄也是忍不住不確定道:“碧龍?”


    但此刻不管他是銀龍還是碧龍,短兵相接那已是肯定的了,楚雄大喝一聲,百十來斤的刀在他手中如若無物,下一秒便夾雜著萬鈞之力向前砍去,不過雖說砍去,卻不想一般人一樣直直砍去,而是斜劈著過去,隻要略懂些武功的人都知道,大開大合乃是大忌,隻有這樣斜劈過去,才能將力道發揮道極致,並且不管是對方如何變招,都來得及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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