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並不是一個有著寬闊胸膛的硬派男子,他柔美的風格和在音樂上的造詣雖然很討年輕女性的喜愛,但是這並沒有幫助他尋獲真正的愛情。從成年之後,一直到25歲之前,斯蒂芬一直都在追求一位美麗而且充滿了柔情的女性,但遺憾的是,他的幾次表白都被對方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拒絕了。隨後不久,斯蒂芬得知了深愛的女子已經和其他男人訂婚的消息,傷心欲絕的他原本是打算遠走高飛,放棄喜愛的音樂,永別維也拉。


    然而斯蒂芬還未做好出行的準備,戰爭就爆發了。瑞沙帝國的軍隊粗魯的侵犯了這座城市,擾亂了人們的生活,無數人的生活因此而變得混亂不堪。


    所幸的是,斯蒂芬還算是一位維也拉城內小有名氣的小提琴家,他的才藝同樣受到了侵略者的尊敬。維也拉陷落之後,斯蒂芬並沒有受到瑞沙人的刁難,反而經常會被科羅溫這樣的達官顯貴們請去演奏。


    盡管為侵略者表演在維也拉的眾多藝術家眼中看來都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情,甚至有一些音樂大師寧可自盡也不願意屈服在敵人的淫威之下。但是斯蒂芬自認為不是擁有那種骨氣的男人,為了保護自己卑微的生命,他不得不遵循瑞沙人的召喚,為他們拉響琴弦。


    然而維也拉的普通市民和一些音樂人卻無法理解斯蒂芬的苦衷,他們甚至將斯蒂芬的做法視作是“通敵行徑”而加以譴責。也正因為如此,斯蒂芬在這一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是受盡了同胞和同行的白眼。


    原本,當瑞沙帝國宣布普通市民可以自由進出維也拉之後,斯蒂芬是打算按照原來的計劃,遠離這座城市,可是在他準備出行的當天,他遇到了曾經愛過如今也仍舊放不下的那個女人。


    當斯蒂芬再次遇見女人的時候,她已經變得無比憔悴和落魄了。經過了一番追問後,斯蒂芬才驚訝的得知,女人的未婚夫在保衛維也拉的戰鬥中英勇犧牲,她自己則因為這打擊和隨後一連串的變故而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


    斯蒂芬無法棄這位深愛的女子於不顧,他再一次留了下來,並且拿出了全部的積蓄,盡心盡力地照顧她。


    然而讓斯蒂芬感到悲哀的是,無論他多麽努力,也仍舊無法溫暖那女子早已經冰冷的心。


    “也許……如果我能夠向他的未婚夫那樣……做一個保衛國家的真正男人……她就會接受我了……”


    這是斯蒂芬手持著被自己擰斷的琴弓,衝向瑞沙近衛軍團長科羅溫少將時的唯一一個念頭。


    當斯蒂芬聽說自己祖國的軍隊就在城外的時候,他心中就升起了這樣一個危險的念頭。


    斯蒂芬希望能夠做出一件足以打動那個女人,看起來無比英勇,充滿男子氣概的事情!


    由於是一時的衝動,所以斯蒂芬完全沒有計算過攻擊對方身體的哪一個部位更容易造成最大的傷害,他隻是憑著自己的認識和直覺,選擇了人身體上較為柔軟的腹部。


    也正因為如此,琴弓雖然紮進了科羅溫的肚子,但也算不上是什麽致命傷,暴怒的瑞沙將軍在反應過來之後,反手一掌就將靠在自己身上的斯蒂芬擊倒在了幾步之外。


    副官劄伊特蓋夫的動作也是極快,當斯蒂芬倒在地上之後,他立刻就衝上前去,毫不客氣的用身體壓製住了對方,然後擒住對方的右手腕,狠狠地一掰。


    “啊!!”


    手骨折斷時的疼痛讓斯蒂芬撕心裂肺地喊叫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別讓他死了!”科羅溫低聲說道,然而他並不是想要“憐香惜玉”。


    “好好審問他,查查究竟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


    身為這座城市的侵略者,再聯係起正聚集在城外的奧修聯邦軍,科羅溫想當然的就以為斯蒂芬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因為敵人的陰謀。


    當斯蒂芬被隨後趕來的士兵們拖出去之後,科羅溫這才皺著眉頭,忍著疼痛,一點一點的將紮入腹部的那根琴弓給拔了出來。


    傷口並不致命,也沒有傷到關鍵的內藏,雖然鮮血已經沾滿了衣衫,但是以科羅溫強壯的體魄,相信隻需要休養幾天就能夠痊愈。


    然而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在這個聯邦軍很有可能攻城的當口,身為指揮官的科羅溫已經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無奈之下,科羅溫隻得喊來了醫護兵,為自己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就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軍服,強忍著腹部的不適,匆匆忙忙地趕赴戰場。


    奧修聯邦軍顯然是對維也拉勢在必得,7月18日中午,在城外集結完畢的聯邦軍向維也拉城發起了猛攻。此時聯邦軍調集的兵力一共有55000人,比城內的瑞沙近衛軍的15000人多出了三倍有餘。再加上維也拉城並沒有高厚的城牆,戰鬥打響後沒多久,聯邦軍就攻進了城內。


    奧修聯邦的攻勢如此的順利,也和瑞沙近衛軍第十團自身的問題有很大的關係。由於腹部受傷,習慣了與普通戰士們一起衝殺在最前線的科羅溫不得不呆在後方的指揮部,遠遠地遙控整場戰鬥。可是對於一個早就習慣了某種戰術的將軍和他的軍隊,戰鬥風格的突然轉變讓所有人都感到不適應。沒有了科羅溫少將在最前方的指揮,再加上聯邦軍軍事浩大,第十團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是憂心不已,很難使出百分之百的戰鬥力。因此科羅溫原先布置在城外的一條防線僅僅隻進行了象征性的抵抗,就被聯邦軍突破了。


    了解到了形勢的危機,科羅溫也顧不上許多,連忙派出傳令兵,向正在斯索瓦爾山口作戰的沙皇陛下請求援軍。從維也拉到斯索瓦爾山口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所以要想等到援軍的到來,科羅溫和他的第十團必須堅持到20日淩晨以後。


    接下來的戰鬥是異常艱苦的,盡管聯邦軍的戰鬥素養和武器裝備不及瑞沙近衛軍,但是這畢竟是一場保衛祖國、奪回首都、洗刷恥辱的戰鬥,每一個聯邦士兵都卯足了勁兒向敵人發起衝鋒,他們就像是發了瘋的野獸,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撕裂敵人的防線、隊列、以及身軀。就算遇到了瑞沙人強有力的據點,他們也會踩著自己人和敵人的屍體,一遍又一遍的向那裏突進。


    聯邦軍原本就人多勢眾,再加上如此不要命的瘋狂打法,讓整個瑞沙近衛軍都為之膽寒。與此同時,得知了祖國的軍隊正在向城市發起進攻的維也拉市民們,也紛紛從家中走了出來,拿起各種各樣的簡陋武器,給城中的瑞沙人增添了不少煩惱。在這種情況下,城市中的主要街道、路口、橋梁紛紛失手,到了19日的清晨,維也拉城在多潞河南岸的城區全部被聯邦軍收複。


    雖然科羅溫在率軍退到多潞河北岸之後,已經下令燒毀了河道上的所有橋梁以及船隻,但是聯邦軍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早早的就砍伐了維也拉城外的森林,製作好了上千隻木筏用以渡河。


    流經維也拉城區的多潞河河水並不湍急,所以盡管聯邦軍的木筏十分簡陋,但也能夠將幾十名士兵一齊運到河對岸。在北岸防守的瑞沙近衛軍弓箭手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之內,幾乎使盡了一輩子積攢起來的力氣,向渡河的聯邦軍士兵傾瀉了上萬隻羽箭,也讓數千名聯邦軍士兵的靈魂永遠的留在了河水之中。然而,已經紅了眼的聯邦軍實在太過駭人,他們明明看到一隻隻木筏上的戰友接連中箭落水,明明察覺到原本藍色的河水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但是他們仍舊奮勇向前,大有不到北岸,決不罷休的氣勢。


    多潞河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到了19日的傍晚,聯邦軍在付出了兩萬人的代價之後,終於渡河成功。隨著大批大批的聯邦軍士兵開進北城區,所有的瑞沙將士都意識到,如果再等不到援軍,這座城市很有可能就守不住了。


    “陛下在哪?援軍在哪?”


    科羅溫少將蒼白著臉,向身後的副官劄伊特蓋夫問道。


    “目前還不清楚……”


    劄伊特蓋夫擔憂的回答道,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援軍大部隊還在路上,也應該派來傳令兵通報才對。可是如今留在維也拉城內的瑞沙軍就如同被他們的沙皇遺棄了一般,得不到一點消息,等不到一絲希望。


    讓我們輕輕將時鍾往回撥12個小時,回到18日的傍晚。


    “陛下,從維也拉城發來急報,科羅溫少將請求支援。”


    沙皇警衛隊的隊長別列科夫上校畢恭畢敬地說道。


    瑞沙帝國的統治者,沙皇亞曆山大一世眉頭一皺,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然後說道:


    “支援?難道他不明白我這裏發生了什麽?山口對麵整支蘭諾軍都在我這裏發起進攻,我哪裏還會有支援提供給他?”


    沙皇的這幾句話實在有些問題,遠在維也拉的科羅溫少將當然不可能知道斯索瓦爾山口發生的戰鬥。當然別列科夫也不會指出陛下的失誤,他隻是這樣說道:


    “維也拉是目前我軍的根據地,如果那座城市有失,對整個戰局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別列科夫雖然隻是一名警衛官,但是每當沙皇身邊的將領們全部出戰之後,他便會擔當起參謀的職責。


    “是誰在攻打維也拉?”


    沙皇亞曆山大顯然有些急躁,他直到此時才想起來詢問這個關鍵的問題。


    “是奧修聯邦的主力,大約有5萬人!”


    別列科夫簡潔而又清楚地回答道。


    “奧修聯邦?”亞曆山大聞言大怒:“他們怎麽膽敢在這個時候攻擊我們的背後?!”


    “顯然是奧修聯邦和蘭諾人之間搭成了某種協議,”別列科夫一針見血地回答道,“蘭諾軍在這裏拖住我們,而奧修聯邦則趁此機會收複他們一直都想要拿回的維也拉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很難想到蘭諾人如此反常的理由。”


    的確,和前兩個月比起來,原本隻會固守在山口西側,從來不踏出山口一步的蘭諾軍從昨天開始就顯得十分反常,他們先是用威力強大的火炮向瑞沙軍的營地發起了不間斷的猛轟。在一個小時之內,山口東側的瑞沙陣地中至少落下了上千枚威力強大的新式炮彈。瑞沙帝國軍在猝不及防之下,陣地最前列的兩個團在短時間內就損失了近半數的兵力。


    緊接著,原本駐紮在山口西側的蘭諾全軍就開始對山口東側發動全麵的進攻,上十萬的大軍一齊壓上。之前被炮火轟得七葷八素的近衛軍第三團和第四團根本就來不及抵擋,就全麵潰退了。


    到了這個危機的時刻,沙皇親自壓陣的好處終於體現了出來。隨著亞曆山大的一聲令下,瑞沙人收起了動搖的心弦,原本留在陣地後方的數個團盡數壓上,擋住了來勢洶湧的蘭諾軍,讓第三團和第四團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厄運。


    但是這樣以來,兩支大軍就十分“親密”地接觸在了一起,形成了正麵對壘的形勢。


    無論是亞曆山大一世還是諸位瑞沙帝國軍將領,都沒有想到蘭諾人會放棄山口的天險,主動出來和自己決戰。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此時亞曆山大接到了來自維也拉城的求援信,再加上別列科夫的提醒,才被揭曉。


    “蘭諾人的這一手還真狠!”


    年輕的沙皇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他自己也清楚,如果瑞沙近衛軍還想繼續留在斯索瓦爾山口東側,維也拉城就是必須的大後方。可如果維也拉被奧修聯邦給占了,那麽瑞沙帝國針對蘭諾帝國的整個戰略都會付之東流。


    “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做?”


    沙皇向自己的警衛隊長問道,這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自從亞曆山大還是一名皇儲的時候,就一直跟隨在身邊,也給他提供了不少正確的意見。


    “如果戰勝眼前的蘭諾軍,就此攻入蘭諾帝國腹地自然最好,”別列科夫回答道,“但是敵人勢大,我軍在一開始又損失了近兩個團的兵力,想要取勝實在太難。所以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擺脫眼前的蘭諾人,率全軍回防維也拉,隻要守住了維也拉城,我軍之前的戰略就能給繼續!”


    別列科夫的意見立刻就得到了亞曆山大一世的采納,沙皇雖然很自大,但也絕沒有在此時此地戰勝蘭諾軍的癡心妄想。事實上由於瑞沙近衛軍開局不利,目前光是維持均是都已經非常困難了。


    可是在米勒上將指揮下的蘭諾軍目的就是死死的拖住瑞沙人,他們又怎麽可能讓亞曆山大一世的如意算盤輕易打響?當瑞沙近衛軍剛剛顯露出後撤的意圖,蘭諾軍就開始往前壓上,絲毫不給對方脫離戰場的機會。


    米勒上將的指揮簡直就堪稱是一門藝術,多達12萬人的蘭諾軍在走出斯索瓦爾山口的之後,就分成了左中右三個部分。這三部相互支援,互相照應,既不會追的敵人太近,也不會離得敵人太遠。對於瑞沙人來說,蘭諾軍就如同附骨之蛆,明明知道是要命的東西,卻怎麽也甩不掉,逃不脫。


    麵對如此囂張的蘭諾人,瑞沙將領們也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個擺脫敵人的好法子。第一團的指揮官舒賓中將甚至親自率領著一隊重騎兵,向追得最緊的蘭諾第61軍發起了一次突襲。可是第61軍已經和瑞沙人打了一年的交到,又怎麽會不知道對付瑞沙重騎兵的辦法?無論是足以穿透重甲的金屬十字弩,還是堅如鐵牆的重裝劍士團,都讓這支瑞沙重騎兵吃盡了苦頭。


    這種讓沙皇惱怒無比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19日的夜晚。知道時間無多的亞曆山大一世終於一咬牙,下令讓兩個團的士兵斷後,一步也不許後退。


    瑞沙軍壯士斷腕的做法終於取得了成效,這兩個團近三萬名士兵幾乎全軍覆沒,就連兩位團長也身負重傷,差點被俘。但是蘭諾軍前進的步伐也被這拚死抵擋的三萬人拖住近一個小時,瑞沙人的大部隊則趁著這機會,由沙皇本人領著遠遠地向維也拉去了。


    不幸的是,沙皇亞曆山大一世迎來的最終還是失望,20日淩晨三點,當隻剩下六萬餘人的瑞沙近衛軍抵達維也拉城郊外的時候,遇到了一支被擊潰的殘軍。


    一問之下,沙皇這才得知,自己遇到的這不到兩千人的隊伍,居然是原本駐紮在維也拉城內第十團僅剩的隊伍,顯然此刻整個維也拉城已經易主,再一次回到了奧修聯邦的懷抱。


    第十團的團長科羅溫少將雖然生還,但是他已經無法應付沙皇陛下的怒火了。由於腹部的傷勢一直得不到妥善的救治,再加上守城之時急火攻心,科羅溫在城中戰鬥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陷入了昏迷,他本人則是由副官和幾位士兵給抬出來的。


    雖然還剩下六萬多軍隊,但是在沒有後援、沒有補給的情況下,瑞沙人已經再無可能向維也拉城發動攻勢。沙皇亞曆山大一世隻能夠帶著這支殘軍,與自己未竟的野心一起,默默北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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