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人物?”


    羅斯庫不解的向何青平問道:


    “你是說那些人口調查局的特工?雖然他們似乎一直都在暗中監視我,但他們的身份都是經過驗證的,算不上可疑吧?”


    何青平聞言搖了搖頭道:“那些特工究竟留在殿下您身邊有什麽目的,下官現在還猜不透。下官所說的可疑人物,也不是指的那些特工。”


    “那你口中的‘可疑人物’,究竟是指誰?我們周圍除了親衛軍,就隻有那些調查局的特工了。”羅斯庫將兩手一攤,直截了當的問道。


    何青平察覺出羅斯庫的心情不大好,於是連忙解釋道:


    “今天傍晚的時候,下官曾外出到營地附近的一座村鎮辦事,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熟人。”


    由於戰爭已經結束,親衛軍現在又是在蘭諾境內行軍,因此每當隊伍在某處駐紮下來休整的時候,親衛軍的士兵們都會到營地附近的村鎮或者城市中找找樂子。何青平雖然是一個異國人,但是他在蘭諾待了這麽久,在軍中也結識了幾個好友。有時候何青平也會和那幾位戰友一起,到駐地附近的城鎮中喝上一兩杯。


    “熟人?”


    羅斯庫的表情裏露出一絲警惕,他知道此時何青平口中的“熟人”,絕對不是他後來認識的蘭諾人。


    “的確是個熟人,”何青平苦笑道:“那人正是當年的莫高大將軍,第一勇士乎敕羅。”


    “是他?!”


    盡管已經猜到何青平口中的這個“熟人”來頭不小,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羅斯庫仍然有些吃驚。


    莫高第一勇士乎敕羅,曾經率領十萬大軍橫掃了半個古雷拉省,無數蘭諾軍民都喪生在他的手中。莫高軍攻打紐斯特爾堡失敗之後,羅斯庫親率第61軍偷襲了乎敕羅的莫高軍大營,將乎敕羅與莫高可汗木爾赤一起生擒活捉。


    乎敕羅手上沾滿了眾多無辜蘭諾人的鮮血,他被俘之後就被關押在了紐斯特爾堡。當蘭諾與瑞沙帝國在斯索瓦爾山口的戰役結束之後,回到紐斯特爾堡的女皇陛下親自對這個莫高惡魔判了死刑。但是就在行刑的當天,在前往法場路途中的乎敕羅被一夥來曆不明的匪徒劫走,從此就沒了音訊。


    重要的罪犯被救走,這可以說是讓整個蘭諾帝國蒙羞的事情,這兩年來,無論是駐守在古雷拉省的第六軍團,還是人口調查局,都希望將他重新捉拿歸案。隻是由於這段期間戰亂頻發,而在莫高全族已經消失的情況下,單獨一個莫高將領對於蘭諾的威脅不大,因此針對乎敕羅的抓捕進展十分緩慢。


    現在何青平居然聲稱遇著了乎敕羅,這讓羅斯庫感到驚訝不已,他下意識地問道:


    “真有此事?你會不會看錯了?”


    “下官在莫高族中待了數年,他們的大將軍是何模樣早已廖記於心,又怎會看走眼?再說以那位莫高第一勇士的外貌,他站在一群蘭諾人之間,很容易就能夠認出來。”


    “站在一群蘭諾人中間?”羅斯庫又從何青平的話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你是說,他不是一個人?”


    “沒錯。”何青平說著便露出了苦笑,“那位莫高將軍不僅不是一個人,而且還領著一隊士兵!殿下,下官看見乎敕羅的時候,他正穿著蘭諾親衛軍的製服,看軍銜似乎是個少尉小隊長!”


    “有這種事?”羅斯庫下意識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莫高人的大將軍,屠殺蘭諾無辜平民的儈子手,被通緝的要犯,居然出現在親衛軍的隊伍裏,還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小隊長?


    “下官看見他的時候,心中也是驚訝不已。”何青平也是一臉不自然的說道,“但是經過仔細觀察之後,下官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乎敕羅無疑!”


    “他現在人在哪裏?”


    羅斯庫呼地站起身來,有些焦慮的在房間裏踱著步子。莫高將軍居然成為親衛軍軍官?這樣荒誕的事情讓他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當時下官隻是在路上偶然遇到那乎敕羅,由於擔心被對方認出來,因此沒有上前細問。不過聽下官的幾位友人說,乎敕羅的那個小隊,似乎是隸屬於第二師的。”


    “第二師?”


    羅斯庫皺了皺眉頭,雖然第二師的炮兵團長波拿巴準將出身西維斯省,是羅斯庫的老部下,但除此之外,他在第二師並沒有什麽熟人。


    “殿下,要不要找二師的師長威廉姆斯少將過來,問清楚那人究竟是怎麽混入軍中來的?”


    何青平這樣建議道,畢竟莫高軍之所以會失敗,與何青平策反塔拉族有很大的關係。從這個層麵上來講,乎敕羅與何青平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般的大。萬一哪天在兩人單獨碰上了,乎敕羅一隻手就能將何青平掐死。


    一想到平生最懼怕的人居然成為了自己的軍中同袍,這讓何青平後怕不已,因此他此刻最希望的就是能夠讓羅斯庫做主,將乎敕羅再次生擒活捉。


    “先不必打草驚蛇!”羅斯庫搖了搖頭道,“萬一威廉姆斯少將原本就知道乎敕羅這人的存在,我們貿然去問,對方也肯定不會承認的。”


    如果是過去,羅斯庫是絕不會懷疑到二師師長威廉姆斯少將頭上的,畢竟對方曾經當年阿爾琳娜身邊親衛隊的一員,忠誠按理是不需質疑的。


    但是這幾天軍中的詭異情況,讓羅斯庫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甚至在心中猜測,那些突然來到軍中滯留不走的調查局特工,或許就是衝著乎敕羅這人來的。


    雖然從事實上來講,羅斯庫的這猜測絲毫不沾邊際,但是這也讓他做出了一個在事後看來無比明智的決定。


    “還是先找人暗中到二師的營地裏查探一下為妙。”羅斯庫沉吟道:“我記得龍騎兵裏麵有一個大隊長名字叫托普的,他是偵察兵出身,對於刺探情報很有一手,這件事就交由他去做吧。”


    托普少校與羅斯庫的見麵次數並不算多,但是羅斯庫卻始終記得那個曾經救過他一命的親衛軍軍官。


    由於事情和自己有關,何青平自然不敢怠慢,當羅斯庫做出決定之後,他當即便離開了房間,前往外麵的軍營,很快就找到了托普少校。


    好在當年托普少校也經曆過紐斯特爾堡戰役,他對於那位生猛無比的莫高將軍,也是記憶猶新的。在聽了何青平的敘述之後,托普少校立刻拍了拍胸脯,聲稱保證完成親王殿下托付的秘密任務。他隨即就召集起了幾名得力的部下,趁著夜色潛入了不遠處親衛軍第二師所在的駐紮地。


    好在親衛軍一師與二師的士兵之間並沒有明確分別,再加上天色已晚,因此托普少校等人走在二師的營地之中的時候,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了他們,也隻是當作在夜間遊蕩的士兵罷了。


    畢竟蘭諾軍在先前對瑞沙的戰爭,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至今大部分士兵們仍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在這種氛圍之下,親衛軍平日裏的軍規,也就沒有多少人回去嚴格遵守了。而且隨著距離法雷越來越近,一些原本就出生於這座城市的士兵就愈發的興奮起來,這幾天士兵們徹夜狂歡的場麵也屢見不鮮,他們隻要不鬧出亂子來,親衛軍的軍官將領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這是有著這一層緣故,托普少校和他的部下們,十分輕易地就在二師的營地裏繞了一圈。


    然而這一圈繞下來,卻並沒有發現那個莫高大將軍乎敕羅,這讓托普少校有些疑惑。


    “難道何參謀搞錯了,那人根本就不在二師裏麵?”


    托普少校撓了撓腦袋,不解地向身邊的戰士們問道。


    但是托普少校帶來的這幾人,都不曾參加過對莫高人的戰爭,他們連那個傳說中的莫高大將軍是什麽模樣都不清楚,自然也無法回答托普少校的疑問。


    一行人在原地楞了一會兒之後,原本沉默寡言的索爾斯上士忽然說道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何參謀口中的那個異族將軍真的藏在二師的隊伍裏麵,那麽他的存在應該是見不得光的。要知道那個異族將軍至今仍在被全國通緝,他能夠出現在咱們親衛軍,甚至成為一名小隊長,很有可能牽扯到什麽陰謀。”


    一聽到“陰謀”一詞,其餘的幾名士兵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要知道陰謀往往是與危險並存的,他們可不希望在得勝歸家的路途中,因為某個陰謀的牽連而丟了性命。


    “不管是不是陰謀,這任務既然是親王殿下托付下來的,我們就必須完成它。”


    托普少校很快就做出了定論,他接著又向索爾斯上士聞道:


    “那麽你認為,那個異族將軍會在哪裏?”


    索爾斯上士歪了歪嘴巴,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然後回答道:


    “如果二師的師長威廉姆斯少將和這個陰謀有關,那麽他多半不會讓那個莫高將軍呆在二師的大本營中間。畢竟認得那莫高將軍的人雖然不多,但對方是既然是一個異族人,那麽無論是長相,還是生活習性,都必然會和我們蘭諾人有所不同。這樣的人如果長期與普通士兵呆在一起,很容易就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因此我覺得,那個莫高將軍,應該是被安排在了相對偏僻的地方執勤,比如說外圍的哨卡之類的地方。”


    雖然目前是在國內相對安全的環境下行軍,但是親衛軍仍然保持著良好的習慣,每當在一處地點駐紮休整的時候,都會安排幾隊士兵駐紮在營地的四周警戒,以免危險來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無法做出迅速的反應。


    外圍的哨兵不需要時時和大本營的士兵打交道,身份可疑的乎敕羅正好可以勝任。


    托普少校也覺得索爾斯上士言之有理,他當即就帶著一行人離開二師的大本營,開始尋找附近的臨時哨卡。


    好在親衛軍二師和一師的習慣差不多,因此托普少校並沒有話費多少功夫,就在距離二師大本營不到兩公裏的地方,尋到了一處哨卡的所在。


    而這一次,托普少校時來運轉,他很快就鎖定了要找的那個目標。


    “乖乖,那人可真夠魁梧的!”


    托普少校一行人潛伏在距離那哨卡不遠處的小樹林裏,手舉著望遠鏡,嘴中發出驚歎的聲音。


    的確,和普通的瑞沙人比起來,莫高第一勇士乎敕羅的身材就如同怪獸一般。


    “他身邊的那些戰士也不差。”


    一旁的索爾斯上士冷冷地說道,他的目力也是極佳,就算手中沒有望遠鏡,也能夠看清楚那哨卡中幾名士兵的一舉一動。


    “的確!”托普少校也察覺到了怪異之處,“這些人用來當哨兵實在是有些浪費。不說那個異族將軍,就單隻看旁邊坐著的另外一人,肉搏的話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托普少校過去是個偵察兵,武技格鬥並不是他最擅長的,因此才有剛才的這一說法。當然若論敵前偵查的能力,整個親衛軍還沒有人比得上托普少校。


    眼前這座哨卡裏有12名士兵,這是標準的一個小隊配置。此時哨卡士兵們正圍在一處篝火四周,低聲談論著什麽。


    雖然聽何青平說,那位異族將軍是這一小隊士兵的隊長,但是托普少校卻從這些人的動作神態上察覺到,那個異族將軍似乎被其餘的11名戰友所排斥。剩下的人反而對另外一個臉色有些陰沉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


    更讓托普少校感到訝異的是,除了那個異族將軍和那個中年男子,剩下的10個普通士兵也明顯身懷不俗的武技。這讓托普少校甚至有了一種怪異的想法:這12個人如果聯起手來,就算麵對十倍於他們的兵力,也有一戰之力。


    將這樣一群凶猛的野獸放到外圍當哨兵,不知道二師師長究竟有什麽打算。


    如果能夠聽清楚這些人談話的內容就好了!若是真能發現一個陰謀,說不定回去之後,又能夠獲得升職的機會。


    抱著這樣的想法,托普少校扭頭向身邊的部下們輕聲說道:


    “我靠近一些,看看能不能偷聽到什麽。”


    說著,托普少校便匍匐在地上,微微蠕動著身軀,一點一點的向哨卡的方向爬去。


    類似的敵前真慘,托普少校當年不知進行過多少次,雖然近年來他已經不再需要從事偵查工作了,但是過去的經驗仍沒有忘掉。


    不一會兒功夫,托普少校就爬到了距離哨卡僅僅隻有二十來米的地方,而借助他敏銳的聽覺,以及從正麵吹過來的威風,他也能夠隱隱聽到哨卡中眾人談話的聲音。


    然而聽到了對方的談話之後,托普少校的臉色卻沒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因為那些人所用的,居然是他並不熟悉的利比尼斯語!


    “這些人難道和教廷有關?”


    這是聽到那些陌生的語言之後,托普少校腦子裏冒起的第一個念頭。


    畢竟教廷曾經統治過整個利比尼斯王國,雖然如今勢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但是人們一提到利比尼斯,仍然會下意識的將其與教廷聯係在一起。


    托普少校雖然也到過利比尼斯,但他的利比尼斯語一直都很勉強,再加上距離較遠,這些人的談話傳到他耳中之後,已經不是完整的一句話了,因此他隻能夠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一些敏感的字眼。


    “拜耶赫夫家族、親王、政變?”


    然而就算托普少校所能夠理解的詞匯有限,但這些還是讓他的心猛然跳動起來。


    莫高人和教廷人勾結在一起,同時出現在了親衛軍中,他們的談話之間甚至提到了“政變”這樣的字眼。這讓托普少校一下子就體會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必須趕快將此事稟報給親王殿下!”


    托普少校飛快的就做出了決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哨卡裏那位異族將軍,和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男子,忽然一齊轉過頭來,望向了托普少校所潛伏的那塊草叢。


    “什麽人!”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吼道,而這一次托普少校聽得很清楚,那是地地道道的蘭諾語!


    托普的心跳也隨著這兩聲怒吼,又增快了不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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